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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d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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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野仙(全书完)顶楼附压缩包

绝代野仙之<众仙之轮>
第一卷

第一章 炼幽谷中雨杉长

追溯刻画在历史残籍中的[屏蔽],那蛮荒岁月,以及那古老的传说,都无法寻找到对那个时代的描述。随着物换星移,天荒地老,曾经的文明也许不复存在,甚至再也找不到其中的只言片语,但我们坚信它亦犹如后世那上下五千年的辉煌,拥有着晨星般的过去。

         ※       ※       ※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里,天地间蕴涵着最始的灵气,滋润万物,生命初次萌发、成长。生机盎然的土地上,到处充满了珍禽异兽,灵花仙草。第一代人类便孕育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追寻着梦想,索求着生命的起源。文明的产生到灭亡,那些智慧的生灵,创造出一个个前所未有的奇迹,伴随着可歌可泣的传说,也许在无限的宇宙时空里,这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然而却正是这些被岁月带走的绝代风华,天地才被赋予了一颗不灭的灵魂。

         ※       ※       ※

这是一处峭壁绝岭,其上树木稀疏,罡风凌厉,俯视下方,整个方圆千里烟波弥漫,稀薄云雾中只见山势绵延,怪石嶙峋。右首处起伏跌荡的山体上布满了墨绿的幽浮草,名虽为草,实则是那带着针刺的灌木,这种植物生命力极其旺盛,但由于其刺毒性甚烈,故而兽迹绝少踏入该区域范围。

在左边山谷中,密不透风的伞状叶子覆盖了大半谷地,那碧油油的色泽在夕阳之下反射着一种怪异的光芒,只要稍有常识的人便能知道,那必定是那高达百丈的雨杉木衍生地,这些雨杉木盘根纠结,枝节主次不分,因而在其范围内形成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地形,俗话有云:一入雨杉,入土为安。意思就是误入了雨杉林等于把脚踏入了坟地,若同寻死。

高山之上,绝壁之巅,卓然站立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袭宝蓝色长衫,身材修长挺拔,茂密黑发随意披挂,脸庞俊美异常,双目此刻竟然透出迥异常人银质光泽,冷漠地扫射着下方那片雨杉林。另一人身材娇小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头丝绸般秀发随风扬,粉脸犹如玉琢,瑶鼻微翘,眼似点漆,说不出的灵气可爱。二人对仰面呼啸扑至的强风居然毫不在乎,除了衣抉猎猎狂舞,甚至连身躯都不曾摇晃一下。

半晌,少女仰起头,满眼疑惑,[屏蔽]:“师哥,我们不是去捕捉那孤翅冥怪,收取霸[屏蔽]么?刚刚那后山树木有青炎焚烧过的痕迹,为什么不追踪下去呢?”那青年男子摇摇头,嘴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指着崖下那片被雨杉遮盖的山谷,意味深长地道:“眼前正有一件大功劳等着我呢”

“这里有什么?比孤翅冥怪更珍奇?”

“不是的,在这雨杉覆盖的阴暗处是一个被世人称之为炼幽谷的地方,它和白眉岭、东海堂并称为大千世界三大魔窟!”

“我听胡师伯说过三大魔窟的事,告诫过我别轻易招惹三大魔窟的人,说这是一群能扰乱灵心的魔鬼”

“胡松师伯说的甚是,这个世上有种人他们没有善恶之分,没有道德界限,专gate[屏蔽]一些人所不齿的法gate,因此不但受到世俗的唾弃,甚至连修身者也深恶痛绝,这些人自组群体,信奉着莽荒恶神,以杀戮为乐,在他们眼里世上的生灵只不过是为他们跻身于[屏蔽]的桥梁,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惜任何代价,即便是他们内部之间亦勾心斗角,同室操戈,心灵丑恶到无以复加,故被世人称之为邪魔,敬而远之。”

“啊……这样说来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是修身者?”

“他们不配!这只是一群卑鄙龌龊的妖魔,痴心妄想要一朝得道升天,要知道修身需驱内邪,引天地浩然正气,焉能为妖人所窥探其[屏蔽]之究竟!”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不去理会,还是去寻找孤翅冥怪吧!”

“你一定不知道炼幽谷里的魔人拥有苍穹七星中的一件宝物,只要能取得它,在‘碧海圣地’我蒋东流还不扬眉吐气?”

“啊?苍穹七星?这……这等神物如何会流落到魔人手中?”

青年男子微一沉吟:“这其中道理我也不甚清楚,不过七宝之一毫无疑问是落在它们手上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让我无意中找到他们的老巢,正好直捣黄龙把那宝物给夺回来”

少女隐隐感觉不妥,说道:“恐怕没这么容易吧?……我看还是回去禀告师傅……昨日我们就收到祥鹏的通灵玉,梵魂鼎的灵力咒已经强驽势末,目下胡师伯以及镜空潭的四师叔,正全力弥救,看情形恐怕要启动万象大幻阵了,届时师傅他们要全力护鼎,要我们去看守碧海圣地……”

蒋东流一副不已为然的模样“师妹稍安勿躁,对付这些不入流的魔人我蒋东流还不轻松的很,也不花多少功夫,你放心只管看戏……”

         ※       ※       ※

正在这时,突听身后不远的长草处有人噗地一声轻笑,笑声虽轻却早惊动他们,蒋东流猛然回头喝道:“是谁?给我滚出来!”五指翻转,一道光芒腾然在手掌生起,手臂裸露处竟犹如被一种青白色的透明物体包裹,他虚空探爪,那青白之物顿时脱体而出,凭空幻化成四道狰狞怪异的巨大爪子,一下便从草丛中扣住了那事物,高高地擒将出来,却竟然是个少年,黑不溜丢的脸庞此刻涨的透红,拼命张开大嘴呼气,一对乌溜溜的眼珠也被对方的劲力挤压的暴出许多。

少年全身入侵冰窖之内,酷寒无比,偏又无法摆脱那四根实质般的怪爪,吓的手脚乱划,亡魂大冒,大声叫唤:“放开我放开我……我上山来是为奶奶采集通肌草的……我奶奶被山中的白眉狼给抓伤,卧病在床……”

少女回过神来,看到师兄用“摄元青龙手”擒住的是名少年,深知这招法的厉害,普通之人定难消受,急忙喊道:“师哥,快住手!”

蒋东流长袖一挥,那巨大的怪爪顿时烟消云散,少年呯地一声跌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半天爬不起来。

蒋东流冷哼:“传言魔窟中的一些妖人懂得幻化之术,这小子油嘴滑舌,言语不实,谁知道是不是妖人变的。”

少女见那少年俯在地上一个劲的咳嗽,蓬头污面的样子着实可怜,不由对师兄出此重手颇有不愉,摇头道:“你尽编些东西糊弄我,幻变之术即便大师伯也未必做到,你看他手里还捏着通肌草,所说之事应该是真的……”

少年听到少女为他说话,抬起头来,被汗迷糊的眼睛朦朦胧胧看到眼前的她肤色如雪,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蒋东流眉头一皱,骂道:“臭小子鬼鬼祟祟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实在该死!这里是魔人老窝,你脱不了关系!”上前伸脚作势欲踢,被师妹瞪了一眼,悻悻然缩了回去,转脸柔声道:“师妹你一向听师兄的话,这小子说不准是那魔人派遣出来的探子,留他不得。”

少女忍无可忍,嗔怒道:“蒋师兄,我们这次下山是为师gate收集霸[屏蔽],你搞出那么多是非我回去定当禀告师傅他老人家。”

蒋东流正待辩解,腾地,山谷下方传来数声极其嘹亮的鸣叫,紧接着随风隐隐约约送来一阵人的呼啸叫喊,他神色一滞,连忙探头下望,少女也踏前观望。

只见悬崖绝壁的下方一只巨大无朋的彩色怪鸟翻腾扑飞,只搅的飞沙走石,声势骇人,而在这只怪鸟的下面将近有四五十人紧紧追逐,他们手中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或丢或射,围捕那只怪鸟,但由于二者有一段距离,绝大部分落空跌下,即便少数兵器触碰到亦被坚强有力的翅膀弹开,只是怪鸟似乎遭受到什么创伤,一路徒劳挣扎却不能振空飞去。

蒋东流眼睛银光亮起,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是彩翼凤!它的内丹是‘炎火灵心’最好的引子,哈哈,想不到此处不单单出那孤翅冥怪,还暗藏着这等珍禽!”

少女咦了一声,低声道:“后面追的都是些什么人,好身手啊”

蒋东流虽自狂妄,却也看出些倪端,那怪鸟不能腾空飞起,可移动的速度仍十分的惊人,随着距离的拉开,后面的人群被远远抛开,剩下三四人犹自健步如飞,死盯着怪鸟不放,这些人的武器也怪异的很,一道道光彩流动,每每触及怪身便引起怪鸟长吭哀鸣,可见其威力巨大,并非等闲。

         ※       ※       ※

正当二人聚精会神察看下方之时,后边突然有人说道“他们就是这位帅哥口中说的那极好对付且不太入流的魔人了。”

蒋东流和少女全身一震,齐齐转身,不竟目瞪口呆,但见这悬崖上面不知道何时已歪歪斜斜站了五六个少年,而说话的正是那事先瘫倒在地上的那个少年,此刻却被其中二人扶持着站到一边,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些少年全身同样污秽不堪,脸上怪模怪样的笑容却不一而同,其中一人边裂嘴边叹气:“哎……你可把我们老大给揍惨了,我看老大至少要三天吃不下美味的山珍了,说不得也只好请你逛一回魔窟了,没法子,谁叫你得罪了他老人家,哎……”

那被扶持着的少年笑骂道:“小赖,你给我闭嘴,小心回去请你吃田老头的花生!”

那叫小赖的少年显然对田老头的花生十分惧怕,吐了吐舌头就不吭声了。

蒋东流眉毛一挑,长声笑道:“果然猜的不错,我就说了,荒山野林的哪里来的孝顺孙子,倒真是魔窟里出来的小卒,就凭你们几个小鬼想打蒋某人的主意?当真有趣……哈哈哈……”

众少年望着蒋东流,眼神中竟充满了同情的意味,那被称之为老大的少年老气横秋地叹道:“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比我老人家的修养差远了,哎……铁头,鬼脸,上去修理他!”

少女本来一脸紧张,但瞧着眼前这少年也不过同自己年纪相仿佛,却装模作样的卖老,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偷眼望向师哥,对方已是一脸铁青,他深知这为师哥的脾性,心底居然为这几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担起心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出她意料之外,那自称老人家的少年话音刚落,二条人影已经快速绝伦地欺向蒋东流,一人手中飞出一道银光闪闪的利器直取对手双脚,另一人凌空跃起,双指疾插双目,相互配合的默契万分,蒋东流一惊,全力闪避,险险躲开,还没回过神来,空中那少年一个跟头翻过,径直撞向他的怀抱,怪笑道:“尝一下我的铁头。”

蒋东流眼见一光秃秃的脑袋撞至,匆忙间再胸口布起一道青龙逆鳞防护咒,只听咚地一声,那脑袋生生撞个正着,他的防护咒甲生出胸腔坚硬如铁,只是那撞击力道大的惊人,把他硬是向后震出一步,这时蒋东流才发觉不妙,下盘已经被无数又韧又细的细丝缠住,这一步退不出去,重重跌倒,脚下的细丝随之蔓藤般纠缠而上,片刻已把他全身裹的象只纺梭。

这一下陡生变故,那少女简直不敢相信一向自栩修为高强的师哥会在须臾内被几个少年给治住,全身汗毛耸立,忙不迭自腰间取下吟月刃,她的修为不及师哥,灵力必须透过特制的武器才能发挥优势,吟月刃是二柄短小精悍的匕首,在灵力之下毫光四溢,一朵朵雪花般的灵气团散发出去。

他待上前解救师哥,却早有一人拦在她身前,却是那叫小赖的少年,他叹道:“我不和女人打架……哎……没办法,没办法”他手里拿着一根黝黑的棍子,横在二人中间。

少女也没听他说些什么,双刀倏地劈出,一道华美的光弧闪下,小赖大吃一惊,对方这随手一刀所蕴涵的灵气居然逼的他气息为之一窒,连忙荡棍挑打,只听叮的一声,手臂大震,少女不等刀势尽了,左手反撩,又是快捷灵动的一刀,小赖沉臂用棍护身,没想到那刀灌注了灵气,非凡铁能挡,喀嚓一声立下被削成两截,刀势毫不受阻挡地自下而上,一闪而过,小赖胸口顿时被削开,鲜血喷[屏蔽],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黄昏的余光中,小赖脸色苍白,怔怔低头望着胸口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怪叫:“我中刀了,我中刀了!我要死了。”

少女被溅了一脸的血,也被他恐慌的叫声弄蒙了,不知所措地站着,浑然不知有人在她背后出现,拿着什么狠狠扎了她一下,然后全身顿时麻痹,半点也动弹不得了。

在少女背后的那名少年身材极其矮小瘦弱,活脱脱像极了山野中的猴子,他手指寒光一闪,一根细小几不可肉眼辨认的针刺正快速缩回食指中,消失不见。不等少女摔倒,伸手便掐住她细小柔弱的颈脖,眼内仿佛噴出火焰,悲愤万分地吼道:“你……你……你杀了他!你杀了我三哥!”

少女望着眼前这张污垢狰狞的脸孔,害怕起来,想要挣扎逃开,偏连根手指也不能抬动,一急之下,眼眶内泪珠滚动。

中刀的少年,半身是血,躺在地上张口呼气,其余的少年全部围拥上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手忙脚乱,手足无措。

只听一[屏蔽]喝:“别乱碰,都给我闪开。”众少年下意识向退开一步,一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却是众少年口中的老大,他低头审看小赖的伤势,只见他胸口至腰胁处血肉模糊,鲜血早染红了那件兽皮衣裳,也不知伤口有多深浅,不敢耽搁,抬头叫道:“风修,用你的灵力消融这株通肌草。”

那名叫风修的少年闪出,点点头,接过老大手中那株拥有二片肥厚叶子的通肌草,双掌一合,顿时幽蓝的光辉流动,一股清鲜透鼻的气味蔓延开来,不等他老大发话,他手脚稳妥地单膝跪下,二掌分开,把那发着幽蓝色灵光的汁液均匀地洒在小赖的伤口上,随后风修双手结了个古怪的诀,掌缝间涌现出绵绵波动的蓝光,悬浮在小赖身体上,布成一个网状的小阵势,片刻倏地钻入其体内,躺在地上一直神志模糊的小赖大呼:“好痛!”头一歪昏昏睡去。

风修这才擦拭满头的冷汗,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自言自语地说:“幸亏有通肌草,我的符身咒太霸道了……”

那猴子模样的少年急要确定,迟疑着[屏蔽]:“风修哥……三哥他,他没事情吧?”风修笑道:“很快轩四你就可以再听到他喋喋不休了。”众人听到此言,知道小赖小命得报,放下心头大石,长长吁了口气。

在地上被困个严严实实的蒋东流犹自扭曲挣扎,连连叫道:“使阴招不算,有种再次打过。”众少年面面相觑,那少年老大上前一脚踩了他,伸手就是巴掌刮在他脸上,狠狠地道:“我老人家还没和你算账呢,居然敢用你的鬼爪摔伤我,叫你见识我九野的手段,奶奶的,现在就架锅生煮了你。”一咧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齿。

         ※       ※       ※

众少年纷纷拔出兵刃,把二人围了,突然在她们周围手舞足蹈地跳起将起来,一边跳一边用古怪的调子唱道:“煮了!煮了!煮了!”这群人好似长时间不曾洗澡,个个污头秽脸,加上身上穿着野兽皮毛,状如未开化的野人。

一边的少女吓的花容失色,颤声道:“我……我……我们是碧海圣地的人,你们……你们要是乱来……我师傅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这群恶……人……”

那少年头目九野目光霍地射向她,片刻才挥手道:“弄昏他们,打道回谷。”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是清蒸好呢?还是油炸好呢?”顿时又叫地上的二人遍体汗毛耸立。

         ※       ※       ※

那少女和他师哥被轩七手指间的针扎了一下,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中,少年们制做了几副担架,抬了小赖及俘虏,汇合了在崖下猎取彩翼凤的部人,结伴向雨杉林而去,那只巨大的彩翼凤被关在一个大铁笼中,身上五彩缤纷的羽毛也掉了七零八落,那手臂粗的脚脖处被一根铁链缠绕着,铁链两端各有一颗硕大无比的铁球,想必先前正是这东西令它无法飞腾起来。

众少年对这些亦是司空见惯,只围在小赖身边赶路,那些族人似乎对众少年心存惧怕,避之亦惟恐不及,和他们的距离拉的远远,九野也懒得理会,在山边采了片草叶,含在嘴里,吹起古怪的曲调,自顾自想着心事。

他自幼便生活在这个被外界称之外魔窟的地方,魔窟就是他的家,在他的眼里,魔窟并不可怕,在里面的生活的人脾气古怪些,癖好希奇点,除了偶尔因为[屏蔽]的关系,在那些坟墓中挖几具腐尸,或者闯入世俗人居住之地,趁妇女生小孩抢个[屏蔽]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至于他自己,却是这些魔人的大灾星,几乎所有人对这伙人均头疼万分,每次九野心血来潮便会导致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他们作恶的方式简直五花八gate,匪夷所思。

曾经一次硬是在森林中引来了百数头白眉狼,在深更半夜袭击熟睡中的魔人,这些白眉狼虽不会对魔人们造成威胁,但如此众多的数量还不弄的个个精疲力竭,最后等大家弄明白怎么回事情,兴师动众寻找他们问罪,却看到这些罪魁祸首正兴高采烈在后山烤肉吃酒,和他们一起的却是大魔主田左,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和大魔主说了些什么,大魔主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对他们夸奖了一番,又斥骂那些兴师问罪的人没有提高警惕,魔人们对九野恨的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从此以后,这些bt的恶作剧更是变本加厉,每隔上一段时间就来上一次,尤其魔人中谁要是得罪了他们,那简直比得罪瘟神还要来的可怕。

九野明白,若不是倚仗着大魔主,自己这帮兄弟这点道行还不活活被那些人给煮了吃掉,但过惯了这种为非作歹的生活,要他们改过自新还当真有些困难,九野虽是众少年的老大,可兄弟们中他的个人修为是最差的,他身体自幼就无法修习任何法gate,体内的灵气比较普通世俗人差不了多少,也正因为如此那精通[屏蔽]咒术的大魔主对他犹为好奇,苦研深究要弄明白其中道理,要知道这世间万物生命皆有灵气,只要善得其法,自能修养成果,而成就高低则看各人天赋,象九野这般任凭别人疏导灵力,服食灵草妙丹,均如石沉大海不见成效是绝无仅有的,大魔主脾气倔强古怪,越是不见成效研究的越疯狂,不过在他气极败坏,亦会破口大骂,说九野实在是颗顽固不化的石头,是世上最腐朽的烂木。

九野自己却毫不在乎,他利用大魔主对他的不离不弃,做起了这个狐假虎威的狐狸,由于他机智聪明,很快便在周围形成了一干志同道合的朋友,这群家伙简直把这个世人称之为妖魔之地的炼魔窟当成了世外桃园,任凭兴趣随心所欲,只折腾的那些凶神恶煞个个叫苦不迭,恨只恨当妖魔当成了这副德性。

然而这种‘快乐’的生活即将结束,过了明天就是九野‘脱胎成魔期’,所谓脱胎成魔便是每个魔人从少年期步入成年期的一个仪式,刚出生的幼魔到这个期限前他们是严禁用清水洗涤自己身上污垢的,只有经受了脱胎后,才能真正成为成年魔人,成年魔人受洗后要同一只凶猛异常的‘洪荒犀龙’在一间密封石窟中搏斗,必须[屏蔽]它,才能出来接受魔人之职,于是这只‘洪荒犀龙’便成了九野心中永远的痛,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战胜那只恶心的怪兽,最终的结果不是被当成早点就是成了它的午餐晚饭。

这是他能够享受大自然的最后二天,大魔主命他出去采摘通肌草,为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间,九野当然呼朋唤友,把采摘当成了一次郊游,没想到当他成功地在那山崖上采到通肌草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居然有二外人站在那悬崖处,好奇心顿起,示意伙伴们后,自己偷偷溜过去观察,却听到那帅气的男子居然打起魔窟的主意,想要取走什么七星宝物,当下就火大决定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最后听到此[屏蔽]言不惭的话语,一时间突生滑稽之感,忍不住笑了出来,于是差一点儿就被[屏蔽],他兄弟们在后面看的真切,当时倒真不敢现身,惟恐让对方恼羞成怒,他们知道自己老大机智多变,因此也不甚担心。

其实说起来九野还是小瞧了这二人,倘若稍有见识的魔人在边上看到那蒋东流使出的‘摄元青龙手’绝不会轻视了他们,至少出手前会思索一番,但九野他们均不曾出过外界,哪管什么碧海圣地,再说即便知道,依照九野的性格照样出手惩治。所幸蒋东流心浮气躁,实战经验不多,碰到九野同伴那平素久经战斗的默契,怪异的打法,蒋东流甚至连灵力都来不及凝聚,发挥不了平时的十分之一,便成了阶下囚。

         ※       ※       ※

踏入雨杉林,到处是盘结的树干,仿佛有上百万条青绿色庞大的蟒蛇穿插往来,把整个空间割锯的支离破碎,由于雨杉高达百丈,抬起头望去,这一片错综复杂的树林竟是难以形容的浩瀚,其间更有不知名的飞禽野兽盘旋奔走,啼叫咆哮。倘若路途不识,在其中就算不被那些猛禽怪兽吃掉,一年半载也休想寻到出路。然而众人却轻车熟径,专捡靠边的路途,七弯八拐在这些宽敞的缝隙中穿梭,竟稀少碰见那些大形野兽,摸约走了数里,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半里许宽的空旷地带,周围的树木无一例外全部歪歪斜斜绕过这块地表,只在顶部根枝搭结而过,像一张无比庞大的天然的帐篷,其下是巨木搭建的房屋,他们是魔人猎手的居住地,和九野他们结伴而回的猎手拖着装载彩翼凤的大铁笼各自忙去了。

在这上百座木屋的中央,一道巨大的裂缝撕开大地,焦黑的岩石狰狞裸露,好像一张超级怪兽的巨嘴。裂缝的细小处,架起了一部形状怪异的木制机械,边上站立几名铁塔般的大汉,九野几人向这几名大汉熟络地打着招呼,然后尽数站到那木架上,由大汉启动木轮缓缓深入地底,这在世间大大有名的炼魔窟居然掩藏在这地底的深处。

         ※       ※       ※

当天晚上,那被掳进炼魔窟的少女一直在作恶梦,梦到自己被一群怪模怪样的人抬着,走向一个蒸气腾腾的大黑锅,下面的火烧的很旺,还有一人依然不停的添加着木柴,黑锅内传出师兄的惨叫声,周围的人群却在边上跳着古怪的舞蹈,她连连挣扎,害怕的眼泪哗哗直流,这时候一名笑眯眯的少年渡着方步走出,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到底是清蒸好呢?还是油炸好呢?”在她跟前停下来,侧过脑袋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她,轻轻一笑说道“你叫绿小纤是吧。”

少女全身颤抖:“你……你……怎么知道我叫绿小纤?”

那少年脸一沉:“我老人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你要偷我家宝贝是不是。”

绿小纤急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你别吃我,别吃我!”这时耳边传来师哥的大叫:“痛!痛!痛痛,痛痛!”


[ 此贴被madhero在2006-03-12 09:01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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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魔人窟内谁为王

    绿小纤骇的猛然坐了起来,周围幻象顿时消失,这才发觉是个梦,身上一阵发寒,却原来湿黏黏的全是冷汗。

    左边人生喧哗,夹杂着击鼓之声,原来梦境中听到师哥的叫声是那击鼓的声响,那鼓声仿佛敲击到人的心里,让人情绪莫名激荡。

    “咚!咚!咚咚!咚咚!”

    绿小纤想站起来,发觉双脚无论如何也不能移动半分,检察之下发现有一道古怪的灵力禁制了双脚活动,她惊惶地四下打量,发现处身在一个十分古怪的地方,仿佛是一个极大的洞穴,空气流畅贯通,在左边之间生着一堆旺火,熊熊燃烧,周围岩壁在火光照射下呈现暗红的色泽。在火堆边四名声穿兽皮的少年席地而坐,边从火堆上烤取食物,一边大声说笑,却正是在那山上遇到的那伙人,另一边正在聚精会神敲打着一面皮鼓的却是那些少年的头目。

    九野见到绿小纤苏醒过来,冲她咧嘴一笑,放下鼓锤,走到火堆边从烤取的食物上撕下一片,慢吞吞来到她面前道:“饿了吧,这里没什么东西好招待的,吃点山珍滋补一下。”

    他把食物递到绿小纤嘴边,绿小纤鼻中早闻到那诱人的香气,她半天未曾进食,饥饿难忍,再见那山禽被烤的色泽金黄透明,油光可鉴,肚子当场不客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忍不住就低头咬了一口,那肉质如口即化,香嫩无比。

    九野笑道:“别客气,别客气……”

    绿小纤伸手取了,低头猛吃几口,她即便是不顾仪态的吃相,竟也显得十分顺眼可爱。吃了几口,她抬头询问:“我师哥呢?”

    九野脸上浮现出捉狭的神色,指着他手里的食物道:“你不正吃着吗?”

    绿小纤闻言一呆,蓦地反应过来,一声尖叫,远远抛开手中那所谓的山珍,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呕吐。

    那四名少年已围了上来,齐声大笑,九野连连摇头说道:“可惜可惜,烤的多好的山珍啊!”

    绿小纤哪里遭受过这等待遇,种种委屈堵在心口,悲从中来,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她这一哭,九野倒有些意外,以往被他捉弄的魔人往往都是暴跳如雷,形状恶怪,哪里会象她这般,这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让九野心烦意乱起来,怒道:“哭个鬼!不就是那娘娘腔的师哥吗?吃了就吃了。”

    他一说绿小纤哭的更凶,九野怪叫道:“我老人家最烦的就是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你弄的小赖差一点儿没命,再哭连你一块吃掉……”

    边上那些兄弟顿时兴高采烈地大叫:“吃掉吃掉!吃掉吃掉!”

    就在这时候,突然远远有人娇喝道:“臭九野!你要吃掉谁!”

    九野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魂飞魄散,低声喝道:“倒霉,小妖精来了,兄弟们快撤!”听到这个声音九野就知道来的这位是那最刁蛮的小妖女了,整个魔窟中除了大魔主就是她让自己最为胆战心惊了。妖女的心思谁也无法琢磨,记得不久前她居然在未到脱胎期限偷偷把脸上经年的污垢给清洗掉了,这在魔人的风俗中是犯了大忌,不过由于她是大魔主的爱女,无人敢招惹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着她了。

    说起来小妖女也算是九野后台之一了,但也不知为什么,最近老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甩也甩不掉,就在前些时候,这小妖精居然趁他不注意,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虽然不是很痛,但这可是有损颜面的事,因此接下来便想方设法躲的远远,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一次他的一干兄弟并没有听他命令,而是脸上露出尴尬笑容,一动不动。在心里大骂这群兄弟不够仗义,硬着头皮转过身来,但见一个人影倏然出现在众人跟前,一阵奇异的怪香立刻卷了过来小妖女模约十五六岁,穿着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兽皮禽羽缝制的衣裳,装扮的花枝招展,此刻她凤眼正射出凶狠的目光,气鼓鼓地盯着九野,:“太过份了你,失踪了一整天,害的我把十八层地府翻个底朝天,若不是刚才看到小赖,我还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寻欢作乐呢!”

    九野苦笑:“我……我老人家出去散散心而已。”

    轩四在边上道:“我们正打算去请小妖你过来……”旁人连声应和:“是啊,是啊!”

    小妖女瞥了一眼地上正抽泣的绿小纤,脸上怒意更盛:“好啊,还带了个女的回来,臭九野你知道不知道过了明天就是你的脱胎期了,试问你能不能对付那只怪兽,不好好[屏蔽]还到处乱疯,你……你简直……找死嘛。”

    此言一出,众少年眼光都不禁为之一黯,也知道事态严重,他们虽然十分信赖老大,可对付那只怪兽却不仅仅依靠机智就能够解决的,老大的身子骨哪堪那怪的一爪……

    九野耸耸肩,道:“很多事情急也急不来呀,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老人家也许只有一天的命了,因此在这之前要快快乐乐地,来来来,我特地把上次从十层殊炼魔的房间里偷出来的‘百鸟酿’开封给大家尝鲜,这可是我老人家一直舍不得喝的好酒哦,开心点嘛,哈哈哈!”

    往常小妖女要是见了上好的佳酿肯定是二眼放光扑了上来,今天却盯着他看了良久,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难倒真的什么也不在乎吗?这一次是真的,我原本想喂那只怪兽点药吃,好叫你通过这个劫难,可爹爹说这一次谁也帮不了你,若你无法堂堂正正通过考验,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这是魔人的规矩……” 她缓缓坐到了火堆边,低头出神。

    众少年个个也被弄的心情低落,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沉寂,唯独绿小纤哭泣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九野吁出一口气,向绿小纤一指道:“把她给垛了下酒吧,在我老人家面前哭个不停什么好心情也没有了……”

    小妖女闻言跳起来,大声道:“自己心情不好就吓人家,风修,去解开她的禁锢。”

    风修摇要头又点点头,上前在绿小纤双脚处施展一个解灵咒,低声说道:“你差一点儿害了小赖,因此我们老大气恼吓你的,刚才给你吃的是彩翼凤的肝,你的师哥移交给了炼鬼堂,能不能保住命看他的造化了。”

    绿小纤听了这番话,将信将疑,不过哭声到渐渐止了,略微活动一下身体,已经能活动自如,只是身体的灵力不知道被对方用什么方法封在体内无法运用。小妖女跑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道:“这个臭野人一点都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妹妹叫什么名字?你别怕,明日我带你出谷。”

    “我叫绿小纤……”

             ※       ※       ※

    轩七挤上前来,结结巴巴地道:“不能放……她不能放,三哥因为她差点连命都丢了!”

    小妖女道:“小赖那个没用的家伙吗,简直丢我们魔人的脸,这个人我想放就放,又怎么着?”

    九野叹道:“我的大小姐,再怎么说小赖和你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你任性不要紧,也要顾及一下小赖的感受啊”

    小妖女大怒:“呸,你个鬼头现在和我讲起道理了?老实告诉你,是我爹爹命我过来放人的,没什么好商量的余地!”

    九野大奇:“魔主?他……他怎么知道……难道是你……”

    小妖女冷笑:“我爹爹运筹帷幄,魔窟发生的事哪件逃过他的眼睛,这二人所[屏蔽]的灵气和我们大不相同,因此当二人一进入魔窟爹爹就感觉出来了,稍微查询还不水落石出,哼哼,就你个大笨蛋修为差的要命,才什么都感觉不到。”

    风修等人感同身受,他们修为虽浅亦能察觉出来绿小纤身上那种迥然有异的灵气挥发,知道小妖女所言非虚,均点头称是,心中却暗暗吃惊大魔主的修为境界,要知道这地下魔窟范围之宽简直难以想象,能够相隔那么遥远的距离感应到陌生者身上散发的灵气,这是多么骇世惊俗,这时他们才感觉到彼此那种遥远的距离。

    九野沉默不语,半晌才叹道:“可惜可惜……”

    小妖女道:“可惜什么?”

    九野道:“到口的肥肉被溜走了还不可惜?哎……。”他故意用眼神也视着绿小纤,上下比划道:“我的早点午餐晚饭啊!”

    小妖女知道他的脾性,看着他率性古怪的模样,心中竟莫名动了一下,片刻才道:“我爹爹问你那通肌草找到了没有,他要你明日送去给他,而且……而且,还要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要我从现在开始看好你,你若是害怕逃走了,那么他便先扭断我的脖子。”说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九野看。

    九野睁大眼睛,皱眉道:“逃?我为什么要逃走?”

    小妖女突然柔声[屏蔽]:“你……你为什么不逃?”

    九野哈哈笑道:“我逃走了的话大魔主就要扭断你的脖子,不太划算,再说我倒想见识一下那个牛怪的丑模样,岂能放过这次的机会,哈哈哈。”

    小妖女听了他的话,十分喜欢,附和他的玩笑道:“丑牛怪没你丑,可能那洪荒犀牛见了你就再也没胃口吃你了。”

    九野心情大好:“对对对,我就去和他比比丑!”回过头来兴奋地问风修:“小修,你和我同岁,后天也是你的脱胎成魔期,成魔后就可以[屏蔽]魔心了,你打算向哪个方向发展啊?”

    风修目光闪闪,即便污秽也掩饰不住他飞扬的神彩:“我打算[屏蔽]猎魔心,有了洞察万物的魔眼,就能猎捕我梦寐以求的‘霄云蛟龙了!”

    众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呆头呆脑地望着他。

    一直沉默寡言,样子害羞的鬼脸失声道:“霄云蛟龙!你是说那传说中的神龙王?风修哥好高的志气啊!”

    九野连拍风修的肩膀:“不错不错,做人就要有志气嘛!为了小修伟大的志气,我们一起饮杯”

    这一次大家都欣然答应,纷纷围坐在旺火堆边,小妖女也拉着绿小纤坐到身边,笑嘻嘻地盛了一杯碧光莹莹的酒塞给她,说道:“爹爹说你是碧海圣地来的人,叫我好好招呼你,你别看不起我们魔人,其实我们和你们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生活习惯有些不一样罢了。”

    绿小纤听了他们一番话后心中已经微宽,此时也对眼前这靓美的少女心生好感,她见对方年纪似乎和自己相差不大,但作风泼辣,言语豪爽,举止间显得比自己成熟许多,暗下寻思:这魔窟倒也不象别人说的那么恐怖,这些人还不是和自己一般无异么?

    他取过杯来,便闻到杯中那股素雅的香气,呡了半口,感觉一道清气自喉咙透向小腹,随之陡地化成一股猛烈的热气膨胀开来,情不自禁张开檀口,呼出一口气来,鼻口间尽被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的奇香包围了,惊奇之余小声说道:“这是什么?竟这般好喝?”

    小妖女笑道:“是臭九野在殊炼魔房间里偷来的百鸟酿,你知道什么是百鸟酿吗?那是由各种珍奇异鸟的巢窝提炼出来的美酒,说是百鸟,其实至多几十种,不过单就这几十种的鸟巢已经是万分难得了。”

    绿小纤一脸讶异:“鸟的窝巢?”

    一边的九野早灌下地二杯酒,正拿刀割取食物,闻言笑道:“说穿了就是几十种鸟的唾沫提炼出来的,这酒制做起来极其费劲,不过喝起来实在过瘾啊!尤其不用自己亲自酿造,哈哈哈。”

    小妖女撇过头低声淬骂:“不知死活的家伙……现在还有心情这么开心……”

    绿小纤似乎看到小妖女眼中有些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       ※       ※

    九野几杯百鸟酿下肚,一直搭着风修的肩膀不放:“下次猎到了那个什么龙,记得叫上我去,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像今日这般围在一起,喝佳酿、烤龙肉,哈哈哈。”

    风修微笑点头:“一定,一言为定。”几名少年伸手搭在一起,大笑不止。铁头道:“可惜三哥今天没在,否则将会更有意思。”

    九野道:“往后的日子长的是,大伙天天相聚天天都那么快活!小赖由老妖婆婆照顾,应该很快就可以康复了,明年就是他的脱胎期,这小子最多话,听说他的志向是[屏蔽]情魔心,说要天下美女尽归其囊,哈哈”

    大家相顾莞尔,九野又问:“对了,铁头,你的志向是什么呢?”

    铁头摸了摸他寸草不生的脑袋,尴尬地道:“我……我这个人没什么志向,我想[屏蔽]幻魔心,最好……最好能达到幻化成形的阶段,到时候和人打起架来就变成一个他熟悉的老朋友,防不胜防,也不用老担心俺这颗铁头撞不到他了,嘿嘿嘿……”

    九野笑骂:“没志气的家伙,这招可不太冠冕堂皇哦,不过倒也符合我们一向的光荣传统,不错不错,哈哈。”

    轩四粗声粗气地道:“我想炼镜魔心,对付敌人一定要有一颗最冷漠的心,才能把敌手的看个通明透澈,镜魔心不但能够使你的心在战斗时保持最冷静最无情的状态,而且还能料敌先招,摹仿法术,战斗的时候是最实用的。”

    风修点点头:“不错,镜魔心,顾名思义能照出敌人的一切动作,纤毛毕露,无所遁形。”

    鬼脸迟疑着说道:“你们都有个不错的志向……我看我不太适合[屏蔽]魔心,我这个人嘴比较谗,混吃混喝挺在行,因此打算修习那不太花费脑力的烈魔技,呵呵。”

    小妖女道:“你可别小看烈魔技,他虽然说[屏蔽]起来极其简单,不过要真正达到高境界,据说是水火不侵,灵力凝聚成甲,是种非常了不起的魔典神技呢!我爹爹便是主修烈魔技的,我看过他一次聚结的盔甲,简直威风的一塌糊涂”

    众人第一次听说大魔主[屏蔽]的是烈魔技,均感好奇,纷纷询问,小妖女直笑不答,把眼光投向九野:“你还没说自己有什么远大理想呢?”

    九野摸摸脑袋,沉吟了半天,说道:“你们个个要[屏蔽]的东西听起来都不错,本来呢我都想学上一学,可我深知所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这个嘛……嗯,实在比较伤脑筋……”

    铁头道:“老大,你不是吧,现在还没考虑好[屏蔽]什么?”

    九野讪讪笑道:“既然各位盛意拳拳地要求我讲述伟大理想,当然,不拿出一个像点样子的理想来也对不起大家,这个……我的理想就是……那个……”九野发现周围的眼光已经逐渐变的凶恶起来,连忙举手道:“我说我说,我的理想很简单,我要大家永远像现在一样开心、快乐,一起喝酒一起跳舞,永远都是最好的兄弟,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

    他话未说完众人早就扑了上去,开始挥动各种各样的‘魔拳’扁起了他们的老大 “这还用说,明显的作弊,打他。”

    “老大也照扁,居然套出我们的理想,自己就尽是费话。”

    “我也扁他,以为我的女人就不会打架吗?”

    九野大声求饶,一时间鸡飞狗跳,热闹非凡,连在旁边的绿小纤都深受感染,看着地上扭成一团的小魔人们,发觉这些人比想象的可爱许多,内心有道界限在悄悄融化,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九野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站在边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绿小纤,缓慢地道:“我们的秘密看来都被这小美人发现了,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杀人灭口。”

    绿小纤这时也知道对方是在讲笑,却被对方一双怪眼盯的有些不自在,粉脸有些火辣辣的感觉,连忙低下了脑袋。少年们并不在意,均哈哈大笑,快乐的气氛渲染了整个洞穴。

    九野走到一边开始击打起那面皮鼓,大声唱着曲调古怪的歌曲,随着豪爽古朴的歌声,少年围绕着火堆扭动身体扎七扎八地跳起了舞蹈。

    九野望着这帮兄弟们,感受那些化不开的友情,内心澎湃激荡,也不知道是因为醉酒兴奋所至,还是煹火映衬的关系,伙伴们个个脸膛透射出红光,眼内也闪铄着飞扬的神彩。他们的笑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烦恼忧愁尽数抛诸脑后。九野心里默默把这些同伴音容笑貌牢记在心,那于自己同岁冷静的风修、暴躁的轩四,呆呆的铁头,害羞的鬼脸,野蛮的小妖女,以及养病在床的多嘴三弟小赖。

    在魔窟中除了小妖女他们都是孤儿,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曾得知,这些伙伴们来自魔窟不同地层的各个地方,在相互较量的过程中建立了友谊,他们在彼此的身上寻找到从未体验的亲情,这对于九野来说已经是极其奢侈的享受了。

             ※       ※       ※

    在这个不眠之夜,九野烂醉如泥,一路和伙伴们勾肩搭背,跌跌撞撞地东游西逛,也不知道在哪里摔了一交,便睡了过去,待他擦着松惺的眼睛苏醒过来时,已经是次日的午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处在魔窟第二层的针鱼潭畔,身边只有小妖女独自一人坐着,瞅着那碧绿的潭水兀自发呆。

    九野摇着脑袋道:“你在看什么?”小妖女好象被吓了一条,转过脸来,哼道:“臭九野,你你……还会醒过来的啊!我在看这潭里的针鱼,怎么条条长的都和你一个德性,笨的要死,非要往细缝里钻,又不知道退出来。”九野笑道:“因为细缝里有他们爱吃的绿菌草啊……呵呵,咦?你的眼圈怎么这么红?你没睡过?”

