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我网
https://5come5.cn
 
您尚未 登录  注册 | 菠菜 | 软件站 | 音乐站 | 邮箱1 | 邮箱2 | 风格选择 | 更多 » 
 

本页主题: 发一篇我初中时看的小说《舞者狂野》,现在都还觉得好看 显示签名 |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hsljv



性别: 美女 状态: 该用户目前不在线
头衔: x的,终于成尸体了
等级: 荣誉会员
家族: 梦魇图腾
发贴: 33054
威望: 4
浮云: 907
在线等级:
注册时间: 2004-11-25
最后登陆: 2015-11-16

5come5帮你背单词 [ preface /'prefis/ n. 序言,引言,前言 ]


发一篇我初中时看的小说《舞者狂野》,现在都还觉得好看

舞者狂野
十七岁时,你曾感觉过生命渐渐离开身体后的那种无尽的空虚吗?我知道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你会说:“噢!又是一个喜欢无病呻吟的家伙。”
  可我已不再是个孩子了,也已过了总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如何饱经沧桑的年纪。如今的我为了职称而焦头烂额,为了房子的贷款问题而辗转反侧,为了马上要结婚的女友的大克拉钻戒而心烦意乱。每天二十八岁的我匆匆忙忙上班下班,鲜有片刻驻足于人海中想过何去何从。前方的路似乎都已确定,而我要做的就是踩出脚印。工程设计院的[屏蔽]夸我是个有为青年,发了财的朋友却说我没有前途,为了工程师的职称我点头哈腰。下班后还要请女友去吃海鲜——没人问过我是否有点心烦,因为不知不觉中,我想我已成人。
  某日陪女友去看《与狼共舞》,片子里的酋长告诉白人士兵:“真汉子必须走一条真汉子的路,那就是去娶妻荫子,宽厚待人……”
  当时坐在黑暗中的我一时心生感慨,酋长浑厚的低音回荡耳际。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正在走这条真汉子的路,但我想,至少正在走一条正途。于是我想起了十七的年华,想起了曾经硬揪住我的领子,剪去我的一头长发的老胡子。现在老胡子已经老了,每次我去看望他时,都想告诉他我已经长大了。
  也许所有的正途走来都会疲累,可我却多么眷恋那些没有踏上正途的似水时光。如果小B活到今日,那么他是不是也已踏上了他的正途?可是他的生命早已陨散,只留下一些带着欢乐的怀念萦绕在我的记忆中。那时我俩任性地哭,任性地笑,任性地打架,任性地跳舞。

  时光宛若河流,缓缓流过青春不留太多痕迹。记忆中的身影事物常常模糊不清,但我却无法忘记那种跳完霹雳舞后的刻骨空虚。是的,感觉到生命和汗液在舞后的剧烈喘息中一起慢慢流出体外——我和小B安静地互相靠着,手里拿着啤酒。我的眼光涣散地看着舞厅的吊顶,仿佛那就是高渺的蓝天。一时安静的我简直不敢相信,狂野霹雳舞中的种种快乐和洒脱竟会随着肢体的摆动和音乐的停止而消遁无踪。留下的只有失望,因为现实的感觉会蹑足而来,重回体中,告诉我生命不止是摇滚和重金属节奏中的摇摆、扭动、翻滚、流汗和快乐。
  于是我们又会站起来,音乐又会响起,霹雳舞的[屏蔽]和快乐又会重临身心。于是我们成为简单的舞者,简单到一切的一切只是舞,忘了疲累的舞步停下后的无尽的空虚。

