dizhen.jpg 我家是在什邡,德阳的什邡(shi fang)。我的老家,也就是我爸爸妈妈长大的地方,是在蓥华(ying hua)镇。
这次地震,我的家人,我九十多岁的祖祖(外公的妈妈)因为房屋倒塌在地震中去世。另外我爸爸最好的朋友,他的结拜兄弟。当时在蓥华镇,被埋了十几个小时,救出来后,因被压时间过长导致[屏蔽]衰竭,昨天已经截除右臂,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其实就算能保住,也活不了几年,陆军总医院说他们那患上[屏蔽]衰竭的人最多活了13年。
其他离我比较近的家人都没有大问题,爷爷头被石子打了,脚扭了,算皮外伤;爷爷的老伴(我奶奶去世几年了,跟他找了一个老伴)盆骨骨裂,现在在成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时间调养。
另外就是我妈妈的家具商场损失了很多,很多家具都不能买了;老家的房子,在蓥华镇,都倒塌了。
另外TQ也是什邡人,他们家跟我们家差不多,不过这几天去重庆考托福了,后来没有怎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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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TQ13号,即第二天上午一起打车回的家。什邡城市里面受损情况跟成都差不多,城市井然有序,当志愿者的人很多,以至于我回家的四五天时间里都没有去申报当志愿者。把自己家里面处理好,就是最大的帮助。
当晚TQ跟我发消息,“
我们真的已经是很幸运的什邡人了”
真的,离我们比较近的家人都没有出事,我们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尤其是我的亲戚好多都在蓥华镇,而蓥华基本上是被震平,没有房屋,我刚才测了蓥华与汶川的直线距离,是45公里,当天氨气泄漏,那个工厂就在我老家对面,修厂房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奶奶种地的时候我就陪着她,在一边抓蚂蚱回去喂鸡。但是现在那里更多的是一股尸体的臭味。现在蓥华及更靠近汶川的【红白镇】路一直不通,新闻里面对什邡的报道也比较少。我爸负责红白镇内一个旅游景区的安全,有七名正式职工,有六名连夜翻山走出来了,但是有一个由于山体滑坡永远被埋在了那里。
另外我的小叔是小学老师,当天被埋后自己爬出来,身边就躺着几具尸体,而他只是受了轻伤。我的小姑嫁在了绵竹,他们家房子也塌了,不过人没有出事,那晚我在巡逻的时候我在川农读书的姐姐给我打电话,就一直哭。现在绵竹上方有几个水库也比较危险;另外前段时间有汶川方向翻山出来的难民开始抢劫,确定的是派出所给每个单位都下发了通知,在被抢的乡镇的[屏蔽]也开始抓紧巡逻。姐姐很怕他们家出事,而我经过几天的状态,也只能说“没事的,不会出事的”找不到更多的话。
很多次想哭,如鲠在喉,但是一直哭不出来,我很想好好的哭一次,但是我就哭不出来,不是我忍住,可能是我已经麻木。说实话,我看到那些大家关心灾区的话,或者行动,一点都感动不起来。我想我的感受和一般没有受到灾难的人是不同的,不可能理解的;而我的感受,也和那些失去至亲的人的感受又是不同的。
但是整整五天,我只见过一次有人哭。当时我在开车,看见左边有一个老年的女的和一个年轻的女的在哭。
13号我回到家时立刻去了洛水镇,我在车上,就在我的右边,一个老年女人正在整理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认真的做一件事,总之灾难真正来临的地方不像大家想象那样的漫天的哭声,没有,真的没有。对我来说,死寂也不是那么可怕,总之现实不像是郭敬明的小说,现实就是那样。让我比较高兴的事是我家那只在山上守猪圈的拉普啦多没有死,我14号切好猪草,去猪圈喂猪,完了以后跟它逗了好久,他的名字叫“雪豹”,很喜欢扑到人的身上,我花了一会就和他混熟了。
另外一大家子都在我家住,我家在一楼,修了没几年,还比较坚固。每天一大家子一起吃饭,特别是这种时候我特别感到温馨。有一家人在真的很好。
这件事会改变我很多,我的价值观,也许我以后会多花些时间陪在家人身边。今天早上我在手机里写了几句话,算是一个交代,我怕自己万一出事的话。
总之就是这样了,愿大家都好,也感谢来支援和关心我家乡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