    小妖女转脸道:“人家当然没睡了,送小纤到我的房间后就来看守你个大头鬼了,现在还要带你去见我爹。”

    九野道:“好,我们这就去。”

    小妖女站起来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一脸严肃:“你没有印过我爹的‘履约咒’不用受到制约,我看你还是逃走好了。”

    九野一呆,感觉十分唐突,半天才笑道:“经常看你这张丑脸习惯了,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不走不走,坚决不走。”

    小妖女勃然大怒,似要发作,转而却平静下来,道:“随便你了,见了我爹爹你就再也别想打其他主意了。”说罢就再也不吭声,带着九野一路往大魔主的居住处而去。

             ※       ※       ※

    整个魔窟所涉及的地域宽阔无比,上下共分为十八层,每三层由一个大魔主管理平常事务,六名大魔主实际上就是这片区域的最高统治者,魔人通常汇居于前三层,这属于大魔主田左的管辖范围,因此实际上真正管理着绝大部分魔人的便是他了,田左是小妖女的爹,也是九野他们这群少年的实际授业师傅,只是魔人风俗古怪,魔人们学习技艺只需要应允任一魔主开出的条件,然后被附上其‘履约咒’便即刻获得一gate法诀的传授,‘履约咒’待完成魔主指派的任务后自动解除,也就是说履约咒一日不曾解除该魔人就永远无法摆脱大魔主的控制,拥有最多履约咒控制权的大魔主其实力也是最强的。

    原本大魔主们开出的条件往往苛刻之极,然而因为相互攀比的关系,一些魔主趁机暗暗降低了要求,以便吸引更多的魔人,建立他们自身的势力,以至于最后随意性越来越大,魔主gate之间也渐渐产生了介蒂隔阂。

    在魔人们履行条件之前,虽然他们彼此受到制约,倒也并没有太大干涉各层之间的连带关系,靠近地表的前三层比较适合居住,因此人员相对来说也密集不少,越往下条件便越恶劣,以至于最后几层人烟稀少,魔踪沓沓。然而魔窟越下层越适合[屏蔽],那是灵气[屏蔽]之地,因此亦有不少魔人为了提高自己的[屏蔽]水平,便深入苦修。

    由于地域深处的地理环境实在艰苦异常。即便处在最底层的大魔主长期以往也难以忍受,所以魔主之间又会经常变动着位置,这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平衡。

    这些魔主gate平时难得汇聚,也只有在脱胎成魔期,六魔主才济济一堂,共赴魔窟最高层的鬼暮岭举行这个仪式,鬼暮岭可以说是魔窟的第二个出口,第一个出口是炼幽谷,也是雨杉覆盖的地方,鬼暮岭却是这方圆千里最高的一座山峰,四下绝壁似剑直插云霄,猿猴难攀,因此这个出口等同虚设,它唯一的用途就是让幼魔们能够接受那脱胎成魔的洗礼。

    只要接受了洗礼以及对抗魔兽后,脱胎仪式就算完成了,接下来成为真正魔人的他们便可以[屏蔽]莽荒魔神赋予的魔心,那是一个魔人一生中唯一能接触到莽荒魔神的机会。

             ※       ※       ※

    九野漫不经心地跟随着小妖女踏入第三层魔窟。这是个瑰丽绚烂的世界,屋宇楼台建造的富丽堂皇,让人疑似处在繁华都市之中,有着说不出的雍容华贵。而空中到处飞舞着一些不知名的细小飞虫,它们发出色彩斑斓的光晕,点缀着金光灿烂的殿宇,更是显出一番光怪陆离缥缈景象,哪里有一丝人间地狱的阴森,反而更象一处人间仙境。

    九野知道整个魔窟建筑最华美的地方就是这里了,魔窟的建造历史一直是个迷,至于如何才能在地下深处建造出这般宏伟的宫殿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须知在魔窟的表层是那绵延千里的深山老林,而建造规模庞大的建筑所花费的材料用具更是不胜枚举,就地取材那是不可能的,可要涉三跋水运输物资过来,那得需要多少人人力物力才能竣工完成呢?

    沿途是一些魔人的房屋,其中一些显然是后来搭建而成,简朴古绌,在整个布局内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魔人们平素极少外出,通常除了[屏蔽]魔心,他们在地下耕植着一些奇异果草,同俗世换取一些家常用具。在世人眼里,只因魔人脾气暴躁,手段阴毒,因此声名狼藉,鲜有俗人和他们直接打交道,故而产生专事二者之间贸易往来的俗世商人。
    顶端 Posted: 2006-03-11 22:07 | [1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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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天地为炉我是丹

    时近正午,整个魔窟街道上显得人影稀疏,穿过有二名成年魔人驻守的宣基gate,前面便是大魔主的府邸了。二人刚至,府内便有一名妖仆迎了出来,尖声尖气地道:“大小姐和九少爷快快请进,魔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大发雷霆呢。”

    这妖仆长着细瘦的身躯,身穿[屏蔽]粗麻布衣,鞠偻着后背,膝盖处向后弯曲,一双黄橙橙的眼珠凸现着,模样丑陋怪异。它们是经由智力低下的山野糜魈灌输灵力后驯化而成,能做些普通接待应对事务。

    九野扯扯妖仆衣裳询问:“魔主该不是想给我花生吃吧……”

    妖仆咧咧嘴,并不回答,带着二人走进府内,前后经过四五个房间,老远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咆哮如雷:“你这小鬼头,整天就知道惹事生非,要你去摘株通肌草就惹上碧海圣地的人![屏蔽]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气色,浪费老子无数奇珍异宝,整个一废物。”

    小妖女叫唤:“爹,这也不能全怪他……”

    里面的人哼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吧。”

    小妖女望了九野一眼,无可奈何地随妖仆出去。九野抓抓头发,推gate进入,但见这间房内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事,大大小小,琳琅满目。一名身穿青袍,面容枯槁的老者正睁着一双巨大的怪目,站在其中,阴寒寒盯着他,正是治理魔窟前三层的大魔主田左。

    九野看到田左拿着的那件金光闪闪的事物,顿时一脸苦相,可怜巴巴地道:“老头,你不是又要我吃花生吧?”九野从小到大被田左折腾的够呛,二人私处相互恶骂时有发生,称呼更是随便,然而只要不是大庭广众,田左也当充耳不闻,反正不管九野如何出言不逊,结果还是要接受那些非人能忍受的“酷刑”

    ‘花生’不是吃的东西,它是一件用来检查身体状况的生物,这种模样犹如细小蛇类的二栖生物具有一项神奇的功能,它能准确地查探出身体内的灵气汇聚的情况、数量的多寡,通常是给负伤严重的魔人察看伤势,对症下药的,也有一些修为高深之士为了更准确掌握灵气的深厚程度,使往后能更明了[屏蔽]走势而利用它来进行内审,当然这个过程极其难受,被这只称之为‘花生’的灵物在体内游走往来,那股翻江倒海令人作呕的感觉绝不是普通人能承受起的。

    九野的伙伴们都吃过这‘花生’的苦头,九野更是深受其害不下百次,早成了惊弓之鸟,蛮以为明日就是脱胎期,这田老头自不会如此不通情理,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他拿出这个自己最为惧怕的东西。

    田左伸手扣住九野手腕,突然眉开眼笑:“百鸟酿?原来你偷了殊炼魔那老鬼的宝贝珍藏百鸟酿?嘿嘿,好好好,百鸟酿能增加灵气的精纯,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不要啊……”

    九野惊恐万状地看着田左狞笑着举起手中那件手臂粗细,上面充满金色鳞片的事物,嚓地一声轻响,那事物上头打开,里面钻出一只墨绿色比小手指还细小的生物,纤细的前肢微微前倾,头部嘴巴处四分五裂张了开来,像似一朵盛开的粉红色花朵,东张西望了一下,倏地钻到九野鼻腔内,摆动尾巴消失不见。

    九野惊天动地地嚎叫起来,不由自住伸手往鼻口处前挖后掏,那怪东西早一路忽溜直窜而下。九野跌倒又跳将起来,上跳下窜,大呼小叫:“死东西……哎呀……烂东西,那天落到老子手里非……非踩烂你,捏扁你……不可……哎哟……救命……”

    田左在一边捻须微笑,每一次的这时刻他感觉最是妙不可言了,当初这小子前来受教,他稍一接触便大感惊奇,世上居然会有这般九窍不开的东西,要知道只要是活物,在初生之际便具备吸收和储蓄灵气的能力,而这小子便如一块顽石,在其体内竟感受不到一丝灵气的储蓄,任何经过他体内的灵气均无法逗留,飘散的无影无踪。田左因此兴起念头,决心解开这小子缘何不能储存灵气的玄秘,没想到就因为这一念之差,从此背上一个欲罢不能大麻烦。

    起先田左以为九野之所以不能吸收灵力是因为他体内有一处隐秘之地,它包藏了以往吸收进去的灵气,然而当他使用‘花生’探索以后,才发现所谓隐秘之地根本子属乌有,接下来他有使用了各种方法,最后均以失败告终,偏生他又生就一个倔强的脾性,又自栩炼物术天下第一,哪里肯轻易认输,费劲心思一心要[屏蔽]其中奥秘,近十年当中不惜荒废自身的[屏蔽],耗费了不可计量的灵丹妙草,到最后殚心竭滤的他身心俱疲,时而竟巴不得这小子那一日会熬不住自己的折腾死掉,一了百了。然而世事常不如人愿,小怪物越活越精神,面对隔三朝五的地狱折磨居然硬是挺了过来,意志坚强的令田左也暗自叹服。

    不过田左知道即便小怪物能熬过自己这一关,但身体一天不能如常,也熬不过十八岁的脱胎期,面对那产于魔窟深层中的强悍怪物,如果没有体内灵气的辅助,那将无疑于送死,小怪物应该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无怨无悔地承受这份苦难。

    一边想他恢复,一边又想他死掉,在这样的矛盾中田左逐渐习惯了,同时九野也慢慢摸清了他的脾性,开始无法无天起来,田左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在夜深人静想起自己平白无故地遭受了这场空前灾难,深恶痛绝的时候还免不了想要这小子多尝一些苦痛,借以安慰自己那饱受折磨的精神。

    终于九野的脱胎期到了,这是魔神制订下来的习俗,任何魔人都需要遵守,而相对其他魔人这自然是个值得庆贺,兴奋异常的日子,可对九野来说这一天就是一场恶梦了。田左看着地上翻滚跌爬的九野,嘴角笑意逐渐收敛了,但那带着幽绿的眼睛里并没有流露丝毫的内在情绪。

    “起来罢”田左凌空虚抓,九野顿时被一股力量吸了起来,喉舌突然一阵搔痒,呕吐的感觉涌上心头,忍不住张大嘴巴,口中绿芒闪动,那只‘花生 ’已闪电般飞回金臂笼内,那管状金臂冒起一道光辉,看的田左脸色一喜,然而光辉顷刻泯灭,当场气的田左给了九野一耳光,喝道:“不长进的家伙,简直死有余辜!”

    九野一边咳嗽一边抗议:“你那虫子不中用,找不到我里面隐藏的宝藏……关我屁事!”

    田左嘿嘿笑道:“这倒是天大的笑话,你这个垃圾身体内还隐藏宝藏?不如我们剖开来看个究竟如何?”

    九野捂肚跳开,伸手捞起边上一件东西挡在身前:“死老头,你要胆敢再碰我老人家身体一下,我就和你拼了!”

    田左笑眯眯地伸手一指,喝道:“缚!”九野手中那件犹如铁锤般的银身物体突然在前端射出千丝万缕,接受了田左灵力的指挥,一下倒转,千百条银丝地把九野双手困个结实。九野惊觉要甩掉已经太晚,顿时后悔莫及,天知道这个炼物狂大魔主的房间里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要知道整个魔窟也唯独田拥有妖仆,而九野伙伴伴们的各式武器全经由他打造出来,每件兵器都拥有数种用途,只要随便在大魔主的房间里挑出一件东西来,不管实用不实用,里面均布满各种不同类型的机巧工法。

    九野跌坐在地上,无可奈何地道:“我老人家明天就要脱胎了,所谓此去生死两茫茫,石头落入大茅房,今天便放过我,让我休息休息如何?”

    田左并不答话,抓住他后背提将起来,径直穿过五花八gate的器械,向后院走去。九野大怒:“我老人家最恨被人当成东西拎来拎去,放下我,放下我!”

    田左毫不理会对方的大呼小叫,慢吞吞来到后院深处,只见前边架着一口大锅,一名妖仆正低头在下面添柴生火,锅盖大开,里面酱紫色的液体翻滚生泡,白色蒸气袅袅腾腾。九野面无人色,扭转脖子吃惊地盯着对方的表情,祈望能寻找到半点的蛛丝马迹,但田左一脸木然,看不出他的意图,他结结巴巴地道: “老头,你……你要做什么?难道……难道……”

    突然感觉大大不妙,难不成他成天叫嚷着要把谁煮了吃,竟最后也落了个这般下场,一念既起,毛骨耸然,立刻挣扎起来:“死老头……不,大魔主,放开我,我身上太赃太臭,吃了包准拉你一年的肚子……而且……而且,我这人不经得吓,一吓就屎尿齐出,你……你不想喝那屎尿汤吧?”九野想及这老头平时给自己喂的那些灵丹妙药,奇珍异宝,豁然想明白了,这老鬼一向吝啬,一定是心疼那些珍品,那些珍品虽然对他没起到作用,但效果肯定还是有的,现在自己就等于一株万年灵芝,千年人参什么的,与其明天让怪物白白给吃掉,倒不如现在便宜自己。这真是报应,九野欲哭无泪,终于明白被人活活煮食前的滋味是什么了。

    田左在锅边停下,问那妖仆:“所有的物料都按我要求的添加了吗?”妖仆恭敬地点头,田左又问九野:“通肌草采过来了么?”

    九野哭丧着脸:“小赖受伤,我用到他身上了……田大魔主,你放开我,立马再去采过,包你满意……”

    田左淡淡地道:“早知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在我还有通肌粉的存货,虽然效果不如现采的妙佳,却也相差不多了。”他顿了一下,命令身边的妖仆去库房提取,随手把九野往那巨大的锅里丢了进去。

    九野吓的脸都绿了,随着噗通一声,全身一热,他合眼叹息:我好命苦,居然死在这锅汤里……

    过了半晌,全身居然并没感觉任何不适,一股黏黏的暖暖的东西将他包围起来,千丝万缕的气息钻入他的肌肤内,四下游走,抚遍全身内外,那感觉舒服的无法形容,他睁开眼睛,发现全身除了脑袋,尽数淹没在那锅液体之内,那些翻腾的蒸气并没想象的灼热,他自然明白这并非是因为自己已经[屏蔽]到什么水火不侵的境界,最大的可能是这液体里藏有什么古怪,看来田老头没煮他的打算,可为什么要把自己投到这样一口大锅中呢?难不成提前给自己脱胎洗礼?

    九野呆呆地望着田左,却见他转身回房,片刻抱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堆放到大锅跟前。九野眼尖,发现这些瓶罐很是眼熟,仔细辨认,不竟大感意外,这些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瓶子居然是大魔主珍藏的那些灵丹仙液,在这之前他几乎品尝过其中的绝大部分,每一次大魔主取出来给他喂食都那那么小心翼翼,惟恐溅落一点一粒,可见其珍贵的程度。

    田左拔开其中一只翠绿色瓷瓶,对着瓶口深深嗅了一下,脸上流露万分的不舍和痛苦,咬了咬牙,一股脑居然把整瓶的药液倒进了大锅内,然后手轻轻一挥,一整锅的液体自动旋转搅拌。

    九野鼻中闻到一股略带花蜜芳香的气息,知道适才倒进水里的是血龙诞,这是生长在极北处的雪峰巅血龙草每到一特殊季节所排放出来的黏液,具有调化体机,守灵镇神的作用。血龙草本身就稀少难求,要知道一株血龙草只能收集到数滴的黏液,而且所收的血龙草精华还要经过灵力煅炼才能化出其中毒素,成就瑰宝,可见其珍贵之处。就这样一瓶普通的修身者梦寐以求的辅助灵水,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倒在这锅‘洗澡水’中?九野开始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田左并没停止他的动作,随着每一次搅拌,左一包‘龟封甲’又一瓶‘含笑露’被义无反顾地倒进了墨绿色汤液里,九野发现大魔主嘴角都开始抽搐成一团,随着每一种仙液丹药化到锅里,成了泡影,他的眼神就变的暗淡无光。

    终于所有的都被付之一锅,连妖仆送过来的那瓶通肌粉也不例外。接着田左吩咐妖仆出去看守大gate,谢绝任何访客。

    做完这一切,田左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死死盯着九野,九野被看的浑身发毛,也不知道对方这般破天荒的大动干戈究竟是为何般。

    田左缓缓道:“死小子你给我听好,呆会我运用‘魔炼狱’的无上[屏蔽]为你开导灵气,届时情况会万分凶险,你不得有半分走神,无论出现何种情况都必须好好守住神志,这些经过我[屏蔽]的仙丹灵药能护住你肉体,能不能炼化你这颗顽石就看你的造化了,嘿嘿嘿……老夫唯一能做的就这些啦,倘若失败了,明天就准备给那牛怪当午餐好了。”

    九野听完这番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田老头居然还是想为他做最后一次努力,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自觉得已摸清了田左的性格脾气,以为自己不过是对方寂寞无聊的消遣,现在看来对方好象转了性,较起真来了,居然不惜花费如此珍贵的天材地宝助他过关……

    九野内心颇有些过意不去,抓头道:“老头,浪费了你这么多材料,这个……真有点……哈,真有点那个呢,其实我这几天正琢磨着,就算我不具有像风修他们一样的灵气,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我曾一口气捕杀过五只白眉狼呢!”

    田左冷笑道:“洪荒犀牛岂和那白眉狼相提并论,没有灵力打不赢,完全打不赢……别再费话了,我要开始啦!”他手里腾起一道赤色的光芒,状如火焰,跳动不休。

    “魔炼狱共计五层,第一层化骨焚心,第二层涤灵洗髓,第三层阴阳隔绝,第四层妖生冥府,第五层灵魔初生,五轮既动,魔息生成,臭小子,无论如何你得打起精神熬下去,这魔炼狱原本是为魔王打通阴冥心而设的法咒,凡体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强度的咒术,你左右是死,惟独拼上一拼了。”

    “啊……你没说过这也会死人的,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死于非命呀!哎呀呀……”九野看到一股赤芒披头劈头盖脸罩了下来,全身感觉一阵奇热,犹如置身于熊熊烈火,呼吸塞闭,皮肤焦痛似裂。

    在外边看来,田左手上宛如喷射出无数道赤红的火舌,把整个大铁锅给笼罩住了,赤色光波和铁锅下面那燃烧的火焰交错缠绕,结为一体,慢慢地整个交融成了一团面积数张桌子大小的淡[屏蔽]光球,光球带着铁锅、九野,凌空浮起,略带透明的光球内被类似岩浆般的物体充斥着,它们吞噬了连同九野在内的那个巨大铁锅。

    田左心中清楚,这就是所谓的化骨焚心,也是魔炼狱最难熬的第一关,只有钢铁般的意志和顽强的生命力才能挺受过去,虽然九野在过去无数磨练中培养出坚韧无比的意志,相对于忍受痛苦的程度也远远超出同龄人,可毕竟他身上不具备任何灵力来对抗外在的侵袭,仅仅依靠各种灵丹妙药来化解魔火焚烧产生的痛楚显然远远不够,九野能熬过这场极度的痛苦吗?是的,如果他连这场痛苦都无法熬过的话,他又怎么能对抗得了那只凶残的魔兽呢?

             ※       ※       ※

    化骨焚心果然非同小可,身在其中的九野领略了这种不可言喻的痛楚,身体内的骨骼似乎被无形的烈火瞬间焚化,那些在体内不断流窜的炎火所到之处简直撕心裂肺,呼吸完全闭塞,但奇怪的是神智依然清晰,并没有通常的头晕目眩,然而这更是使得痛苦加倍地现诸于肉体,九野想大叫出声,才发觉他连嘴巴都无法开启了。

    就在他被那道烈炎整死去活来之时,突然一道道温润之气在周身侵入体内,不断滋养他那些焦灼的血脉气管,所到的之处肌体便恢复了一线生机,那是数十种的绝顶灵药在起作用了,九野趁着痛苦稍弱的那一丝空隙,连忙死守神智,不让自己被那无穷无尽的痛苦给淹没了。

    依照以往的经验,他必须在脑中想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在能想起任何能想起的事情之前,他首先按照惯例问候了田左的列代祖先,而后才开始对自己诸多的豪举进行大浪淘沙般的回忆,以往在体肉受苦的时候每每回味起这些恶作剧,思及当中趣味处,不管周身诸般痛苦亦能大笑出来,连在旁边的田左都给吓一跳。

    第一个念头他想到了离老汉……不知道离老汉的田里还能种植出媚眼草不?半个月前离老汉的老婆不小心把修灵珠掉进了针鱼潭,这个老鬼自己不熟悉水性居然硬逼着她下水寻找,结果可想而知,那女人被那些古怪的鱼钻进鼻孔内,差一点儿呛死。小妖女听闻此事顿时大发雷霆,连夜呼唤九野一起把离老汉家那花费大量心血种植的‘媚眼草’连根拔起,然后在其田内洒了大魔主秘制的生机断绝粉,再用枯死的草摆出了‘报应’二个大字,离老汉不但劳无所获,以后种什么都将颗粒无收,可想而知他晓得后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是多么滑稽,那时小妖女好像比他还来的兴奋,这倒有些奇怪,魔窟每天发生的纠纷多了,彼此也比较喜欢用[屏蔽]来解决问题,因此血腥残酷的事情此起彼伏,小妖女从来不感什么兴趣,这次是人家[屏蔽]俩的事,她却非要瞎搀和,管的倒挺宽……

    最有趣的是去年,也是脱胎期的时间,各层的魔主都去鬼暮岭参加聚会,于是他乘这个机会溜到第十层偷取百鸟酿,第十层果然不是盖的,以他的身子骨好不容易熬到该处,那老鬼竟然把百鸟酿藏在一个破旧之极的房间里,要不是他细心看到这间房子里面虽然东西零乱,但没有丝毫灰尘,也就错过去了。当时顺手牵羊就偷吃了随同白鸟酿摆放一起的几颗灵丹,这些丹药他平时他吃多了,也没什么效果,本想拿它填一下肚子,不曾想肚子当场便一阵冷一阵热,接下来冷热交融,身体好象在瞬间变的强壮许多,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无名丹药估计极其珍贵,至少要比田老头的药来的更好,可怜的那魔主至今也无法查清是谁偷走了他的宝贝,要是他知道那些宝贝已经被自己像吃炒豆一样消灭了,那个表情……哈哈哈。

             ※       ※       ※

    九野使劲往开心的地方去想,可很快发觉这一次所有的伎俩都失去作用,每当那波史无前例的剧烈疼痛袭来,他便感觉自己全身被碾过,粉碎掉,五藏六腑一下被扯的四分五裂,最可怕的是又如此清晰的体会到那份痛楚,他的思维在这一刻似乎僵硬成一块,唯一能体会到的就是那地狱式的折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多久,他眼前开始出现无数的幻觉,缤纷乱舞的黑色怪物张着森森白牙,蜂拥穿过他脑际,阴寒冰冷的物体逐渐淹没了他的全身,九野知道这是濒临死亡的感觉,据说魔人死之前都会有无数黑色的阴魔蝶搭成桥梁,引渡着魂魄过去,他感觉好累,好想睡觉,他心中生起求死的念头……

    就在这时候,突然,全身焦灼爆裂的感觉象潮水般退却,骨骼劈劈啪啪作响,体内的各种器官犹如久旱逢甘露,百花齐放似的舒展开来,另一种奇痒无比的感觉爬满了肌肤骨髓间,原来已不知不觉中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关头,进入了魔炼狱的第二重。

    这一重是涤灵洗髓,比较之下远远没有第一重来的可怕,只是一路迅速蔓延开来,九野发觉自己终于可以张开嘴巴呼吸了,于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久久不竭。

    田左听到这叫声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一宽,只要过了第一关,其余的这小子定能捱过,相反,对于他自己来说困难才刚刚开始,在这其间,田左已经打出数百道灵诀,每一道灵诀便代表一种变化,倘若仅仅是自身修行倒也罢了,难就难在用魔炼狱[屏蔽]他人,他必须用最细腻的灵诀来匹配对方身体的诸多变化,这些灵诀是由各式各样的防护诀、攻击诀、修复诀、缚身诀所组成的,极度复杂,有时候需要在缚身诀内搀和修复诀,彼此息息相关,同时这些诀运用必定要巧妙微巅,不能出现半丝错乱。

    田左不愧是魔窟中一流的炼物狂,如此繁杂混乱的手法居然施展的毫不紊乱。

    九野进入了第三重的阴阳隔绝,这时身体中已经涨满的灵气开始上生下沉,分出清浊,感觉非但不难受,而且飘飘欲仙起来。第四重‘妖生冥府’在身体中的灵气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涡,那些毫无秩序的灵气顿时被搅拌成一团,飞速运转。

    九野低头狂吐不止,而田左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手掌快速翻动,灵诀急捏,此刻天空上的九野已经被一团墨黑色的物质包裹在当中,随着一道道灵诀打到,那雾气般的物体由缓到疾地旋转起来,整个后院内狂风肆虐,花草幼苗连根拔起,纷纷被吸入到黑色怪雾内。

    田左零乱的的白发根根耸立起来,衣衫中像灌注了空气,鼓鼓凸起,手指化成了一道道虚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快掐动诀法,脸上汗水如雨而下,看来已经到了最为艰难的时刻。

    霍地,他身体跃起,脚不沾地沿着黑色怪雾滴溜溜直转,一边打出灵诀,一边大喝:“魔炼五轮,灵魔初生!”奋起积攒已久的灵力,打出最后一个手诀,这深窟之内凭空产生一道闪电,喀地一声打破了那团雾气,立刻那黑色物质四分五裂化成万缕黑丝飘散开来。而田左随之口中喷出一股血箭,被那魔灵力结成的大雾障远远弹了出去。

    九野茫然地从那口粉身碎骨的大铁锅的跨出,见到地上到处流溢的墨绿色的液汁,他摸摸身上,湿黏黏怪怪的感觉,并没有缺斤短两,甚至连那身白眉狼皮制作的衣服也完整无缺,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体内除了十分舒爽,也无其他感觉,抓抓脑袋转身寻找田左,却发现这个可恶的老头正在距他五六丈远的树桠上挂着,不知生死。
    顶端 Posted: 2006-03-11 22:08 | [2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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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脱胎成魔莫彷徨

    魔王殿的房间内,而九野正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昏迷不醒的田左,但觉他脸容憔悴之极,似乎一下子便老了许多,内心竟然隐隐有些难受。旁边几名妖仆转动着橙[屏蔽]眼球,他们简单的大脑对所发生的状况茫然不解,但看着昏迷不醒的主人均显得有些促促不安。

    良久之后,田左突然眼皮颤动,睁开一线,九野见状立刻欢声大叫:“醒了醒了。”眼内陡地滚下二行清泪,也分不清是因为喜极而泣,还是深受感激所至,这是他第一次流眼泪。

    从没想过这个脾气恶劣的老头会为了他作出这般牺牲,这一刻早已把以往积累起来的怨恨抹的一干二净,他自幼就不曾得到父母关爱,在魔窟这个恶劣的环境下长大,在这个适者生存的世界里,早就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如何运用智谋来对抗那些强过自己好多倍的魔人,一切外在的因素促成了他狡猾坚毅的性格,一直以来,他最期望得是到他人的关注,因此不惜四下捣乱,胡作非为,然而换取的却是魔人们对他的恐惧以及厌恶,直到后来结交到那些伙伴们,才算感受到友情的温暖,他极其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情谊,而这一次田左带给他的感觉却那么的特别,让他完全无法言喻。

    田左苏醒过来,见到欢天喜地的九野立刻眉头大皱,一挥手就把他一个跟头打翻出去,厌恶地道:“鬼吼什么?臭小子。”

    九野冷不凡被掀个狗吃屎,满腔热情顿时烟消云散,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死老头,怎么又打我。”

    田左冷冷看着他,想起自己珍藏的灵丹妙药化为乌有,心中剧烈疼痛起来,手掌旁击,轰地一声打烂了边上那张坚固异常的镂花石凳,没想到灵气未凝,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顿时脸色一阵苍白,剧烈咳嗽起来。

    九野怒火顿时消失,小心翼翼地道:“你……你没什么吧?”

    田左深吸一口气,喝问:“这次算你小子命大,居然被你捱过魔炼狱,现在身体百骸已经完全改良,应该能汇聚灵气了吧?”

    九野起先早就试过千次,一开始体内游走充斥着大量的灵气,而后这些灵气便突然消失无踪迹了,一切和以前的遭遇完全一模一样,经过这非人能消受的折磨后,除了感觉肉体更强韧了,其它的毫无二至。他胆战心惊地回答:“灵……灵气还是不能聚……还是还是老样子!”

    “什么?你说什么?”田左惊天动地的吼叫起来,不顾身体抱恙,跳起来冲过去,伸手搭在九野肩膀,稍一查看,气的顿时背了过去。

             ※       ※       ※

    过了半个时辰,田左脸色铁青着,在一边闭目养神,九野正在使劲擦拭着双手皮肤,他发现裸露的肌肤处被染上了一层墨绿色,怎么擦也擦不掉,他惊慌地叫道:“老头,不好了,这颜色弄不下来!怎么办?”

    田左毫不理会,任由他叫唤。

    过了好一会,他陡地长身站起,走到一边在架上取下二柄匕首来,往地下一丢,说道:“明日一战不可避免,这二柄是碧海圣地炼出来的小刀,你拿去用罢。”

    九野低头拾起,诧异地道:“这不是那个小妞的武器吗?”眼前这二片薄刀正是绿小纤的吟月刃,九野在手中仔细端详,说道:“这武器打造的好奇怪,这块碧眼珠具有缓和灵力挥发的作用,这道符号应该是个攻击阵法吧?咦……为什么在此处安置了绵延诀的符号呢?难道说……啊!是了,通过前面的这块黑晶疏导灵力,然后扩散放大,厉害厉害,我老人家就想不出这么厉害的安排,这个碧海圣地的究竟是个什么……”

    田左听他喃喃自语,所言无不切中要点,要知道不依靠灵力感受,仅凭观察就轻松看破了固中奥妙,单单这份卓绝见识已出类拔萃,倘若能自如运用灵力的话,暇以时日,定当成就一代炼物师。当听到九野最后一句话,忍不住道:“碧海圣地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平素装模作样,假仁假义,说起话来满嘴喷屎,臭不可当,只不过在炼物方面也算颇有建树,尤其精通星罗术,运用在炼物方面更使得阵诀编排精妙绝伦。”

    九野自幼就跟随田左身边,由于自身的原因,无论是天下奇珍异宝,还是种希奇古怪的炼制法gate早就如数家珍,也算见多识广的人物了,然而他对天下大势,gate派分布却丝毫不知,这时候听到孤傲之极的大魔主居然出言夸奖碧海圣地,十分吃惊,顿时来了兴趣,道:“天下炼物术还有胜过您老的?我看这碧海圣地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一照面就被风修他们打了个片甲不留?”

    田左伸出腿来,一脚踢翻九野,哼道:“你懂什么?碧海圣地也算天下修身者的汇聚地了,说起来其中能者辈出,而且当初我们三大魔窟……”一下子想到什么,把下半句咽了下去,转移话题道:“说起炼物术我也未必会输给他们,只是各有千秋,他们较擅长于灵气发挥,而我则擅长灵气的运用……”

    九野听他把话说一半,心中好奇,转而一想估计是些有损颜面的事,便道:“昨日我在外面见到那二个自称是碧海圣地的人,当中那小子鬼鬼祟祟说要偷取我们魔窟的宝贝,这个‘苍穹七星’究竟是什么东西?连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的?魔主为什么要放过他。”

    田左听到苍穹七星这四个字,身体微微一颤,片刻恶狠狠地道:“你管这些闲事干什么?苍穹七星岂能是你们这等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子所能了解的?放不放人我自有主张,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事?”顿了顿道:“这双刃是冰寒玄铁打制而成,比普通铁器的强上百倍,实属稀少之物,估计对你还算有些帮助,你且叫那人再留上一日,明日不管你是生是死,这刀都将归还,送他们出去。”

             ※       ※       ※

    九野离开魔王府天已微黑,想起自己离开时,田左盯着自己的眼神好像看着一具尸体,心中怪不舒服,暗骂:死老头,如此小看我老人家,看我明天如何剥下那怪牛的皮来见你。

    他闭目遥思,幻想自己如何[屏蔽]怪牛,最后拟定了数个方案,自觉万无一失,郁闷心情一扫而空,惦记小赖的伤势,匆匆忙忙赶到他的住所,推gate进来发现石屋内早站满了人,原来伙伴们早早过来嘘寒问暖了,见到老大过来,知道他被大魔主召唤过去,纷纷上来询问情况,却发现他们的老大脸庞幽绿幽绿,均大吃一惊,猜不出他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九野一时也解释不清,敷衍过去。

    九野看到小赖支坐床边,伤势基本已无大碍,心中稍宽,上来拍打他的肩膀笑道:“我老人家还要看你如何展示情魔心呢?我们互相答应,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对吧?”

    小赖用力点头,伸出手来和九野牢牢相握,边上的伙伴也纷纷把手搭上来,一起大笑起来。

             ※       ※       ※

    第二日,九野突然被一阵敲锣打鼓声惊醒,睁开惺松朦胧的眼睛,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落灵雨了,落灵雨了!”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脱胎期,而珊珊来迟的灵雨也终于从天而降。

    在这个岁月里,一年有着五个季节,萌芽季、日灼季、灵雨季、移月季、素天季。其中日灼季最热,而素天季最冷,灵雨季是所有人最为期盼的季节,因为在这个季节里,天空会飘落不可思议的灵花,那将是任何修身者最珍贵的礼物,因此每到灵雨缥缈的季节里,所有的修身者均会敞开身体,贪婪地吸收这大自然赐予的宝贵珍品。

    因为灵雨的到来,加上今日刚巧是一年一度的脱胎成魔期,因此几乎所有的魔人都汇聚在鬼暮岭,整个鬼暮岭上人头济动,方圆上百里的岭巅此刻被占据了近一半的面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       ※       ※

    九野被几个魔人带着,沿着弯弯曲曲的阶梯,登上最高层。周围的人见到几人的装束,连忙让开道路,脱胎成魔是魔窟至关重要的仪式,那几个魔人称为魔狱使者,是专gate为脱胎期的小魔人们引路的。九野被换上一袭宽大的天蓝色长袍,那是圣魔袍,由于他长的短小精悍,圣魔袍又过于宽大,穿着起来稀松拉塌,袖摆拖地,加上满头满脸那墨绿颜色,显得既滑稽又古怪。

    九野仰着头看着天空,这时候灵雨已经漫天飞舞,那是一种类似于雪花的七彩光斑,成千上万洋洋洒洒地飞舞在天空中,它们轻柔的几乎没有重量,穿越在无边无际的空中,甚至不受风的干扰,用恒古不变的方式,滑翔飘落,幽雅的竟如妙曼的舞姿……当这些灵雨落在鬼暮岭哪些恶形怪状的树叉枝桠上,便依附在上面,闪耀着晶莹的光芒,虽然片刻消融不见,但前赴后继的堆积,衬托的那些树木如璀灿的奇珍,夺人心魄。

    魔人们忘形地张开双臂,尽情地享受那天地间无私的奉赐,他们运用法诀,身体撑起一层薄薄的光辉,肆无忌惮地吸收着灵气。九野只是觉很好玩,对这些迎面飘至的灵雨毫无感觉,几片突然钻进了他的鼻孔,一阵搔痒,忍不住打了几个响响的喷嚏。

    仰面看见铁头奔了过来,见到九野裂嘴笑道:“老大,找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上来,已经有不少人接受了脱胎洗礼,此刻正开始被引进洪荒穴,进行成魔考验呢,轩哥他们正四处给你打听关于那洪荒犀牛的事情,风修哥已经开始脱胎了。”

    九野边走边道:“我老人家正热血沸腾呢,哈哈哈!”