  sail舞厅的老板就是小B的爸爸,这为我们两个霹雳舞狂提供了太好的条件。那年是1988年,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十七岁,是个劣迹斑斑的高二生。
  认识小B是因为我舞跳得好。那天我正在震耳欲聋的van halen的金属乐里玩新动作,小B就走过来了。我清楚地记得他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气,我记得当时我很羡慕他的这种神情,十七岁的我曾经努力想拥有这样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就成了一生的朋友,只是小B扭伤脖子,我扭伤了脚。
  小B比我大三岁,是个待业青年。反正他家里有的是钱,所以他并没有一般待业青年的那种畏缩和自卑感。相反,他的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放松和洒脱。他的服装总是过于另类,但价格却往往令人乍舌。1988年是霹雳舞的黄金年代,我和小B渐渐跳出了名。当时我们对刚刚兴起的太空舞步和机械舞步非常着迷,而一些同道中人也常常到sail舞厅看我们跳。每次我俩都被他们团团围住,在他们的喝彩和合着拍子的掌声中舞得如痴如醉。
  1988年的高中生们还是很循规蹈矩的,但我所在的班却是最混乱的一个班,[屏蔽]着一大群留级生和像我一样的准留级生。由于学校考虑到原来的班主任已被我们气得身心俱疲,于是就让教语文的老胡子来担这份苦差。这家伙膀大腰圆,还有一脸可怕的络腮胡子,甚至有谣传说当年还是某个外地工读学校的校长。
  这家伙初来乍到就对那些平时爱翘尾巴的兄弟们厉声怒喝,甚至还时不时地给他们几个毛栗子吃吃。就这样兄弟们日蔫一日,个个低眉顺眼——这群没骨气的家伙!而我却是个例外,每每在与他有意无意的对视中,用冰冷的目光乜他一眼。某日老胡子发下话来,只要我不把头发剪了,明天就不许我踏进教室的gate。可我才不买账呐!因为喜欢跳舞时长发抚过面颊的感觉。你知道1988年的高中生里几乎找不出第二个像我一样留长发的,只有马路上的烂仔才留。于是我成了学校里的一道风景线,而我青春的桀骜则显得愈发的张扬了。可没想到第二天我刚一踏进教室,就被老胡子从后面一把摁住。我只感到脑后一凉,在一片疯狂的哄笑声中看到一大把头发尽数掉了下来。我脸色煞白地转过头去,看到老胡子一手拿着剪刀,一副义不容情的嘴脸。你知道,1988年的高中里还基本没什么dem0cratic 一说。就这样,我不得不红着脸顶着个怪头去了理发店。





2 舞者狂野
  说实话,我当时气得哆嗦,发誓要揍扁那个[屏蔽],但考虑到极有可能反被他揍扁,于是心灰意冷的我就开始了快乐的逃学生涯。
  
  逃学期间,我和小B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每天都和他混在sail舞厅里。学校屡次打电话到我家,声明如果我再逃学就开除我。我的父母对此已不置可否,因为在屡次的暴打怒骂之后,他们对日益惫懒的我已无可奈何。
  跳舞成了我生命的全部内容,为此我变得心无牵挂——去跳舞!去跳舞!
  小B甚至托朋友给我到医院开了个病历卡,这样如果学校较起真来,我可以借以推搪。
  于是我们两个整天关在舞厅里苦练各种新鲜动作,受伤成了家常便饭。每次当我终于筋疲力尽地停下舞步时,总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泛上心头。我当时以为这是舞的灵魂离开了肉体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这恰恰是不在正途的心悸。
  那时我所惧怕的唯有回家,因为无论我在外面混到多晚,终究不免回家睡觉。我像一只无声息的猫,蹑足回来又蹑足离去,留下的只有未洗的碗筷和余温的床褥。每次临睡前我都会怅然若失,因为找不到可以幻想的美梦陪我安然入睡。那时我是空白的,因为没有理想和反思。只有跳舞时的快乐,时时萦绕我心。
  
  有一天早上我在学校的大gate远处徘徊了一会,我看到老胡子朝我这望了一眼,于是我翻过街边围栏,朝sail舞厅跑去,我想那里才是我呆的地方。
  我找到小B时,他正蹲在sail舞厅的gate口抽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我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大声骂了句脏话,问他是被谁打了。小B没吭声,只是递给我一支万宝路。我装作很老练地吸了一大口,然后被呛得眼泪汪汪。
  “[屏蔽]!外烟就是太冲。”我欲盖弥彰。
  小B笑了笑,拉住我的手说:“跳舞去!”
  早上舞厅里没人,连工作人员也没有。我们打开灯光和音响,放上Pink Floyd的金属摇滚乐,尽情地跳起霹雳来。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我感到一种超越生命本体的愉快[屏蔽]在胸怀荡漾开来。所有心烦和为之彷徨的事情都已随舞而去,就连每晚临睡前的因为没有美好幻想所造成的刻骨空虚也已不复存在。感到汗珠顺着脊背滑下,体会到只有青春才有的真实活力。在变幻莫测的灯光里,我和小B做出夸张的狰狞表情。在我们歇斯底里的狂野嚎叫中,强烈的节奏几乎要赋予双脚超越大脑支配的[屏蔽]生命。
  然后金属电吉它带着法磁音色的长段solo在此刻生命的华彩中飞扬起来。于是我们的身体在吉它任性的推弦颤音里,在军鼓激烈的将近一百八十的速度里,在贝司狂野的击勾弦里,在主唱声嘶力竭的嗓音里被赋予了神性的狂野。每一块肌肉的抽动都会带来无与伦比的欢畅。是的,那年我十七岁,生命的大部分是苍白的,只有小块的色彩异常艳丽,那是跳舞时留下的不灭印记。
  那次我们玩得很尽兴,我疲累已极地停下舞步时,看见老胡子就坐在不远的地方。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心想:“老天!他怎么找到这的?”
  小B也看到老胡子了,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后,脸上又浮现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来。
  我尴尬地走到老胡子面前,老胡子拉开把椅子,让我坐下。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来是气坏了。当时我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就连我父母都不一定会这么生气。”我想。
  老胡子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我注意到他抽的是醒宝牌,比起小B抽的烟差远了。
  这时小B不怀好意地端了一杯啤酒上来,摆在老胡子面前。这舞厅是他家里的,我想他有权利这么干。可是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安,我知道sail舞厅里一杯啤酒的价格,那对一个1988年的高中教师来说,定会令他心疼。我狠狠地白了小B一眼,小B却耸耸肩,一脸的坏笑。
  可是老胡子看都没看小B和眼前的那杯啤酒,他在醒宝烟的冉冉烟雾中盯着我的双眼。
  我试图和他对视,可我无力的顽劣眼光,在老胡子饱经沧桑、底气十足的又经过厚厚镜片重新聚焦的锐利目光前,简直不堪一击。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远非我和小B自吹自擂中的在外面混的“[屏蔽]湖”,而只是一个嫩得很的雏。




3 舞者狂野
  “我看见你在学校远处转,可你为什么不过来?”老胡子厉声问。
  我又看了看老胡子的双眼,从严厉的目光中我发觉一些关怀,一些惋惜。一种莫名其妙的久违的心动涌上心头,我忽然很想和老胡子谈谈心,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我读书没戏……”
  “你干什么有戏?”老胡子问。
  “我想……我只会跳舞!”我忽然大声说。
  于是我激动起来,一把抓起老胡子的啤酒喝了几大口。然后我语无伦次地述说现实生活中的莫名其妙的挫折感,述说父母对我的彻底失望,述说那种临睡前找不着北的无奈。到后来,小B索性也搬了张凳子坐下听我说。至今想起来,当时的我真是十分的臭屁。
  老胡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边抽烟,边看着我。目光中有一种可以称之为悲伤的东西,又有点像怜悯,我说不清他的目光。
  “我曾经教过一个纹身纹得一塌糊涂的孩子,因为偷东西才进的工读。那时我也教语文,每次看他的作文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他写得又颓废又精彩,我不得不承认他有着写作的天赋,也许就像你有着跳舞的天赋一样。可与此同时,他也有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失望。既不是真正的颓废也不是真正的顽劣,只是一种无知的失望。就像你现在的失望一样。”
  “无知的失望?我吗?”
  当我竭力想找些反驳的话时,老胡子问小B:“厕所在哪?”
  小B愣了一下,就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老胡子站起来,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就像那天强行剪去我头发时一样。
  那天我被老胡子摁在水龙头下反抗不得,冰冷的水哗哗地冲在我头上,流到我的头颈里,让我不停地激灵。我后来忍不住大声怒骂,可老胡子毫不理会,小B只是坐观一旁,别无它法。
  后来老胡子终于放开了我,我像只落水狗一样,气喘吁吁地怒目以视。
  “现在想必你已经清醒了,好吧,再漱漱口,去掉你一嘴的啤酒味,然后跟我去学校!”
  老胡子临走前付了账,小B显得有些尴尬。
  我可以感觉到付账时老胡子曾有一丝犹豫,他这一丝的犹豫竟成了日后萦绕我心头已久的一丝愧疚,一丝带着温情的愧疚。
  去学校的路上我问老胡子:“那个会写文章的工读生后来怎么了?”
  老胡子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走向学校的脚步。我捋了捋湿湿的头发,抬头看了看老胡子,发觉他刚毅脸孔的表情有点伤心。
  