             ※       ※       ※

    脱胎池设立在鬼暮岭的北边,依着一座大石壁,石壁上刻画着古老的符咒,石壁下方便是巨大的池潭,周围怪石叠起,潭上笼罩着一片如烟如雾的气障,色彩斑斓,五彩缤纷的云雾内依稀可辨那一弘碧水,此刻有数名小魔人正在里面接受脱胎仪式。

    周围[屏蔽]着上千魔人,他们镞拥在一个大台旁,神色肃穆虔诚,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咒语。

    九野抬起头但见台上前端坐着六名容貌怪异的老者,左边末席的正是面如枯木的镰生魔主田左。他边上那人穿着赤色衣袍,一头褐色长发,长着一双鹰眸,是称之为封天魔主的博无痕。后面是个灰色衣袍的老者,耸拉着脑袋,则是诛杰魔主松则。另一个胖嘟嘟的是巨灵魔主。满脸褶皱,愁眉苦脸的老妇是伏仙魔陆绵疏。最后一个长的细眉白脸,一双阴恻恻的眼眸正死死盯着九野,却是殊炼魔秋斜雨。

    殊炼魔秋斜雨上次被人盗取了白花酿及丹药后一直苦苦追查,百花酿虽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然而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丹丸,那几乎是他耗费了半生心血炼制而出的‘逆噬丹’,平素视若性命。丹药全数不见令他心疼之极,可恼的是由于丹药更涉及一些秘密,万万不能在他人面前暴露出其私藏此物,在无法明目张胆的情况下,只好借白鸟酿的名头进行了大肆搜索,结果可想而知是一无所获。

    此后他并不甘心,私下细查暗访,发现田左管辖下的小魔人九野最有嫌疑,然而无法拿捏到确实的把柄,加上脾性古怪的镰生魔田左又极其维护此人,再说他二人之间又存有介蒂,只好隐忍不发,伺机择动。现在他唯一惧怕的便是此事乃是田左指使九野下的手,这一年来他无不是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度过,这滋味简直寝食难安。

    九野并不知道自己当豆子般吃掉的那些丹药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他素来贼胆包天,面对失主噬人的眼光依然脸不改色心不跳,若无其事地嘻嘻一笑。

    这时,在脱胎池内的几名小魔人已经礼成上岸,在一边的成魔记事用笔勾去手中小冊上的名单,依次喊着下一批的名字,轮到九野的时候,前后已经有二十来名的小魔人经受了脱胎洗礼,九野见不远处洪荒穴外围聚着更多的人群,时而暴出欢呼声,知道那是脱胎后的魔人战胜牛怪出来了。

    进入脱胎池九野才发现,原来整个池的被一种法咒禁锢了,池内凝聚着以往接纳的灵雨,由于禁锢的关系,灵力无法外泄,在水面上形成光彩流溢的效果,他们进来后,外面声息全无,好像与世隔绝般,唯独底下的水声循环涌流,唰唰作响。

    边上那些穿圣魔衣的使者三下二除便把他脱的清洁光溜,开始念念有词:“凡壳净,魔胎结,污身涤,尘缘息。”然后掬起那闪烁着灵光的净水,开始擦拭着他的全身,九野心中大笑:终于可以展露我老人家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外表了……哈哈哈。

    他正闭目享受,突然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发出诧异的低呼,他睁开眼见边上的人全部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的身体,连忙低头一看,这一看他自己也吓一跳,原来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肤居然透射出一股妖异的幽绿,和周围那些白生生的裸体相映成辉,心中立刻想起自己昨日浸泡在那锅‘脏水’中的事情来,连忙伸手胡乱擦拭,那知道那浓浓的绿竟然渗透到他皮肤里面去了,洗之不掉,顿时头皮发麻,他原本以为身上的颜色只要经过清洗就能去除,这一下倒好了,成了和那些山野糜魈一个德性,出去还不叫伙伴们笑掉大牙,这一切都怪罪那死老鬼,弄这么多花样……他越想越怒,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

    在外面的魔人以及台上的魔主们对里面的情况看的不甚真切,仅看到九野上蹿下跳的模样,个个面面相觑,搞不懂状况。秋斜雨阴声阴气地道:“里面的这位小兄弟好像是田兄极力栽培的后起精英?看起来不太妙呀?是受不了脱胎池的灵力吧?”

    田左冷笑:“我倒是期望他受不了灵力,只恐怕脱胎池的灵力作用他连感受都谈不上。”

    田左本来说的是实话,但在斜秋雨听来却显得狂妄自负,怪笑道:“田兄教导的魔人果然个个出类拔萃,恐怕没多久整个魔窟里都布满了活力充沛,像猴头一样上窜下跳的徒子徒孙了。”

    田左立刻出言反讥:“被老夫打下履约咒的魔人遍布魔窟,老鬼你是嫉妒了吧。”

    旁边巨灵魔主良宵摇着肥头大耳道:“休吵休吵,你们都忘记彼此的协约了么?此次礼毕我们便要应邀前去‘碧海圣地’共修梵魂鼎的枭灵,届时倘若我们人心不齐,还不被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修者们看笑话……”

    封天魔主博无痕道:“碧海圣地的这些娘娘腔居然答应我们共修枭灵,老子总感觉有些古怪,向来我们二派水火不相容,该不会是想一举剿灭我们吧?”

    诛杰魔主松则沙哑地声音响起:“博老弟有所不知,在大千世界的三大魔窟中,唯独我派是以炼物为主,当年那苍穹……嘿嘿……那东西还不是因为先祖他们能者居之,碧海圣地的老鬼们深知这一点,再说他们要的是鼎内的封仙诀,我们则要的是枭灵,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秋斜雨笑道:“这等好事正中我的下怀,只不过有人却热衷于破坏好事,也没有办法,听人说在这个当儿有人还为抓了碧海圣地的人洋洋得意呢!”

    田左大怒:“老鬼你……”一时倒说不出话来。

    众人其实早就听说此事,正待说话,却看到脱胎池里已经礼毕,一群人正围着先前那少年指指点点,这才发现对方脸色颇为怪异,从中隐隐约约透出一股青绿之色。田左自然也看到了,他发现九野那双愤怒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于是摸摸头,翻翻白眼,悄悄把脑袋背转了过去。

             ※       ※       ※

    伙伴们见九野出来,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老大你放心,我们刚才打听过了,那牛怪很好杀,不费吹灰之力。”

    铁头道:“听说只要往它的屁股眼里捅一刀就能结果了它,有人就这么干过……我看那应该是它最弱的地方!”

    轩四道:“它的肚子最薄,轻轻用刀一割就开!”

    小赖摇头道:“错错错,是眼睛,只要弄瞎了它的眼睛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刚才居住在五层的那小子就一刀划瞎牛怪的眼睛然后就轻松格杀地……咦……老大,你的脸怎么了?都绿了?不用这么害怕吧?”

    众人先前由于十分亢奋,为老大出谋献策,均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闻言仔细一看,披着一头粗黑长发的九野那张菱角分明的脸上居然覆盖着一层碧绿,配上一对乌亮的眼睛,显得十分的诡异。纷纷说道:“果然老大被吓坏了,快快放松一下。”

    九野差一点儿被他们气个半死,无奈之下,简短地把在田左府中的经过说了一下,耸肩道:“以后就叫我老人家为鬼脸好了,奶奶地!”

    众人顿时忍俊不禁,鬼脸在一旁则哧哧直笑。这时候突然见到风修从那洪荒洞穴内负着双手,背着一条长枪,施施然而出,经过脱胎洗礼的他肤色略显苍白,清奇的双眉,双眼美俊妖邪,配上匀称完美的身材,竟然显得卓而不群,潇洒脱俗。当他身后有人自洞内拖出一只巨大的动物尸体,周围顿时有人惊呼出声,无不诧异这只牛怪体形的庞大。

    风修含笑径直走向九野,见到九野的绿脸也只是稍微一呆,随后拍着他肩膀道:“牛怪的弱点在于双眉之间,我在里面曾经试探着用枪刺了不下上千,发现他的眉间有一块软肉,稍微一碰就痛的它要死,老大你不要怕,照我的方式去打一定错不了!”

    九野见他全身衣服破碎,身上隐有血迹渗出,要知道风修的修为在众兄弟们中最为高强,倘若别人对付牛怪需要一百刀他定当一刀结果,而他居然为了使得自己能轻松胜出,不惜以身试探,用那上千枪来找寻牛怪的弱点,牛怪被如此折磨定是凶性大发,锐不可当,看起来这一场战绝非他表面说的这般轻松,心中十分感动,伸手和他牢牢掌握:“兄弟的话我定是牢记,就等我拉牛怪的尸体出来共贺好了!”

    风修解下身上的长枪,道:“这兵器伴随我多年,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拿去用吧!”

    九野笑道:“我有兵器了,再说你那杆枪我恐怕使不动,哈哈……”举步向那洞窑而去。

    “等一下……”突然小妖女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一手拉住九野,颤声道:“我……我爹说……你将会有去无回……我我……”

    九野发现她的小手冰冷,正想说些什么,猛地被小妖女抱个严实,吓了一跳,叫道:“你……你要干什么?”小妖女飞快地抬起头,把嘴唇狠狠印到他的嘴上,然后又快速退开,脸上笑容灿烂:“你一定要出来,我等你!”

    九野目瞪口呆,脸突然有些发烧,正眼也不敢看她,急冲冲钻进了洞窑,向下走了半天,才发觉被小妖女贴过的那半边脸湿漉漉的,那是她的眼泪么?

             ※       ※       ※

    这洞窑显得有些狭窄,他一路向下,二边挂满了灵力灯,照的四下岩壁发出幽蓝色的光。摸约走了一盏茶时分,前面豁然开朗,有着四五个分岔口,每个分岔口均站着一名高头大马的魔人,脸上画满黑色的符咒,这些是魔守护。

    九野被其中一人带到左边洞口,但见那魔人摇动一个铁制大轮盘,刺耳声大作,洞内丈许一扇厚重的石gate缓缓升起,魔人道:“一直进去,等你[屏蔽]了那洪荒犀牛,返回按动前面的大铁球,我们自然会为你打开。”

    九野进入后,身后那扇大石gate轰然落下,然后整个世界突然变的寂静无比。九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频率好象比平时快了许多,伸手往身上擦了擦汗,在怀中取出那二柄吟月刃,紧紧握在手中,借着灵力灯昏暗的光线往前摸索。

    这是一个不规则的岩洞,里面显得十分有些闷热,空气中挥散着浓郁的腥气,偶尔有滴水的声音传来,九野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中给自己打气:别怕,别怕,野兽没我老人家聪明,我计划周详,万无一失。

    蓦然,一种低沉的吼啸声远远传了过来,然后一股让人毛骨耸然悉悉索索声越逼越近,好象是什么东西快速穿过狭小的洞穴,皮毛摩擦到岩壁所引起的声音,九野全身神经顿时绷紧了,想了一想,急忙奔到一边利用匕首插入岩石,攀上了岩壁,才上去三四丈来许高,只听下面传来一声闷响,一个黑黝黝毛绒绒的大东西从一边的岩壁里掉落出来,他这才发现那一边居然有个半丈大小的洞口,而适才便是那东西滑出洞时发出的响声。

    九野见地上那东西站立起来,用力抖动身体的长毛,它的身躯粗大,四肢矮短,全身披着长长的黑色毛发,头部有着一对巨大的触角,狭长的眼睛发出幽绿的光,那张又尖又长的嘴巴利牙似刀。

    见到了这牛怪九野反而没先前害怕了,他知道洪荒犀牛一向生活在地底深渊极其闷热处,以灵石为食,数量繁多,人类由于身上具有灵气,因此也是它们享用的对象,当脱胎者接受灵水洗礼后,身上具备充沛的灵气,那将使它们更加疯狂,一个成年的魔人若是徒手对付他们亦是相当危险。

    这些牛怪自非一向就生活在这个洞窑内,那是魔人为了磨练新生成魔设置的,同时也为减少泛滥成灾的牛怪行施的一个物尽所用的好办法。

    洪荒犀牛鼻翼翕动,好像发现了九野的存在,霍地抬起怪首,一双冰冷的绿眸死死盯着他。九野笑道:“丑八怪,你有种上来我们比划!”

    洪荒犀牛低吼一声,身体突然箭一般蹿了过来,径直上了岩壁,它肥胖的身体此刻突然成了扁片状,吸附在墙壁上,四肢下端伸展出犹如弯钩的利抓,牢牢钩住岩缝,互相交替迅速地向九野游走而去。

    九野吓的头皮发麻,连忙跳下岩壁,在上面他可没把握打赢,定了定神,打算速战速决,他把昨日想好的对策刚在心中默念一遍,那牛怪便又呼啸着扑了过来,他连忙自怀内掏出一张东西丢了出来,这是一张坚韧的绳网,由于他不会运用灵力,无法像鬼脸一样运用灵丝缚,因此特意制造了一张巨网,打算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来捕捉它。

    牛怪果然不出所料被大网罩了个正着,但这一扑势力强劲,九野疾滚闪避,肩头还是一疼,被其利抓给扯去一块血肉,九野忍痛站了起来,见那怪整个被网裹了个严实,狞笑一身,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照着它身上就是一刀:“去死!”

    噹!匕首好象刺到了一块石头被弹了开去,九野一呆,他刚才一刀的力度即便是石头也穿过去了,这牛怪怎毫发不伤?牛怪一阵剧烈挣扎,无奈那网韧性十足,竟然脱身不出。九野不信邪待要再度上前刺杀,猛地见牛怪全身冒起了一股烈火,瞬间就把束缚给化成灰烬,弹身再度扑向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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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人丹炼就透体香

    九野惊恐地跳开,没想到这怪身上居然还会冒火,诧异万分,瞥眼处,牛怪身上那些长毛已经全部被火消融,光秃秃裸露出红得发紫的身躯,它的动作更见迅速,原本矮小的四肢此刻看起来竟然显得长的许多,想必先前是因为长毛覆盖的关系。

    牛怪挺动那二只怪异弯曲的巨角,让九野棘手万分,他原先拟定的计划一一出炉,时而丢出灵气丸吸引牛怪的注意力,乘机偷袭攻击对方的后端;时而运用身体的灵巧翻跃到其背脊上抓其角,用匕首胡乱刺落。然而这牛怪全身上下的皮肉不是坚硬如铁就是柔韧无比,任凭他如何施计,都不能伤其分毫,反而每一次攻击的代价都是极其惨重的,全身上下早就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这牛怪不但凶猛异常,而且气息悠长,好像永远不知疲累。九野越战越惊,越战越感觉希望渺茫,面对这样一只强悍的怪兽,九野终于明白田左看他时那眼神的意味,也明白了牛怪真正的可怕之处……这只怪兽根本无法用普通的方法[屏蔽],它具有一身铜皮钢骨的身躯,一个不具有灵力的人即便能清楚知道它的弱点,也无法对他造成半丝威胁。

    九野掂量出其中的利害,做出唯一可行的办法,那就是拼命逃跑。牛怪奔跑的速度并不是太快,而九野自幼在魔窟中磨练出来的腿功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个窑洞虽然不算很大,然而腾挪移避的空间是足够的,九野仗着灵巧的身法,机智的头脑,一次又一次闪过牛怪凌厉的攻击,一时间只见幽暗的洞穴内泥沙滚滚,吼声连连,时而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叫骂:“奶奶的……跟定我老人家了是吧……哎呀,还咬?”

    赤红色的巨型洪荒犀牛甩动二只坚硬的怪角,死盯着九野不放,所抵之处,岩石飞溅,泥尘飞扬。,九野身形逐渐缓慢下来,浑身浴血,一不留神,左腿被一只巨角顶中,喀地一声,也不知道骨头是否折断,他不敢迟疑,身体借势跃起,堪堪避开牛怪的攻击,右脚正好踩到那只高耸的角端,不等牛怪发飙,使尽全身的力气向上蹿起。

    他早就算计好角度,身在半空中,瞧准岩穴顶部垂挂下来的石笋,左手挥出,把匕首插入那凸现的巨石上,同时右是的匕首亦插入那石头中,身体便高高地悬在了上空。

    地上牛怪发现目标突然消失,咆哮如雷地来回冲刺。九野在上面死命地克制着呼吸,胸膛剧烈起伏,双手也渐渐酸痛麻痹起来,他明白现在他自己是强弩之末,别说要杀掉那精力犹自充沛异常的怪兽,连自保也成了妄想了。心思不甘地急速转动,一转脸突然看到先前那怪兽掉落出来的小洞穴离他不过盈尺,内心顿时燃起的希望,不知道这个斜斜向上的小洞穴通往何方,不管如何先躲过眼前的灾祸再作打算。

    环顾着周围,寻思如何才能攀越过去,正待挪动手臂,突然发现自己半身麻木,无法动弹,他暗暗叹息,闭目调理,此刻浑身上下早被汗水渗透,混合着鲜血滴落下来,牛怪闻声顿时抬首上望,双眸眼射出摄人心魄的幽光,一个转身立刻沿着岩壁爬将上来。

    九野情急之下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匕首抽出,交叉扎壁,向那洞口而去,快要攀越到目的时候,那知道心慌意乱之下,一刀拔的太猛,握柄被洞口的一块石头卡住,夹在岩缝内,手掌差一点儿被割伤,慌乱间越弄卡的越紧,无论如何也弄不不出来。

    牛怪爬行的速度很快,眼看着良机错失,九野心中怒骂:老子怎地这么倒霉,既然如此便同归与尽好了!

    他抽出另一把匕首,从上面跌落下来,在地上连滚了数下才止了下坠之力,那只受伤的脚更是疼痛异常,无法站起只好匍卧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九野反而越发冷静下来,一手牢牢握着吟月刃,冷冷地等待着牛怪的到来,他全身力气已经耗尽,知道现在只有兵行险招,待那牛怪反扑过来时,利用牛怪自身的力量,把吟月刃送入他致命要害……九野脸上笑容显得十分狰狞,低声自语:“风修好兄弟,这一下就看你的了……”

    牛怪果然从上面反扑而下,利爪畚张,咧开血盆大口,二排尖牙森然露出。九野的眼显得锐利无比,牛怪任何一个变化尽收心底,就在电光石火间,手臂倏地探出,吟月仁泛动寒光,只插向牛怪的双眉之间。

    只听叮地一声,正中眉心,那牛怪大吼一声,好像遭遇了雷殛,身体反弹而起,同时九野身体被牛怪那巨爪踩个正着,全身骨骼疼痛欲碎,差一点儿背过气来。

    九野神智却清晰异常,心中大呼可惜,知道刚才这一刀无论准头和势力都是恰到好处,可惜的是由于自己力气太过微弱,居然拿捏不住被震脱了手,他有气无力地看着不远处翻腾着的牛怪,心中苦笑:风修果然没有料错,这里才是牛怪真正的死穴,只是我这个做老大的实在丢脸……嘿嘿嘿……

    过了一阵那牛怪抖擞着身体站了起来,九野知道大限已至,反而放开了,笑道:“快点来吧,我老人家经不起折腾,求你老兄干脆点一口吞下我……”

    牛怪心有余悸地靠向他,发现这个猎物奄奄一息,终于大胆地把头伸过来,鼻间咻咻作响的气息直灌向九野,腥臭欲呕……

    就在这时候,牛怪突然向后急退,然而远远地小心翼翼地围着九野转了几圈,一个掉头急急走开。

    九野看在眼中纳闷之机,同时也兴奋起来,左顾右盼却不见有什么其他异状,隔了半天也不见牛怪靠拢,他又全身乏力,无法移动。转而一想,便不再理会,独自呼吸调理,他虽然不会[屏蔽]灵气,但也懂得一些[屏蔽]之法,只要凝神练习的话,即便无法象常人一样凝聚天地灵气,亦能起到宁气息神的作用。

    如此过了片刻,九野鼻间突然闻到一股极淡的香气,适才因为一直处在紧张状态下,不曾注意这股气息,这一静下来,才发现香气居然散发于自己的身体,细细查看,终于发现原来是体液的气味,他身体肤色原本呈现较深的幽绿色,在经过刚才一场拼斗后,那些幽绿色居然随着汗液蒸发,渗透出来,使自己的周身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九野聪慧异常,稍一去想,顿时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身上的颜色是被上百种稀少珍奇的灵丹妙药浸泡所至,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灵药混合被他身体吸收后居然能产生一种使得牛怪十分惧怕的气味,当然,这种气味倘若不是因为一场大战,使得汗水淋漓,也无法挥发出来。

    想通这一点九野顿时兴致高涨起来,心中暗想:哈,原来人长的丑也是有好处地,现在牛怪还不是怕了我?

    九野更发觉这些‘香汗’居然还兼顾止血疗伤的作用,那些被牛怪弄出的伤口也迅速结疤。过了良久,脚上的伤也没这么疼痛了,终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锋利的吟月刃,一步步向缩在角落里,显得忐忑不安的牛怪逼近。

    牛怪极其忌惮这人身上的体味,不停畏缩着,九野本来还是有些惧怕,抱着报复的心态吓唬它一下,到后来兴趣盈然,开始咄咄相逼起来,那牛怪一味躲避,竟再也不敢接近对方。

    九野的力气逐渐恢复过来,一时间居然开始大呼小叫地在这个洞窑内追逐猎捕起对方,于是整个形式急速扭转,由原本被牛怪追的鸡飞蛋打的九野变成牛怪被九野追的疯狂逃窜。

    “我打!我打!我打!你皮很硬是吗?我剁死你!”

    “还逃,看你逃到哪里?我再砍!我再削!我扒你个臭皮!”

    整个洞窑都是九野的怪叫,然而这牛怪果然非同寻常,虽然毫无抵抗地被对方在身上砍了几十刀,戳了数百刀,划了上千刀,硬是半点痕迹也没有,九野化光了吃奶的力气,寻遍了它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包括眼睛和双眉的要害,均大告失败,他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正不知道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那牛怪也被打怕了,更多原因可能受不了他身上那股气味,终于窜上了岩壁,向那个小洞穴钻去。九野在下面大叫:“有种下来和我老人家再大战三百回合!”

    那钻到洞穴内的牛怪突然身体一滞,好像对九野的话极度不满,脚爪一正乱舞,半天后轰地一声朝他扑了下来。

    九野没想到牛怪居然还敢回来,顿时吓的亡魂出窍,急忙向边上闪开,双手连连把身上气味挥出去。哪知道牛怪跌落下来后居然一动不动趴着,九野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用脚踹它,这才发觉它已经死掉了,心中大为奇怪,上前使劲翻开它巨大的身躯,竟看到在它的下腹出裸露着一只刀柄,整个下腹被刀划出了长长的裂缝,酱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还有一些类似内臓的东西悬掉出来。九野拔出那刀一看,却原来是自己卡在上面的那把吟月刃,心中顿时大悟,原来这怪在匆忙逃跑间无意勾住了洞穴口岩缝中的匕首,这匕首刀锋朝上,他虽然皮坚肉厚,但在全力挣扎下,锋利无比的匕首终于还是划破他的下腹,自食其果。

    看到地上洪荒犀牛的尸体,九野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直维持兴奋状态的身体陡然松懈,二腿犹如棉花,顿时跌坐在地。

             ※       ※       ※

    呆坐许久,想想此番过程,生死悬于一线,最后化险为夷,委实幸运之极,又想:别人杀这头大笨牛大概易如反掌吧,不管怎样我老人家也算是功成身退啦,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拉它回家?到底是煮还是烤?

    抬头见到那布满血迹的小洞穴,好奇心起,寻思:这里将通去哪里呢?看样子另一边定当有人驱赶这些牛怪进来,反正现在也不怕牛怪对自己怎样,不如过去瞧个明白,回去好向伙伴们吹嘘……

    当下想方设法攀到上面,沿着洞穴爬了进去,这条通道十分狭窄,倒也利于攀登,如此前行了十来丈,发现前面是一只铁架,横隔了去路,铁架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直洞,顿时明白过来,想必这些牛怪便是通过这个升降架被人从魔窟底下传送上来的,只要杀掉牛怪的人出去后,铁架将自动落下,下方的人便会重新把另一只驱赶到上面……如此浩大的工程还真是非同一般,九野只觉大长见识,他正想沿路退回去,突然下方洞内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他知道说话的人距离自己应该极远,因为这洞壁的关系,所以才能传到这里。九野好管闲事,伏身贴耳听个究竟。

    寂静的山穴内,底下的声音虽然遥远却清晰之极,一个粗野地声音正说道:“……我闻得风声,过几日这群老鬼就会离开魔窟,届时魔窟实力中空,剩下的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正是天赐良机,刘堂主你苦心积虑潜伏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想必早就憋的发慌了吧,哈哈哈。”

    另一低沉的声音道:“老朽也是迫于无奈,哪里像你这般年轻人,有着大好前程,你这次的功劳我会如数禀报血魔殿主,你知道的,血魔殿许诺的事情绝不食言……”

    粗野的声音道:“刘堂主果然快人快语,我既然和血魔殿主立下履约咒,自当尽力而为,只是我担心的是教主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为数众多的魔众移到这里呢?”

    刘堂主笑道:“此事毋须担心,大圣国的宣将军乃是血魔gate生,这几日宣将军的大军正要北渡灭虏,教主只要把魔人隐藏在世俗兵士当中,自可满天过海,待到了潜龙山,我便去接应他们,在略施计策,保管整窝的小鬼无从躲避,哈哈。”

    粗野的声音亦大笑附和,片刻又道:“教主要的那东西究竟放置在哪里?为何我从未听这些老鬼说起过?”

    刘堂主道:“具体我也不甚清楚,但据我们血魔殿中的古籍记载,苍穹七星中的一件为你们先祖所得,从此建立了这个地方,它是魔窟之心,亦称之为恶魔之心,听说只有彻底毁灭了这里才能得到它……你问这个干什么?嘿嘿,你若是起心要占有的话,我奉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颗心不是我们常人能够消受的了的,它之所以被称之为恶魔之心正是因为那无与伦比的可怕性,殿主他老人家若不是因为找出应付的法gate,亦不敢轻举妄动来夺取它,我们为了此事早就蓄谋已久,不容有失。”

    粗野的声音道:“殿主雄才大略,拥有我等无法比拟的壮志宏图,所谓萤火岂能与浩月争辉,我等跟随殿主他老人家势必前途似锦,哪敢起任何不二之心。”

    刘堂主冷笑道:“如此甚好,你同殿主结下履约咒,按理已经同我平起平坐,血魔殿和此处甚有不同,往后你自可领略那高高至上的感觉……对了,你既然和殿主结了履约咒,便无法再度和那些老鬼结咒,你现已脱胎,那些老鬼可有怀疑?”

    “刘堂主大可不必担心,我和那老鬼结约的时候略施小计,利用怀中的小动物为了抵消符咒,现在那老鬼还蒙在鼓里呢,哈哈哈。”

    “果然机智得了。教主没选错人。”

    “哪里哪里,全凭刘堂主的栽培,要不是刘堂主为我牵线搭桥,如何能一睹血魔殿主的风采……”

             ※       ※       ※

    九野在上面越听越心惊,想不到自己的无意之中居然听到了一个惊天大阴谋,下方二人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其实也难怪他们粗心大意,要知道这地方乃魔窟一个饲养牛怪的隐蔽之所,绝少有人经过,即便经过,凭借他们的修为也能及早发现,而通往上方的洞穴又不是什么出口,因此说话才肆无忌惮,哪里能料到事情会有这般凑巧,居然被这个命不该绝,无事生非的九野听了个清清楚楚。

             ※       ※       ※

             ※       ※       ※

    就在九野于洪荒穴中折腾不休的时候,风修已经踏上求取魔心的路途,每一个脱胎成魔的魔人均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魔心进行[屏蔽],而这一颗魔心今后便将伴随一生,因此这是魔人整个成长阶段中至关重要的一个转折,他们必须在很久以前便开始的深思熟虑,一旦选择,再无后悔的余地。

    风修选择的是猎魔心,为了一个远大的理想,去获取那一颗梦寐以求的魔心。对于如何获取魔心从来是一件莫违忌深的事,不但每个获得者三缄其口,魔窟更严禁所有人谈论有关的经过,因此风修在获取到这颗魔心之前,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唯一所知的是这颗魔心是他们膜拜的守护神莽荒魔神赐予的,而莽荒魔神被奉供在魔窟最底层的戾枢塔内,这戾枢塔即便如大魔主的身份,在得不到召唤的情况下也不得其gate而入,是整个魔窟最神秘最诡异的地域。

             ※       ※       ※

    魔窟每三层为一阶,各阶气候差异极大,越往下越恶劣,景致也大不相同。在第四层至第六层山壁便呈现一种沥青色,有无数穿插的俑道交汇而成,没有特大的空间,地上游走着一些泛着紫光的爬虫,魔人们把房舍结于各通道的顶部,避免那些为数不少的爬虫[屏蔽]扰。在第七层到九层,整个空间里弥漫着白色的雾气,彼此之间即便面面相对亦难辨容貌。

    从第十层到十二层开始,魔人居住的数量便明显减少,若大的空间房舍稀疏,这里绝大部分的面积都种植了各式各样的药草花果,此类植物不畏炎热,依靠吸收地底灵气为生,竟生长的郁郁葱葱,洞穴内的空气中充满了由它们散发出来的细小花粉,生活在这里的人不但要适应炎热的气候,还必须要学会特殊的呼吸方法,极其艰难困苦。十三层至十五层暗无天日,灵力灯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在那些略带咖啡色的石壁上蕴涵着大量的采灵岩,他们能吸收周围游散无主的灵气。[屏蔽]者越在这样的环境中越能激发其内在的潜力,然而近于苦修的方式,使得众人望而却步,因此这一层是魔人最稀少的地域,只有那些一直无法突破自身境界的魔人才会选择此处进行苦修。

    最后三层才是修魔的真正胜地,到处罗布着古朴的修行遗迹,那是些前人遗留下来的辅助法阵,包括石林剑阵,黑晶阵,百花圃,瞑想屋,只要你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就可以选择这里的阵势进行更高的修为了,在这几层内,空气稀少的令人窒息,而且气候炎毒,寻常人等别说进来游览,只要踏上这块地域便会烤熟掉。

    能进入这块区域[屏蔽]的均是成就颇高的魔人,要知道在魔窟里是不准私自迁移的,若想在该层定居必须有三大魔主的首肯,否则一经发现便会被提交于炼鬼堂进行废魔仪式,因此没人敢轻易触犯这其中规矩,而未脱胎的小魔人则不在规矩的约束内,只是这些小魔人本身修为的限制,亦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风修踏入这一块区域后,便感觉一股难以忍受的压力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他不得不运用全身的灵力来抵抗,原本平静似水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的意味,眉头一皱,心中暗想:好邪gate的地方,要是老大来了会怎样应付?

    他心中对九野拥有强大的信心,从始至今未曾怀疑过对方是否有能力通过脱胎考验,也许很久之前,当九野把自己从白眉狼的利牙下解救出来时,那谈笑风生的神态已经牢牢烙印在他的心头。风修知道,再大的考验,九野必定能象那一晚从容应付,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约定呢!

    和风修随同的几名小魔人已经忍受不了这可怕的气候,脸色铁青,全身无法克制地哆嗦不止,那一点可怜的灵力瞬间就被严峻的环境给吞噬了大半,余下的也堪堪保护肉体生机不被摧毁,现在唯一能做的全凭坚强意志,抵抗这种苦楚。

    第十八层的魔窟不知道面积有多广,它呈现一个向下凹入的陀锥形,在外围是魔人的建筑,里层有无数巨大无比的石碑林立,它们环绕着一座高达数十丈的高塔镞拥着,那巨大的塔形建筑便是‘戾枢塔’了。

    风修初见这座雕刻着上千只奇形怪状的鬼兽魅禽的巨塔,在内心突然生出一种畏惧之意,一种伏体顶礼膜拜的冲动波及全身,这时候他周围的小魔人已经痛哭流涕,跪地朝拜不止,好像身体上所遭受的诸般痛苦在此得到了宣泄。

    带领他们进来的三名魔狱使者在一块大石上印上他们的灵力,然后回头说道:“把你们的灵气印上去把,神魔会知道你们的到来!”说完口中咏颂着什么,拜倒在地。

    风修思索了一下,上前依样画葫芦,把手掌贴到那画满符咒的石碑上,灵力绵绵传送。突然间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在他心里响起:“魔族的后辈,你完成了朝见我的洗礼,可以进来了,我将赐给你挚诚的魔心。”

    风修的心突突直跳,努力克制着自己,他回头用眼光向那三名使者询问,三名使者肃穆地点头,他站起来,正想往前而去,那个声音又在他心中响起:“魔族的后辈,不要鲁莽地闯入这片诅咒之地,接受我的指引,闭上眼睛,用你的心灵去感受我牵引的路径……诅咒之林是我们的邪恶,我们要掌握邪恶,而不被它所驱使!”

    风修嘴角抹起一丝诡僪的笑意,他的神智陷入一个神奇的境界内,不由自主向一处地方而去。等他恢复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塔的下方,塔gate洞开,里面透出一层薄薄的光辉,沐浴在身体上,那些燥热灼烫的感觉一扫而空,说不出的舒坦畅快。

    他毫不犹豫便走了进去,顿时满目生辉,塔内到处闪耀着璀灿夺目的光芒,四周塔壁上一些幽蓝色的晶状物体累积赘叠,踏内的面积比想象要宽敞许多,一些方形的玉白色石块呈品形堆放在塔底,排列成一个圆形的阵势,往塔的上层望去,却黑黝黝地连半丝光线都不曾反射下来。

    风修连声询问几句,塔内回荡着他的声音,不见有任何人应答,他不由地伸手去触摸那柄长枪,这是他的习惯,每到心情紧张的时候,触摸一下他的贴身朋友心才会[屏蔽]下来。

    壮着胆子,他向那些玉石块走了过去,伸手抚摸这些看似光滑的石头,一阵奇寒瞬间沿着手指直袭而上,冷的他血脉一阵凝固,慌忙缩回手来,这时候那个声音再度在他心中响:“它们是天冰魂,是帮助我们镇抗地火的瑰宝,别去触碰它,现在我要赐于你一颗魔心,你不许轻举妄动,否则邪心穿体,万劫不复。”

    风修这一次听的十分清晰,发现那声音居然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自己这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吃惊之极。这时,半空那黑暗的地方突然延伸下来数缕透明的触须,抓住了他的身体,然后拉着他缓缓缩了回去。风修心想:既来之则安之。闭上眼睛任由摆布。

    待进入了那黑幕中,风修全身一阵寒冷,好像进入了一潭冰水中,这是一潭黑色的,悬浮在空中的液体。处在这团液体中,呼吸自然塞闭,但身体并无任何不适的感觉,一道怪异的灵力不断在他身体内游走。半晌后,那声音显得有些诧异[屏蔽]:“渡仙体?怎么可能会具有渡仙体呢?你平时灵气[屏蔽]时会不会出现一些凝固成丹状的物体?”

    风修十分奇怪,这些平时[屏蔽]时发生的状况对方怎么也会了如指掌?每一次[屏蔽]灵力的时候总无法完全汇聚成功,收功的时候便会产生一些残渣模样的结晶,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修为不够,无法消化吸收过来的灵气所至,因为这些结晶很快会涣散不见,所以他也不太主意,想不到这看不见的魔神一下就看出问题所在,心中顿时肃然起敬,连连忙问:“渡仙体是什么?会妨碍我修练猎魔心么?”

    那声音道叹道:“真的是这样……我终于把你给企盼到了,具有渡仙体的人,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风修现在有些怀疑这个魔神的身份了,他来求对方给予自己魔心,怎么反过来要求自己答应他什么,思索一下道:“你是魔神,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声音突然显得有些急促:“总会有些事情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我的时间不太多了,原以为等不到希望了,想不到……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相反你能得到诸多好处”

    风修向来对免费的午餐不太感兴趣,平静地回答:“你给我猎魔心,只要你要我做的事情不超出小辈能力范围,一定遵从。”

    “我会给你猎魔心,我要你做的事情也决不会超出你能力的范围,有三件事情,其一是诛杀霄云蛟龙取其霞震丹,其二是寻找和你一样具有渡仙体的大泽隐士,其三是用霞震丹胁迫大泽隐士交出炼神魁,就这么简单。”

    风修目瞪口呆,这还算简单?要知道诛杀霄云蛟龙是他毕生的宏愿,而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列之为条件之一,可想而知其后这二条也绝难办到:“小辈我之所以要学猎魔心目的就是要捕猎霄云蛟龙,可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甚至连它出没在哪里都不曾得知……还有我该如何去寻找有渡仙体的人?该不会抓一个问问他[屏蔽]时有没有掉渣吧?用东西去威胁别人倒不如直接[屏蔽]他,夺取所要之物,这样来的比较麻利痛快。”

    那声音道:“等你修成……嗯,修成猎魔心的时候杀霄云蛟龙应该不成问题,寻找大泽隐士对别人来说也许根本无法办到,可对于一个同样拥有渡仙体的人来说绝无问题,届时你便能知晓,不过你别妄想企图和这个人对抗,因为你也许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只要看到霞震丹的时候,自然会毫不反抗地交出那炼神魁。”

    风修道:“他要是这么厉害不会自己诛杀霄云蛟龙么?”

    “你只要见到他就会明白他为什么无法去杀霄云蛟龙了,你一但得到炼神魁就毁掉它,你能做到么?”

    “毁掉它?如此大费周折得到它居然要毁掉?”

    声音冷笑:“你觉得很可惜么?倘若不是因为那件东西……哼,这一切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留下来是个祸害倒不如及早除却。”

    “我没有觉得可惜,我只是觉得比较奇怪。”

    “奇怪什么?”

    风修考虑良久,终于吐露埋藏已久的问题:“你……究竟是不是魔神?”
    顶端 Posted: 2006-03-11 22:09 | [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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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戾枢迷踪密室玄

    那声音沉默半天,才闷声闷气地道:“我倒真怀疑你是不是拥有渡仙体的人呢,好罢,我先给予你猎魔心,你就帮我完成心愿如何?”

    听了这个自以为是的交换条件,风修顿时对这个所谓莽荒魔神的好感荡然无存,不过他并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起先答应的事情亦不悔改,淡然道:“只要在我能力所的及的范围下,我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风修感觉到液体的一阵波动,好像表达一种愉悦激动的心情,良久身体缓缓降落下来,那些包裹着他身体的触须在他双脚着地的时候尽数缩回,风修摸了摸身上的衣物,竟十分干燥,他正奇怪对方如何将魔心给予自己,这时候塔顶上突然降下无数透明的触须,和先前的有些不同,这些触须要粗大许多,透明中又带有无数血丝般的游离物,它们在半空中互相纠缠,最后蚕结成一个椭圆形的球体,摇摇晃晃肉墩墩地悬挂着,一些粘粘的液体滑落下来,在上空那黑暗的地方隐隐约约传来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好象如一只垂死的野兽在低声呜咽,这是风修自入塔以来第一次听到实在的声音,和那产生内心的声音不同,虽然细不可闻,但可以清楚的察觉那绝非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这黑暗中究竟隐藏了什么呢?

    风修看着那堆成了褐红的大肉球,内心突然有种厌恶感:难道这东西……就是所谓的魔心?”

    他刚刚心中有所思,那声音便再次响起:“是的,这便是魔心了,他是来源你内心的力量,用我的力量培育的魔心,记住,从今以后要好好感受它,背弃魔心也就等于背弃了自己,魔心于你的身心脱离会遭受极其痛苦的反噬,所以一定要好好守护它,明白么?”

    风修发觉那声音显得有虚弱,好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有气无力的样子,明白产生一个魔心势比会削弱它的能力,想到这一点,心中厌恶稍减,只是问:“这样一个……一个大肉球我该如何保管?”

    那声音并没回答他,只见上面那些触须渐渐缩了回去,只余下一根赤红的触须牵引着大肉球降到他面前,那肉球里面涌动着红色的浆块,显得十分恶心狰狞。一会而肉球蠕动起来,底下裸露出一个粉色的小肉袋,缓缓滑落出来,掉在地上,那声音响起:“这便是你要的猎魔心了,你拿起来罢。”

    风修眉头暗皱不已,取下长枪悄悄拨动它,发现它毫无反应,只好伸手捏起它,入手软绵绵的,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托这拳头大的肉袋不知所措,正想问什么,那声音似乎能料到先机,道:“用你的灵气喂养它吧,你会发现它是如何与你血脉相连的。”

    风修依言灌输了一丝灵力,那肉袋立刻就感受到了,轻微地颤动,上面的表皮花瓣般层掀而开,里面居然是一个充满孔窍,玲珑之极的黑色‘石头’它发出晶莹的光芒,周围的细微事物无一不映照在那晶状表面上。随着灵力的灌输,那黑色晶石越来越软,最后软爬爬地溶在里风修的手掌上。

    风修没见过这等古怪的东西,在那物体化成一片粘液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和它建立起了一些什么,没等他仔细回味,倏地,那液体竟然渗透进皮肤内,化成二道黑色的线沿着双臂直上心头,他虽然已做好了准备,仍然被吓了一大跳,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手臂延伸到胸膛,心脏猛然一凉,却似被什么紧紧抓住了,疼的全身发颤,还好片刻便恢复过来,随之他便感觉到心脏那强劲有力的跳动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新生所发出的雀跃欢呼。

    风修抚摸着胸膛,心中有些发呆:原来这就是猎魔心,这里究竟多了点什么呢?

    那声音说道:“你的心愿已经达成,去进行你的修行之路吧,记住,今天的谈话无论是谁你都不可泄露半句,在这个世间,拥有渡仙体的人在他未完成磨练前,则是魔兽们最受欢迎的圣品,一切好自为之……”

    风修感觉对方关切之意,也不说话,只是郑重地点点头,他想起自幼那些经历,怪不得每每他经过的地方便会引来一些野兽的追逐,原来一切都是他身体始蛹,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幼小的心里才开始憎恨差一点儿夺去他性命的怪兽们,发誓有朝一日要猎捕最强大的魔兽之王‘霄云蛟龙’

             ※       ※       ※

    风修怀着一颗猎魔心忐忑不安地走出‘戾枢塔’发现外面竟然[屏蔽]着十几名小魔人,其中赫然站着他们的老大九野,正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地望着自己。风修见他全身衣裳褴褛,上面斑斑点点尽是血迹,便知道那一战是何等的激烈,但不管如何他既然安然无恙地下来了,便表示已经通过了最终的考验。

    一股笑容不可竭止地在风修那冰冷的脸上化开,他上前紧紧和九野拥抱,几名魔愈使者睁大眼睛看怪物般盯着风修猛瞧,脸上显得有些古怪。

    九野拉开他的肩膀仔细端详,抓抓脑袋笑道:“修猎魔心了?果然变的气质非凡,气宇轩昂,和我老人家有得一比啦,你进去这么久都把我们吓坏了,还有……你看看他们都已经等的两脚发软了,这地方可不是人呆的……”

    风修奇道:“很久吗?我记得才进去一会儿呀?对了,老大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精神很好呀?难道你不怕这里的古怪气候?”说起来风修才发觉周围的魔人个个面带恐慌,神色萎靡不振,而他对这里的气候承受能力强了很多,加上见到老大欢喜过度,反而不太觉得难受。

    九野神神秘秘地靠过来说道:“大魔主违了禁令偷偷给我施了避炎咒,大约能顶上一阵子,好歹也要进来混个什么心的出来,你说是吧……。”

    风修愕然地道:“你说这个比我还古板的田老头会违背禁令,为你结避炎咒?”

    九野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谁叫我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更何况我还立了一件大功劳,这也该算是我的酬劳吧!”

    望着老大古怪的笑容,风修实在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只好耸耸肩,说道:“那么你就赶快进去好了,别让避炎咒失去了效果,我在上面等你消息。”

             ※       ※       ※

    原来九野在那山穴内听到那番话语后,知道事关重大,悄无声息地退将出来,依照约定按动了圆球,当他步出洪荒窑时,外面竟然汇聚了上千人,他们都是那些饱尝九野苦头,闻风而至的前三层魔窟居民。这些人深悉九野的状况,见他久久不出,料定已经死于非命,个个幸灾乐祸,满脸窃喜之色,只当从此可摆脱这个煞星梦魔,能好好睡个安稳觉了,因此当九野满脸涨红地拖着牛怪的后腿,兴高采烈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顿时一片惊呼哗然。

    九野举手致意,得意之情表露无遗,人群中几名伙伴早就扑了上来,在他们老大的身上连轰数拳,兴奋之余嘴里也忘记该说些什么,只哗啦啦乱叫不止。

    有心的人看到那牛怪身上的伤口,脸上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要知道伤口处乃是牛怪全身最坚固的地方,即便拥有灵气的魔人也不可能一刀划开这般深长的伤口,事实如今摆在眼前,不得不叫他们桥舌难下。

    小妖女此刻却怯生生躲在巨木台上他爹爹的身后,一张艳美的小脸红彤彤半露着,远远眺望着身形精悍的九野,眼内尽是动人的光彩。

    边上那殊炼魔秋斜雨阴声怪气地道:“这小子虽然样子丑了点,行为怪了点,倒也算是根不错的苗子了,田兄要好好教导呀。”

    其实整个在场的所有人当中,田左内心的震憾和欣喜是最为强烈的,因为当他使尽了一切方法均宣告失败后,他早就已经视同九野为一具活着的尸体了。他性格暴戾,喜怒无常,最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讥言讽语了,此刻却对秋斜雨那具有弦外之音的话语置若罔闻,恍恍惚惚地坐在那里,呆呆出神。

    只到九野来到他面前,才倏然自台上跃下,拉起他的手用灵气左右探测,结果自然是毫无所获,眉头皱的更深,拖着九野瞬间转移到远处低声询问:“你如何[屏蔽]那牛怪的?没有灵力的协助怎么可能杀得了它?”

    九野便把事情的经过粗略讲述一翻,虽然略过细节,却也听得田左瞪大眼珠,最后仰天长叹:“运数运数,居然稀里糊涂被你这小子蒙混过关……”

    九野腆着脸笑道:“还不是老头你英明神武,教导有方……”

    田左呸了一声道:“要是叫人得知我田某花费了上千灵药,就为了培育出一个让牛怪都不肯走近的绿脸……还不叫人笑掉大牙……哈哈哈。”说到最后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九野悻悻地摸摸脸:“出一身汗就可以把这些颜色逼出体外,看来我老人家以后得多多活动筋骨了。”

    田左冷笑道:“先别高兴的太早,现在你灵力依然全无,就算你去取那魔心,恐怕到了十八层后肉体也会被焚烧的一干二净,这可不是投机取巧或单靠运气能过得了关的。”

    九野抓抓脑袋:“魔心么?应该是不错的东西,可是既然我无法享受到它,那么不要也罢,还是夹着尾巴多活几年才是正经。”

    田左一呆,按理说这个在魔窟中倒没有明文规定,非要不可,只不过从来没听过有那个魔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失去获得魔心的机会,要知道这可是能大幅度提高灵力掌握,使修为即刻跃进一大步的方法,而这个小鬼居然想也不想就放弃了,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这才是最直接了当的方法了,不竟佩服起九野的分析能力来,须知能在极短时间里作出决定,选择一个最明智的方法,毅然放弃一个绝好的机会,却是何等困难。

    没想到一转眼,九野又笑嘻嘻地道:“当然,如果大魔主要是能帮助我一下,给我的身上施展施展什么咒,好让我毫发不伤通过地十八层,我当然是要去逛逛看的。”

    田左脸上顿时怒容闪现:“你是要我去违背禁忌?任何魔人也要经受炼狱考验,你休想打我的主意。”

    九野连忙道:“这个自然也不是叫老头你白费力气,我无意中听到一些机密,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这个就当是交换的条码如何?”

    田左不怒反笑:“你这个小鬼头居然和老夫讲起条件来了,简直不知死活,有屁快放,别叫我不耐烦了。”

    九野原本也没想过要拿那秘密换取什么,只不过生性使然,能讨到些便宜总是好的,当下也不再东拉西扯,原原本本把地穴听到的那一番关于血魔殿入侵,魔窟中有[屏蔽]细里通外合之事叙说了一遍,他知道这事关系利害,叙说的十分详细,连那人声音特征都不放过。

    田左一开始倒不曾注意,到后来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浓密的眉毛下,那双巨大的眼眸内一股杀气腾现而出,待九野叙说完毕,牙已经咬的咯咯作响,突然一脚把九野踹出丈余,斥骂道:“如此严重之事为何拖到现在才讲,待我先去毙了那个贼子。”身体一闪,匆匆而去。过了片刻,又阴着脸返回,右手一把抓起犹自躺在地上呻吟的九野,左手划出一个奇特的符号,幻出一个灵气阵,附在对方身体上,说道:“这个避炎咒能保你半日不被炎火所化,你去吧。”

    九野还想说什么,田左已经远去,他拍打身上的灰尘,心中暗思:“这血魔殿很厉害吗?既然知道了有什么可以值得担心呢?”摇摇头,一瘸一枴地向远处等候自己的魔使走了过去。

             ※       ※       ※

    当九野兴冲冲跟随几个接受过洗礼后的小魔人一起来到戾枢塔,却发现上一批的人正引颈伸脖神色焦急地向里张望,经过询问方知风修第一个踏入后久久未出。魔狱使者一脸疑惑的模样,须知通常接受魔心的过程是极其短暂的,通常进去后便随即而出,由于九野对其中过程全然不知,加上他身上有灵咒护体,不象别的小魔人需要忍受那种可怕的煎熬,便在一旁耐心等待。

    由于魔狱使者心有所思,小魔人们又痛苦不堪,个个心不在焉的样子,谁也没去注意他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就这样,终于等到风修在里面出来,早有小魔人迫不及待上前输出灵力请求进入。

    过了一会,那小魔人转过脸来,困惑地说道:“魔……魔……神要我们一起进去……”

    众人虽然感觉奇怪,还是依言上来,逐一把灵气印了上来,轮到九野,他抓抓头,心想:我没灵力不知道行还是不行。

    事已至此,不得不装模作样地上前,依样画葫芦给他印了个爪印,果然毫无反应,他见小魔人们纷纷朝着石碑林鱼贯而入,灵机一动,连忙亦步亦骤地紧随其后,心中也颇为得意,不管如何别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还不万无一失?

    谁知道刚入石林,视野被那些巨大宽厚的石碑阻挡一下,眼前顿时消去了前面小魔人的踪迹,待他急步上前,哪里还有别人的身影,他在若大的石林内奔跑着转了几个圈,发觉自己完全迷失了,想攀上石碑上观看地形,发现光滑的无从着手,而且石质坚硬无比,连那把异常锋利的匕首也不能轻易刺入,只好放弃这个念头,继续打圈兜走,这才发觉连回去的入口也找寻不到。他素来胆大包天,定了定神,暗想:原来是个迷阵,我老人家就和你玩玩也无妨。

    在石林内转了数圈后随手在石碑上刻下记号,但随便他怎么绕走,也无法走出这个古怪的地方,跑了近半个时辰连自己所刻画的记号也鲜有遇到,他顿时对这个迷宫肃然起敬。

    这个迷阵覆地面积极广,所有阵势的排列连连环扣,一经牵发引动,势必叫人犹如陷入浩瀚的星海中,哪里有任何迹象可以寻找,通常记号的作用简直是微乎其微。九野有所不知的是这个阵真正的威力所在,通常只要有人误闯此处,除去无法寻找到迷阵的出路外,各种恐怖至极的魔障会随之孕酿而生,整个魔阵的上空亦会被无法破除灵咒符法的禁锢,任凭你修为如何高绝,终究会被哪些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魔障给活活折腾至死。

    然而阵势魔障的触发首先是感应到闯入者的灵气,九野灵气涣散,比较通常的一只弱小动物尤为不如,那阵机哪里察觉到它的存在,竟然任由他糊里糊涂,胡闯乱逛。这也是田左百虑一疏的地方,他根本没想过因为灵气的关系,里面的魔神居然察觉不出九野的到来。

    九野此刻跌坐在地上,恼怒地扯着满地的纤幼草,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居然也无法走出这个怪地,心中突然记起自己身上的避炎咒时效一到的后果,这里的气候根本是他无法承受的,届时天地成了一个大火炉,置身其中还不皮焦肉熟,难不成终究逃脱不过被煮烤的下场。

    呆坐了半天,突然发现前面石碑底部有些怪异,上前仔细端详,发现那是个怪禽的浮雕,貌似一只展翅大鸟,尖嘴火红,衔叼着一刻青色的圆珠,九野见那圆珠可爱,伸手抚摸,不想它竟然是活动的,随手便挖了出来,入手微寒,耳边却听到东边不远出有什么喀嗒一响,九野顿时精神一振,寻思:难不成我找到了入口?

    他追寻着那声音一路寻找,很快便在东边另一块石碑下方找一条盘结纠缠的怪兽图案,那怪兽通体青绿色,面貌狰狞,巨嘴内亦含有一颗亮晶晶的白色珠子。九野有了先前的经验,伸手又抠了出来,珠子接触到手的时候有种安详的气息流淌而过,这时候西边发出了那细微的咔嗒声。寻到声音处是一只白色的动物的雕画,貌恶形状,嘴里含着玄黑色的珠子,他毫不客气地挖了,心中划过一种邪邪地杀戮之意,南边又是一声轻响,九野骂道:“有完没完,这不是消遣我老人家么?”

    无奈还是过去找了,见是一个锅背鸟嘴的怪兽,嘴里含的是火红色的珠子,取到后手感温热,这一次却无任何声响,九野环顾四周,也没什么异常状况,呆呆低首看那四颗颜色各异的珠子,亦不明白当中的奥妙所在。

    正想把这些珠子纳入衣袋中,心中突然一动,取出当中那黑色的珠子重新放置在那黑色的锅背兽嘴内,顿时那兽的眼眸射出一道光线来,直直印照在中间的石碑上,九野知道给他误打误中找到了诀窍,兴高采烈地找到其它三只怪兽,分别把颜色各异的珠子放入相符合的兽嘴内,当四道光彩全部照射到中央石碑上,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他站立的整片地基居然缓缓降落下来。

    毫无防备的九野一个踉跄差一点儿摔倒,连忙稳住身形,掏出吟月刃握在手中,警惕地打量四周。这一块地面连同十多根石碑一起落到地下三四丈处,这底下居然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密室,左右各有通道连接,石壁发散着蓝汪汪的光辉,那应该是所含丰富灵气的关系。

    幽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辨整个地形风貌,九野明白这里如此古怪,自非入口或出口,应该无意中闯入了什么秘密的场所,别无他法之下惟有硬着头皮四处摸索了,在那通道里走了片刻,前面是间石室,除了在中央堆放着半人多高的东西,整个石室空空荡荡,别无它物。

    九野上去一瞧那东西,幽光之下竟然是具布满灰尘的骷髅,二只黑洞洞的眼睛只盯着他看,不禁吓了一跳,向后一缩,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哗地一声大响,那呈跌坐姿势的骷髅顿时摔倒,散了一地的碎骨。

    九野骂骂咧咧地把地上那绊了他一脚的东西拾起来,发现是个古朴的棍子,似木非木,任凭九野对物品鉴赏能力再高也判断不出这棍子的材料,棍子半尺长许,微带弧形,二端分叉,上面各自镶嵌了一块青色发光的圆珠。九野暗想:这次恐怕学不成什么魔心了,既然来了不带点东西回去岂不吃亏,这东西如此古怪,田老头见到了定是十分喜欢,我害他损失了许多灵丹妙药,不如就拿这个先填填数好了……

    把小棍纳入怀中,继续前行,穿过边上另一条通道,前面又是一间一模一样的石室,中央同样有一具披挂着破烂衣服的骷髅,这一次九野有了经验,小心翼翼地四下察看,在这具骷髅的脚底下发现了另一件东西,质地和先前那小棍完全一模一样,不过形状却全然不同,那是面圆形盾牌模样的东西,中间雕了一朵盛开的花,花心处镶嵌了一颗黑色珠子。当然这面盾[屏蔽]野照样当仁不让,毫不客气地收为己有。

    接下来以同样的方式,又找到了二块怪异无规则的东西,其中一块像是个八脚鱼似的物体,每条突出的地方镶嵌了类如水滴的赤色珠子,另一块呈现三角形,底下是一个圆形的托,圆托上嵌有五颗白色珠子。幸好这几样东西体积都不是很大,勉强放得下来,却把九野弄的衣袋鼓鼓囊囊,却不知后面东西还有几具骷髅,如果再多来几具的话,那么便要掂量着是否弄个大包裹来盛放这些东西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路下来,还有二个石室,二具骷髅的边上各放着一根只有数寸的管子,模样相差无几,质地颜色却大不相同,一根是坚硬如铁的黑色管,一根是柔韧无比的白色管,二者均轻飘飘毫无重量,由于它们体积甚小,便用不着打包裹了。

    这条通道前后连着六个相同大小的石室,前后相衔在一起,居然再没有其他出路,忙碌了半天的九野顿时泻了一半的气,眼看自己进入这师林中前后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除了捡到一些毫无用处的破烂,一无所获,想回去又不得其gate,恨的咬牙切齿,火大之时飞脚把这些骷髅踢了个尘骨飞扬,待踢到第三具的时候,突然发现其下方有着一个凸起的石盘,上面刻画着古怪的符号,他倒认得那是一种锁扣符,通常锁扣符是用来禁锢机关用的,这石盘应该便是关键所在。

    九野尝试着转动它,原本还担心因为被禁锢了,没想到一转即动,想来这禁锢因为施法者逝去,也消失了作用。石盘一但转动后面墙壁就发出机关锁簧跳动声,随即边上一道石gate开了,居然有一股清凉的气息喷了出来,九野大喜过望,连忙冲了进去。

    迎面居然是一片巨大无比的结晶壁,散发幽蓝的色泽,呈现半透明的模样,在边上有到道旋转而上的白玉阶梯,围绕着这面略带弧形的晶石壁向上延伸。

    九野对这些蓝色的晶石再熟悉不过了,这被称之为“幽冥精‘的晶石在田左府邸便有一块,具有良好的灵力阻隔性能,通常用于保存那些年代久远、灵气衰弱的法器,是上佳容器材料之一。幽冥精虽不是难得之物,但寻常所见不过拳头大小,田左那一人多高的已属绝无仅有,更何况如此巨大无匹的一块,九野抚摸着微显冷意的幽冥精内心吃惊之极。

    这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诧异地道:“咦……你是谁?怎么能闯进这里?”

    在这寂静的地方突闻人声,九野吓了一跳:“谁?谁在说话?”

    那声音沉默了一阵,学着他的声音慌叫:“谁?谁在说话?”语气尽是顽皮调笑的意味。

    九野怒道:“那个学我老人家说话,赶快滚出来!”

    那声音也怒道:“是你学我老人家说话,你先滚过来。”

    九野笑道:“你是谁?胆敢对我老人家如此不敬,皮痒了不是?”

    那声音也笑道:“你又是谁?居然在我面前称自己为老人家?骨痒了不是?”

    九野又好气又好笑,拍着胸膛道:“在魔窟里谁不知道我九野,我资格够老,当然是老人家了,你又算那gate子老人家?哈哈……“ 那声音哈哈大笑道:“我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当然称得上是老人家!”

    九野发觉那隐藏着身体的人语气胡闹,声音又带着稚气,猜测对方和自己的年纪相仿佛,却称自己活过上千岁,当真好笑,料想定是先前那些小魔人中的一个和他闹着玩,因此这里的环境情景虽然显得有些怪异,倒也没那么害怕了,道:“你少吹牛了,即便是大魔主也不过才一百多岁而已,哪里蹦出个上千年的魔头,你别让我老人家找到,否则就要你好看!”他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竟发觉根本分辩不出方向,那声音更象直接在他脑中响起一般,而且学他的语调简直惟妙惟肖。

    那人并不害怕对方出言威胁,只笑道:“你才吹牛呢,你哪里是魔窟的人,左不象,右不象,前不象,后更不象!”

    九野更加确定对方捉弄自己,他沿着那条玉石阶梯奔了上去,一边睁大眼睛向那‘幽冥精’墙壁中猛瞧,果然发现在上面好象有人影闪动,他大笑:“哈,捉到你了,有种别跑。”

    那人道:“我没跑啊,一直呆着没动过呢,不过我老人家倒真的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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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飞火流芒苍穹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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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野隔着那屏障大呼小叫,他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几个小魔人在做着什么事,一会他们却又纷纷走掉了,对他视若无睹,甚至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过了一阵又进来了几个,被上面垂下的绳子吊了上去,再吊下来,然后接纳了一件东西就走掉了。

    如果风修在此的话一定明白里面的小魔人正在接受莽荒魔神的魔心,虽然速度快了许多,但过程几乎是一模一样。九野却丝毫不知,瞧了半天弄不明白究竟,而那个和自己声音极其相识的人却喋喋不休在耳边说东拉西扯。

    九野气个半死,一心要逮到这个捉弄自己的家伙,他沿着幽冥精石壁一直向上,终于在第三个转弯的地方有一道翡翠拱gate,当下张牙舞爪,大喝一声扑了进来,吼道:“找到你了!”

    九野料定那个捣蛋鬼就藏匿在这里,身子猛地进去,那知道还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脚下一空,一个倒栽葱摔了下来,这扇gate后居然是个中空地带,他从上掉下来尚来不及呼喊,身体便陷入了一团软绵绵的物体里,说是物体,却更象是某种黏液,那黏液很快便将覆没了他眼鼻,九野屏息闭气想划动手脚游出来,发觉那黏液看似稀薄,要在里面移动身体任何部位却相当困难,不过虽然屏着呼吸,胸口并无郁闷的感觉。

    他挣扎着,心思急速转动,骇然地想到自己先前一怒之下把那些枯骨给踢散掉了,恐怕惹恼了几只老鬼,要出来向自己索命,冷汗顿时雨下,拼命给自己鼓气:妈呀,撞邪了,这下惨啦,怪不得那声音怎么听都象自己说出来的……别怕别怕,我老人家再怎么说还是魔呢,就算撞鬼了那也应该是他怕我才对!

    正自我安慰间,那声音不合时宜地在他脑中响起:“别动别动,让我老人家好好看看你……”先前那顽皮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九野听在耳里却感觉无比怪异,心中连连默念:“是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不是幻觉,我老人家也不是gate口那些烂骨头,你怕什么,哈哈哈。”

    “你……你不是?……那……那你是什么东西?”

    那声音怒道:“我老人家不是东西,我是莽荒魔神。”

    九野一呆,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突地明白过来,心中震惊万分,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料不到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个神秘的,不是东西的东西,犹豫着说道:“你就是那……那……能赐给我们魔心的……魔神?”

    那声音得意洋洋地道:“正是我老人家,嘿嘿,怕了吧?”

    “我……我当然不……是很怕,啊……不对!你的声音怎么和我一模一样?还学我的口气……”

    “我老人家借你的心来说话,这叫魔心决,明白么?”

    “这个……有这个决吗?没听说过,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关你屁事,我老人家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你真是那个魔神?哎……就算你是吧,我……我是来找你赐求魔心的。”

    “你找我给你魔心?不会吧?你根本不是魔人啊,我感觉不到你练过魔灵气,怎么传授你魔心呢,没有魔灵气是无法培育魔心成长的,给了也白给!”

    九野还是第一次听说魔心需要灵气来培养,顿时一脸失望,心中咒骂:这什么魔神啊,差劲之极!

    魔神顿时大吼起来:“臭小子,你说谁差劲?你才差劲透顶,白痴至极,傻瓜绝伦呢!我老人家刚才给你检查了一下,别说魔灵气,就是普通灵气也半丝不存,你不是一般的没用,而是史无前例的烂泥,我老人家的一片脚指甲都比你厉害上万倍!”

    九野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激烈,讪讪地笑道:“我老人家想什么你都知道,简直厉害之极,令人五体投地,我也知道你老人家神通广大,只是偶尔做不到一二件事也是有了,别太放在心上……”

    魔神勃然大怒:“这天下哪有我老人家办不到……”突然象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硬生生把下面的话吞了下来,转移话题说道:“我能听到你心里想的是因为这‘惑婴液’的关系,我老人家已经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了,如果不是那几个守候神魔之心的家伙无法化解反噬的凶灵,最终魂飞魄散,化成白骨,你哪里能活着进来?”

    “守候神魔之心?”

    “就是被你踢散的六具骷髅呀,他们本是魔窟六魔主,为了守候魔心,不想被魔心的力量方噬,无法走出这块地域,最终化成一堆白骨,哈哈,这叫自不量力……”

    九野心头尽是疑惑,[屏蔽]:“什么六魔主?魔窟六魔主还不是好好的活着吗?为什么守候魔心反而又要被魔心的力量反噬呢?您老人家在里不是神通广大么?为什么救不了他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魔神怪笑道:“你问题还挺多的么,不过倒很对我老人家的脾胃,不妨给你透露透露这些鲜为人知的大秘密……”

    九野大感兴趣,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说话,不耐烦地道:“什么秘密?你倒是说啊”

    魔神慢条斯礼地道:“我老人家要酝酿酝酿……”

    “…………”

    “别急,快要酝酿好了,当然,这个故事你可不准乱传哦,我开始要说了……”

    九野差一点儿又要开骂了,这人的德性怎和他一个模样。其实这也不怪魔神,九野不知道所谓‘魔心决’是必须通过一件神秘的器具进行施展的,相当于让被施展者产生另一个魂魄,这个魂魄会直接吸收对方性格的特征,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出现了二个相同性格、相同声音,但不同经历的人来。魔神就是通过这方法和风修或那些小魔人进行沟通的。

    通常施展魔心决的人是因为自身形体,以及语言障碍的关系,才利用这种方法和他人进行交流。魔心决并不是难度很高的灵决,只是用来施展灵决的器具是极其稀罕之物,它必须要具有通灵之器这样的条件方可,因此这使得‘魔心决’成了一个空决,没有一点实际用途,在魔人中早把这方式逐渐给淡忘了,所以九野对此可说是一无所知,更谈不上了解了。

    终于魔神耍够了宝开始他的叙说,九野料之不及的是,这一番话不但揭开了一段神秘的宏伟传说,他从此亦被卷入一个纠葛千年的魔神事件中,展开了生命里最绚丽的历程,最终成就了那番史无前例,后无来者的绝代风华。

             ※       ※       ※

    远在上古时期,其时天地初合,万物滋生,在经过一个大时期后,唯独那对灵气能普遍掌握的人类脱颖而出,他们因其拥有傲视群伦的灵气、智慧,终于称霸大陆,建立了自己的国度体系,文明一跃千丈,层出不穷的创造演化着那盛极一时的时代。

    当社会的结构日益完善,人们沉浸在不断扩展领域的喜悦中时,灾难却从天而降,在天空上落下了无数火红的飞石,它们呼啸着,用不可阻挡的势道直冲而下,那些暴雨般的火球顷刻吞灭了他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家园。

    那是怎样的一场浩劫!相比之下人们弱小的灵力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一颗细小的火石能摧毁一座坚固的石屋,妄图用自身抗衡的强者即便阻拦一时也无法阻挡源源不断的侵袭,那场暴雨石一下便是数个时辰,人们的家园满目沧夷,破碎不堪。

    原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场偶然,因此幸存的人们虽然胆战心惊,却依然再度建立起家园,没想到这些狂暴的火雨并不罢休,没隔一季便再度光临,届时天空便出现一种绚丽的色彩,无数鲜艳夺目的光缓缓垂挂而下,但这美丽的一幕这对大地的人们却是那么触目惊心,他们无法抗衡惟独躲避,在天火光石的肆虐下,人们看不到前景,看不到希望,陷入无限的绝望中。

    就在那个年代,无数个互相敌对的族群因为这场天灾人祸,迫于无奈联合在一起,他们中的几个强者日以继夜苦思对策,最后终于决定要建立庞大的底下宫殿来躲避天火,同时[屏蔽]所有天杰地宝制造能抗衡灾难的法器。

    终于,大地上无数巨大的地下宫殿如雨后春笋般诞生了,其中规模最庞大的就是潜龙山、白眉岭、东海脉,三大地下宫殿。

    一开始人们在天石过后便会出去进行捕猎取食,而后人们逐渐习惯在山穴中生活起居,并尝试着种植食物,在这个过程中却意外发现了山穴中的灵气和外界迥然有异,所植之物和寻常有着天壤之别,其中一些修灵者更发觉在山穴中[屏蔽]的灵气格外霸道,甚至和外界灵气相互对立,格格不入,大部分人开始怀疑那是邪恶之气,敬而远之,于是便产生了分歧,他们中的一部分适应了地穴生活的人认为天地之气自有其理可寻,无所谓善恶之别。这二种不同的观念诞生出二种派别,他们间的生活从此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整个社会体系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之前,人们依旧为能返回地面,进行孜孜不倦的研究,某一日无意中取得坠落在地表的那些天石,发现其中一些竟是绝佳的制器材料,经过数代人的精心炼造,终于打造出一件无法估计威力的神器,他们终于可凭借那法宝在外界设置了一处超级屏障,来抗衡天雨的侵袭,。

    人们陆续迁移出洞穴,开始在那个神器屏障下去过正常的生活,然而长期的地居生活也悄悄改变了某些人的习性,他们适应了地下那种古怪的灵气,不愿离开。

    由于迁移的人数庞大,单一的神器屏障根本无法容纳这无穷无尽的人群,其中更有人开始要复制诸如此类的物品,由于材料充裕,经验丰富,各种不同类型的法器便孕育而生,虽然威力远远不及那经过数代人炼制的神器,但对于抵御天石雨倒显得绰绰有余,人类的世界又开始繁荣昌盛起来。

    由于经受了此般的天灾人祸,人们一边对那无边的苍穹充满了畏惧,一边又开始致力观察其变化来,随着对天象星学的钻究越深,验证了无数有关天地的奥妙,衍生出从此各类玄法奇决,它们不再是单一的灵力运用,那些繁星般诞生于世的妙决终于把人体能量推到了极限,正因为法器和灵决空前繁华,因此那个时代被后世称之为神器时代,或者是万法时代。

    就在这时候,那些观星辨象的智者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发现了一场足以让所有人为之恐慌的大秘密。

    他们推测出在天空的极限处有一个庞大的天石正朝着他们而来。这块天石绝非寻常,拥有史无前例的巨大体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智者都无法描述出该物体究竟有多大,但唯一肯定的是,这般巨大的天石一但降落下来,他所造成的灾难绝不是以前几场天雨所能比拟的,而神器的威力在这个巨石前将一筹莫展,恐怕就算躲在地底的深处也不能避免这一场空前的灾难。

    他们当机立断,召集天下各大部族中最为强大的人群进行了一次秘密商讨,当这些人通过各自的法器了解到确实的情况后,所有人都沉默了,那根本已经超越他们能力的范围内。

    最后终于有人想出了一个对策,那就是把原来炼制而成的神器进行最终的煅造,只要炼出超越神器的物品,才能勉强一试去阻止那带来毁灭的天外飞石。在这些人当中原本意见分歧众多,这一次却空前的一致,当时人们把神器拆分成七件,分别由炼造最高明的部族进行炼化,经过长达数月之久的炼制,七件各具用途的神器组件终于被炼化成功,它们依据天象北斗的奥妙变化凝结,从中嵌入了数以万计的阵决,被称之为苍穹七星。

    由于苍穹七星有各自的炼物者[屏蔽]而出,他们灵气来路不同,性质大异,虽然原本是为一体,到最后却无法融合为一。眼看那飞石逼近,不得以之下大家相聚一堂,七个部落分别派出最杰出的高手来操纵其中灌输了自派灵气的物品。

    飞石预期而至,苍穹气星发挥他可怕至极的威力,直贯云宵之上,和那天石互相胶着,经过四十九天惊心动魄的对抗,终于逼开了那不可想象的巨天石,而在场的七名高手中数人当场暴体而亡,另有二人虚脱昏死过去。

    那七件灵器耗费了其大量的力量,也变的暗淡无光,跌到地上。各部落派别的人见到事情终于获得成功,无不欣喜若狂,为了表彰此次立下大功劳的七部族,分别把苍穹七星送给他们,没想到因此一个流祸千年的祸根便此埋藏了下来。

             ※       ※       ※

    苍穹七星的威力有目共睹,只要获得它们便能掌握最终的力量,这使得天下人对此等的宝物无不垂诞三尺,由此可见要保存宝物所须付出的巨大代价了,获得宝物的部族严守把握,不让任何人有所接近,神器成了他们各自的镇族之宝,当时各部族势力强盛,即便有人起了这个异心,也不敢轻捋虎须,惹火烧身,一时间倒是相安无事。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七件神器经过无所保留的大施放后,不知道吸收天外飞石的古怪灵气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产生了突变,在相隔一段时间的蛰伏后,各自具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表现,以至于被后人称之为灵器。

    被七部之一的潜龙山穴居部族获得的那件灵器发出了反噬的力量,功力稍弱的人众顷刻便灰飞烟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潜龙山穴居部族劳师动众对该物进行了禁锢,他们在最底层修建了戾枢塔用来镇压无比狂暴的灵器。

    当时的部族大长老利用自身浩瀚无边的灵气,用创生咒把该物打在当中,创生咒是利用和操纵别种生灵野兽来为己使用的一个法咒,没想到当时的无意举动却创造出后世倍受尊敬的强大魔神来。

    原来灵器本身那个特殊迹象,竟可以把自身附依在兽类的身躯内,从而让该兽具有了灵器的特性,演化出绝无仅有的新物种。

    兽类生物一但完全继承了灵器的威力,无所顾忌的本性格更使得戾气空前高展,一但脱困那将又是一场浩劫,当务之急,大长老随同众人一起运用灵诀,妄图毁灭该物,怎知道那生物虽然血肉横飞,不成模样,但在灵器修复下,又逐渐恢复原状,无可奈何之下,大长老惟有利用自身也是生灵的情况,投身其中,于此同化,期望用自己的神智能镇压住它。

    当大长老把自己的神智嵌入到其中的时候,终于使得那不断膨胀的戾气缓和下来,这个魔神被大长老的意志监压着返回了‘戾枢塔’其后,大长老发现凭借自己的意志并不是完全控制灵器的恶戾,每每便出狂暴的反噬力量,要从这塔内脱身而出。

    大长老利用灵心决通知镇守十八层的六长老,让他们想法解决。六长老领命而至,轮流在塔外结阵诀镇压那股力量,竟发觉力有所不逮,于是纠集所有族人,根据苍穹七星的特质,研制了一件神器,拆整为零,化分为六,每一长老根据自身[屏蔽]的方式各炼一件,用于对抗魔神反噬竟生奇效。

    然而魔神周期性发作,每一次发作威力便强似一次。六长老在塔外修建了坚不可摧的阵法,一方面预防外人窥探,另一方面防止族人意外涉足,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对于那一次次的发作,六长老均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亦做好最坏的打算,倘若到无法坚持的时候,就融合本性相抵触的六神器,拼个鱼死网破。

    幸好那与神魔融为一体的大长老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发觉灵器可以进行衍生,也就是说他能把自己的特质转化出来,让具有相通灵气的弱小人类能轻易获得其中的特殊力量,经过实验后,终于成功让一名族人获得了这股力量,而后大帐老更加欣喜的发现了每当自己把这股力量转移后,神魔的戾气便削弱一分,于是他开始对族人逐一进行转化,并称这股来自魔神的力量为‘魔心’ 魔心一共分成十二种,是为神魔性情所化,各有其异常之处,随着时间的推移,魔神逐渐得到地穴中人的认可,被尊称为莽荒魔神,而地穴中的人均自称为魔神后代。

    其后过了近百年,这个逐渐为大长老所收伏的魔神感应到地层的变化,就在他们所处的地域下,一股大自然的能量正凝聚起可怕的力量,整个魔窟的气候也愈加变的恶劣,于是魔神便用他强大的力量对整片魔窟进行了镇守,从此再也不能进行随心所欲的魔心传授,而改成每年一次的脱胎仪式,于是这只镇守着整个魔窟的神魔又被称之为神魔之心。

    原先的那六长老亦被后人称之为六大魔主,他们当年在于神魔的这番较量后,心力交瘁,居然无法再走离拥有最多灵气的十八层,他们依靠着十八层的灵力修复自身受损的身体,苟延残存,并同时守护着神魔之心,最后终于坐化在石室之中,他们虽然有着天然的屏障使得身躯不受地火的焚化,然而岁月的变迁肉体终究腐化烂掉,只余下一堆白骨。

             ※       ※       ※

    九野是在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听完整个故事的,从未想过魔窟的来历会是这样,更没想过魔神竟是灵器、野兽和人的结合体,这和他一直以为的全然不同,对方娓娓叙说着这个故事,好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悲伤苍凉,在这阴寒的的液体内,只叫人全身泛起冷飕飕的感觉,忍不主打个冷战说道:“那……那……你究竟是那大长老……还是那……那……个灵器?”

    那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你猜我是什么?猜不到吧,我不是那灵器,也不是那狗屁长老,我是被那家伙压的透不过气的魔兽,!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九野满头大汗:“你……你……你想怎么样?你不是莽荒魔神?”

    魔兽得意忘形地道:“我就是莽荒魔神,只不过现在没有那个老家伙在背后操控我啦,嘿嘿,那个死家伙给一个小魔人全力施为,现在已经累的昏迷,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了……”

    九野咬牙道:“这个……既然你不是莽荒魔神的话,我看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魔神大笑道:“有趣的家伙,哈哈……我老人家很久没这么开心过啦,自从那个老家伙死死镇压住我,我在这个破洞里呆了千年,都快要闷死了,幸好……幸好你来了,我们脾气相投,应该能成为好朋友,你带我出去如何?”

    九野呆呆地道:“我怎么带你出去呢?带你出去了别人过来要你赐予魔心那该如何?”他心中挂念几个伙伴,知道获得魔心是他们终身理想,不由得焦急起来,看来这个魔神不是说着玩呢。

    魔神读懂他的心,嘿嘿笑道:“我老人家把知道的故事告诉你,你也该表示表示吧,现在趁那老家伙昏迷不醒,我正好溜出去,你那几个小朋友等我回来再给他魔心不就得了。”

    九野知道对方能读懂他的心思,不敢胡思乱想,说道:“我怎么才能带你出去呢?”

    “这个容易,呆会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成,到时候你就懂得怎么出去了。”

    “这个……我有什么好处?”

    “哈哈,讲条件啊,好!我老人家喜欢,好处就是我附了你身体后你的能量成倍增长,到时候你纵横天下,我就逍遥快活,一举二得!”

    九野拼命不让脑中产生任何想法:“附我身体啊?这么好玩的确不错,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几个问题。”

    “问吧,我老人家很大方的,基本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你为什么要选择我来附身呢?这么多小魔人还不是任由你选择。第二:附体后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会不会变的很丑之类的。第三:你是魔神,应该可以提早给我那些伙伴们魔心啊,既然要出去总得走的洒脱点吧。”

    魔神沉默了片刻,笑道:“第一个好回答,你来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你的身体,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什么做成的,居然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灵气,但这对我来说却再好不过了,要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容纳我的能量,灵力高者即便能收了我,亦会产生相互排斥的副作用,灵气低又无法承受反噬的后果,哈哈……因此只有‘无’才是恰到好处!至于第二条嘛,你奶奶地已经很丑了,我还能把你变的更丑吗?附体的后果就是我能看到你看到的,而你却感受不到我的存在。第三条比较难办呀,因为我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播下[屏蔽]力,吸收被施法者的魔障,结成灵心,然后小家伙们得了就能用他们的心去[屏蔽]了,而且魔心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主要对方有和我老人家一样的欲望,欲望才是结成魔心的真正要决,未到脱胎期的小魔人欲心不强,如何能结成魔心呢,哎……说给你这个木头听你也不明白。”

    九野嗤之以鼻:“你是个灵器,有什么欲望,我要是不答应你的要求又如何?”

    魔神怒道:“你小子懂什么……哼,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马上要你便成一团肉泥,反正已经多了一个老家伙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你!”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缕极微弱的声音钻进九野的脑袋:“千万别答应他,一但依照他的话去做,你便会成了行尸走肉,永世不得翻身……我是大长老,现在处于灵器之中和你说话,我用千丝幻灵诀在这‘惑婴液’里结成了壁障,现在魔神无法感应到你心中所想,只有你我才能感应,你千万别答应它……”

    九野心中一喜,忙用心术[屏蔽]:“你就是和那灵器合二为一的长老,你苏醒过来啦?快快救我!我就知道这家伙不老实,你现在能重新制服它么?”