  两天后的放学后我又去了sail舞厅,小B正一个人闷得无聊,蹲在舞厅的大gate口抽烟。看见我,就笑了。
  我也蹲下来,从书包里摸出一包刚买的一块六的金猴烟来。于是小B把一支刚摸出来的万宝路放回盒内,接过我的烟。
  “还是国烟抽着顺口。”我摆出一副老烟枪的架势。
  小B对此不置可否,他忽然问我:“你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问得我措手不及,“没有吧……”我说。
  “你知道的确有不少女生追我……我都看不上!”我吹起牛皮,觉得挽回了不少面子。
  “我有一个女朋友,还是个大学生,叫蕾蕾。”小B幽幽地说。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对大学这个词产生兴趣。当时有一种自豪感,觉得哥们的女朋友是大学生是件挣面子的事。
  我看着小B,发觉他的脸上又添了新的瘀伤。我想这家伙也许碰上了麻烦,也许这麻烦还和他的女朋友有关。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问。
  小B于是愤愤不平起来,从他充满经典俚语的叙说中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过程。原来老胡子来sail舞厅找我的前一天晚上,蕾蕾到sail舞厅被野猫他们一伙盯上了。说起野猫他们一伙,我也气得牙根痒痒,这帮家伙整天在这一带晃晃悠悠,有事没事就找茬打架。当时他们死皮赖脸地请蕾蕾跳舞,蕾蕾不肯,野猫就当着小B的面扇了蕾蕾的耳光。蕾蕾当时就哭着跑了,小B也不是什么善茬,当场就拍碎了酒瓶子冲上去玩命。无奈对方人多势众,要不是看着小B爸爸是这里的老板,他们非“花”了小B不可。
  以后的几天我一直没去sail舞厅,因为刚受了老胡子的教育,准备好好上几天学,也让家里人高兴高兴。没想到这几天里小B到处找人帮忙,可是无论谁一听小B原来是要对付野猫一伙,都不愿趟这趟浑水。后来消息传到野猫的耳朵里,小子气坏了,叫了一群小流氓又把小B揍了一顿。
顶端 Posted: 2007-04-02 13:36 | [楼 主]
hsljv



性别: 美女 状态: 该用户目前不在线
头衔: x的,终于成尸体了
等级: 荣誉会员
家族: 梦魇图腾
发贴: 33054
威望: 4
浮云: 907
在线等级:
注册时间: 2004-11-25
最后登陆: 2015-11-16

5come5帮你背单词 [ special /'speəl/ a. 特别的,特殊的,特别好的,格外的;n. 物别的事或物 ]


4 舞者狂野
  我看着小B被打裂的唇角,心中感到无比愧疚。
  “不瞒你说,这几天家里人知道我惹了乱子,把我关在家里,今天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小B脸上又显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我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把“金猴”狠狠地弹在地上,我们看着烟头的火花碎裂开来,一时间都没了声息。
  “明天!”我说。
  “什么?”小B问。
  “明天,我们去‘花’了野猫。”我咬牙切齿地说。
  “妈的!就我俩!”我看了一眼惊讶的小B补充道。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失眠了。我依然没有临睡前的美好幻想,但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烦心扰魂。我坐起来,第一次因为自身的需要而不是为了装样子,点了一根烟。
  在“金猴”冉冉的雾中我想起了老胡子带些期许、带些责备的目光,想起了他所说的那个文采很好的工读生,想起了这些天我父母脸上对我已是久违了的笑容,也想起了老胡子付账时左手的那一丝犹豫。
  那天晚上我忽然很想跳舞,我没有跳,只是一个人抽了很多烟。
  