    长老道:“我太虚弱了,这灵器一但知道我醒来必会对你不利,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待我的神智恢复过来,就能再度控制它了。”

    九野心下大定,不就是拖延时间吗,这个他在行:“我尽量和他说废话,你一旦恢复,立刻就制服他,被这家伙和成肉浆可不是我喜欢的……”

    这期间九野一直听那魔神喋喋不休不耐烦的狂催,他故意叹气道:“你不教我怎么做我如何才能让你出去呀?还有啊,这个我们交接仪式会不会太复杂,如果太复杂的话,我老人家就有点困难了。”

    魔神一听大喜:“不难不难,只要你按我要求一步步来,保管万无一失。”

    九野感觉身体好象被无数纤柔的细丝抓住了,缓缓拖出那个充满液体的地方,这时候只听大长老在那阵障中说道:“出了‘惑婴液’魔神就无法读出你心里所思了,而我也不能和你通话了,一切好自为之……”

    九野发现身体被放置到一干燥的地方,周围漆黑一团,脚下一股沉闷的声响轰轰震响,空气中血腥味极其浓郁,他转动身体想站起来,脚下一软,差一点儿摔倒,伸出手摸索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原来处在一个周围悬空软绵绵的大圆球上,最古怪的是这圆球显得有些不稳妥,摇摇晃晃摆个不停。

    九野叫道:“喂,你把我弄到哪里去了,黑不隆冬地什么事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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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灵肉分赴魂魄散

    魔神好像恍然大悟般:“哎呀,这个……忘记你是需要用眼睛观察的了,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下一刻,九野见到前面亮起了巨大无比的二盏灯,虽然显得不够亮度,幽碧碧的倒也能看清楚周围环境了。这里原来就是先前进来的地方,脚下一片暗红色,那拱gate就在头顶不远处,但外面的光线却透不进gate来,即便有二盏灯的照射,那gate依然像二片阴影粘贴墙壁中,边上好象有浓雾弥漫着,显得视野十分狭窄,九野知道这房间里一定设置了极其厉害的忌禁符诀,要不然的话不会如此怪异。

    九野左右顾盼,没发现有任何物体的存在,心中疑惑,叫道:“你在哪里?不是还有什么利害的禁锢关住你吧?我对于解咒可不是很内行呀。”

    魔神道:“我老人家不就好端端在你眼前吗?你答应我的可不许反悔……我保证对你一点伤害也没有,而且保证附了你的身体后,你整个人会焕然一新,然后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成,简直妙不可言呢,嘿嘿,你是不是迫不及待了呢?”

    九野大笑:“正合我的心意,这个……让我想想有了力量后第一件事该干些什么……”他故作沉思状,心里却冷笑不止:奶奶地,玩阴谋诡计我老人家才是祖宗,看你这德性,言不尽实,会上你的当才怪!

    神魔催促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考虑,你先让我拉老人家帮你清理一下全身的脉络骨格,只有清理后我老人家才能顺利入住,这个过程有点……嗯,对你来说有点危险,不过只要记住神守心脉,不被我的魔灵力给侵蚀就好,你该明白如何才能神守心脉吧?只要过了这一关,我会把魂体灌入你心丹中,你所需要做的就是领着我进来就可以啦”

    “说的详细点,我老人家虽然聪明绝顶,但性命攸关的事情是马虎不得地。”

    “第一关你只要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就好了,第二关到时候就会明白,这下够清楚了吧。”

    “只要数这心跳?不要干其它的事情?”九野东拉西扯,拖上一刻是一刻,对于魔神具体要如何他心中没有底,却总不能令他如愿就是了,过了一阵又说:“要是我老人家心跳快了那该如何是好?”

    魔神听他言语闪烁,有些惊觉,立刻延伸出无数条又滑又韧的触角把九野卷了起来,拉近那灯笼旁,狠狠地道:“少耍滑头,看清楚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惹恼了我老人家先把你拍扁了然后当食物给消化掉。”

    那灯笼闪了数闪,九野看的分明,这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二只比他的身体还要巨大的眼睛,二条粗大的血红色管子支撑起整个眼球,粗管之下就是那潭液体,里面黏黏的不断有暗色的东西蠕动,而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居然是个状如心臓的大肉球,一张一弛十分有规律的跳动。

    神魔狞笑道:“老实说好了,你现在正处在我的身体内,我要对付你简直就好象消灭肚内的食物,只要我引动胃液就能把你给化成肉浆,你给我听好了,好好配合我老人家,你要是分了神,魔灵力侵袭了你的心必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直到魔灵气全部消散才会气绝而亡。”说罢那不知道是大肠还是什么的触须摆动,哧地一道[屏蔽]液体喷向九野双脚,九野发觉双脚剧烈疼痛,连忙踢飞了靴子,哇哇乱叫中见那双脚肿的犹如馒头般,上面布满了水泡。

    九野脸色青紫,一边忍受剧疼,一边强忍那恶心欲吐的感觉,想想自己竟然傻不拉及地跑来求什么魔心,如今倒好,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肚子内坐以待毙,真是大错特错。又想:这魔怪翻脸如翻书的样子,现在自己要是稍有违逆,照刚才那堆‘口水?’再喷自己一脸,还不糟糕至极……

    他脸色变了又变,及时反应过来:“瞧您老人家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为了咱们好呢,要知道这过程太凶险,不问个明白,出了什么批漏,死掉一个小子倒没什么关系,耽误了您老旅游观光的兴致那可就大大不妥了。”

    魔神大为高兴,连声赞扬九野为人够朋友。不过魔神虽然被灌了大碗[屏蔽]汤,却还惦记着时间的紧迫,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触角一把抓起九野,片刻魔神奇怪地道:“身体被施了咒?嘿嘿,不过难不倒我老人家。”原来它察觉到田左施加在九野身上的避炎咒,当下用魔灵力轻松解开。

    九野又惊又怒道:“该死,没这道咒我就走不出去啦。”

    魔神不理会他,喝道:“神守心脉,我老人家开动了……”

    九野无可奈何之下,开始数起自己的心跳。

             ※       ※       ※

    魔神挥舞着上千条触角裹的他如同棕子般,九野全身陡地一阵奇寒,无数阴森之极的气流往他身体内直灌而入,达至五臓六腑,情不自禁打起冷颤来,没想到天地间还有这般的寒冷气息,比较昨日在大魔主的大锅里所受的炎毒之苦,却是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他通身骨格筋脉在瞬间凝固,然后无数怪异的灵气在中间呼啸奔流,犹如江河腾涌,狂肆而过。

    九野忍耐性极强,这般苦楚虽然亦是非同寻常,犹自专心致志地数着心跳,他发觉无数次那股魔灵力拂过他心头,便立刻远退而开,应该是魔神惧怕对自己的心丹造成损害。

    九野曾被田左用魔炼狱对全身进行过一番炼造,全身的筋脉已经接受过强化改良,再经魔神强大无匹的魔灵气疏理,那些由于魔炼狱行功后在体内产生的各种沉淤尽数化为乌有,在这般的机缘巧合下,他稀里糊涂竟拥有了一副最完美的容灵体。

    所谓的容灵体就是指身体对灵气的接受度,通常那些术士使用咒语是通过自身的灵力对外界元素造成构架改变,自身灵力的多寡亦是决定所施展的灵诀能否得到更好的发挥,因此灵力的积蓄便成了施法者最大的问题,有的施法者运用法器来为自己进行灵力积存,有的则改动灵决的威力使得自己控制自如,更有的利用灵诀改善自身让身体更好接受灵力。

    在修身者吸收天地灵气的时候,身体完全处在一种接受状态,他们想方设法使灵气在体内形成一个凝固体,也就是所谓的内丹,他和一些异兽珍禽内丹极其相似,略有不同的是修身者掌握更大的主动。

    修为越高,在体内的灵丹就结的就越密实,还可以在身体不同部位结出更多的内丹。他们平常施展灵诀时,便把这些结成丹的灵气催化开来,提高瞬间的控制威力。

    除了在体内凝结内丹,修真者本身的身体是无法容纳大量灵气的,抛开苦苦[屏蔽]的灵气和灵诀,他们是不过是一群普通的人,至多比普通人强壮一些而已。

    九野误打误撞,使身体内形成一个迥异于他人的环境,在经过药物的浸润,历经了魔炼狱的考验后,魔灵气顿时把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如同一块不曾雕琢的玉石初显眉端。

    终于,魔神收回了触须,只用其中一根把九野吊在半空中,那巨大的眼睛扑闪扑闪上下打量着他,半天才夸张地叫道:“怎么有这样的情况……希奇希奇!古怪古怪!”

    九野大痛完毕也感觉全身舒畅,闻言一呆:“什么希奇?什么古怪?”

    魔神道:“好生奇怪的身体,嘖嘖……没见过,差一点儿叫我力不从心,幸好你好像被什么灵诀炼过脉络筋骨,否则的话这一路下来非得叫我老人家吃不了兜着走了!”

    九野耸肩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休息休息再进行下一步好了……”他表面轻松自若,内心则明白一旦下一步走出去,自己再没有机会脱身了,脑中念头飞速转动,陡地捧腹大叫:“哎呀,乖乖不得了,经你这么一折腾,我内急的要命,你是不是很赶?很赶的话我便就地解决,只是这里是您老人家的身体内,好像显得有些不太恭敬吧。”

    魔神哼道:“这不可能,经过魔灵气的疏导,任何排泄物自会进行二转,休再啰唆,准备接受我老人家的本体吧!”

    九野大骇:“慢!我有话说。”

    魔神勃然大怒,数根触角缠了上他的身体,直勒的九野全身骨格吱吱作响。九野摇头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你不答应,不如现在就把你老子化成浓水好了!”

    “好,你说,如果我老人家做不到的话,你照样得死。”

    “我想你答应我万一我死了的话,帮我完成我几个兄弟的愿望,让他们得到魔心……我的兄弟是……”

    “你几个兄弟是谁我已经知道了,先前你在‘惑婴液’心中一直挂念着他们,他们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你别担心,你身体棒的很,死不了。万一真的死掉,嘿嘿,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易如反掌,我老人家答应你就是。”

    九野满意地点点头,感觉四肢一阵发冷,数道阴森森的气流涌了进来,在胸口处盘旋徘徊,然后慢慢凝结成球状寒体。九野虽然不能亲眼目睹,但一切却清晰至极地反映在他脑中,那球状体呈现墨黑色,微小的不可辨认,随之便迅速转换成一个人形的模样,样子邪异无比,魔神的声音响起:“小子,这是我的元神,你带他进入心丹中便好了。”

    九野此刻也感觉惊奇万分,[屏蔽]:“怎么带?”

    “你的心丹属火,而我的元神畏火,你只要用默想着我元神,我便可以利用你的身体设下同化的幻身诀,让元神免遭反噬,至于如何才能附体你便不用管了。”

    九野暗想:原来是怕老子的心丹,不敢占据进来,心丹要是不认同他是自己体内的物质,必定活活烧死他!那个什么大长老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就真的要被附体了……

    正在心惊胆颤,大长老的声音如约而至:“别怕小伙子,我早就来恢复了,只是由于这魔神占据着灵器,我无法和你进行交流,现在趁这魔头的元神在你体内,你依照我的方法炼化了它,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九野被他们搞的头昏脑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和谁打交道,要知道灵器,魔兽,大长老是三者合一的混合体,他们在这个戾枢塔内明争暗斗了近千年,灵肉纠葛不清,照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这个大长老的神智因为什么原因遭受了创伤,结果原本在主导地位的他被里面那个魔神占据了优势,魔神要借自己的身体逃出去逍遥快活。

    转而一想,这灵器也许才是关键,一人一兽都受益于它也受制于它。九野不敢想久了,不管如何,先消灭那魔神才是正事,连忙询问:“我该如何是好。”

    “我现在把我的灵力输导给你,你就按照那魔神的意愿行事情,不过千万记住,我本身神识还甚是虚弱,肉身则是神魔,因此只能靠灵器给你魔灵力,这不过是少许的灵力,你需要引导它,让这股灵力依附在对方元神上,只要他进行闯关,我就立刻引发你心丹,让这魔神永远堕入这无止尽的炼狱内……”

    这时候魔神的声音狐疑地质问:“有什么问题?快动手,我老人家可没耐心跟你耗,信不信我立刻催动胃液化了你?”九野满口答应着,同时感觉身体内果然沿伸下一股灵气,他立刻用意念引导着那游丝般的灵力包裹了魔神的元神,魔神不觉有异,还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居然还有些许灵力,这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九野发觉那元神飞速沿着体内脉络游走,就如自山坡上滑落的石头,越来越快,在他体内这些无法感觉存在的管道内迂回穿插,这条路程也不知道有多复杂多长,任由进行滑翔,元神加满了速度,终于越过一片相对而言辽阔无比的空间,向九野的心丹直扑过去,九野发现元神上面那道灵气一下涣散开了,心头好象被寒冰刺激了一下,然后体内一阵灼热顿时迸发出来,他感觉到魔神显得异常的惊慌,似乎听到元神那尖锐的厉啸声,他的心房紧紧收缩了一下,火热的感觉越发清晰。

    这时候大长老虚弱的笑声响了起来:“干的不错,想不到这个和我纠缠了千年的家伙终于被一个普通小魔人的心丹给炼化了,真是好笑啊,好笑……哈哈哈哈……”

    九野胸口火辣辣的生痛,却也不明白究竟,茫然[屏蔽]:“这……这……这就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大长老说道:“这魔兽当年和我一起依附了灵器,一直在这塔内争权夺势近千年,老夫无法将之完全归化,他也奈何不了老夫,倘若不是你因为你的出现,老夫将计就计,尽收神识,装成昏迷中的样子,瞒骗过这个家伙,还当真想不出办法如何才能诛灭了它呢!”

    九野一呆:“你……你的意思是说你早就可以出手救我了?”

    “哈哈哈,这叫不入龙穴,焉得龙子。老夫根本就没有昏迷,只是敛神蜗居,只是这家伙呆头呆脑,以为我这一次花费太多精力,昏迷过去了,才如此胆大妄为,现在好了,被你用心丹之火炼了元神,可笑啊!”

    九野心中微感不悦,看样子这个大长老根本就是拿他当赌注,生死存亡均在一线呢。他虽然对这长老好感全无,但表面却不表现出来,笑道:“大长老果然神机妙算,运筹帷幄,那么现在事情已经结束,大长老还打算呆在这里吗?”

    大长老呆了半晌,叹道:“我有何尝不想出去,要知道现在我虽然已经摆脱了魔兽的羁绊,但我的身体依然还是魔兽的身体,早在千年之前,这只魔兽被灵器同化,他亦失去了自己的原本模样,我的肉体和魔兽融为一体,灵器便成了我们共同的居住地,也就是说灵器便是我们的身体,要出去除非和那魔兽一样,找个人附体……”

    九野闻言冷汗如雨而下,这人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近千年,应该是做梦都想出去,该不会刚出了狼口又进了虎口吧?又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颤声道:“这么说我……我也在灵器当中?难道灵器是这座塔?我不会也出不去了吧?”

    大长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呵呵,你别怕,我和魔兽不同,他的元神可以和你结合,而我的却不行,其中原因十分复杂,你也不需要了解……还有,灵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他没你感觉到的这般巨大,它是件非常奇妙的东西,当灵器被魔兽控制后,便具有了神魔空间,魔神能把存于灵器内的躯体伸展出来,形成一个魔障,外人根本无法了解到其中奥秘,一切都看似巨大,实则微小。”

    九野不解地道:“那我该如何出去?”他目前最关心这个问题。

    大长老慢条斯理地道:“灵器当初那魔兽被它同化,使之具有了兽之形体,我们费尽心机想毁掉它,没想到那不过是它所幻的表象,它吸收了生灵后便自行改造对方,结合了意识,让自己拥有了生灵的器官和形体。器官存在灵器之中,表层是虚无之体。

    简单点说,接受结合后的灵器依然是没有自主意愿的物体,而魔兽则成了魔神,我则是以魔神的另一个意识存在。现在我既然已经战胜了灵器中的另一个意识,那么你想出去还不容易……这次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我倒真得想想如何犒赏你……”

    九野这次居然没有立刻进行讨价还价,说道:“你还是尽快放我出去好了,我的伙伴们一定等的我心焦了。”

    大长老嘿嘿笑道:“你盗走了我六大护窟魔主的法器就想急于溜走么?没这么容易吧?”

    九野听到这不怀好意的[屏蔽]笑,顿时大叫不妙,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千年老魔头对自己踢散了那六堆白骨耿耿于怀,也不知道想打自己什么主意:“这个……我也帮了你一次忙,不如将功补过,大家既往不咎,皆大欢喜如何?”

    大长老并不理他,微笑着道:“你知道那六件法器是什么吗?它们是天地Ⅵ核,其一;臂通邪,其二;肩绵棘,其三;肘灵翅;其四;胸钢甲,其五;腹鼓啸,其六;膝封玄。它们均是不世出的神物,本是模仿苍穹七星打就,想当年六魔主各占一物,硬是把那神魔所暴出的戾气压制的服服贴贴,便可想其厉害之处了。可怜那六魔主耗费心血,倾力[屏蔽]的法器也无法保住他们的性命,如今你不但把这些前辈的尸骨踢的灰飞烟灭,还居然把他们视若性命的宝贝尽罗怀内,他们泉下有知还不跳出来向你索命?”

    九野他心思通慧,隐隐中感觉对方话中有话,要知道这几人虽然说是前辈古人,但自己踢也踢过了,他们固然也无法起死回生,现在听对方这般絮絮叨叨,想必是因为自己帮助了他,便不好意思开口要求什么,却假惺惺拿着这无关紧要的事来胁迫自己,好顺理成章达成他的目的。心中咒骂:这老家伙简直阴的要命,装昏迷降服了魔神,现在又依老卖老,得了便宜还卖乖。

    无可奈何地道:“既然这些东西这么重要,我看还是留给你老人家好了。”

    大长老笑道:“我拿这些东西干什么,对于我来说这些体外的东西实在不重要了,在这个地方我生活了千年,什么都看淡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具有自由的身体,过我想要的生活……哎,可惜这些对于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事,我这个具有大神通的魔神却无法办到……”

    九野听他说的可怜,又想,这老头虽然阴的很,不过他一来没办法占据他的身体,二来也算‘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家了,忍不主脱口安慰道:“不要难过了,小子[屏蔽],帮不了你什么,如果你要什么东西,我去拿给你,跑跑腿的事想必还不成问题。”

    大长老叹道:“原本你犯了魔窟大忌按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不过念在你实属无心之过,且为我除去一个心头大患,只要和我立下履约咒,帮我去完成一件事,不但对你的过失既往不咎,而且连那六件宝物也赐赏给你如何?”

    九野心又是一冷:还不是拿我老人家的东西卖人情,有够狐狸。脸色却毕恭毕敬地道:“宝物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实在意义,既不能吃亦不能使,拿来当摆设又是暴珍天物,还是不用了罢,既然前辈有困难,小子自然是力所能及,鼎力相助的。”

    大长老笑道:“你必定为你无法[屏蔽]灵气而忧虑吧,虽然这天下任何法器皆乃灵气之辅,但这六件宝物可不是普通单单依靠灵气驱动的法器,他们称之为Ⅵ核,顾名思义,六件能组合在一起,他们可帮助普通人提高自身的护体术,最是妙不可言,不过由于六件宝物属性各一,互相排斥,因此倘若你身上具有过高的灵气反而无法使之聚合,你的体质大异常人,连那魔神为你施展了大魔转也不能改变你,虽然老夫不明究竟,但所谓有所失必有其所得,这法宝亦因此对你无碍,呵呵,凡事无绝对啊。“ 九野大是奇怪:“六件能组合的法器?我还能使用它?”对于这些法器妙用他自幼便在田左房间里见多了,可惜通常对他而言不过是堆废物,如今听说这世上还有法器连普通人都能使用,这如何不使得他心痒如搔,猴急道:“既然如此,长老快快说你要小子办什么事吧,是不是办好了便能教我如何使用这法器了呢?”

    大长老道:“不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知道吗,其实那魔神并未死去,依然在你肚内呢。”

    九野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屏蔽]口:“你……你不是说他已经被我心丹烧死了吗?”

    大长老道:“不是烧死,而是他的元神被你的心丹之火困住了,但你的心火会随着年纪增大日益减退,因而迟早会有被其脱困的一天,但若你使用法gate得当,使用心决炼化它,只要足够一年的时间,它便会被炼成枭魔,这枭魔对我十分有用,对你却毫无用处,届时你回到我这里,把它交给我,这便是我要你帮我完成的事了,在这之前你和我结个履约咒,待此项事情完结,我当解开它,你意下如何?”

    九野道:“问题不大,完全可以接受,不过怎么能炼化它呢?”

    大长老道:“我当教你口决,只要会了口决,即使没有灵气,单凭心丹之火便能炼化它了……既然我们达成协约,我要开始和你结成履约咒了。”

             ※       ※       ※

    九野听他语言迫切,心中一动,忙道:“且慢!私自和人结成履约咒是违背魔窟规矩的,我得先和辖区魔主禀报过方成,我想你是魔窟创始人,不会带头破坏规矩吧?”

    大长老沉吟了一阵,道:“魔窟哪来的这么多规矩?哼,老夫一声令下还不通通废除,不过既然我让这些小辈们自立更生,插手太多实在显得多余……这样好了,你便先出去和那个谁通报过了,再行回来结约,我的事先别知会他们,你就说因为你无法修习到魔心,我要你再来一趟就是了。还有,你最好是乖一些,秉告完毕马上回来,否则就算你能躲开魔窟对你的追杀,也逃脱不了往后身上那魔头脱茧而出暴体而亡的后果。”

    九野心中暗思:对方虽然和那魔兽不同,毕竟和它斯混久了,难免沾染了恶习,十句话怕也有一半是假的,他不怕自己现在借机逃走,为什么念念不忘要同他结什么履约咒,这中间定是有些蹊跷,不和他结的话这老家伙起了疑心,只怕会使出更阴的招来损人,看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还得用那个方法……嘿嘿。

    九野记起在那洪荒穴中听到的那番话,那个魔窟[屏蔽]细便是利用动物和对方结盟约咒来骗过对方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在这个老家伙面前行不行的通,试一下对自己却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孝敬你老人家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逃走呢,我该如何出去呢?我身上的避炎咒被那魔兽给解开了,依我这个体质,出去非成烤猪不可。”

    “哈哈哈,想出去还不容易,你现在已经有了Ⅵ核法器,它们每一种和你身上器官相呼应,只要你启动上面的隐蔽阵机,那蕴涵在法器中的灵气自会推动符诀运行,法器展开后又何必畏惧区区炎毒的侵袭。”

    九野低头自怀中取出那六件法器,随便挑了一件八脚鱼似的物体,经大长老在一边指点,放置到胸口部位,摸索了半天,终于在上面找到一块青色团形花纹的凸起物,旋转了半圈,一阵华光溢将出来,法器每一条弧形的角上延伸出透明的钩状异物,包夹住他的上半身。

    那法器色泽幻化变动,由浅变深,从明变暗,竟化成一副酱紫色的衣甲出现在他的身上。胸口那八角状的甲面上,暗赤色的云霭盘旋围绕;十数条粗细均匀,星光隐现的束甲带如肋骨般紧箍身躯,却使九野显得更加骠悍精练。
    顶端 Posted: 2006-03-11 22:13 | [7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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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貌似静潭暗流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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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野伸手扯了数下,发觉那衣甲虽然和身体结合的天衣无缝,全身却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不竟大为惊讶,新奇地扭头转身看个不停。

    大长老道:“这件法器称之为胸钢甲,你只要有了它护体,别说是炎毒不能侵犯,即便再厉害的火焰都无法对你造成损伤,现在你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其余的五件各有用途,但道理却大同小异,只要你启动那灵纽,便会相对应地产生一种护体器具附于你身体某一部位,六件法器一但[屏蔽]齐全,互相交融的时候,便能让你拥有了不同寻常的力量,这种力量即便是那些拥有灵气的普通修身者也难以抵挡……这衣甲极其珍贵,你好生保管。”

    九野把原来的衣服套到那甲胃上,正想问明白另五件法器的使用方法,突然身体被数条触角卷了起来,然后穿过那冰冷的黏液,轻轻被放到地上,但听大长老吩咐道:“你出去一直沿着地下一条三角碎石铺成的道路行走,便能顺利出去了,进来也是一样。”

    那触角缩了回去,九野四周一打量,发现自己正处在塔的底层,周围是那些蓝光闪烁的幽冥精,而自己先前居然是从这些晶石的夹缝中进入了这座塔的内部,想想也感觉古怪异常,摇摇头,见前面果然有一扇gate,便直接奔了出去,外面便是那古怪的巨石碑大阵,依照长老所言,仔细观察地面,发现地上铺路碎石的确稍有差异,当下寻路而出,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便出了这个困了他大半天的迷阵,此番道理如此简单,让九野愤愤不平,暗想:亏我老人家自诩聪明过人,居然看不出这个寻常的隐蔽法,下一次定当仔细观察,越平常的越不能放过……

    九野一路出来,身体竟没有丝毫的不适,看着身体冒着一股淡淡的黑气,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法宝的功劳,顿时对那衣甲信心倍增,他知道十八层的炎毒虽然不象平常的烈火能焚烧物体,但那炎芒却可以渗透身体,让所有机能全部枯竭而亡,倘若没有灵力护体身体顷刻间就会成了一块焦炭。

    四周打量,发现人迹全无,料想定是魔神大长老交代下去不让他人接近的关系。也不多想,心中惦记着伙伴们急急向上而去。

             ※       ※       ※

    上了几层后,炎毒之火渐弱,那黑气也逐渐淡化消失,待九野到魔窟第三层,早有相识的魔人瞅见了,他顺利完成脱胎仪式,被魔神逗留一事早就广为流传,无不用惊讶的眼神望着他。这时旁边一伙人蜂拥而来,却是久候的风修等人,他们个个神色紧张,拉着九野全身上下仔细打量,最后大家面面相觑,全无言语。

    九野笑道:“看到你们老大安然无恙出来是不是很高兴,我可是历尽了千辛万苦,磨难重重,好不容易才能出来地。”

    众人无精打彩的模样,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唯独站在一边的小妖女却兴致勃勃,喜形于色。九野抓抓脑袋问她:“这些家伙怎么了?拉长个马脸,不太对劲啊。”

    小妖女咯咯笑道:“当然不对劲啦,因为他们打赌输了呗,小赖赌你一定无法抵受地下炎毒,最后会光着身体出来,结果输了五十个魔灵符,铁头赌你一定会一脸焦黑出来,结果也输了五十个魔灵符,轩四赌你爬出来,也是输,鬼脸赌你会用叶子代替裤子,也输了二十个魔灵符,风修赌你全身会被魔神扁的由绿色再变青色,输了一百魔灵符!”

    九野越听越怒,戳着几人的脑袋,大骂:“我老人家还是不是你们的老大,居然拿我当赌注,奶奶的,谁做的庄,我要压一万魔灵符,赌自己能毫发不伤地出来,赔死你们这些鬼头!”

    小赖笑嘻嘻地道:“老大,你忘了自己不能制做魔灵符啦,你哪里来的一万个灵符。”

    九野哼道:“早知道不用通肌草来医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了,没有人性的家伙,简直无法无天了……还是小妖女好,见到我出来就喜欢的很,的确和我九野是好兄弟!”

    铁头道:“老大……可是,做庄的人就是她呀……”

    边上小妖女朝九野吐了吐舌头,差一点儿气的九野昏倒过去,长叹道:“所谓人善被马欺,我老人家算是认栽了……”

    终人这才捧腹大笑起来,九野渐渐的脸上也落出了笑容,其实他最清楚这帮兄弟对自己的感情,他们虽然拿自己开玩笑,但每一个赌注的前提都是自己能活生生的走出来,这便是对他最好的祈福了。

    众人笑够了,互相拥抱在一起,这时风修收敛了笑容说道:“老大能回来就好,大魔主要你赶快过去见他,事情看来很急。”

    九野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想到自己虽然见到了蛮荒魔神,可非但没得到魔心,反而惹了一身的[屏蔽],气馁的很,道:“我老人家已经累的够呛,只想回去美美睡上一觉,其他的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突然半空中有人哼了一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左边屋宇上卓然站立着一人,身穿青色衣袍,巨大的双目透出寒冷的气息,正是大魔主田左,他伸手向九野一指,道:“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九野愁眉苦脸,望了众兄弟一眼,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仿佛已经见到他尝田老头的花生时的那副模样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跟随田左而去。

             ※       ※       ※

    在田左府邸偏厅内,田左破天荒地没有对他动用花生之刑,而只是稍微询问一下他见魔神的经过,九野当然不敢如实回答,只是说魔神见到他后花了大半天也弄不明白自己身体的状况,魔心没有传授成功。

    田左点了点头道:“我料想也是如此结果,看来此乃天意……”顿了一下道:“我这次要你来是想叫你做一件事情,今此事情紧迫,也不容我多加思考了,你虽然修为差,但胜在为人机智,因此如此重担非你莫属。”

    吃惊地望着那一脸狡诈的大魔主,失声叫道:“你也要我做一件事?”

    田左眉头一皱:“什么叫‘也’要你做一件事,要你做事的人很多吗?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可别三心二意,一但出了纰漏,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我纵然有心保你也将力不从心。”

    九野暗吐舌头,心中苦恼,最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逢人便要被胁迫做事,看来也该到妖婆婆那里洗洗晦气了。他道:“我刚刚和那牛怪搏斗完,又被魔神折腾了半天,到现在半点食物还没进肚,实在是疲惫不堪,这个……什么事那么紧急啊?”

    田左瞧他衣杉褴褛,神色疲累,知他所言非虚,迟疑了一下,叹道:“若不是因为事情紧迫,我也不会赶的你这般急促,你应该还记得在牛怪洞穴听到的那个秘密吧,我本来想立即把这些败类给捉出来,可仔细一想,那些人处心积虑已久,要知道能知晓我们即将外出之事的人,必定是六大魔主身边亲随,甚至会是六魔主中的一人,我倘若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倒在其次,万一弄巧成拙可能会适得其反,因此倒不如不动声色,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方是上策。”

    九野没想到田左心思如此缜密,一违往常那暴跳如雷,粗枝大叶的模样,倒有些意外,想来以前对方待自己所耍的小聪明不过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罢了,敬意大起:“既然事情这么严重,魔主你可得处处小心为是。”

    田左道:“要是我们不离开魔窟料那些宵小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只是过几天我们不得不去一趟碧海圣地,这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还真难收拾……因此我要你帮我送一封信给大圣国的李末,他接到求援的信件自然会调遣精兵暗中护佑魔窟的。”说着田左自怀内取出一枚碧蓝色的符玉交给九野。

    九野知道这只魔灵符蕴结着田左的声音,他没想到所谓非同小可的事情仅仅是送封信,诧异地道:“这是小事,容易的很。”

    田左冷笑道:“此去大圣国路途虽然不是太过遥远,然而敌人既然已经布置好了圈套,自然不会轻易让人通风报信,这段时间出去魔窟落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眼里,你猜会如何?不过我已经有了对策,反正我们要送碧海圣地的人出去,我便故意遣派你和风修二人护送,一但出了这里,你混入俗世界,正好你身上全无魔灵气,敌人纵然要想追踪,但在这茫茫人海无疑于大海捞针。”

    九野[屏蔽]:“风修也与我一同出去么?那李末又是何人?”

    田左道:“脱胎后的魔人按例挑出精英要出去磨练一番,通常我们会选择东边的蛰冰辽原,那里虽然危险,可相对而言对修为亦有很大帮助,风修是年轻一辈中相当有潜力的魔人,若不是这次的任务关系重大,他当继续在那里进行魔心的[屏蔽],为防万一我要他随你同去,他是刚脱胎的魔人,虽然修为不俗却不惹人注目。你们以护送碧海圣地的人为名目,一旦到了俗世,便分头行事,风修继续护送他们,直到抵达目的地,而你设法在大圣国国都打听李督导的住处,李督导即是李末,他是魔窟的前辈高人,有着魔父之称,你在他面前休得有半点放肆明白么?”

    九野奇道:“李督导?魔窟中人怎么跑到俗界任官?”

    田左道:“当年天下大势变化多端,尤其东方的‘寄遗人’蠢蠢欲动,他们所处地域荒凉,因此急于扩展领土,但一直由于被大冰川阻拦,无法西渡,后来不知道大冰川何故融化其中一部分,那些‘寄遗人’借机遁来,他们是可怕的敌人,虽没有大圣国的兵强马壮,然而那些人所行法术诡秘无比,几度接触后大圣国损兵折将无数,大圣国只好求助于修身者,须知唇亡齿寒,虽然说俗世界和修身界互不干涉,然而彼此之间早就互通贸易,各取所需,因此不能袖手旁观。

    由于修身者的参与,世上形式再度发生微妙变化,俗世界更加混乱不堪。要知道俗世界若以单纯的个人力量来讲和修身gate派不能相提并论,然而很快大家都意识到俗人的力量亦不可小觑,尤其拥有绝对权利后,能调集大部人马,足能对任何修身gate派有相当大的威胁,因此大gate派各自遣派高手效命国都,争取一席之地,以至于在往后的岁月里,朝庭中流派分明,表面上大圣国势力强盛之极,实者各怀鬼胎,杀机隐伏。我们魔窟中人虽然受到俗世的排斥,但这些却不太相关,通常修身者均隐藏自己的身份,只要没有侵犯到国法,能力高超者在那里还是得到尊敬的,李末便在那个时候进入大圣国,并取得了国君的信任,封为器械部的大督导。”

    九野大感新鲜好奇:“要怎么才能取得官职呢?难道有了权势便可以为所欲为?”

    田左道:“大圣朝每年便会举行一次大选拔,分出类别,只要比试获得优胜,自然能被招揽,现在鱼龙混杂,只要你自觉能力过人便可参加,只不过象武技选拔,它会先签立生死状,能力差的有可能会一命呜呼,因此各派也不轻易派遣优秀gate人上去比试,免得被人家看穿,借机光明正大的[屏蔽]在上面。

    朝廷中牵涉许多gate派间的斗争,因此只要取得绝大势力便相当于取得无数修身gate派的支持,至少能使他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嗯,扯远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便即刻动身好了。”

    九野兴趣高涨,心中暗想,这选拔赛应该热闹非凡,我老人家最喜欢热闹了,如此好玩不去凑上一凑实在愧对自己。当下[屏蔽]:“不知道这个什么选拔赛什么时候举行呢?”突然又想到一事,道:“神魔说还要帮我检查一下,既然这么赶,我晚点就去见他好了”

    田左一呆:“神魔还要见你?这也好……你自己小心点,既然已经违禁了,我再给你加上一道避炎咒好了。”

    九野听出对方言语中的关切之意,心中微微一热,正迟疑着要不要告诉对方关于六件法器的事,头上啪地一声被敲了个大包,却听田左骂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选拔赛什么时候举行也不关你事,你要事在身,休得节外生枝,不然的话我非取了你小命不可。”

    九野一腔热血顿时化为乌有,唉声叹气道:“明白明白,魔主就是魔主,骂起人来毕竟有声有色……”转而笑嘻嘻地道:“总觉得还是听你骂我来的比较习惯……不然总感觉怪怪的。”

    田左被气的苦笑不得,只好哼了一声,伸指凭空画了个符诀,一张淡褐色的小阵法结成,送入九野身体上,说道:“我给你重新结了个避炎咒,你去吧……”

    九野发现这个小阵诀刚和身体接触,衣服内的那件法器甲胃便生出一股灵气,顿时将阵诀化解掉了,他哪里敢声张,连忙告辞而去。

             ※       ※       ※

    当晚他在自己的小石屋内躺了一会,便起身在外寻了一只硬壳岩龟,贴身藏到衣服内,然后直下魔窟十八层,穿过那个石阵,进入了戾枢塔。

    具有蛮荒魔神身躯的大长老已经等候他多时,语气显得迫不及待,九野心中暗笑:你狡猾我老人家更狡猾,现在就来个物换星移[屏蔽],让你和小龟结那个什么履约咒,你要我老人家去东,我老人家就偏偏去西,哈哈,气死你!

    大长老虽然智慧超群,却哪里想到其中的古怪,稀里糊涂居然和一只岩龟结成了履约咒,如此一来,除非这岩龟寿终正寝,他便无法发现当中的蹊跷之处。

    大长老心满意足,便把如何[屏蔽]戾魔的心法传授给他,这心法有三套口诀,第一套是固丹法,是令心丹之火内敛,达至闭户固丹之效;第二套是强心咒,用于如何才能使心火更纯更旺;第三套方是炼化咒,需要催动心火,沿着五行变化的走向,交集出最适合炼化的中性丹火,用以练化心丹中的魔头。

    九野依照方法进行了一番固丹法,除了胸口显得有些发热,全身好像沐浴到清水中般,倒也十分舒爽。

             ※       ※       ※

    自戾枢塔出来,想起明日便要和伙伴们分离,想顺道过去一一辞别,没想到过了几个石屋均不见踪影,也不知道这些胡天胡帝的家伙到哪里鬼混了,偏生他此刻精神饱满,疲意全无,百般无聊之下偷偷摸摸潜入几个魔人的院内,把里面的灵草摘了个干净,这些魔人均是平素和他们处处作对的,反正明日一早便要走人,也不怕他们报复,摘下的灵草果实便老实不客气通通收为己有。

    正把怀包塞的鼓鼓的时候,不想被人发觉,随着一道魔灵符在身边暴开,身体一个踉跄,幸好那法器及时布起一道黑气,才没被打伤,那间大石屋内有人追了出来,吓的他连忙逃之夭夭。

    好容易摆脱了追逐,逃到了第二层,绕过几道岩壁,发现伙伴们全部猫着腰在那针鱼潭畔的岩石后,脑袋相叠,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上前一拍小赖的肩膀,低声道:“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让老大我也瞧瞧。”

    小赖吓一跳,回头见到是他,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手指在嘴边一竖,细声细气地道:“老大是你啊,别鬼叫了,有好戏瞧呢。”

    九野最喜欢好戏了,立刻磨刀擦掌,拔开几人的脑袋说:“让我老人家先睹为快。”

    瞧了半天没看到什么,怀疑地道:“究竟看什么?”

    小妖女拉着他的手,指了过去,九野仔细观望,发现在岩石的夹缝处有一只绚毛兔正匍伏在那边……不,不是一只,还有一只绚毛兔正半蹲在后面,二只前爪搭在那爬在地上的同类身上,拼命抖动着身体……

    九野左右盼顾,也没发现有其他的异状,摸摸头道:“二只绚毛兔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铁头诞着脸怪声怪气地道:“很有趣,很有趣……”

    轩四自言自语地道:“不错,不错……”

    鬼脸向九野一笑,红着脸道:“不是的,它们正在干那事儿呢!”

    九野奇道:“那事儿是什么事?”睁大眼睛看了一会,也没什么重大发现,见众人全部聚精会神看着,毫不搭理自己,兴趣索然,独自回到石屋,躺到那张柔软的兽皮床上,睛睁睁盯着屋顶发呆,想起这二日发生的种种事情,无不出乎意料之外,实在让他既兴奋又困惑,九野不善于长时间思考一个问题,片刻便眼皮沉重起来,昏沉沉睡了过去。

             ※       ※       ※

    没多久,他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里被一个口吐人言的恐怖的怪物追逐,怪物边追边狰狞地叫道:“煮了!煮了!”他一慌神,失足掉到一个河里,河水十分温暖,他正拼命上游,边上猛地窜出一只巨大的鱼,一下便纠缠住自己的身体,只把他往河底拖去,鱼的身体油腻光滑,他吓的浑身冒汗,顿时醒了过来。

    心房犹自突突乱跳,这时候居然有个温软光滑的东西贴了过来,九野汗毛竖立,连忙伸手推去,入手却是二团柔软异常的物体,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臭阿九,你真是坏死了……”

    一听这声音,九野醒悟过来,连忙挣脱了对方的纠缠,坐了起来,亮起了边上的灵力灯,居然发现小妖女正卷缩在他的被窝内,兽皮遮盖半身,裸露出幼滑浑圆的肩膀,肤白胜雪,脸上挂着娇羞的神态,目光却直视着自己。

    “喂……你……你在干什么?”九野发现喉咙有点干涩。

    “我……人家想和你一起睡嘛。”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一起睡?你怎么不找小修他们一起睡?”