  我和小B的“英雄事迹”后来在道上传扬开来。谁都知道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一砖头拍开了野猫的后脑勺。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冲上去下黑手的那一刻,至今我都对当时的狂怒不得其解。可当时我的确狂怒无比,如果手上有刀的话,野猫必然已殒命于我的刀下。这个刚从厕所里出来的心满意足的家伙被埋伏已久的我和小B打得满地找牙时,我却忽然想起了跳舞。
  小B先收了手,我却越来越狂怒。躺在地上的野猫在我眼中渐渐成了平滑如镜的舞池里的一块硌脚的石头,一段美妙华彩中的一个不和谐音,总而言之,简直就是坨屎!我顺手抄起一块板砖,一下,两下,三下地拍在野猫的身上、头上。
  小B后来用力拉住我,我这才停下手。惶然中我看见一股浓血顺着野猫的脸慢慢流下来,在他耳边的地上[屏蔽]起来,又直直地流出一段,然后调皮地打了个弯,向墙角流去。
  不知所措的我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那种无奈的感觉,精疲力竭的心情竟和舞后的刻骨空虚如出一辙。我想那也许是一种孤独,那并不是形单影只所造成的孤独,而是一种因为无法把握自身命运而产生的冷漠和失望感。
  两天后我和小B因为涉及故意伤害而被野猫的家人起诉。公共安全局考虑到野猫是个劣迹斑斑的痞子,加上我和小B都还没有前科,于是网开一面,说服了野猫的父母,让我们家里赔钱了事,同时处以拘留两天的决定。
  事后我才知道,老胡子从我被拘进去后,一直呆在公共安全局里替我说情。当他得知野猫的家人同意了赔钱而放弃起诉时,还亲自去谢人家。没想到被当成我的爸爸被野猫的家人臭骂一顿。当时我的父母都在单位,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当老胡子在赔偿的字句上签字时,公共安全局的人问:“你是他父亲吗?”
  老胡子说:“不是,我是他的班主任。”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暗无天日的两天拘留,在肮脏的囚室中,我在昏暗的光线里独自流泪。是的,我当时很害怕,可以说是怕得差点尿裤子。我不知道小B在哪,我们是被分开拘留的。
  我当时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觉得也许野猫明天会死在医院里,那么我就会被拉出去枪毙!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如果被拉出去枪毙的话,就不能跳舞了。”最后我不无伤感地想。
  两天的拘留在当时的我看来有如两年般的漫长,我想起了小学时曾经有一篇课文是说[屏蔽]英雄的,英雄说:“要把牢底坐穿!”
  这句话对当时有如惊弓之鸟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一次次的绝望中,我对[屏蔽]英雄第一次有了打从心底敬佩的感情。可不久以后,我发觉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的屁股底下全是厚实的钢筋水泥,不消说是一个屁股,就是一百个屁股坐一百年,也未必能把牢底坐穿。
  
  我放出来那天,来接我的是老胡子。我的父母工作都很忙,于是他们打电话拜托了老胡子。
  我走出公共安全局的大gate口时加快步伐、心脏狂跳,生怕再被抓进去。老胡子看着因为过度惊恐而脸色煞白的我,脸上露出怜惜。他什么也没说,领着脏兮兮的我去了一家小面馆,叫了一份排骨面。




5 舞者狂野
  我平时的神气一下子都没有了,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十七岁的我坐在长凳上吃一碗排骨面,眼泪却叭嗒叭嗒地掉在面汤里,一副臭屁的样子。老胡子就坐在对面看我吃,既没有安慰,也没有责备。
  然后他带我去了他的家,他的家就在学校边上的一条弄堂里。我跟在他的身后,踩上那座因为年久失修而咯吱乱响的木楼梯。
  我在老胡子家洗了澡,老胡子在外面大声说让我用力搓,洗掉身上的晦气。我边洗边观察他家的浴室,里面没有任何昂贵的东西。一块固本牌臭肥皂,一块白玉牌香皂,连洗头膏也没有,于是我又想起了老胡子付那十块钱时的肉痛。
  我边洗边看着镜子中的我,发觉身上各处的体毛不知不觉中又多了很多,我欣喜地发觉自己的身躯已经蕴含了大量的青春。我的胸肌棱角分明地鼓着,挺拔的身材蕴含着巨大的精力。水哗哗地冲在我的身上,我把头发尽量往后捋,发觉有着光洁额头的我,梳短发时原来更显神气。
  我的回校在一帮臭屁朋友中引起了震动,老胡子一离开,班里就沸腾了,正在上课的历史老师根本压不住阵。
  我看见一些狐朋[屏蔽]频频回过头来冲我竖起大拇指,看来他们觉得蹲两天班房是件光荣的事。我努力定下心神,生平头一回认真听起课来。那天历史课讲的是法国大[屏蔽],我边听边想那个罗伯斯皮尔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不知道他和野猫单挑谁会进医院。
  
  我的生活终于有了规律,可以说是有点踏上正轨的意思。虽然我和小B依然形影不离,但至少我不会因此旷课逃学。
  我的成绩还是没有半点起色,大红灯笼高高挂。老胡子常常找我谈心,甚至还让我去考舞蹈学院。我问他:“有霹雳舞系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天到来时,我的期末考试竟然有两gate及格了。这在同学里一时引为奇谈,毕竟这说明我还看过点书。其中一gate是老胡子教的语文,我考了六十一分。我记得在我错字连篇的作文里把老胡子的马屁拍了个十足,虽然可以说所拍马屁皆出自肺腑,可其中多数句子让人哭笑不得。比如:我的班主任是个大熊(能)人……之类。另外一gate是历史,因为在交卷的前一刻忽然由野猫想到了罗伯斯皮尔,因而填对了一道填空题——得了个六十分。
  当然,我留级了。可比这更重要的是——暑假开始了。
  
  那是我过得最难忘的一个暑假,我和小B整天呆在一起跳舞、抽烟、谈论女人。
  我记得谈得最多的是蕾蕾,虽然我并未见过那个曾让我和小B为之两肋插刀的女大学生(自从被野猫他们[屏蔽]扰过以后,她就再也没来过sail舞厅)。但光凭着小B的形容,我就认定那是个绝世大美女。
  那年的夏天很炎热,我和小B一边唱着“冬天里的一把火”,一边狂吃雪糕。我们无所事事地到处游走,从一条马路到另一条马路,从一个区到另一个区。晚上我们在sail舞厅狂舞不止,然后一觉睡到次日中午。
  有一次我和小B路过一家商店,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在买东西。
  “她就是蕾蕾。”小B忽然说。
  我当时非常兴奋,觉得小B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家伙。你知道,那个蕾蕾的确美丽非凡,那不是一种弹眼落睛的美,而是一种温柔,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清纯气质,简直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我记得我刚想上去打招呼时,小B忽然一把拉住了我。
  “我现在不想和她打招呼,我们刚刚吵过架。”小B解释。
  我理解小B的心情,他可是个爱面子的家伙。
  “是不是还是为了我们打野猫的事?”我问。
  小B盯着蕾蕾,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眸子里却闪动着光彩。多年以后,我也从我女友的眼中看到过相同的光彩,我想,那是爱的铁证。
  我们像两匹傻马一样躲在角落里看着远处的天使,蕾蕾正在买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裙。
  是的,至今我仍然无法忘怀当时的蕾蕾。她的雪白的头颈弯着,脑后一些碎散的黑发调皮地衬在那片雪白的颈上。她穿一条湖绿色的裙子,小腿又光滑又笔直。她的美丽的脚上穿着一双式样简单的凉鞋,我甚至可以看见脚背的雪白皮肤上的若隐若现的静脉。那时她是一个天使,以无与伦比的青春的美丽在我的记忆中保留下永远的鲜活亮丽。





6 舞者狂野
  我当时奇怪小B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这么一个可爱的女朋友竟然可以不上前招呼。
  看着蕾蕾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我对小B的面子问题大发牢[屏蔽]。小B似乎很久才缓过神来,然后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又上了脸孔。
  “赶明儿我就能找上十个八个妞,活活气死她,你信不信?”小B说。
  当时我想那也不是瞎说,因为小B的确长得很帅,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小B。

  暑假过了一半时,野猫出院了,依旧带着他那帮傻鳖小弟到处乱转。我们几次正面碰上,每次我都以为有场恶架要打了,可每次都没事,双方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
  我和小B的心脏怦怦乱跳,殊不知对方也许心跳得比我们还快。当时道上盛传我和小B拘留两天的“英雄事迹”,在以讹传讹的传说中,我们成了身藏菜刀、动辄玩命的铁血英雄。谁也不会知道,我曾在小班房里哭得多么无助。
  