    小妖女脸色一沉,嗔怒道:“臭阿九,我爹爹说你明天就要出去办事了,人家有许多话要和你说,所以来过来想和你说回儿话,你别惹怒我,不然的话我明天就缠着爹爹要他答应我一起和你出去玩。”

    九野连忙哄道:“我的大小姐,你偷偷摸到我房间来,是人都被你吓死了,睡就睡,还怕你啊,只是你……你干嘛要脱的光溜溜呢?”

    小妖女高兴起来,抱着他的手臂道:“我喜欢这样睡觉啊,对了,你也脱了吧,这样睡觉很舒服,我来帮你……”

    九野连忙推开她的手,发现自己又碰到对方胸口二堆肉,心中莫名地一荡。他说道:“我……我喜欢穿着睡,这样……这样比较踏实……”

    小妖女肆无忌惮地东抓西捏,在他耳边吹气:“臭阿九我发现躺在你这里很舒服哦,你能不能摸摸我,那会又痒又舒坦……”她把九野的手捏住,放到小肚上,说道:“你有什么感觉呢?”

    “嗯……有点软……不过我好象肚子有点发疼了,胸口也很热……怕是怕是……”九野有些害怕自己心丹的那个元神发生什么意外,连忙缩了缩身子。

    小妖女抚摸着他的脸庞说:“你皮肤幽绿幽绿的,看起来虽然很怪异,不过我却很喜欢……你肚子疼吗?我来帮你揉揉吧。”

    “不要……你越揉我就越疼……喂,你怎么脱我的衣服……”

    小妖女此刻却呆呆望着他贴身穿的那件法器‘胸钢甲’,见到其颜色怪异神秘,好像隐藏着无数星光,这件魔甲的确能让人过目难望,比较魔窟单调的布料皮革,实在美不可方,小妖女素来好美,忍不住伸手轻抚,赞叹道:“好漂亮的衣甲,臭阿九你老实说从哪里偷来的?”

    九野苦笑道:“这个是……这个倒不是偷来的,是大魔主,也就是你爹爹送我的护身甲,他说我体质太弱,没有一件像样的玩意穿在身上,走出去丢魔窟的脸……”

    小妖女一脸不可置信:“我爹爹会藏有这样的宝贝?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居然给了你,我也想要一件!”

    九野道:“你知道大魔主的脾气,他对别人好是不想让人知道的,这样好了,我回来后就把这衣服送给你如何?”

    小妖女脸露喜色:“真的?好啊,你可别反悔!”

    九野吁出一口气,说道:“对了,你还没脱胎身上怎么……怎么这样白呢?难道说你洗过身体了?这可是要犯大忌的呀”

    小妖女道:“我才不管呢,我每天都偷偷的洗澡,到脱胎的时候我随便用泥沙在身上擦几下,咯咯,谁奈何得了我呀。”

    九野摇摇头,不过倒也十分喜欢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一种[屏蔽]香的味道,甜甜的。

    小妖女搂着他,用迥异往常的温柔话语和他述说一些陈年旧事,九野虽然不太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但也想不出哪里不太对劲,听着听着竟钩起了兴致,回忆起那些幼年往事,会心处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约束渐消,童心大起,伸手去痒她,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       ※       ※

    这样折腾了一夜,次日一早,魔窟各层的灵力珠大放光彩,晶毛鸡啼叫起来,小妖女在方自睡去的九野额头亲了一下,一脸神秘的离开。

    这时候九野眼睛睁开一线,待证实小妖女已经离开,从床上跳了下来,快速地收拾好行李,发现床边放着一个白色的魔灵符,他入手便知道是小妖女制做的,这是个开敞式的魔灵符,和田左给他的那个不一样,那个是需要灵力解开。他伸手沿着上面的符号一划,小妖女的声音顿时释放出来: “臭阿九,你给我听好了,在外面一定要吃好睡好,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直到你回来!”

    九野叹了口气,把这块魔灵符和田左给他的绑在一块,挂到了脖子上,他实在有点害怕这个古灵精怪,举动怪异的小妖女,不过今天便要离开这里了,心中除了一些期待,也颇感有些失落,所幸的是对于一些想不明白事他从来不去深究,反正日子还长的是,心情很快便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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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荒野村镇血腥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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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完毕,几名兄弟便匆匆赶了过来,小赖诧异地[屏蔽]:“老大,听说你要和二哥出去了?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九野没好气地道:“我本来想和你们说的,可是你们专顾着去看‘那个’……我只好回来睡觉了。”

    小赖道:“脱胎后的魔人精英需要出去磨练,我就知道老大非同寻常,大伙都支持你,要快点回来哟,我一听说你要走,便心急火燎地赶来了,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给你,就把我最宝贝的东西给你好了,好好保管哦。”

    九野笑道:“你真把‘窥眼珠’给我?这可是你的宝贝啊,我要几次你都不给我。”窥灵珠是件能接收较远距离景物动态的珠子,银白色,鸽蛋大小,是一种凶猛的飞禽结成的眼丹,十分珍贵稀少,是小赖没见过面的双亲留下来的遗物之一。

    小赖干咳了数声道:“他们都拿出自己的藏私,我只好故作大方了,不然的话还不被他们小瞧了。二哥他修为高强,我们送给他的都是灵丹,他居然推辞不要!”

    九野道:“他不要我照单全收,通通都要!哎,怎么能辜负大家的好意呢。”脸上马上露出贪婪的神色,连连搓手。

    结果他得到了鬼脸的‘江山如画’魔灵符,轩四的‘大博幻像’魔灵符,铁头的‘翡翠石’。

    几人边说边笑,一起走到魔窟的出口,早有数人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其中风修和那胖嘟嘟的巨灵魔主顾笑生,还有一名老态龙钟的瞎眼老太婆站在一起,田左和那名来自碧海圣地的少女绿小纤低低说着话。相隔几人不远处,那名叫蒋东流的年轻男子傲然而立,眼里尽露不屑的神色。望来望去却找不到小妖女的踪迹,实在猜不透她内心的想法。当下抓抓脑袋,迎了上去。

    见到九野出来,风修立刻领着瞎眼老妇过来,那老太婆拄杖而出,杖上悬挂着一只细腰瓶,一手抚摸着九野的脑袋,用树枝蘸了瓶内的液体向九野身上洒去,笑吟吟道:“用魔灵水化去晦气后,一路自能风顺。”

    九野知道这老妇是魔窟中年纪最大的妖婆婆,笑道:“这几天正好很倒霉,妖婆婆这可是及时雨呀。”

    田左在一边冷哼道:“瞎说什么……还不快点和二位碧海圣地的朋友释去前嫌,把手言欢,那兵器也该还给人家了,这一路要好好照顾他们明白么?”

    边上妖婆婆脸色突然一沉,怒道:“田左!我老太婆最恨人家在我面前提这个‘瞎’字,你偏要提,不是想存心气死我么?”

    田左脾气从来暴躁,但对这老妇却显得十分恭敬,闻言一脸尴尬,连忙说道:“婆婆休怒,老夫……我……我……不是存心的。”

    九野心头大畅,嘴角抹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却被田左恶狠狠地横了一眼,连忙叫道:“哎呀……我们这就上路啦,真舍不得这里啊。”口中这么说,语气却没有半点伤感之意。

             ※       ※       ※

    终于告别了众人,九野大摇大摆地带着绿小纤等人穿过雨杉林,沿途他见蒋东流东张西望,好象在默记什么,明白过来,笑道:“劝你还是少费这个心思,这里被布过阵法的,你即便记下了所有走过的路,不得要领的话还是没用。”

    蒋东流被戳穿用意,俊脸微红,他仔细观察过树木交界处,那些难以留意之处闪耀着一种蓝光,那是灵气符咒的凝结点,知道对方所言非虚,当下放弃了观察,一言不发,急步跟随。

    过了雨杉林后,豁然开朗,那是一片平坦的谷地,前面便是九野初会绿小纤二人的虎啸崖,蒋东流停下脚步冷冷道:“好了,既然已经出来,我们也不用劳烦二位相送了,就此别过好了。”

    九野摇头道:“我们魔主有交代,要护送二位碧海圣地,路还长着呢。”

    蒋东流眉头一皱:“在下还不至于弱到需要别人护送的程度,你们请回好了。”

    旁边绿小纤点点头道:“我们接到碧海圣地的通灵玉,只要到了葵木集那个地方,自有我们的人来接应,二位的好意心领了,如果有缘的话,自然还会再见。”

    蒋东流不耐烦地道:“师妹说这么多干什么?和这些魔人谈什么缘分,我们快赶路吧。”

    九野心中暗骂:奶奶的居然过河拆桥,要不是看在田老头的面子上,就凭你这句话我老人家就要你好看!

    绿小纤望了一眼边上一言不发的风修,正待说话,蒋东流已拉起她,使了一个灵诀,灵气飞速在周身形成一股外御力,身体散发出绚丽的七彩,顿时脚不沾地向前飘行而去。

    这是碧海圣地的‘临渊飞渡’,施展后身体呈现半悬空飞行的状态,并且法术眩目美丽,极是好看。

    九野反应极快,大叫一声:“我老人家跟定你了!”连忙飞步追去,他身体灵敏无比,蒋东流身法虽然快速,但因为带着一个人同行,一时半刻居然甩不掉他。九野情急发力狂奔,过了一会,前面出现乱石灌木,他虽然努力的腾挪移跃,终究还是拉开了距离,到了那道高崖边,蒋东流只是伸脚轻点那些凸起的岩石,身体轻松上升,九野就吃足了苦头,勉强攀爬了十多丈,已经累的气喘嘘嘘,眼看蒋东流身体没入上面林木内,气的大骂:“你奶奶的占着有灵气了不起啊,捉到你再捆你像个鸟粽。”

    正骂的兴起,胳膊处有人一托,身体顿时腾空而起,他扭头一看,见风修一张笑吟吟的脸伸了过来,向他说道:“谁说我们追不上他,我的猎魔心也不是拿来摆设的。”

    九野发现风修脚下包裹着二道怪异的绿色气流,一蹿便是数丈高,无声无息,顷刻已经抵达崖顶,顿时喜出望外:“哇!好利害!这……这就是猎魔心的功力么?死小修怎么不早一点和我说,害我跑的这么辛苦。”

    风修道:“我以为老大喜欢用跑的……”

             ※       ※       ※

    四人在这荒山野岭中你追我赶,‘临渊飞渡’的心法虽然翻山越岭如夷平地,然而风修的猎魔心也非等闲,猎魔心最注重追踪法,它能使灵气如游丝般依附在各个器官,能让人在不同状况下进行快速反应,而且修到深处便可达到融天地之灵的境界,这其间猎魔心能不断开启创造力,风修观察了对方灵诀的运用,自然而然就活学活用了。

    他的魔心虽然初次运用,魔眼辨别处,亦对周围环境明察秋毫,加上他习惯于攀爬山路,不用多久便紧紧跟上了蒋东流。

    ,九野哈哈大笑:“要甩我老人家没那么容易,要比脚程也奉陪到底……”

    蒋东流猛地煞住脚,眼瞳闪烁着银色的光辉,左手结冰般劈啪啪声响,顷刻已布满鳞片般的透明角质,手指如钩似爪,遥对身后那紧跟不舍的俩人,盛怒道:“再跟过来休怪蒋某不客气了!”

    风修停了下来,一脸满不在乎,九野笑嘻嘻地道:“又要使那鬼爪来冻我老人家了么?”

    蒋东流记起所受的屈辱,暴喝:“你想找死怨不得我了。”正要发力,绿小纤急忙喝止:“师哥不要,师傅用祥鹏带来的通灵玉告诫过我们,让我们与他们和平相处,现在他们不过是要护送我们,你就随着他好了,你要是惹出祸事来,我也不在师傅面前说好话了。”

    蒋东流闻言僵在那里,半天手一挥,一道青芒脱手飞出,巨大的爪影扣上一棵树木。这凝聚了半天的摄元青龙手威力甚大,那树木犹如遭遇到寒冰,通体覆盖上一层严霜,再经爪力一捏,顿时喀的一声脆响,碎散开来。

    九野吐了舌头,和风修面面相觑,他二人倒真没料到这娘娘腔的师哥修为已经达到这般高度,风修吸了一口气,猎魔心流转,一双眼睛冷冷望着对方,他知道上次出奇不意制胜这个强劲的对手是多么侥幸的一件事。

    蒋东流一向高傲,那次束手被擒早引以为平生大耻,恨不能出手结果对方,不过他对师尊还是心存畏惧,硬生生忍下这口气,寒着脸孔继续赶路。

    九野在后面和风修耳语:“小修,倘若你和这娘娘腔打起来胜算有多少?”

    风修沉吟良久,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       ※       ※

    新封镇位于潜龙山和葵木集的交界处,由于大圣国相对潜龙山脉附近地区实施了特别政策,因此名义上新封镇一带属于大圣国辖区,实际上边防只设立在葵木集,这里因此成了三不管的地带,原先此处并无城镇,然而随着魔窟和外界接触逐渐频繁,除了朝廷于魔窟进行交易外,民间游商贩子为牟取暴利亦汇聚于此私下交易,来往人多了,逐渐的形成一个小村落。

    新封镇是往返葵木集的必经之地,蒋东流来时便曾驻脚于此,知道该处人口虽然不多,然而在边荒之地也算是热闹的场所,然而当他尚未踏入村镇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四周静悄悄毫无声息,时近午时,但眺望那些房舍也不见炊烟升起。绿小纤伸手拉住他的衣裳,警惕地道:“师哥,有些古怪,我们该小心一点。”

    蒋东流心高气傲,虽然心生疑窦,倒不太在意,淡淡地道:“怕什么,估计是魔人们装神弄鬼,好叫我们折了威风,我们只管赶自己的路,旁的休要理会。”

    绿小纤回头望了一眼九野他们,见对方也缓下脚步,东张西望,谈笑风声,对前面的异状好像视而不见,她深知九野性格古怪,行事出人意表,不竟对师哥的话信了几分。她却不知九野与风修此番乃第一次出gate,除了潜龙山便一无所知,哪里了解这许多情况,此刻玩性正浓,左右盼顾不亦乐乎。

    四人踏入村镇,立刻闻到一股极浓的血腥气。那由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点点滴滴全是血迹,不但人迹绝无,四周亦寂静的有些可怕。九野在鼻下扇动手掌,连连叫道:“什么鬼地方,臭死人了,难不成来到了屠宰场了?”

    风修沉声道:“不对,这是人血。”

    绿小纤眉头一皱,轻声道:“师哥,我们快点过去吧。”

    上了一座血色斑驳的石桥,下面河水亦成赤色,九野道:“这么多血那要死多少人?他们的尸体呢?”

    蒋东流冷笑:“你们魔人嗜血成性,还会怕么?怕就别跟过来。”

    九野道:“我老人当然嗜血成性,不过阁下的血臭不可当,我是半点胃口也无。”

    绿小纤毕竟是女孩子,面对这般血腥的场面哪里还有心思听二人斗嘴,催促道:“快走快走。”

    风修突然道:“别出声,有东西朝我们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股细微断裂声传来,众人一惊,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张望过去,只见左边屋宇上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动作快的不可思议。绿小纤一脸紧张,握住师哥的手道:“不要管了,快走。”

    四人展开身法向前奔去,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急速的在边上屋脊间穿梭跳跃,刚过了一个拐角。那东西竟闪到他们前方,然后潜伏下来一动不动,蒋东流灵气流转,狞笑道:“鬼鬼祟祟算得了什么,识相的给我滚出来。”

    九野低声道:“这家伙估计要攻击了,小修你当心点。”

    奔跑中的风修疑惑地望了一眼九野,依言在怀中取出一个攻击魔灵符夹在手心,就在这时候一道白色的光影利箭般在旁边飞射下来,向着蒋东流扑去,蒋东流虽早有防备还是被吓了一跳,扬手间,摄元青龙手全力出击,巨大的怪爪呼啸而出,谁知道那白影行若鬼魅,如此速度下在半空竟能转折拐弯,噌地一声,避开那道实质般的灵爪,反扑向脸色苍白的绿小纤。

    蒋东流威力巨大的招术使老,再无回旋的余地,全力之下,轰地一声,捏碎了半间石屋。瞥眼见绿小纤怔怔发呆,心知不妙,吼道:“快抵挡!”

    风修早在他呼叫之前,在魔灵符上刻下灵力,向白影击打出去,这道魔灵符内安插了三个小阵法,一但被灵力侵入便能自行分解,暴出层层叠加的力量,喀!地一声大响,魔灵符在白影前爆开,红光洴溅,那白影吱的一声惨叫,倒飞出去,一个翻身,隐入房屋檐头下,迅速逸逃而去。

    这白影像是受了重创,呱叽呱叽尖啸着,声音尖锐刺耳,渐去渐远。蒋东流额头渗出冷汗,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

    绿小纤惊魂未定,此刻才拔出吟月刃来,颤声道:“是人还是兽?怎么……行动如此迅速……”

    九野道:“应该是野兽!”

    风修奇道:“连我的魔眼也没看清楚,老大你怎么知道它要攻击了”

    “这是野兽的特性,我老人家见多了,不过这究竟是哪类动物我也不清楚。”

    蒋东流道:“虽然动作快了些,但好像也是不堪一击的样子,现在要还敢过来,保证一击可结果了它。”

    绿小纤感激地看了一眼风修,想了想说道:“镇里的人恐怕都被这野兽[屏蔽]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野兽?不过就算它再厉害,能一下就杀掉这么多人么?还有,它们为什么要杀人呢?是因为出来觅食?如果全都是的话,这么多被杀掉的尸体又到哪里去了,难道……”

    她把疑问一股脑倒了出来,众人越听越感觉蹊跷,突然一起想到什么问题,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九野大叫:“我看还是快跑吧!”

    四人不约而同展开身法快速向外逃去,方自跑了半条街道,在前面的风修猛地停住,伸手拦后,沉声道:“它们来了。”

    九野转头四顾,指着边上的楼阁道:“我们上去。”

    蒋东流一言不发,纵上那楼阁外栏上,举目四望,什么也没见到,怀疑道:“你会不会弄错?”

    绿小纤三人也随之跟上,风修猎魔心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萌动,听觉嗅觉快速提升,魔灵气在他周围形成一股薄薄的旋涡,扩散出来,他就如站立在一潭水的琏漪中央,那些扩散出来的灵气把外界的事物清晰的反映到他的心中,这便是猎魔心的‘清风映心猎术’,他闭上眼睛冷静地体察着周遭的一切,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伸手便拔出那背在身后的长枪,另一只手自怀中扣出数枚攻击魔灵符,说道:“老大,尽量离我近一点……要打架了”

    在以前由于九野灵力全无,往往打架的时候风修就会拦到他身前,而且九野知道小修的长枪一出,所代表的对手必定强大到让他没有必胜把握,心下颇为吃惊。

    这时候几道白色光影出现在视野里,他们沿着鳞次栉比的房屋迅如闪电,伏跃而至,蒋东流眼中露出轻藐的神色,一声长啸,喝道:“来的正好,本公子就陪你们过过招。”一伸手在栏杆上扯下一条木根,飞快地在上面结了一个灵诀阵,那木棍顿时闪耀出深蓝的光芒,扬手间,木棍带着一溜光华激射而出,流星奔月般插向其中一只飞扑而来的白影,那白影似乎晓得厉害,疾奔的身体陡地拐弯,堪堪避开。

    蒋东流冷喝:“无知畜生,还不受死。”他这一次用的是灵心诀,物随心动,那木棍受了灵诀驱动,竟也拐过弯来,嗖地一下没入那白影体内,上面的阵诀暴出杀机,那白影只来的及‘呱’地一声怪叫,顿时被灵力爆了身体,‘咣啷’作响,坠跌到房顶上。

    绿小纤欢呼:“好一个寒冰灵心决!打中了。”

    说是迟那是快,那只白影方自落地,另外二只已经上了房顶,蒋东流有心在师妹面前卖弄,双手同时布起了摄元青龙手,一脚钩住栏杆,身体顷出,摸准方位左手那蕴酿多时的法术只捣过去,上面瓦砾飞扬,白影倏地在旁边穿梭而至,蒋东流早有防备,右手那巨爪探出,立刻擒住那东西的头颅,临空制住,强烈的寒流只冻那东西惶恐惨啼。

    众人这一次看的真切,在青蒙蒙半透明的灵爪下,那白色的东西拥有细小纤长的身躯,浑身绒毛幼白短密,四肢长如人腿,一颗苍白的头颅上那火红色的眼珠熠熠闪动,嘴生獠牙,吼声尖锐无比。此刻它被蒋东流的摄元青龙手掌控着,使劲全身的力气翻转扭动却哪里脱身的了。

    蒋东流冷笑道:“原来是火眼电猊,小小怪兽也敢偷袭本公子,简直自寻死路。”青芒大盛,那白色的怪兽瞬间冻结成冰块,灵爪收紧顿时把对方拳头大小的脑袋捏成了粉末。

    于此同时,另一只白色怪兽已然扑下,站在一边的风修长枪闪电般递出,他在一边早观察清楚那怪的走向方位,这一枪居然令这灵活之极的怪兽躲无可躲,透体而过。他这只长枪是炼器狂田左制造而成,单在枪头便设置了数十个阵诀,各具用途,枪环是有幻木打成,交击产生的声音虽然细不可闻,但却能迷惑对手辨别能力,枪头由陨火石提炼的钨铁淬就,嵌入纵横交错的攻击阵,入体后灵力催动,威力煞是惊人,怪兽几乎是刹那就毙命的。

    蒋东流向风修怒目而视:“我说过要你动手吗?”

    风修嘴角微牵,淡淡地道:“现在才刚开始……”

    蒋东流一呆:“你说什么?”

    绿小纤突然指着前面慌叫道:“好多,好多……怎么办?”

    蒋东流放眼望去,脸色顿时一阵发白,只见不远处的房脊上无数白色的光影跃动,明媚阳光下,状如起伏的波涛,竟然是数不胜数的怪物蜂拥而来。

    九野怪叫一声:“什么怎么办,快点逃走才是正事!”

    风修道:“逃不了,我用猎魔心观察过周遭形式,四面八方都有怪物潜伏而来,要想活命就立刻进屋。”他自从接受了猎魔心后,整个人越发冷静,在危急之时初生的魔心被激扬发挥的淋漓尽致。

    蒋东流被这阵势吓的有些发懵,再也不敢呈强,随风修飞快躲入里屋,这间房屋原来是座酒楼,里面桌椅零乱,一地碎碟菜肴,数滩污血,看样子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突然遭受到一场浩劫,众人这一刻心思倒十分一致,料想在这里的人群以尽数被外面这成百上千只怪兽给吃掉了。

    风修二话不说,闭起gate窗,使用魔灵气在上面勾勒出一个防护阵诀,嵌入窗格内,只见橙色光芒一闪即灭,经过小阵诀巩固的木窗已经具有了一层魔灵气的防御力。他回过头叫道:“别愣着,快来一起帮忙设防。”

    蒋东流这才醒悟过来,明白对方正利用制造防护符的灵诀来设置障碍,这和他把灵诀设在木棍上击杀怪兽是同等道理,只不过这一刻他心情紧张反应不过来罢了,心下知道形式刻不容缓,也不去在意对方语气的生硬,慌手慌脚在另一边的窗户上设立防护咒诀,他的灵气虽然和风修的截然不同,但设诀过程和作用却也一致。

    绿小纤在此刻反而显得比较镇静,他设阵诀比较慢,风修和蒋东流已经设完二个,她才刚好设完第一个。酒楼窗户甚多,幸好几人分别出手,动作也较为麻利,终于赶在那些怪物冲进来前设置完毕。

    气还没喘上一口,窗户上便遭受了猛烈一击,发出败革破鼓的声响,响声中,窗户隐然闪过一圈光辉,奇异的是那原本松软脆弱的窗格居然纹丝不动。

    蒋东流松了一口气,知道终于抵挡下来了。

    风修沉声道:“守住楼梯口,它们很快会突破楼下房gate进入这里。”

    九野正从楼梯下跑了上来,叫道:“太多了,杀不胜杀,楼下的还有几个窗户,不堵起来一涌而入可就难以抵挡了。”

    风修道:“不能堵,我们就在这里等它们……”

    九野细下一想顿时明白,要知道这些怪兽倘若找不到入口,定会强行突破防御,到时候四面八方夹攻那才叫糟糕,嘿嘿一笑,拔出随身携带的药锄,喝道:“看来我老人家也得活动一下筋骨了!”

    蒋东流也亮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把样子古朴的短剑,二尺多长,上面缠绕着深青色的浮雕龙纹。

    楼阁上的窗户密集如鼓的声响逐渐稀弱,但听楼下喀的一大声,然后悉悉嗦嗦声大作,众人眼前一花,楼梯口有二道白色的影子疾窜而上,九野叫道:“砍你个稀八烂。”药锄舞动,向那火眼电猊砍去,他虽然不具有灵力,但身手敏捷,肌肉充满了爆发力,比较他人更是灵活几分,那怪居然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它gate身体远没有魔窟里的牛怪坚固,立刻被削飞半颗脑袋,灰色的脑浆喷了一地。

    更多的火眼电猊前赴后继,绿小纤珉紧了嘴唇,手中灵力达处,那吟月刃翻飞如蝶,实质般的灵花朵朵外逸,美丽中蕴藏着不可小觑的锐利,那火眼电猊夹在狭小的空间居然被连伤数只。风修长枪指东打西,魔灵力在枪头阵诀内挥发出来,威力不同凡响,骨格碎裂声不绝于耳。

    蒋东流剑上那纠缠的龙体在灵力的摧动下好象活了过来,高昂着脑袋,左右无规则的噬击,那些火眼电猊对这把剑十分忌惮,纷纷躲避,他逼开其中一只叫道:“这样杀不尽杀,得想个好办法才行。”

    九野道:“这还用你说,我老人家早想过一万次了,只是现在弄不清楚周围的状况,能耐再大也无计可施。”

    风修‘哦’了一声,道:“老大有什么办法?我想应该可以对周围环境进行一个大致描绘。”

    九野道:“根据我老人家多年的经验,凡是怪兽对灵气应该都是比较敏感,它们之所以能感受到我们的存在并不是依靠眼睛进行辨别,因此只要在房间内制造一个灵力假象,我们便可以在怪兽防御薄弱环节杀出去。”

    风修一点即通,笑道:“不愧是老大,好办法,我们把防护符取出来,设立一个圈套,现在怪兽集中在楼下,东面最是薄弱,只有十来只而已,我们从楼顶上出去,事不宜迟。”

    蒋东流见到脱身有望,连忙转身取出十多只防护灵符,搭设起灵力障,这一边九野的压力顿时大增,数只火眼电猊向他一起袭来,连连躲避只下,砍掉其中二只,突然背后一重,肩膀上剧疼难忍,却原来有一只乘着空隙跃到他身后,尖利的牙齿嵌入了他的肩膀,九野身上那件胸钢甲竟无法抵挡这种方式的攻击,虽然法器不曾损坏,可深陷在肉内的伤害使他疼的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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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兄弟同心情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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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东流见到脱身有望,连忙转身取出十多只防护灵符,搭设起灵力障,这一边九野的压力顿时大增,数只火眼电猊向他一起袭来,连连躲避之下,砍掉其中二只,突然背后一重,肩膀上剧疼难忍,却原来有一只乘着空隙跃到他身后,尖利的牙齿嵌入了他的肩膀,九野身上那件胸钢甲竟无法抵挡这种方式的攻击,虽然法器不曾损坏,可深陷在肉内的伤害使他疼的脸都白了。

    风修百忙中见老大有难,长枪迅挑,那只怪兽被当胸刺穿,魔灵气在其体内爆开,内臓粉碎,立刻毙命。关切地道:“老大没事情吧?”

    九野龇牙咧嘴大叫:“奶奶的差一点儿咬断我这根老骨头。”

    绿小纤被他的神态逗的哧地一声轻笑,手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这时候蒋东流使用灵力启动了阵诀,房内顿时毫光四射,他用摄元青龙手击穿房顶,叫道:“可以了,快走吧。”忙不迭地跃上房顶。

    风修夹起九野窜上,四人向东逃遁。楼梯口的怪兽弄不明白状况,犹自向那堆灵防发动攻击,看来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猎物已经逃脱。

    正如风修所言,在东面屋宇下[屏蔽]着十来只火眼电猊,四人一起发难,成功解决掉,沿着邻房的墙脚急速逃离,由于九野的警告,生怕用了灵力后被那群怪兽发觉,大家只是凭借体力狂奔。

    到了村镇外,前面尽是起伏不定的小山丘,他们哪里敢片刻松懈,竭尽全力胡乱逃窜,远远听到那些怪兽厉啸声,吓的魂飞魄散,一直奔了大概数里地后,才展开灵气诀,悬空移跃。

             ※       ※       ※

    风修半依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这一战令他花费太多魔灵力,额头处渗出点点汗珠,鼻息也略显沉重,显然有些疲惫。九野最后几乎是风修带着奔跑的,因此反而显得神态自若,转着鬼灵精怪的眼珠道:“这架打的莫名其妙,哪里来的这么多野兽,真奶奶的邪gate。”

    蒋东流喘着大气,出言讥讽道:“还不是因为你长的奇模怪样,引来了这些火眼电猊么!”

    九野望着天空道自言自语道:“谁在放屁?这么臭,那些火眼电猊定是闻到了臭气才追踪过来的。”

    风修在一边嘴角钩起了一抹微笑,说到斗嘴谁有能斗的赢他们的老大呢。

    绿小纤对他们的唇枪舌剑好似没有听到,低头沉吟,半晌,抬起头疑惑道:“奇怪了,火眼电猊向来只有在东南面白眉山一带出没,虽然习性残暴,噬肉嗜血,但从曾听说过它们成群结队袭击村庄过,难道传言有误?”

    九野好奇道:“你见过火眼电猊?”

    绿小纤摇摇头:“听师傅说起过这火眼电猊模样,它们生活圈子很小,专gate吸取妖木的精华,是极其稀少的邪兽。”

    九野对妖木倒了解良多,知道那种植物只生长在有寒冰流的地域,是一种性质阴毒的灵树。略一思考,道:“既然如此,这些野兽当是有人故意驱使于此的。”

    蒋东流笑道:“从来没听过火眼电猊会受人驱使……”他本来想讥讽九野几句,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周围树木上飞鸟惊慌失措地腾飞散去,破空声大作。

    四人神色一凛,纷纷跃将了起来,举目望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耳边听到那群鸟振翅的声音渐而远去,最后周围变的死一般寂静,连风声也似乎停顿了下来,绿小纤把背贴向蒋东流,小声[屏蔽]:“师哥……你你……看到了什么吗?”

    蒋东流轻咳了一声,道:“什么也没有,这些该死的鸟怎么了?”

    九野望着凝神屏息的风修,[屏蔽]:“小修,发生了什么事?”

    风修在背后取下长枪,紧紧握在手中,低声道:“不太清楚……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九野愕然:“什么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风修依然摇头,沉默了片刻,果断地道:“快走,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气……如果是敌人的话,我们绝不是他的对手……”

    九野深信风修的判断,毫不犹豫便拔腿飞奔,风修一掠而上,挟着他展开猎魔心,脚下如行浮云,一掠而去。蒋东流和师妹也同时展开灵气诀紧随而去,绿小纤脸色发白,[屏蔽]:“是……是那些火眼电猊跟踪来了么?怎么阴魂不散呢?”

    风修皱着眉头道:“不是它们……而是……我说不上来是什么……”

    四人的身法在树林中飞速穿梭,此刻天色逐渐变的昏黄,日头西坠,残阳斜照的红光透过驳离斑乱的树叶,几人飞奔的身影显得扭曲歪长,而那灵气挥洒的毫光此刻亦变得诡异虚幻。

    整座树林飞鸟空绝,这些飞禽有时候拥有比人类更灵敏的嗅觉,它们能嗅知到危险的临近。九野低声道:“小修,放下我让我自己跑,能保存多少实力算多少。”

    风修道:“看看能不能逃脱他的控制范围,当真不行的话,惟独只有一拼。”他看了一眼蒋东流,迟疑了一下,说道:“阁下修为着实不弱,千万别留有余力,我们联手看看能不能搏取一线生机。”

    蒋东流道:“对方难道不是野兽?”

    风修摇头道:“应该不是,不过很可怕……”

    蒋东流眼露怒色:“这大千世界敢惹我们碧海圣地的恐怕也不多了,怕是来对付你们魔人的吧,早说你们别跟着我,倒霉。”

    绿小纤急道:“师哥,这当儿说这话作什么,怕是刚才我们无意惹到了什么。”他略带歉意地望着风修道:“我师哥心直口快,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蒋东流重重哼道:“师妹你……”

    九野叹道:“绿小妹放心好了,我们就当某人空山放屁好了。”

    几人穿过这片树林,均未碰见什么异样的东西,风修把猎魔心展开,周围细微变化掌握于心,先前的那份征兆蒸发掉般,再也不能感受到分毫,疑惑地揉揉眉头,恢复了心态道:“也许是我多心了,走吧。”

    蒋东流放缓了速度,气恼地道:“真不知道你练的是什么鬼把式,疑神疑鬼,没这个胆还扬言要护送我们,当真笑话。”

    九野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跑的最快,哈!”

    蒋东流眼中银光一盛,正欲发作,绿小纤上前一拉他的手道:“天色已晚,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葵木集,在那里汇合万伯伯他们,再找个地方歇息。”

    蒋东流点点头,自顾自向前面而去。绿小纤转身来到风修面前道:“风大哥,适才还未曾谢你出手搭救,我师哥就是这个脾气,其实心眼并不太坏。”

    九野道:“我们是魔人心眼自然很坏,不过绿妹妹也别太担心,我老人家心情好,目前还不想吃你师哥的肉。”

    风修微笑道:“魔人也不是你所想象的样子,只是我们所修习的方式不尽相同,你师哥和我们道不同,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妥当,还是快些赶路吧。”

             ※       ※       ※

    各人再次运转灵诀赶路,天色也越发暗了,到了天边的一丝红线消失,满天繁星开始挥发出晶亮的清辉,但却无法拨开墨意渐浓的夜色,大地一片阴沉,此刻在众人前面出现依稀可辨的稀疏房屋,灯火昏暗。

    绿小纤道:“风修哥,葵木集不远了。”

    空旷处一阵凉风袭了过来,风修心中突生征兆,猛地转头四顾,忽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有种异样的波动,他倏地拔出长枪,全身戒备,凝聚在双臂的魔灵内丹急速运转,迅速在枪上结了一个攻击灵诀,配合枪中的阵法,顿时一道绚丽的橙光盛于枪头,扎眼耀目。

    九野急忙握紧锄药铲,警觉地望着后方。

    那道扁平的物体迅速绝伦地贴地掠过,隐在夜色里,片刻又出现在另一面,神出鬼莫宛如幽灵,那丝丝作响的风声显得十分怪异,让人全身寒意直冒。

    蒋东流仗剑喝道:“何方妖人,报上名来!我乃碧海圣地的蒋东流。”

    荒野空旷寂静,蒋东流的声音远远传送出去显得十分唐兀,丝丝风声依旧如故,蒋东流又大喝几声,隔了一阵,那道扁平的物体倏地贴着各人站立的地方唰地掠过,风修长枪迅速刺出,橙红色的光芒闪动,早失去那物体的踪迹,却轰地一声把地底刺出一个大窟窿,泥土翻飞。

    这时有个磨牙般含糊不清的的怪声桀桀笑道:“碧海倾波,天地没边,万圣朝地,登峰造极。嘎嘎嘎……。”声音忽远忽近扑朔迷离,连素来胆大的九野也感觉全身泛起了寒意。

    蒋东流硬起头皮道:“阁下也知道这句话,识相的话还不快滚!”

    那声音陡然飘至近处:“可惜蒋万倾现在自顾不暇,凭你个小鬼还敢口出狂言,我就来领教一下碧海圣地的神功奇学。”一道阴风起处,人影乍现,周围一阵波动,四下空气顿时弥漫着一股[屏蔽]的气息。

    蒋东流早有准备,祭出青剑,灵气灌入,剑体寒光大盛,那两条盘缠的怪龙涨大数倍,仿佛欲离剑而去,他掐动灵诀,意由心发,短剑嗖地一声脱手飞出,朝那道人影疾刺而去,他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心中倒也有些惧怕,因此出招便全力以赴,力求一击奏效。

    那人影被这凌厉的攻击压的身体不住往后飘飞,倒退之间竟然速度不弱于先前,不过那把青剑灌了蒋东流的灵力,如俎附骨,死盯不放,丝毫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那人影在半空中连连结了十数个诀阵,却一一被青剑破掉,长驱直入。

    风修一直用魔眼看着战况的进展,这人影缥缈不定,动作迅速竟和那些火眼电猊有着惊人相似,而他居然能利用一股怪异的灵气在半空中足不沾地的飘飞,甚至同时用复杂的手法结出那十几个连他也叹为观止的束缚阵诀,这人究竟会是谁?

    田大魔主在临别的时候告诉他中途可能会遭遇麻烦,或有可怕的对手半途拦截,倘若打不过就要护送九野快速逃跑,这个麻烦难倒就是此人?对于蒋东流的实力他亦暗暗吃惊,这把不起眼的青色短剑居然是件稀世之宝,能灵意合一,追逐对手,本来想立刻上前合力动手,这一刻反而迟疑了一下。

    蒋东流全力施为,见那人犹有余力的想要出手收自己的兵器,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不过看到青剑丝毫不受影像,心中[屏蔽]下来,对这把剑的信心倍增,身体踏步追赶而去,瞅准机会,摄元青龙手凝聚成形,向那人影的后路截去。

    人影进退维谷,一声尖啸,伸手在胸口一捶,一股鲜血喷将出来覆盖了跟前的飞剑,手上早在血雾中结了个诀阵,那青剑光芒一黯,被那灵诀给定住,二道青龙隐回剑身,短剑凝固在半空中急速转动,发出促锐的呜鸣,顷刻势尽跌落。那人影一手轻轻抄起跌落的青剑,朝后方那道巨爪削去,剑上的青龙受到另一股灵力的驱使,再一次活跃起来,由于青剑蒙上一股血色,那青龙显得份外狰狞。

    短剑和摄元青龙手一交,轰地一声,那灵气凝聚的巨爪顿时烟消云散。那人止下身形,低头打量青剑,却只听剑身显得蒙白一片,顷刻间‘喀喀’作响,那剑居然受不了灵气的震荡,碎裂成无数片,只余下剑柄来。那人惋惜地道:“怪不得我那些火眼电猊会惧怕,原来是青龙跃,好宝器,可惜和我的灵气相冲,承受不起毁掉了。”

    蒋东流眼见这把珍宝被毁,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把我的青龙跃毁掉了?”这把剑是他自幼的生日的时候爹爹送给他的宝器,是由碧海圣地数名长者倾力打造的珍品,不但威力无穷,而且有镇元守灵的功效,他一向自视甚高,平素舍不得动用此宝,没想到方自使用,便遭受毁灭,心痛之余对这人的修为也大为惊惧。

    只见对方身材瘦小,一袭乌黑的衣袍,脑袋半秃,上面飘散着几缕白色的毛发,眼白多于眼乌,配上白无血色的丑脸,样子便如一只白脸猿猴,龌龊阴嫠。

    这怪人转脸逐一扫过几人的脸,在绿小纤身上停留了片刻,裂开嘴唇,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漆黑的牙齿,笑道:“小姑娘长的可真不赖,嘎嘎,和那些村姑可有这天壤之别,他们几个臭小子就一个不留的杀了,而你么……不如让老朽我修习归阴返阳术好了,自从和那些俗界的家伙签订了盟约,好久没有尝到这么新鲜的灵心了。”

    蒋东流听到这个名称,知道是一种淫秽的邪术,惊道:“你是血魔殿的魔人?”