  我和小B最后的狂欢是在暑假快结束时,当时小B正练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加一个抱膝旋转的动作,这是我们从录像带上学来的。
  那天小B在我面前做出了这个动作,我大声喝彩,于是小B跳上桌子,准备再来个一周半的后空翻。我清楚地记得他临死前的玩世不恭的神情,我看见他一个飞身空翻,好像自以为时间可以在身躯摆脱重力的短暂的自由空翻里凝固一样。
  然后我看见他头颈着地,重重地摔在地上,我听见一声骨头断裂的闷响。
  我听见一些声音在我周围乱哄哄地响,失聪的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后来托起小B的头,我看见一些口水合着血从他好看的嘴角流出来,我看见他玩世不恭的神情已逃遁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令我心碎的惊恐。
  “他……tmd……别再跳舞了……”小B最后说道。
  我不知道这家伙临死时怎么会忽然想到让我别再跳舞,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我想,他也许应该说:“tmd,真荒唐,我快死了,可我们一起疯过是吗?”之类的话。
  可是小B死了,也许就是那种所谓的“轻于鸿毛”的死。可管他是死得轻还是死得重,反正都是个死。我首先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继而才感到失去朋友的伤心。然后,我哭了。一半是因为伤心,一半是因为孤独袭来。
  
  小B死后很久我才真正相信他已经死了,我再也没去过sail舞厅。
  我不再跳舞,因为我跳舞已心生恐惧。我开始相信鬼神之说,因为冥冥中总感到小B还是站在身旁,一脸的玩世不恭的笑。这让我毛骨悚然。
  每天我上学放学,晚上躲在灯光下复习功课。说实话,这并非因为小B的遗愿,也不是什么浪子回头,只是因为复习功课可以使我忘记烦恼。老胡子跟着原来的班级上了高三,而我却留在高二将走歪的路再重新走过。
  老胡子常常下来找我谈心,每每听到我成绩飞跃的消息就拍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我自始至终没有告诉他我发奋读书只是想忘记某些东西,我想如果说出真相,我会使老胡子伤心。那年我十八岁了,我想隐瞒一些想法是我的权利。而当我终于有一天不再觉得天昏地暗时,也许当初的隐瞒就会成为自己的坚强。
  我十九岁那年高三毕业,进了一所大学的建筑系。接到通知书时,我已渐渐走出了两[屏蔽]的阴影。我思念小B,但已不再为他伤神彷徨,我不再是个只会跳舞的敏感少年。
  毕业典礼上我被邀请发言,因为谁都知道我曾经是个劣迹斑斑的家伙。我看着台下许多眼睛,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我想起我曾经多么地失望,多么地爱跳舞。我忽然想起了小B,于是我放弃了原先准备好的发言稿,因为我知道自己并非如那满篇的废话所说的,是个觉悟很高的回头浪子。我只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上了正途。只是因为害怕那种不在正途的刻骨的空虚和心悸,才老老实实地在得来不易的正途上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今天。
  我后来什么也没说,在纷纷的议论声中,慢慢地走出了会场。
  老胡子找到我时,我正在厕所里哭鼻子。也许我真是个爱哭鼻子的臭皮蛋,脆弱得像个妞。



7 舞者狂野
  老胡子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希望有一天,你亲口告诉我,你长大了。”
  我回过头时老胡子已经走了。
  我走出厕所,看见他双手背着,低头走远了。一股带着热气的风划地疾走而来,将老胡子身后地上的一张白纸吹动起来。
  我当时想:“tmd,这情景怎么跟拍电影一样啊!”