    绿小纤颤声道:“我们和……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死缠烂打?”

    那人阴恻恻地道:“碧海圣地向来自诩修身正道,没想到也和炼幽谷的魔人打成一片,你们杀了我不少了火眼电猊,这笔帐自然要算的。”

    九野向风修使了一个颜色,哈哈笑道:“原来这些小动物是你养的,我们正愁找不到主子呢,真不好意思误杀了几只,这样好了,我用自己的珍藏宝贝赔你好了。”

    他取出轩四给他的的‘大博幻像’魔灵符悄悄开启了上面的符阵,一扬手朝对方丢去。那人略微一呆,虽心存疑虑,但一开始便看出九野在四人中是修为最弱的一个,因此也不怕对方捣鬼,在前面结了一个缚束小阵要待要接下,谁知道这魔灵符闪出一道光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突然响彻云霄,四周景象变幻,他感觉站到了一个山谷之内,眼前有只巨大的六角生物霍然出现,扭转数十丈长的庞大身躯呼啸扑至,全身金甲翌翌生辉,那尖凸狰嵘的嘴巴喷射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怪人骇然叫道:“大博龙!”全身急退,手指连点,一道道血色剑芒朝那巨首射出,没想到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生物来势凶猛,他纵身高跃闪避,竟还是被那尾部扫中下盘,他只好运灵气硬抗,谁知道腿脚好似被清风拂过,没有半点痛的感觉,心念急转,立刻明白过来:该死,这不是大博龙,只是一个大博龙的幻像!

    这时候,边上又有一道橙色灵光扑来,势道也异常猛烈,他心下冷笑,不去理会,凝神寻找那幻像的源头,发现魔灵符犹自在他所结成的阵诀内翻动,正想毁掉,心中生出警觉,那橙色灵光已经抵达咽喉,生出来的魔气劲立刻让他的肌肤产生反应。

    原来那橙色光芒是风修长枪所蕴涵的灵气,他和九野自幼长大,互相配合默契,虽然不明白九野要自己做什么,可当他看到九野把魔灵符丢出来,便即领悟到了,眼见幻像出现,趁着对手被唬了一跳,立刻就上前枪锁咽喉,夺其性命。

    那人瘁不及防,眼看这枪要穿透他的喉咙,毕竟一身修为已经达自化境,身体急仰后缩,好容易躲开要害,但那长枪上的攻击阵诀在风修的催动下爆开,无数实质般的锐气化成一团刺球,刀刃般滚过他的胸腹,立刻黑衣破碎,胸口以下被灵气阵诀绞的血肉模糊。

    这人一声凄厉的惨呼,远远跌了开去,九野欢呼:“成功!”奔过去要收大博幻像魔灵符。

    风修惊呼:“老大小心,那家伙还活着,”他适才触及对方的身体便感觉一滞,此人的魔灵气高过自己太多,一下就把他的灵气劲化解开弹开,所受的不过是皮肉伤而已。

    怪人受伤弹开后,立刻贴着地面飞速滑行而返,他一时大意,被几个小辈所伤,恼羞成怒,苍白细长的手指咯咯作响,手掌间一朵血红色的灵花妖异地绽放,在灵诀力幻动下,竟然暴涨数倍,旋转着向九野披头盖脑而去,那上百片花瓣犹如锋利到刀刃,插入九野的胸膛。

    轰地一声,赤色鲜花当胸暴开,化成一团血红的烟雾弥漫在方圆数丈,[屏蔽]之气更是浓重,而九野毫无防范之下身体便如脱线的风筝,被这股强悍的力道远远抛了出去,生死不明。

    风修对九野修为十分了解,要是普通攻击,无论如何也能抵抗的住,可要是这般势道的灵气诀他万万难以抵挡,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撕心裂肺地大叫:“老大……”

    只听旷野中风声呜鸣,哪里有九野的声息。

             ※       ※       ※

    风修心中愤恨无比,赤红了双目,眼眶欲裂,他的身体和长枪化为一道虚光残影,径直扑向对方,他的猎魔心此刻已失去了平静。纷乱的念头覆盖了理智。九野同他感情最是深厚,幼小时他由于体质虚弱,在魔窟里受尽那些成年魔人的[屏蔽],是九野无数次帮助他,不让别人欺负他,建立自己的信心,甚至让那些[屏蔽]他的魔人吃尽苦头,他曾经暗暗发誓学成最高的修为,猎杀那传说的蛟龙,把珍贵的内丹作为礼物送给对方,至于在魔窟答应神魔的事他反而放置到第二位,能杀一只神蛟便能杀二只,但第一只往往是最珍贵的。

    他这个心愿一直埋藏在那颗冷漠的心里,谁知一切才刚刚开始,便亲眼看到这位挚爱的兄长被人格杀当场,如何不让他发狂。

    绿小纤身体一晃,吟月刃挥发出灵花无数,亦是储满了灵力,冲上前夹攻。蒋东流无奈幻出二道摄元青龙手,朝其下盘攻击。

    那人怪眼一翻,手上五指急速掐动,瞬息之间已经在半空中设下数道灵结,这些灵结纠缠连贯,宛如悬浮而动的多角幻像,其中隐隐约约透出的神秘光线才让人明白这是灵气画成的阵符,要知道凭空能画出灵符是需要登峰造极的修为,这在普通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每道灵阵诀内至少要安插数十股作用不一的灵气,好像搭陷阱一样,必定要稳妥老练,还要足够雄厚的灵力作为后盾,否则处理不当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风修此刻陷入疯狂状态,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长枪一味抢攻,立刻陷入了那重重叠叠的阵符内,长枪遭遇被障碍,挑起它内在的攻击阵诀,声势浩大,顿时光芒淘天,绿小纤和蒋东流被阻拦在外面,绿小纤焦急忧虑地在边上来回掠阵,企图找到光波中的缺口,蒋东流也颇为吃惊,低声咒骂:“笨蛋,居然蠢到直接引动这些阵诀。”

    风修始终无法碰到对方一丝一毫,眼睛瞥到对方那令人憎恶的脸孔露出讥讽的笑意,他发狂的心被刺激的怒至巅峰,熊熊燃烧的战意包容着全身上下每一处,猛然魔心好像感受到什么,剧烈震颤起来,在这一刻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好象沉睡了千年,复苏过来,魔心裂开一缝隙,那冰凉的滋味灌澈全身,他发狂盛怒的脑子一下被这股冷意给浇醒过来。

    风修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一刻猎魔心已然突破了一个境界,达至新的天地,魔心[屏蔽]分成每三个阶段为一境界,动心,随心,如心。而达到如心的状态后再想上一个境界却十分困难,多数炼幽谷的魔人均无法突破,只有那些护卫以上的魔人才能抵达这个境界,魔主也不过在第二境界中如心的阶段徘徊,可见要突破境界是何等困难。

    此刻风修进入了动心期,然而周围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这时候的他已经陷入不可自拔的困境,周围那被搅动的灵气阵,粘着他的长枪,一股股力量震撼着他,使他的力量逐渐弱了下来。

    那怪人虽然亦被自己拨乱的阵气给纠缠无法脱离,但由于这些阵诀皆是他所结出,对其并不造成影响,他只需在边上推动这些灵气不断反噬风修便成了。

    风修迅速冷静下来,猎魔心再度恢复正常,他感受到猎魔心变的更加强大了,周围的灵力转化,阵诀转动居然更加清晰,连在这股暴躁的灵气外那绿小纤奔走的姿势和蒋东流虚张声势的模样都一览无余。

    风修长枪虽然依旧疯狂地穿梭在这些阵诀中,但那眼神却已经变成锐利的刀锋,切入那些空隙缝当。

    猎魔心与镜魔心有所相同又有所不同,猎魔心临阵对决的观察能力不及镜魔心,但他综合能力却比较强,能分析出最为可行的方案,设下猎捕的良机,无论对手多么强大,对猎魔心来说,猎物永远是猎物。

    他的身形陡地穿过复杂混乱的灵诀地带,一声长啸,那长枪橙光绚烂,带着几个旋转的阵诀逼近那怪人,怪人没想到他居然能逼近自己,但也不慌,五指一张,血红色的妖花再一次盛放,这一次灵力在掌心酝酿而不发,朝那光华灿烂的枪头抓去,枪头阵诀被那妖花触动,发出呜鸣之声,枪杆震颤如波。

    风修却在这一刻弃开长枪,把早捏在左掌心的五片攻击魔灵符一股脑射向对方gate面,五彩缤纷的色彩绽放开来,那些魔灵符是田左制造而成的,威力强大,那怪人来不及躲避,被那灵气力炸的灰头土脑,视野模糊,还没回过神,便发现对方再度攻击过来,无可奈何之下,终于祭出他的法器来。

    那是一个骷髅头,是将旁人的元神炼化到其头骨内,用灵诀镇压,最后占为己有,使用时开启阵诀,驱使那元神进行攻击。这件法器他是炼来对付一个极厉害的对头,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屏蔽]臭未干的小子逼了出来,有羞又恼,下手更不留情。

    风修虽然在这一刻让自己达到从所未有的巅峰状态,毕竟修为和此人相差悬殊,那凝聚成型的灵力顿时被那诡异而强大的元神之力击成粉碎,身体飞跌出去,重重摔在草地上,脸如金纸。他全身被那些破碎的阵势如刀削般割的肌肤伤痕累累,浑身浴血,看起来十分吓人。

    当风修遭受了那件骷髅法器的猛烈攻击后,外御力完全摧毁,神识震荡不休时,那怪人也并不好受,他发现自己法器施放出来的元神在和对方的灵力互拼后,显得十分暴戾不安,连他都差一点儿失去掌控,要知道这件法器中的元神和他的灵脉相联,一旦被毁或是脱出掌控,势必连累他当场受到重伤,灵脉的创伤能导致以后的[屏蔽]更加困难,这是每个修真者最忌惮的事。

    不过要毁灭这个煅炼过的元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需要大过施法者本身数倍修为的功力才能奏效,而能用本身修为力来炼化其他修身者元神的其一身修为早是可怕之极,试问世上高出他数倍修为的还能有多少?因此怪人最害怕的倒不是元神被毁,反而是施法过程中元神的突然失控。

    他不明白这里面的究竟,对方充其量不过是个刚脱胎的小魔人,但在接触的一瞬间他感受到对方体内隐藏着一种令他深为忌惮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他脸上杀机狂涨。

    绿小纤手足无措地扶起风修不停用师gate的疗伤灵诀为他护理,谁知道他的灵力和对方的相冲,才施展二个诀,风修便呕出一口鲜血来,伤势更显严重,她吓的嘴唇冰冷,眼中眼泪滴滴转动,竟没看到那怪人正快速向她逼近。

    蒋东流看到怪人祭出酷髅法器的时候已经吓的手足微颤,他对天下各种流派的修为方法十分精通,知道拥有这种邪器的人尽是那些不世出的恶魔高手,他们行事狠毒阴辣,有的甚至嗜好修身者的灵体,试问自己远不是敌手,因此早就远远逃逸,回头见师妹居然跑过去为那小魔人疗伤,连忙大叫:“师妹快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怪人已经掠至风修二人的眼前,举手正要下杀招,猛地一[屏蔽]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打我老人家象抓痒一样,实在不太过瘾,有本事再来打过!”

    怪人一撇头,只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一个黑影摇摇晃晃走了出来,月光下,他一身泥泞,略带幽绿的脸庞上流露怪异的笑容,嘴角血痕犹自未干,却正是那个被自己血灵花打中心脉的小魔人。
    顶端 Posted: 2006-03-11 22:20 | [10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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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六器初合势道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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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正是九野,他被对方一道灵诀击中,他本身对灵诀可说毫无防御力,原以为此命休矣,谁知道穿在身上的胸钢甲法器顿时生出感应,在千钧一发之际,隐藏在里面的守护阵触动,一股原始灵气在这些阵符内穿梭,甲面上顿时布起了无数道障碍,抵消那势如破竹的攻劲,不过灵诀互相抵触后的振荡力还是让他飞跌出去,一直落到远处的水沟内。

    由于跌的狠了,九野嘴里一甜,吐出一口血来,晕素素了半天,清醒过来后,待他摸遍全身毫发未伤,大喜过望,连忙爬出沟来,这时候刚巧看到风修负伤,而那怪人正要痛下[屏蔽],他素来急智,也顾不得危险,以大笑引起对方注意,转移他的心思。

    风修恍惚感觉九野在远处和他挥手,心情激荡,迷迷糊糊地道:“我……我……不要你离开我……”绿小纤愕然低下头,稍一犹豫,伸手捏住他的手掌,细声说道:“别说话,你伤的很重知道么?”

    九野跃过来护在二人跟前,别过头道:“小修,你没事吧?”

    绿小纤道:“他……他伤的好重,我治不好他。”

    九野随手丢给他几颗灵丹道:“不用担心,小修的命是我的,我不叫他死他不敢死,快把这续羡丹给他服用。”

    绿小纤知道续羡丹是保命强灵的珍宝,他出自名gate大派,对这类物品自然不陌生,只不过没想到对方居然随身携带许多颗,大喜之中有觉惊讶,其实他并不知道九野在魔窟中所经历的一切,凡是这世间有的神丹妙药几乎尝遍了,田左差不多让九野变成了储药罐,而在平时九野身上通常亦携带着不下百种丹药,需要按时服用,加上他在魔窟无所适事,一有机会便坑蒙拐骗魔人所炼或种植的丹药聊以自慰,因此早积攒了不可计算的丹药,只要是培灵添神的,一应俱全。

    风修吃了丹药后,体内灵力大盛,立刻趁机运转灵力疗伤,这续羡丹果然效果非凡,在灵气催动下即刻在体内进行修复填补。

    怪人对九野没在自己一击之下毙命略感惊讶,狞笑道:“在老朽我的血灵花重击下居然没死,真是奇怪了,不过小子你还敢回来,当真不知死活。”说话间手中祭起二朵鲜红欲滴的灵花,花瓣层层迭迭,错落有致,但当它在其手心旋转时,血腥味冲鼻,甚至带有腐尸气息,闻者欲呕。

    九野掩鼻怪叫:“且慢!我老人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杀的,你先报上名来,免得污了手,叫天下人笑话。”

    怪人冷笑:“待我杀了你会和你说的。”二道灵花嗤地一声向九野击落,九野心中害怕,但明白自己一躲的话,受了重创的风修无论如何也接不了这样的攻击,把心一狠,扎下马步,挺起胸膛,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血花在他胸膛绽开,胸钢甲再一次发挥功效,一片蓝光缠绕他身体,护住他肉体,虽然那二朵灵花爆发力比起先的更是猛烈,但他身体坚韧,加上这次大加防备,双脚死定地上,只是被那股冲力推的向后直移,在泥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

    九野强忍翻腾不休的气血,走上前来笑道:“不够看,不够看,还是象挠痒一般。”

    怪人眉头大皱,灵诀掐动,又是四朵血灵花呼啸而出。九野吓的魂飞魄散,这一次被拖着向小修他们撞了过去,全身气息差一点儿都被塞闭了,难受之极,连忙回头哑声叫道:“喂,你给小修吃过丹药了没,吃了就快逃啊,我顶不住了。”

    怪人连番受阻,不竟恼火之至,他自视甚高,这次因为那件事被派遣过来专gate监视魔窟动向,早以十分不满,他对于这几人的目的他十分清楚,原本他也不想招惹碧海圣地的人,只想借用一只火眼电猊来戏弄一下对方,没想到放出的火眼电倪居然被对方打成了重伤,杀心顿起,便把他带来的火眼电倪全部给施放出来,当对方杀出了火眼电猊的包围,他才暗暗吃惊,以为其中有碧海圣地的高手,于是尾随而去,待他确定对方不过是凭借运气逃脱的,惟恐消息走漏,说不得碧海圣地的人插上一脚,干脆现身杀人灭口。

    然而这二个小魔人却十分棘手,一个竟然扰乱了他[屏蔽]的元神,另一个却古怪的怎么也杀不死,心中早不存玩耍之心,一心要至对方于死地,魔灵力肆意释放,只见他身体周围无数多血红色灵花飘浮,越转越快。

    绿小纤在九野的授意下扶持着风修连连后退,三人跌跌撞撞根本跑不出多远,心中暗自叫惨。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一个声音炸雷般响起:“碧海倾波,天地没边,万圣朝地,登峰造极”紧接着着一个嘹亮之极的鸟鸣声响了起来。

    远处隐隐约约又人呼应,同样叫道:“碧海倾波,天地没边,万圣朝地,登峰造极”一道碧绿的光冲破黑夜,横跨天际。

    众人诧异地抬头四顾,只见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在天空盘旋而落。怪人哼了数声:“天脊祖!是万剑寒这些老家伙,老朽懒得和你们纠缠……”他身体一转,平贴着地面宛如一片枯叶,随风瞬间远逝。

    站在远处的蒋东流飞快奔了回来,一连喜色:“万剑寒他们来了,这下好了……”

    绿小纤抬头望着天空巨大的飞禽,亦笑逐颜开:“是天脊祖,万伯伯知道我们在这里!”

    九野吐了几口血后,胸口才没那么郁闷,一手托起风修,说道:“小修,好点了吧,快来看,好大的鸟,比那彩翼凤都要大呢,刚才啼叫声这么响亮一定是这家伙了。”

    风修自身灵力深厚,有了九野丹药的调治,顿时好了许多,不过伤势过于严重,神情显得有些靡靡不振,他虚弱地笑道:“老大,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看到你向我告别……”

    九野斥喝道:“呸呸呸,我老人长命的很,那老鬼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伤得了我,你太弱了,回去要好好[屏蔽]才对。”

             ※       ※       ※

    周围大风起处,一只巨大无比的[屏蔽]大鸟落了下来,那数丈长的翅膀扑腾着收敛在身下,鸟背跃下一名老者,摸样十分普通,一袭暗灰色长衫,满脸皱纹,风尘仆仆,只是背上那只剑巨大无比,显得十分扎眼。绿小纤欢天喜地地跃上来,拉住他宽大的衣袍道:“万伯伯,幸好你赶过来了,不然的话恐怕你再也见不到绿儿了。”

    万剑寒目光慈祥地望了一眼绿小纤,抚摸了一下她的头,走到蒋东流跟前,恭敬行礼:“少公子,让你受惊了。”

    蒋东流点点头道:“赶到了就好,不然的话我有了一些损伤,爹爹他就恐怕很不高兴了。”

    万剑寒点头称是,道:“我们接到通灵玉后一直在葵木集等候公子的消息,这一次要不是祥鹏及时发现了少公子你,后果堪虑。”

    绿小纤拉着万剑寒的手道:“这次多亏了魔窟的二位哥哥,万伯伯我给你们介绍。”

    万剑寒眼光淡淡掠过九野他们,低首向绿小纤道:“我们虽然并不排斥魔人,可毕竟他们的习性古怪,做事有欠光明,以后少和他们走的太近,免得他人非议。”

    绿小纤茫然地道:“可……可是他们都……都很好呀……”

    蒋东流一边冷笑:“早和你说过别和他们走的太近,惹出这些事来还不是因为他们的缘故么。”他向万剑寒道:“千方和百计也来了吧?”万剑寒道:“是的,二弟和三弟离的比较远,应该快到了。”

    蒋东流道:“对方好象是血魔殿的魔人,我见他使用了骷髅元神。”

    万剑寒一惊:“骷髅元神?血魔殿……难道是他?”他急急[屏蔽]:“此人生的何般模样?”

    蒋东流略一形容,万剑寒脸上皱纹仿佛一下子全挤到了一块,倏地抓住他的手紧张地道:“你……你说的……那是‘左魅’鲜适之,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一定在附近……”

             ※       ※       ※

    蒋东流皱眉道:“你抓的我好疼,不过是个魔人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万千百三才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么?”

    万剑寒才觉得失礼,连忙放开手掌,往天空祭起一道灵诀,碧波划越漆黑的天,这是碧海圣地互相交流信息的方式。

    半晌,破风声响起,两道人影疾射而至,正是万千百三才中的千方和百计,那矮如冬瓜,满脸尽是麻子的老者身影未落,急切地[屏蔽]:“大哥,少公子没事吧?”

    万剑寒道:“公子没事,我怕大家落单了。千方,左魅在附近,大家小心戒备。”

    另一个随之而来,满脸和蔼的老者脸色一变道:“血魔殿的左魅?他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么说来右魉也到了?”神情警惕地望着四周。

    万剑寒沉吟道:“既然我们聚齐了,那二魔一起出现也不怕他,只是他们工于歹计,善于偷袭,我们需要谨慎从事,护好公子安全最是要紧。”

    绿小纤奇道:“他们是谁,很厉害么?我见他打了那魔人哥哥好几下都没把他怎么样了呀?”

    九野人替别人连受了几记重击,却安然无恙的样子,万剑寒其实在天上的时候已经看的十分清楚,起先并不知道出手的那人是谁,不过看灵花飞旋的样子修为定当不差。当下道:“他们即便受伤不重,恐怕也难活多久了……”

    绿小纤啊了一声道:“这……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恢复过来了……”

    那个神色和蔼的老者百计在一边叹道:“小姪女,这些人用心恶毒,不可测量的。”

    万剑流点点头。他知道大千世界三大魔窟乃所谓魔人的三大支流派别,天下魔人尽出于这三大魔窟,潜龙山炼幽谷的魔窟以练器植药著名,东海堂由于行事诡异隐秘,鲜为人知,其中以白眉山血魔殿的邪术最为残忍恐怖。血魔殿手段毒辣无不用其极,传闻其魔窟内的风俗亦是闻所未闻的血腥,通常和血魔殿的魔人发生冲突,下场往往十分凄惨,即便修为高深之辈也往往对他们的卑劣手段防不胜防。

    蒋动流一脸不屑:“不过区区一个魔窟,我就不信我们碧海圣地不能将之除去,你们年事已高,什么都畏首畏尾,如何能树立碧海圣地的威望。”

    麻脸老者千方道:“少公主此言差了,碧海圣地的威望不是靠打打杀杀出来的。”

    蒋东流脸色微变:“难道是靠一味退让的,畏首畏尾出来的?”

    百计连忙上前道:“老三的意思是即便我们能打垮血魔殿也无事于补,魔窟只是魔人的发源地,现在魔人已经渗透天下各个角落,要想真正击溃他们决不是依靠打几个人或者毁掉几个魔窟能其到作用的,需要从长计议。”

    蒋东流哼道:“亏你们在碧海圣地服侍我爹爹多年,现在要你们对付一个小小魔人还要紧张兮兮,让我在旁人面前丢尽颜面了。”

    万剑寒脸色有些挂不住,道:“左魅右魉是血魔殿魔头,他们一旦汇合连碧海双圣都为之头疼,而且他们手段毒辣,我们更怕少公子出事,为了确保公子安危,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别和他们交手为上策,一切待回到碧海圣地,请大圣主拿捏定夺好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个缥缈的声音桀桀笑道:“还是你们几个老家伙识得大体,今日便卖你们一个面子不和他们追究,不过你们可得好好看住几个小子,老朽随时随地会过来领教碧海圣地的绝学……”

             ※       ※       ※

    一行人向葵木集返回,万剑寒怀着心事,情绪有些低落,蒋东流脸色更是铁青,对三老不理不睬。绿小纤拉着千方和百计两个伯伯的手,分别为风修他们介绍,千方大大咧咧地拍着九野的肩膀说道:“你出身魔窟不要紧,我敬重的是英雄好汉,只要以后行的正立的直,谁会在乎你的出身。”

    百计微笑道:“这二位小兄弟需要检查一下身体状况,这左魅善使歹毒之物,只怕外伤看不出来,实则已经中了暗算。”

    九野闻言,连忙为风修检查全身有无其他异状,风修摇摇头道:“好象没事。”九野自查后也安然无恙,百计十分奇怪,他们却不知那左魅对这几人毫不在意过,因此未起心使用什么手段,只想快速[屏蔽]他们,没想到九野和风修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居然能逃过一劫。

    风修经过调理后已经能勉强行走,被百计包在灵气诀中,悬空飞掠,九野则被千方带着,绿小纤随着万剑寒,蒋东流坐在那飞禽身上,众人形成品形,防止偷袭,一路而去。

    终于到了葵木集,虽称之为集,但这里却是万圣国实际的边防地,拥有着坚固的城池,黑夜里,城楼上下处处尽是那熊熊燃烧的火把,照耀的宛如白昼,城上站立着不少衣甲鲜明的兵士,武器霍然生辉。九野还未进城便被城头华丽的旗帜、守卫奇特的盔甲给吸引住了,心中暗叫:好气派,怪不得小赖老说要出来见识俗世的花花草草,原来和魔窟大大不同。

    其实这座城池既不是处于要塞,亦非繁华都市,工程草率了事,算不上真正的宏伟建筑,但九野初出茅庐,见识孤寡,而魔窟中虽然亦有着非同寻常的宫殿楼台,却因为处在地下的缘故,看起来朦朦胧胧,反而远不及这简陋的城池逼真壮观。

    城中早有守卫见到快速飞至的大鸟,知道是碧海圣地的人归来了,纷纷敞开大gate迎接,他们对碧海圣地这个修身者圣地怀有十分崇敬的心理,加上碧海圣地乃当今国主钦封的奉天之都,因此碧海圣地的人在大圣国拥有无比神圣的地位,所到之处,地方各城镇均不敢怠慢。

    城中守备早就为各人安排好舒适的住宿,不敢多加打搅,退了出去。当晚,一干人[屏蔽]在房间大厅内有吃有喝边说边笑,九野他们被冷落在一边,不过九野也不再意,他打量着几人,发现他们虽然举止松弛,表情却略显紧张,不时满脸戒备地竖起耳朵来倾听什么,该是害怕那血魔殿的人前来寻衅,他寻思这日发生的事情,明白田老头所言非虚,自己要把这信送到大圣国都实非易事,现在有碧海圣地的人在此,恐怕一离开他们,自己的性命就堪虑了。

    万剑寒眼睛望向风修他们道:“小兄弟请回去转告你们魔主,便说少公子现由我等护送回去,烦劳了”

    风修摇头道:“魔主要交一封口信给你们的大圣主,因此我还不能走。”

    蒋东流淡淡道:“什么话直接和我说便是,由我转告爹爹也是一样。”

    九野二人面面相觑,九野心中暗想:怪不得这些人叫他少公子,原来这娘娘腔竟然是碧海圣地的少主。小修要是到了他的地盘还不被羞辱一顿?奶奶的,早知道我老人家就不趟这浑水了。

    想归想,不过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换了是他的话才不去理会,可风修向来比较会忍,总不能给人欺负了,说道:“如此甚好,小修把话说给他听就是了。”

    风修摇头道:“魔主吩咐过,一定要亲自和大圣主说。”

    蒋东流正欲大怒,突然想到什么,冷笑道:“也好,你就随我到碧海圣地来一趟吧,也叫你这个小魔人见识见识我们的风光。”

    九野见他一脸诡异,顿时猜到了他的用意,知道对方心胸狭窄,对这次被擒怀恨在心,要趁此机会实施报复,心下暗暗发誓:这娘娘腔要是敢惹小修,我改天就摸到那里给他闹个天翻地覆。脸上不动声色地向绿小纤道:“我们去碧海圣地作客,你可要时时刻刻陪我们逛哦。”他明白蒋东流对这个师妹还有些顾忌,如果有她在旁边的话应该会好上许多。

    绿小纤哪里会想这么多,开心地笑道:“这个自然,我带你去看碧海圣地的山水。”

    万剑寒略感讶异地望了九野一眼,他为人事故老到,虽然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深悉自己这为公子爷的脾性,自然不会善意的邀请对方,而这个貌似粗心的小家伙居然能猜测出其中道理,而且还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出各人关系的微妙处,妥善安排,不竟使他意外十分,低头深思。

             ※       ※       ※

    野和风修回到各自的房间内,九野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凶险,幸亏有法器护身,不然的话他也绝不可能活了,想了一阵连忙爬起来,在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那几件法器来,自言自语道:“我老人家碰到这些高手老是挨打也是不行,这些法器倒是挺管用,我得想法弄明白另外几件的用处,最起码也要能够过几招啊,不然的话老是叫‘喂,你过来打我呐!’好象显得不够气派……”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那些法器排成一列,逐一在身上试过,这些古怪的玩意似乎一定要放在正确的位置才能起到作用,否则便是旋动上面的灵纽也不起效果。

    一直试到深夜,正气馁准备放弃,突然灵光闪动,手中摆弄的那根棍状的物体怪异地分成二截,二端分叉的地方游离出近百条呈暗红色透明细带,密密麻麻缠绕在他手臂之上,左右双臂一阵发涨,那棍状物已经化成椭圆型护甲嵌入肉内,看模样倒像极了椭圆形的红色树叶包裹着,棍子则成了叶梗横在手臂背上,甲面那些细纹宛如叶子的筋络,二颗青色的珠子正结在臂肌正中,珠上那青色烟云溢出,随着脉络流动翻滚,青红相间,煞是古怪。他猜测着,这应该就是大长老说的‘臂通邪’吧?

    九野感觉双手间有种说不出的力量蕴涵着,试着舒展一下,灵巧的不可思议,速度也比平时快可数倍。他大喜过望也忘记了疲惫,连忙把其余的拿起来反复研究,片刻又按上了‘腹鼓啸’它在腹部形成一个团形的结界,上面白色珠子交集成辉。

    ‘肩绵棘’让他吓了一条,肩部好象伸出了两张翼角,十分怪异。‘膝封玄’是安置在腿部膝盖处的,但好象只有对左腿有效果,究竟什么效果也不得而知。

    最后剩下的只有那柔韧的白管,他从上面各个部位推敲出来这应该叫‘肘灵翅’既然是肘灵翅,那么自然应该安置在手肘处了,他放置到右手处,旋动上面的枢纽,那物体立刻依附在他臂弯处,猛然身体被各种奇异的光芒包裹住,各种色彩在全身流转不休,他居然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各部位间有种特殊的联系,那是种说不出来的通畅,法器上那各种色泽的光波知透过他的身躯,在他体内凝结成一个晶莹剔透的灵丹,逐渐实质化。

    九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体内还可以凝结灵气,他呆了片刻,即刻想到这可能便是这法器的魂魄,只有当六件[屏蔽]齐全后才会凝结成形,这便意味着他也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内丹。他大是兴奋,立刻哼着曲调在屋内手舞足蹈起来。

    谁知道九野对灵气展控可说是一无所知,这在他体内凝聚成形的灵气内丹又是法器自发引动的,因此意气挥发处,法器竟然被触发,亦不用结出灵诀,手掌间蓝光一闪,一个巨大而纯粹的灵花飘了出来,打在墙壁上,轰地炸响,顿时碎石横飞,木屑滔天,九野骇的连忙四肢一收,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中央,眼望着那被自己的无意之举破坏的墙壁,灰烟弥漫中,墙壁开出了一个大洞,而在大洞后一个人也目瞪口呆地望着房间里的九野。

    在九野隔壁住的不是别人,却是正在[屏蔽]疗伤的风修,他方自让挥散在周身的灵气重新在体内凝结,完成了一个循环,墙壁就轰的崩塌了一个大洞,他原以为外敌侵犯,立刻取下长枪准备战斗,透过破碎的墙洞却发现九野身穿古怪的胃甲正兀自发呆,那身护甲威猛而又华美,光斑溢扬,说不出什么的感觉,只不过套在这衣服中的九野此刻却显得有些呆头呆脑。

    风修半天才回过神,穿过破洞,四下环顾,诧异地道:“老大,怎么回事?这衣甲哪来的?啊……你中邪了?说话呀?”

    九野开始满屋子走动,喃喃道:“我老人家厉害了……我老人家厉害啦!”听到外面人声嘈杂,猛想到一件事情,连忙过去披了件被褥,正裹好了,有人便破窗而入喝道:“出了什么事?”

    闯入的是万剑寒,后面千方和百计也随即而入,他们看到里面的光景均呆了一下,询[屏蔽]:“是不是那魔头来过?”警惕地打量周围。

    风修也是满头雾水,完全弄不明白事情的原由,只好把头转向九野,只见他此刻正裹着被子半靠床头,摸着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打搅各位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兄弟正在切磋着技艺,不小心弄塌了一堵墙,这个……要不要陪呀?”

    万剑寒他们通宵在外巡逻,生怕那左魅回头偷袭,听到声响后以为出了事情,连忙赶过来,没想到却是一场胡闹,心中暗想,毕竟是魔人,行为古怪,真不知道大圣主心中想的是什么,要让我等别存偏见,可看看这二个魔人小小年纪便处处透着邪气,所谓近墨者黑,哪里有什么例外。

    淡淡地道:“这里不比你们的居所,你们好自为之吧,明日便要赶路,碧海圣地离此处还远着呢,还是早点歇息吧。”

             ※       ※       ※

    九野待他们离去,从被褥里跳出来,喜悦地道:“小修,我具有内丹了,虽然不是我的,但也差不了多少。”

    风修惊奇地道:“这么说来墙上这块破洞是你弄出来的?究竟怎么一回事?”

    九野当下把魔窟石碑阵枢戾塔中的遭遇大略说了一番,虽然说的粗略,亦听的风修惊叹万分,惊险处为九野捏了一把冷汗,当他明白过来九野所谓结成的内丹尽是拜那六件法器所赐,不由得连连打量对方上那件奇形怪状的衣甲,九野者趾高气扬地指着各部位一一解释。

    风修叹道:“怎么什么事情都叫老大碰到了,不过说起来我向魔神要魔心的时候也十分古怪。”

    九野道:“我正要问你这件事,不过上次事情一多就给忘记了。”

    风修也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九野听到魔神称风修是什么渡仙体,顿时好奇心起,把对方全身抚摸来去,吓的风修跳到一边叫道:“老大,你别乱摸我,这个……我浑身都起毛了……”

    九野奇道:“我看看你身体和我有什么不同啊,紧张什么?”

    风修叹道:“我又不是女人,身体当然和你一般无二。”

    说到女人,九野突然想到小妖女,脑中出现她赤裸裸的身躯,小妖女和他的身体果然完全不同,皮肤比他滑……还有……还有……不知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心慌,连忙甩了甩头,转移话题道:“那魔神我看也十分狡猾,小修你要当心一点,别傻傻的的被他骗了。”

    风修道:“老大足智多谋连魔神也敢耍,我风修自然也不能丢老大的脸了。”在魔窟里魔神是极其神圣的,不过再神圣也比不了九野在他心中的地位,在九野的带动下,风修也肆无忌惮起来。

    九野嘻嘻笑道:“小修也会拍我老人家的马屁了,不错不错……”

    二人说了一阵的笑,风修问九野接下来的打算,九野回答道:“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俗世界,那么事不宜迟,称现在我便动身前去大圣国都找那个人了。”

    风修愕然:“现在便要走?”

    九野道:“现在动身最不惹人注意,你放心,完事后我一定去那个碧海圣地找你,既然出来了当然要见识见识那娘娘腔口中所说的无限风光……”

    风修点头道:“一言为定,我在碧海圣地等你来,到时候我们一起游山玩水,逍遥快活!”

    随后风修见九野对灵力控制好象十分生疏,便在旁边指点了一些窍gate,九野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有些笨手笨脚,一气之下把肩膀上的‘肩绵棘’取了下来,体内凝聚的内丹也随之消失,他笑道:“还是这样比较习惯。”他又取出一袋丹药留给风修,让他以备不时之需,最后告别后从边gate悄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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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谁是妖怪谁称勇

    --------------------------------------------------------------------------------

    九野对葵木集还没看个真切便匆匆离开了,那些高耸的城墙自然不在他的话下,轻松攀越而过,沐着星光赶了一夜的路,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初来乍到十分陌生,哪里识得路途,幸好身上有的是魔灵符,魔灵符上流动的灵气能辨别方位,他们总是沿着一个方向旋转,在符面上正北的处形成一个灵点,无论如何摆动,那灵点必定会汇聚在那个方向。

    次日凌晨,九野到了一个大城镇,从外围看建筑规模竟然比那葵木集更大了不止数倍,他也不知是否到了大圣国都,正想找个人询问一下,好容易见到远处有几个推着单轮车,拉着货物的小贩沿途经过,连忙过去搭讪,没想到由于天色昏暗,那见乍看到一个冒失鬼冲了过来,一脸色惨绿色,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还没等九野开口说话,大叫一声:“妈呀,有鬼!”早丢下货物拔腿就跑了。

    九野摸了摸脑袋,一头迷雾,接下去又见到几个路人,情况一般无二,不是吓瘫就是连滚带爬地逃走,渐渐的他不耐烦起来,拉起那瘫坐在地上的瘦汉扇了他一耳光,喝道:“我老人家好好问你话你抖什么!看清楚我的摸样,我是魔!不是鬼!”

    那人兀自发颤:“鬼爷饶命,小人一生行善,没作什么亏心事……”

    “要我老人家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是老问路的,这里是不是大圣国都?”

    那瘦汉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抬头见对方披头散发,绿碧碧的皮肤,一双眼睛透射着凶狠的光,还是手脚发麻,战战兢兢地说道:“这里……这里是紫宫城,离碧瑶城还有……还有二十多里路。”

    “我老人家问的是大圣国都,什么鼻咬城,臂腰城,你耳朵是不是不太灵光啊?”

    “鬼……鬼爷,碧瑶城……就是就是大圣国都啊……”

    九野一呆,这他倒还真不知道,放开对方衣襟,心里暗笑:我老人家不过是问个路,这些人犯得着吓成这样么?这里原来不是大圣国都,不过二十来里听起来也近的很,奔波了一夜有些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呆会再过去好了。

    那人见九野不再理会自己,蹑手蹑脚地退开,然后三步并一步快速逃逸。

    九野绕过一道树林,见前面有间大木棚,木棚下方是一辆辆大车,车上堆积着山一样的干草,他也没多想,跳上车去,躺到上面,还真是又松又软,身体陷入了草堆内,片刻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九野突然感觉身体一阵颠簸起伏,他惊醒过来,发现周围人生响起,自己所躺的车子正摇摇晃晃向前驶去。他也不急着下去,掏开身边的干草,往那车板缝隙中观望出去。

    周围并排行驶着一般模样的木板大车,数车衔接,领头的大车车辕上套着一只体形硕壮,呆头呆脑的巨形怪物,那怪物高达二丈,坚厚的皮肤犹如铁甲,四肢粗大,那头首处除了长有一条细细的触管,竟没有五官,当它缓缓走动时,那触角不停地左右移动嗅闻,咻咻作响,不时还把路边一些草果吸吞了下去。

    九野颇感兴趣地望着这只怪兽,心想这生物倒和潜龙山的猛兽大獏差不多,也是凭借那触角来辨别方向、摄取食物,只是大獏比它的体形小多了,而且没那么温顺驯服。

    正要出来,突听一人高声叫起:“越老三,又赶饲料进城啊?今个林老爷家要几车呢?”