  我大二时在学校的一次舞会上遇到了蕾蕾,原来她和我在同一所大学,只是现在她已经是研究生了。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请她跳了几个舞,然后礼貌地请她出去走走。蕾蕾同意了,我们买了汽水,走到一块风清气爽的草地上。
  “这里真凉快!舞厅里好气闷,你说是吗?”蕾蕾笑着问我。
  “是啊,”我说:“你还记得小B吗?”我忽然问。
  蕾蕾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
  一股冷气从我的脚底冒起,“难道才三年你就忘了小B?”我问。
  “我的确不认识什么小B。”蕾蕾说,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又说了小B的真名,可蕾蕾还是记不起来。
  我有点愤怒了,“难道这就是我们为之蹲了两天班房的妞吗?”我想。
  蕾蕾看我不说话,问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的,”我看着她问:“你当年在益民商场里买过一条蓝裙子吗?”
  蕾蕾想了一会儿,惊讶地说:“是的!因为很喜欢那条裙子,所以还记得很清楚。”
  我抬头看着天空,我想也许小B正看着这一幕。
  “当年小B是很爱你的,蕾蕾!”我说。
  “可我不叫蕾蕾啊!”蕾蕾说。
  “你是不是曾经在sail舞厅被流氓欺负过?”我脱口而出地[屏蔽]。
  蕾蕾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原来这个不知名姓的女孩只是小B单相思的对象,小B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为了把这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具体化,他甚至为她取了个令我一生难忘的名字——蕾蕾。
  是的,那天晚上我感觉青春的一部分终于成了将被尘封的记忆。我抬头看天,猜想小B也许正躲在某块云彩后面玩世不恭地笑呢!
  我也有一点明白小B的遗言了,也许在他玩世不恭的笑容后,也想过哪天可以踏上坦荡的正途。
  远处一个姑娘叫蕾蕾:“孟雪,你过来……”
  “蕾蕾”狐疑地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走了。
  我站在原地,感觉到一阵清风迎面而来。
  我忽然间很想跳舞,我才不管周围人们投来的异样目光,我只想马上跳舞!马上!我听到久违了的van halen的法磁音色的电吉它声又回响起来,感到一种久违了的狂野又吱吱有声地注入肌肉。
  我回过头,看到小B笑眯眯地站在那里。
  我笑骂道:“tmd,你小子骗得我好苦!”
  小B却说:“你懂什么?那个买蓝裙子的姑娘就是我的蕾蕾,那一刻,她只是蕾蕾!”
  我问:“我们今天跳什么动作?”
  小B说:“就玩那个把我摔死的臭屁动作吧。”
  我说:“好!今天一定要跳个痛快!”
  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在草坪上跳起霹雳来,我听到小B一边跳,一边发出狂野的嚎叫。我扯下领带,脱下西装,感觉活力的汗水浸透了衬衫。然后我一个后空翻,在我安然落地前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像鸟一样飞翔的自由。
  只是这一次我停下舞步时没有精疲力竭,没有感到舞的灵魂渐渐离开身体后的那种无尽的空虚。
顶端 Posted: 2007-04-02 13:37 | [1 楼]
嘿!整数





性别: 保密 状态: 该用户目前不在线
头衔: 死了都要考(研)
等级: 人见人爱
家族: 唯war独尊
发贴: 4138
威望: 0
浮云: 1165
在线等级:
注册时间: 2006-06-16
最后登陆: 2009-08-19

5come5帮你背单词 [ limited /'limitid/ a. 小的,有限的 ]


没写完的嘛,还有么?
顶端 Posted: 2007-04-02 14:11 | [2 楼]
hsljv



性别: 美女 状态: 该用户目前不在线
头衔: x的,终于成尸体了
等级: 荣誉会员
家族: 梦魇图腾
发贴: 33054
威望: 4
浮云: 907
在线等级:
注册时间: 2004-11-25
最后登陆: 2015-11-16

5come5帮你背单词 [ clap /klæp/ vt. 拍手;vi. 拍击;n. 拍手,鼓掌,霹雳声,破裂声 ]


。。。。。。已经完了
顶端 Posted: 2007-04-02 19:56 | [3 楼]
嘿!整数





性别: 保密 状态: 该用户目前不在线
头衔: 死了都要考(研)
等级: 人见人爱
家族: 唯war独尊
发贴: 4138
威望: 0
浮云: 1165
在线等级:
注册时间: 2006-06-16
最后登陆: 2009-08-19

5come5帮你背单词 [ recipe /'resipi/ n. 食谱,方法,窍门 ]


没意思没意思……
顶端 Posted: 2007-04-03 13:45 | [4 楼]
visn



性别: 帅哥 状态: 该用户目前不在线
等级: 栋梁之材
家族: 贫民窟
发贴: 668
威望: 0
浮云: 1124
在线等级:
注册时间: 2007-03-26
最后登陆: 2008-06-27

5come5帮你背单词 [ until /ən'til/ 直到…为止,在…以前,直到… ]


这部小说还是可以
顶端 Posted: 2007-04-03 21:10 | [5 楼]
我来我网·5come5 Forum » 书香小筑

Total 0.008197(s) query 5, Time now is:05-15 02:47, Gzip enabled
Powered by PHPWind v5.3, Localized by 5come5 Tech Team, 黔ICP备1600985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