    车前有人答应道:“别说啦,收集这些干麦草可累死我了,起早摸黑忙活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林老爷家的那只是什么怪物,胃口大的很,小小个头居然能吃下这么多的干麦草,比我们拉货的晴比兽还能撑。”

    九野张望过去,见来的是个老汉,骑着一匹劣马,背着一只小野兽,一身猎户装扮,那人显然和赶车的人十分熟悉,笑吟吟拍马过来说道:“听说林老爷子家来的可是修身者呢,来头可不小,说不定那怪物就是他们的座骑。”

    赶车的越老三道:“修身者?林老爷和他们有交往么?”

    那猎户压低声音道:“你有所不知,林老爷花了重金聘请过来的,这几日城里城外到处闹鬼,凶悍的很,连朝中的修甲士都无可奈何,那鬼专噬人婴儿,只要刚出世的小儿,那鬼便会追踪了去,凡是被撞见的人都不会放过,死者象吸干的僵尸,恐怖至极。而林老爷的大女儿即刻临盆,他哪能不急呢?在京请了几个能耐甚高的修身者,日夜驻守……哎。”

    越老三倒吸着凉气:“我这几天忙里忙外,不知道发生了这等事……你说连修甲士也束手无策么?会不会是潜龙山炼幽谷的魔人……”

    猎户喝道:“小声点,你要死啊,这也敢乱说,魔人现在也效力国主,受到约束,自不会胡作非为,你这话万一叫人听去了,他们可不象其他修身者那样脾气谦和。”

    越老三干咳几声道:“我只是觉得那些居住在地下的魔人十分古怪……他们虽然称为魔人,毕竟和我们相同,也是血肉之躯,但如果这世上有恶鬼,那才叫可怕呢”

    猎户道:“你还别说,今天一大早,天还乌漆抹黑,有人在城外就撞过那鬼,还不止一人这样说,他们描绘那鬼是一脸碧绿,发长触地,眼如铜铃,血盆大口……”

    那人滔滔不绝不绝说着,九野听了半天才知道这人说的那个绿脸妖怪居然就是他,差一点儿为之气绝,摸摸脸颊,心中又羞又恼,暗下寻思要找个歹毒的方法让这胡说八道的家伙受受罪,好出心头这口恶气,这时候车子通过了城gate,驶入城镇,里面人生嘈杂喧哗,甚是热闹,九野向外窥视过去,顿时被城市内的繁华给吸引了心神,一时间竟忘记了心头的不快。

    但见二旁房屋十分精致,透着华丽富贵的气息,众多的店铺,各种牌扁光鲜醒目,说不上来的各种名目让人眼花缭乱,它们鳞次栉比紧密挨着,人群熙熙攘攘地穿梭在其中,街道宽大,其上有更多那称之为晴比兽的大家伙载着物品来来往往,其中一些商贩就在晴比兽的背上摊开要卖的货品,大声幺喝。

    九野在魔窟中哪里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即便是在脱胎仪式上,所有魔人汇聚一堂,也不见得有这样喧哗的场面,对与修习魔灵气的魔窟中的魔人来说,能够达到更深的境界才是他们追求的目标,他们能在魔灵气中获得欲望,而其中有一部分人则专研于培养灵草药物,再加上魔窟虽然上下十八层,然而人数加起来也不过数千之众,平时分散居住,互不相干,因此魔窟内从来都是十分冷清,九野生性喜好热闹,不甘寂寞,便常常惹事生非,落得一个瘟神的称号。

    正看的目不暇接,只听到整齐的蹄声响起,在街角转出一队身穿古怪衣甲的骑者,他们骑在半人多高的怪兽身上,从容不迫地行了过来。那些怪兽模样凶狠,粗壮有力的二条后肢着地,行走起来却平稳异常。路上行人兽类纷纷让出道来让他们通过,赶车的越老三也吆喝着停下前行的车队,所有人对这些骑者均表示出尊敬的神态。

    那行骑者经过越老三车边,带队的那骑者略一迟疑,停下来指着车子[屏蔽]:“车上的干麦草可是给林府送去的?”

    越老三恭敬地回答:“回官爷,这是正是林老爷要的。”

    那骑者道:“听说林府来了几个修身者,扬言要捉拿那妖怪,你可知道他们是何gate何派?”

    越老三摇头道:“小人只管送东西,其他的并不知晓。”

    骑者点头道:“最近那妖物频频在夜间出现,弄的人心惶惶,城备有令,即日起,晚上施行宵禁,任何人等在入夜后不得在城内外走动往来,否则严惩不怠,你这几车货物也必须检查,免得妖物觅藏其间,对百姓带来祸端。”

    越老三唯唯应喏,那骑者后面几人上前伸出长枪在干草中刺插察看。

    九野怕被刺到,便想溜出去,身体方自一动,领队的那骑者顿时警觉,身子猛地凌空跃起,喝道:“妖孽?出来!”手中光辉闪耀,一道闪电模样的光团向九野藏匿处击打下来。

    九野被草堆压着,行动不便,勉强向后一缩,那闪电状的光团喀地一声击在了木车之上,顿时大车散架,木屑伴随着干草飞了一地,九野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屁股跌坐在一片碎木上,撞的好生疼痛。他不由的勃然大怒,飞身上前,向着那骑者一拳轰了过去,他那件‘臂通邪’的法器顿时被触发,双手迅猛无比地向那人击落下去,正中对方腹部,‘臂通邪’虽然不具有攻击的灵气,但它所能使双臂力气互通,出拳犹如弹簧。

    那人身在半空,竟来不及躲避,‘呯’地把打了个结实,远远飞了出去,这骑者没想到对方出招会如此迅猛,腹部一阵钻心之疼,不过幸好他身上所穿的也是特制的法甲,对方这一拳虽然凌厉无比,但也是不含灵气的普通攻击,因此额头渗着冷汗在地上爬了起来,哮叫道:“别叫他跑了。”

    此时那一队骑者早就把几辆大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围的百姓听到妖怪出现,一片慌叫,纷纷避开,即便有些大胆的也是远远观望,但见在那些修甲士的包围圈内站着一名乌发披肩的少年,一身普通的浆白衣裳,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脸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透明的幽绿,显得十分诡异。

    九野见这些骑着怪物的家伙严阵以待,围拢在自己身边,心中更是气恼,哼道:“仗着人多么?惹火我老人家,一把火就烧了你这个破城。”他适才听他们的话语,心中清楚对方该是弄错了对象,把他当成那个什么妖怪,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不就是打上一架么,这也是家常便饭了。

    那些修甲士见对方虽然举止怪异,模样反常,而且腔调奇特,但看样貌分明是个少年郎,正迟疑不决,待听到他口出狂言,心中想及通常妖怪喜化人形,再不犹豫,催动怪骑一拥而上,手中长枪使动,化出点点星光,竟然是蕴涵着灵气的武器。

    九野有那宝甲护体,也不害怕,他虽然不具有灵气,可身手却灵敏之极,窜跃仿似那灵猴,双臂通达,在顷刻内躲开那五六支长枪的攻势,钻入怪兽的身下,顺便一拳击打在牲畜的下脖,怪骑并无法甲护体,虽然体形大过九野数倍不止,还是被他那钢猛的力道击翻,厉声怪嘶。

    他在怪兽身下东钻西拱,那些修甲者反而因为坐骑的连累,处处束手束脚,乱成一团。领队那汉子大叫道:“大家弃掉暴马,使用长枪阵擒拿妖孽。”

    九野哈哈大笑:“就你们几个笨家伙就想跟我老人家玩么?来来来,让我逐个踢屁股。”说话间忽然发现这些人跃下怪骑,身形一整,然后枪影纷飞穿插而来,竟然无隙可寻,吓了一大跳,连连[屏蔽]的向后而退,他心思急转,细细察看对方出抢的方位,发现这个阵法是利用最初极的五行变化之术演化而至,不过这种阵势虽然简单之极,不过因为对手武器尽是长枪,而破阵点却陷在阵后,倘若他手中有任何武器的话只要一伸手便能破了,无奈药锄放在包裹中来不及拿出来,眼睁睁看着包围圈越缩越小,他抵挡了一阵,身上被枪头扫中,虽然枪上的灵气被护甲化去,可还是扎的他叫苦不迭。

    到后来背后一冷,居然撞在墙壁上,后无退路,那十来根长枪交错扎来,分明想把他夹在当中活捉,九野只好贴着墙壁一跃而起,双脚蹬踢想攀上丈来高从上跃过,这也是无奈之举,对方要是返过身来对半空的自己攻击,那么他就成了一个活靶了。

    就在这时候,在左脚的膝盖处生出一股怪异的力气,直通脚掌,这一跃竟犹如神助,腾空飞起五丈多高,他心中大喜,明白是‘膝封玄’那件法器在作怪,也不及细想,双脚再次在墙壁上一点,身体如同大鹏展翅,弹过一个街面,稳稳落早对面街道的房顶之上,他看着底下目瞪口呆的修甲者,心中那份得意,回头屁股朝下,伸手拍打着哈哈哈大笑道:“我老人家就是与众不同,你们就在下面闻我的屁吧!不服就上来,看你们奈我如何!”

    修甲士回过神来,连忙拥了上来,支手支脚向屋宇上爬去。九野待他们爬到一半,身子一纵,又跃到另一边,笑的眼泪直流。

    九野心中那个后悔,早知道这个膝封玄如此神奇,他便不用一路跑的那么辛苦了,看来使用这些法器的关键是心意相通,只要达到那个临界点,威力自然发挥。

    正思考,蓦然二声清啸响起,在东边三道光辉贴着房宇急速掠至。九野心中大叫:糟糕,自顾着玩耍,忘记魔主的吩咐了,来的不会是那追杀我的家伙吧……这可不妙……

    他看到那几到华光夺目,明白只有具有强大灵气的人在运用灵诀时才会发出这样的光来,来者自非等闲之辈,不管如何现在不逃更待何时,连忙踏着房脊向外面飞跃逃逸。

    地面上那些修甲者紧紧跟随,呼叫连连。九野跃过一面墙壁,却发现前面房顶上不知何时亦爬上了十来名修甲者,大喝一声扑来,真是前有伏敌,后有追兵。他眼光瞥出,左边是花园楼阁,心中一动,笑道:“来来来,大家来玩捉迷藏好了。”飞身跃到庭院内,破窗跃入厅房,他想利用这里的房间隔阻来避开二面夹击,进入后发现里面居然是个空置的楼房,四处布满了灰尘,他也不及去想,穿过回廊,进了左边比较隐蔽的厢房,看模样是个柴房,其上还有个阁楼,料来可以通往另一边街道的房顶,迅速登了上去,上面竟然密不透风,漆黑一团,突然鼻间闻到一股极腥的气味,他还没来的及去想什么,一道怪异的力量向他身上涌了过来。

    九野慌忙跃了起来,堪堪躲避而过,后面喀地一声被怪力击碎了一个洞,一道光线射了进来,半空中九野依稀见到在这阁楼内竟然有着几个灰蒙蒙的家伙杵立着,他们的背后好象有什么东西扑腾翻动。

    那几个怪家伙十分畏光,举起一扇东西遮挡光线,另一个细声怪气地说道:“密卡,快快布上冥风,来的是大圣国的修身者。”说话的家伙头也不抬,一道怪异的气劲又冲天而起,击到他胸口处,九野轰地一声被击的弹了起来,后背之撞向屋顶,瓦飞梁折,弹丸似地从破口处飞起跌到房背上,全身仿佛要散了架子,疼痛欲裂,那些气息又好象渗入胸俯,连胸钢甲这件法器也不能抵挡,体内泛起阴寒之意。

    大街小巷中到处搜寻九野踪迹的修甲士听到异响,纷纷大叫:“在这里,在这里!”屋脊上的人一拥而上。

    那三道华光飞速掠近,略带紫色霞气的辉芒中却是三名修身者,其中一人脑gate光秃,手持一件厚背刀,刀身布满了点点灵光,一马当先凌空扑了过来,喝道:“大胆妖人,光天化日居然敢招摇放肆,今日便让麒麟派三绝收了你,现出原身受死吧……咦……怎么?……”

    他见到九野好象遭受了什么重创,一动不动趴在房顶,十分吃惊。

    就在这瞬间,房屋整个顶部被一股力量掀了个底朝天,烟雾弥漫中几个灰色的影子飘忽而出,尖锐地怪笑着,身形鬼魅般折了过来,向秃顶修身者径直逼去,后者虽然吃了一惊,还是挺起厚背刀,捏了一个灵诀,喝道:“三浪叠!”刀身顿时一分为三,其实其余二道是灵诀凝固而成,三道似幻似影的光波分成三路,让对手捏不了虚实,飞削而去。

    哪知道那灰蒙蒙的怪物根本不去理会,身体在不可能之下陡地攀升而起,二边风声灌耳,那身影已经到了头顶,一道怪异的气流直接由上而下激射向他,修身者骇的翻动左手抵挡,喀嚓一声大响,手骨被击成数段,连人带刀被打到残轩败瓦中。

    这般兔起鹘落的刹那,另二名修身者面面相觑,见他们的老大还没和对手过上一招就已然落败,什么妖物如此强悍?手脚不由自主地一阵发冷。

    那怪一击把对方轰入房屋内,毫不停留,跟随几道灰蒙蒙的身影发出古怪的扑腾声,一跃上了半空。这时候众人看的清楚,那几道灰影长着一副古怪的模样,它们裸露着苍白而纤瘦的身躯,只在下身裹了条灰布,头颅略显小巧,双眉下垂倒挂,在嘴巴上面生了一根尖刺,显得十分扎眼,而在身后有二道巨大的肉翅舒展开来,有力地上下鼓动,保持身体在天空能自由飞翔停留。

    在这几名翼人的身外流动着灰蒙蒙地风尘,包裹着他们,其中一怪人竟然提着一名婴孩的尸体,正利用嘴巴上那根尖利的刺扎在婴孩的脑gate上,津津有味地吸食着什么。

    远远的那些百姓见了顿时冷汗只冒,其中有的眼尖,惊恐万分地叫了起来:“妖怪……他们就是那些掠夺新生婴儿的妖怪!”修甲士中一些见多识广之辈顿时想到什么,喝道:“他们不是妖怪,他们是‘寄遗人’快擒下他们!”

    修甲士闻言一凛,对’寄遗人’的传言大家均略有所闻,这是一些极其神秘的族群,可是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大圣国界?这事非同小可,在他们醒悟过来时,这其中定然存在什么大秘密,倘若拿下他们可是大功一件,再不迟疑,个个施展所能,攻击符诀顿时满天飞舞,有的射出手中的长枪,要逼落对方。

    被‘寄遗人’击落房下的那名修身者也狼狈不堪地驱动灵诀腾到屋顶,会合另外二人道:“好古怪的灵气,老子不留神就给弄断手骨,冷的要死,我们别再保留实力了,用枯荣天罗手一起对付他们。”

    三人一起驱动灵诀,周围祭起数十道光碑,它们旋转着互相缠绕,扭成一股光波射向天空中的寄遗人,威力似乎甚是强大,那些寄遗人正纷纷避让那些在身边炸开的魔灵符以及长枪,见那道光射将过来,其中一名手中化出一团寒光,扬手回击对抗,却不想这道光波十分凌厉,顿时震碎了那道寒气,寄遗[屏蔽]惊,翅膀扇动,身体陡然飘离,竟被那光打的一边的翅膀缺了一个口,他们尖锐地呼啸,怪声喝道:“修身者,去死!”三四只翩然飞落,直扑向那三名正因为一击奏效而得意洋洋的修身者。

    秃顶修身者见识过他们厉害,来不及再次运转灵诀,急忙躲避,大叫:“痴仁,痴义,妖人邪气能叫人行动迟缓,那寒光更不能硬碰!邪gate的很,快躲开啊。”

    其余二人听他啰里八嗦讲了一大堆,微微一怔,还没回过神来,那些寄遗人已经近在眼前,他们没见过行动这么快绝的家伙,吓的连忙后退,可是已经太晚,寄遗人双手中寒光乍现,那股阴气顿时侵袭过来,修身者手脚为之一缓,立刻被他们的手爪扫中,‘哎呀’叫唤,在房顶上滚落下来,重重跌在街上,半天起不了身。其中那名高瘦的修身者呻吟着对伙伴道:“大哥每次都这样,叫我们躲开就是了,说这么多费话,害的我们要半天去想他的意思……哎呀,痛死了。”

    修甲士见到寄遗人飞落,急忙围了上来,不顾一切地发动攻击,他们的武器十分犀利,人数众多,寄遗人深悉厉害,再说因为一些缘故,不敢缠斗恋战,振翅向天空飞去。秃顶修身者叫道:“怕我们兄弟了么?老子厉害的法术还没使用出来呢,别跑。”

    他仰头一声清啸象是召唤着什么,随着一声怪啼,突地在下面那破房子内飞起一只硕大的身躯,双翅疾鼓,急速向天空那些寄遗人冲了下来,秃顶老者喜形于色地道:“老子修的金眼鵠可不是吃素的……”

    那只一只鸟不象鸟兽不象兽的物种,体形犹如肥猪,二只巨大的羽翅快速震动,手爪向半空中的寄遗人迎面抓落,寄遗人虽然有些诧异,但行动毫不紊乱,就在那猛禽即将抵达的顷刻,各自陡地分开,纷纷探爪拿住了那肥禽展开的翅膀,狞笑着往四下扯拉。

    那肥胖的飞禽虽然是经过[屏蔽],体格坚韧牢固,但在这四人怪力的拉扯下,吃痛惨啼。

    秃顶修身者脸色都白了,大呼小叫:“放下金眼鵠!弄伤了它,老子就和你拼了。”

    天空几名寄遗人闻言怪笑不止,猛地出力拉扯,那肥胖的飞禽顿时一双翅膀硬生生被扯断,惨鸣嘶叫,从天空中流星般直坠而下。秃顶修身者悲声大叫,屋下的那二名修身者见到大哥最宝贝的灵禽惨遭毒手,心中一痛,连忙扑上来要接住落下的鸟体。

    正在此时,下房的塌陷的屋骸下一个黑影冲天而起,正好接住急坠而下的飞禽身体,那飞禽体积大过对方一倍不止,加上下坠之力,哪里能接的住,顿时撞的那黑影一声闷哼,连带着双双坠落,眼看就要落地,半空中那黑影身体陡然发出异彩,在其背后连臂处两条透明的翅膀奇迹般伸展而出,灌满了风,把下坠之力缓去,正好降落到地上,把飞禽放下,转头对飞步赶至的二名满脸惊愕地修身者说道:“我老人家已经喂这肥鸟吃了续羡丹,应该没事了,只是以后恐怕不能飞了……”

    说完也不理会对方的模样,身体冲天飞起,阳光之下,那人一头乌黑粗犷的头发,全身罩着怪异的衣甲,脸部皮肤幽绿奇特,那双半透明的翅膀和‘寄遗人’全然不同,仿佛是有无数纤细的流光组成,在阳光照射下泛漾着银质的光泽。此人正是被‘寄遗人’击飞,然后落入塌陷的房顶,埋到瓦砾堆内的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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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神威初现如日中

    --------------------------------------------------------------------------------

    原来九野被那寄遗人一招击的全身直冒寒气,身体僵硬,从房脊破洞中摔落,跌到屋中,正好啃了一嘴巴的尘土,又是狼狈又是窝囊,他挣扎着要站起来,无奈那道寒气让他身体都麻木了,也不知道其中有些什么古怪,过了一阵,依然如故,不由得着急起来,大声咒骂间,腹部好象有一团暖暖的气息流转开来,身体顿时一松,撑手坐起,低头一看,但见身上那件衣服已经破碎不堪,而在腹部裸露出,里面的那‘腹鼓啸’上的几颗珠子正发出柔和的光彩,四面八方沿蔓延开来,所到处寒气顿消。

    他立刻明白这‘腹鼓啸’的作用,原来是疗伤的法器,看来这六件各有用处,妙不可言。心中一动,取出包裹内那个‘肩绵棘’抬头狞笑道:“死家伙,冻了我半天,现在也让你领教一下我老人家的厉害!”

    他脱下那件破衣衫,在肩膀处按上了‘肩绵棘’那套衣甲启动,身体里内丹凝结,四周顿时华光洋溢。

    他正得意万分地伸手踢腿,只听到边上有什么东西一阵[屏蔽]动,他被吓了一跳,凝目望去,只见那屋柱房梁下压着一只肥胖的怪物,正用一双惊恐的眼神望着自己。九野自幼和野兽打交道,见状明白对方估计是被先前塌方下来的木柱石墙给夹住了,笑道:“你不是和那些家伙一伙的吧?活该被压死!”

    肥鸟低鸣,焦急而徒劳地挣扎,九野本想出去,看到对方那双又大又可怜的眼乌正盯着自己,叹了口气道:“我老人家见不得这个眼神,好了,放你出去要是啄我的脸就别怪我一掌打扁你。”他举了举手,展示那双亦可冒出灵气光芒的手掌。

    肥鸟咕咕叫动,把巨头连点,好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九野搬开断木碎石,这才看到它原来是被几条尖锐的青石头给卡在下面,笑道:“怪你自己吃的太肥了,现在自找罪受了。”

    看着肥鸟又连连点头,发觉它虽然笨拙不过还颇有灵气,不竟伸手拍了拍那颗肥头。就在这时,上面一阵清啸,那肥鸟听到召唤,立刻啼鸣附和,扭头瞥了一眼九野,眼神内有着十分的感激,随后翅膀一张,便冲天飞起。

    九野听到外面的叫唤,这才知道这肥鸟原来是那几个修身者的宠物,相比是追踪自己的时候飞入这里的,结果被塌下的房屋给压个正着。他此刻心情好转,也不想再行报复,打算趁着混乱,偷偷溜走,继续赶路。

    猛然,头顶传来那肥鸟的悲鸣,他一抬头,却看到那只笨绌的家伙居然被天空上那些怪物撕断了二双翅膀,直坠而下,心中不知为何,恼怒异常,没想过许多,飞身腾跃而起,他这时候已经能初步驱动那由衣甲凝结的灵气,‘膝封玄’法器运转下,一股力量涌出,身体流星一般射向天空,双手一张要接下那跌落的肥鸟,然而他上冲势道虽然猛烈,然而势力已经耗尽,根本无法承受这股重力,这跌下来非得摔个骨折筋断不可,危难之际,手肘处的‘肘灵翅’立刻被触动引发,在他臂后伸展出威风无比,晶莹璀灿的银翅来。

             ※       ※       ※

    九野见肥鸟奄奄一息,连忙取出灵丹放入它的嘴内,送到地面,眼神透出一股杀机,双翅一展,向天空再度飞翔而去。

    这时候虽然地面街道上人迹绝无,然而好事之徒都纷纷涌到了一些楼上从窗口窥视,先前见到那些怪人如此恐怖,均是面无人色,待见到九野身穿奇gate怪甲,展翅飞向天空的时候,其中有人尖声叫起:“看呐!是……是密甲士!密甲士来了!”

    顿时更多人欢叫起来:“真的是密甲士!皇宫的守护者,密甲士!”

    那三名修身者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喃喃道:“密甲士?这就是密甲士?”

    修甲士们则神色古怪地望着天空上飞掠的九野,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们知道整个大圣国象他们这样的修甲士不下十万,而比他们更高级的是煅甲士,也有万余人之多,还有那些被誉为大圣国精锐的炼甲士,为数在数千之众,而皇都高阶层的禁军精锐,圣甲士则只有区区近百人,所谓密甲士是传说中守护皇室的绝代高手,听说人数寥寥无几,由于他们平时行事十分隐秘,别说外城的普通修甲士难得见到他们,即便是在皇都,要见到一个密甲士也是难上加难。

    修甲士自然已经认出天上这人的模样,难道密甲士居然会是这个一脸怪异,被他们追的满街大的少年?这太不可思议了!但是除了传说中的密甲士还会有那个拥有天之翼呢?能拥有天之翼玄黄甲的人必定是密甲士。这些修甲士顿时冷汗淋漓,他们明白自己的官职和对方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而他们竟然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这在大圣国可是死罪……

    九野听到下面一片喧哗,也不明白他们在叫些什么,心中只是一股怒气冲上,那巨大的灵翅似乎感受到那份怒意,灵光挥发,在身后拉出一串绚丽的色彩,双手微动间,鹰击长空般飞掠向那些长着双翼的寄遗人。

    后者本来正要往东飞去,发现天空出现这样一个身披灵光逼人的护甲,背生银质长翅的怪人向他们横冲直撞而来。惊讶之余,不敢大意,散开一个圈子,严阵以待。

    九野虽然气恼,但他吃过这些怪物的亏,知道他们法术有着古怪,要是被那寒气击中,万一身体被冻僵了,这么高的高空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大声喝道:“后面的兄弟,打他们背部!”

    那些寄遗人正全神贯注看着九野,闻言吓了一跳,因为他们的背部正是大弱点,毫无防御能力,难道这里还有象这家伙一样会飞的人存在?不约而同回头望去,九野双手一合,他对灵气掌握不是很好,只不过此刻感受到双翅间透射出强大的灵力,当下催动它们,但见二道翅间灵光大盛,一道如刀似翼的薄光直削而出,倏地划破天空,径直击向这堆怪物,同时哈哈笑道:“乖孙子很听话么,叫你看就看。”

    寄遗人感受到一股力量的震荡,骇的纷飞逃散,但其中二人挨的太近了,慌乱中竟撞到了一起,顿时被那到光波打个正着,尖锐地怪叫起来,那对肉翅折断成数截,双双跌落而下,半空中它们身体上那灰蒙蒙的气体涣散开来,那二个寄遗人顿时裸露在阳光中,他们竟然十分惧怕阳火,凄利地嘶叫,身上冒起一团青烟。

    随后的一名寄遗人立刻返转身躯,鹞坠而下,探出手掌接住坠落的伙伴,回头怪叫:“青树木主,阿含和罗森已经不行了……”

    后方的寄遗人嘴上那尖刺震颤,口中嘶嘶作响,用那古怪的声调喝道:“带他们走,我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一边说一边向九野射出白茫茫的气体,九野哪容那东西近身,翩然躲避,一鼓作气连连把那些薄刃般的灵波发向对方,他明白在这样的高空中要想瞄准击打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对方行动也极其敏捷,因此一路鹞飞,手中光刃直对着前面胡乱处击,漫天飞舞的光刃只把这二个寄遗人给吓坏了,需知修身者要发出类似的强大光波必定要先凝聚灵气,一旦发出后还要稍微歇息,或者重新凝聚,怎么会有如此快速的频率。

    他们有所不知的是九野一方面这灵力不是自然汇聚而成,是护甲引发的神秘力量,再加上他身体怪异,全身灵道极其通畅,举手投足还不是挥发自如倒是奇怪了。

    那显然是带头的寄遗人身法比较灵巧,虽然吓的魂飞魄散,居然还是给他连连闪过这杂乱无章的光刃,另一名寄遗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原本身手就不及头目,手中又拽着二个躯体,寄遗人虽然说骨格轻盈,毕竟不再如此轻巧灵动,一不小心,被一道灵气打到背部,那护住身体的冥风顿时涣散了,一声惨叫,连同所带的二个同伴一起坠落下来,还没等落地,三具躯体因为失去了保护层,猛然焚烧起来,化成了火球砸到大街中心,粉身碎骨。

    余下的那头目哪里敢再行逗留,急速向东边掠去,九野也不去追在后面叫道:“我打左边!我打右边,再打中间!”那寄遗人心胆惧裂,早成了惊弓之鸟,随他叫声身形突上突下,忽左忽右,作躲避状,瞬间逃的不见踪迹……

             ※       ※       ※

    九野悬在天空,笑的前仰后俯,早忘记了田左告诫的话,穿着这件神奇的护甲心中那份得意表露无遗,但听底下传来阵阵欢呼,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全城的百姓尽汇聚街头,用崇敬好奇的眼神仰视自己,口中不停叫着:“密甲士!密甲使者!密甲士!密甲使者!”

    九野四下环顾,天空上除了自己再无他人,难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叫喊么?什么又是密甲士,密甲使者呢?看到全城越聚越多的人群,九野心中有些发慌,想起自己尚为摆脱险境,那修为高绝的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夹在这些人的中间,伺机取己性命,打一个冷颤,正想展翅离开,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中那内丹经此一战后,灵气几乎耗尽,变成淡淡的游丝状的松弛物,缓慢在胸腹间转动,悬在天空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催力移动,灵翅上光芒一盛,灵气大量消耗,竟然有了种枯竭的空虚感,吓的他连忙下降高度,一接近地面三四丈的时候,那巨大的灵翅竟而变成极其稀薄的物质,然后骤然消失,他失去了依借,顿时一个倒栽葱陡地跌落下去,他虽然身手敏捷,但实在缺乏降落的经验,手忙脚乱,连滚了数个跟头,重心不定,依然跌了个四脚朝天。

    等他龇牙咧嘴,使劲揉着腰臀站了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已经[屏蔽]了上百人,正用鸦雀无声,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九野不竟有些脸红,愁苦着脸指制天空说道:“上面有些冷,这个身体冻的够呛……咳咳……”

    这些人沉默了片刻,再次暴开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一阵蹄声响起,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道,九野见先前那些被自己耍的团团转的修甲士直奔而来,人数众多,他大吃一惊,暗暗叫苦,刚刚在天上胡打一气,似乎花光了法器中蕴涵的灵力,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是欠缺,这群人虽然又蠢又笨,但一涌而上哪里还能招架。

    九野见这些人跃下座骑一拥而上,慌忙自怀中扣出几枚攻击型的魔灵符,满脸戒备地移动着身体,笑道:“还要和我老人家打过么?”

    修甲士个个神色显得有些尴尬,先前那个领队的修甲士跟随在一名穿着红色长袍的老者身边,低耸着脑袋。那红袍老者满脸堆笑,上前躬身偮首:“下官潘如海不知密甲使者光临敝处,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九野奇道:“什么密甲使者?”

    红袍老者是这紫宫城的守备潘如海,刚被侍卫自被窝里拉出来,听说密甲士出现在他管辖的范围,忙不迭赶了过来,闻言一呆,半天才拍打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是是是……这里哪里有什么密甲使者,下官……哦……不,在下实在糊涂,还望公子恕在下老眼昏花……”他深悉密甲士的作风,他们行事低调,不但暗中护卫国都,还充当特派使者的角色,监管大圣国十五州六大府,是朝廷最隐秘的力量,因此还当九野是故作姿态,当下也随之附和。

    九野不明状况,他初出茅庐,那里知道在大圣国官职等级,见这红袍老头分明是那些修甲士的老大,却前言不搭后语,模样滑稽,也颇觉奇怪,转念一想估计是自己所打退的几个妖怪的缘故,便笑道:“你不必太客气了,我老人家打了半天的架也累的要死,只要你的手下不为难我就感激不尽了,哈哈。”

    潘如海吓的满脸大汗:“所谓不知者不罪,在下对他们有欠约束,得罪了你……老人家,实在该死,还望念在他们忠心耿耿,着实紧张那些寄遗人为祸大圣国的份上,放他们一马如何……在下已在敝府薄备菜肴,为您接风洗尘,还请您老人家赏脸”

    九野自谓老人家只是习惯语词,倒从未听人这样称呼自己,心想:这老头倒也客气,倘若不是现在处身险地,去他家混上一顿也是不错。便道:“我老人家向来宽宏大量,不过现在……这个……尚有要事在身,还要赶路前去碧瑶城半事,就不打搅了,改天过来定要你请上一客……”

    潘如海急忙道:“贵客事忙我等晓得,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敢耽搁行程,我便请这这一队修甲士护送您老人家好了……”他转身拍了拍手,下面已经有人牵上了几匹硕壮高大的兽骑,道:“这几匹是我这里最好的‘步云兽’日行千里,此去京都不过数里行程,贵人不嫌弃便勉为代步。”

    九野一呆:“送我过去?”

    潘如海连连点头,道:“应该应该……”同时轻扯那低头垂眉,惶惶不安的领队衣袖,那汉子连忙上前行礼。

    潘如海道:“贵人一路舟车劳苦,凡事都要亲自打理,实属不便,身旁若有个人照应着,省却不少麻烦”他拉过那领队的手道:“这是犬子,自幼顽劣,我让他跟随在您老的身边,有什么杂事便交给他去办,有机会带我训斥教诲劣子……”

    九野越听越奇,越听越不对劲,说道:“教儿子的事也……也要我老人家管?我们很熟么?”

    潘如海向来懂得把握机遇,是属于见缝插针的势利之人,在他眼里即便是祸,只要掌握好分寸,亦能演变成福,他知道密甲士所代表的权势,平时别说结交,连见上一面也是难上加难,而现在天上掉下一个大好机会,这小子看起来年纪甚轻,经验自不会丰富到哪里,怎肯轻易放弃巴结的机会,他让儿子跟随对方身便,一方面是讨其欢心,另一方面则期望儿子能得到他的指点,能够荣获密甲士之辈,他定有其非凡的过人处,有这样绝顶高手的指引,儿子的修为必定能突飞猛进,他日前途不可估量。

    不过看样子,对方是不太领情,他脸皮虽然厚如城墙也不免微微一红,涏着老脸道:“大人……嗯,贵人还是在责怪犬子行事鲁莽,没头没脑吧,我们哪里敢高攀贵人,在外人面前必不敢说和您老熟悉,只是贵人既然途经我处,也让在下略尽薄绵之力,这便是我等福份了。”

    九野开始不耐烦起来,暗想:这老头怎么如此啰唆,我也不过杀退几个妖怪,用得着这般郑重其事么?哈……明白了,他是觉得自己儿子修为稀松平常,看我老人家神威无敌的样子,想要我带他学点东西……倒真是狡滑,想在老子身上卡油,真是gate都没有!转念一想:此去都城虽是不远,但我初来乍到,多个人帮忙也是不错,嘿嘿,这老头还送我这些看样子挺能跑的坐骑,正好不用这么吃力的赶路,也算不错,所谓拿人的手短,既然收了人家的东西,一路上随便指点一下那个笨小子又不吃亏。想到这里,九野笑道:“既然如此,我老人家就却之不恭了,哈哈……”

    潘如海大喜:“贵人少年俊杰,见识远超我辈,犬子能跟随您身边乃三生有幸……贵人此去京城在下只求您能在……能在关于遗寄人的事情上多加担当,在下便感激不尽。”他恐怕朝廷怪罪自己办事怠慢,让那异国的敌人在自己的辖区内兴风作浪,因此十分忐忑不安。

    九野料想对方说的是那带翅的家伙,瞧了一眼边上那堆焦炭般的物体,不明什么叫多加担当,正待说话,只听边上有人喝斥:“守备大人在此,闲杂人等不许靠近。”却见边上由修甲士围成的圈子被人推开一个口子,三个黄衫中年汉子大步踏入,却原来是那三名修身者。

    边上修甲士正待阻拦,那秃顶修身者取出一个黄褐的玉符道:“我们乃麒麟派的掌gate师叔痴大,这二位是我的兄弟,痴仁、痴义,见过潘守备。”

    潘如海闻言一惊,他知道麒麟派在大圣国极其有名,其掌gate玉至高一身修为曾令碧海圣地的‘人圣’胡三拳为之赞叹,而玉至高的师叔那还不是非同小可?他连忙拱手相见,却发现这三人年纪也不过四十来许,模样毫无威严,反而显得有些萎琐呆滞,不竟微微一呆,他也算有见识之人,见那块玉符上隐然透着一只独角奇兽的姿影,隐合传言中的信物,因此虽从未听过他们的名字,但明白明白修身者素爱隐姓埋名,而且他们的辈份繁杂,不可以常理度之,当下不敢怠慢,笑道:“久仰久仰……早听说林府来了几名修身高手,原来是麒麟派的前辈。”

    秃头的痴大略一回礼,转脸盯着九野看了半天才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密甲士?”他感觉难以置信,看对方长的虽然怪异,但容貌间稚气未脱,怎么看也不过十[屏蔽]岁的模样。

    痴仁道:“传说的密甲士就是你?”

    痴义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之翼玄黄甲?”

    九野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也懒得理会,只怕再耽搁下来会被那怪人追上,哼哈二声,连忙跃上身边的步云兽,大大咧咧地告别潘如海便要离去。

    潘如海不敢挽留,说道:“贵人一路顺风,平安无事。”他使颜色叫那些修甲士跟上。

    二十来人的修甲士立刻尾随而去,九野看在眼里,本来想拒绝那些他们护送自己,但想到单独赶路反而容易被人质疑,会更显得扎眼,有了一帮人在边上做掩护,反而能更好的隐藏自己,于是也不理会那么多,催骑前行。路旁观看热闹的人群自觉地为他让开道路,夹道欢送。

             ※       ※       ※

    这一路上,百姓跟随着,直到走出城gate,沿途一些妇孺老者向他不停扣首,口中宣称大仇得报,感恩谢戴。而守城的兵将站的笔直,目不斜视,个个眼光中露出尊敬的神态,弄的脸皮厚如砧板的九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恨不能再多打几个遗寄人方能相衬这份荣耀,但下催促着‘步云兽’飞快逃离紫宫城。

    队修甲者分成二部分,一队在前首开道,一队在后方不急不缓地追随着,路途上嘘寒问暖照顾的无微不至,那个队长显得十分拘谨,半步不离地跟在边上。这样行出一里地,九野恢复了常态,伸手在边上摘了片野草,放到嘴边吹起那古怪的调子来。此刻他前拥后呼,也甚是威风,在魔窟他虽名义上是一众少年的老大,可是那帮家伙常常不守规矩,惹恼了还向他动手动脚,而且个个懒的要命,哪里肯向这些人这样尽责尽力。

    按照他分析,那姓潘的老头应该在当地也算有势力的,无奈手下这批人能力差的要命,遇到自己这样的高手当然是要巴结了,而这帮差的要命的家伙之所以心甘情愿服侍自己,如其说是因为那老头的命令倒不如说是粘了老头儿子的光,老头要他儿子跟他,自然顺便带上一队随从了。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中甚是得意,一时间忘乎所以,陶醉在自己的乡调中。

    九野虽然聪慧伶俐,可毕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毛孩,哪里懂得其中复杂的关系,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无意之举却令他在日后的战斗中多了几支强悍无比的生力军。

    九野吹完一曲,心下畅快,抚摸着步云兽的鬃毛笑道:“这玩意倒是奔走的又快又稳。”那队长在一边好象憋了很久,听到九野说话,猛点其头:“它是小人的爱骑,我称它叫‘疾如风’”

    九野笑道:“原来是你的爱骑啊,那干嘛给我坐你不坐呢?”

    队长忙道:“这畜生能给您坐是他的福份……对了,小人听您老人家吹的这曲子可从来没听到过,不知道是哪里的调子?”

    九野道:“这是火雨曲,我们那里的人都能哼上几哼,你有兴趣么?有兴趣我就教你!”他眼内闪烁着狡诈的光,暗想:这家伙要是答应了学这曲子,我就算给他爹一个交代了。

    队长闻言神色却是一黯,说道:“在下一介粗人,哪里学得来这些,只是刚才听到您这调子,心中想到了我的娘子,她便喜欢在我面前哼唱一些曲调,和你吹的有几分相识。”

    九野大奇,停下行程,[屏蔽]:“那你娘子现在身在何处?”

    队长叹道:“我娘子离开我已经有三年零五个月了,记得那年也是灵雨季节,爹爹还是在蓝景城出任守备,那里是边关要地,终年冰雪,我娘子怀了我的小孩,正在家里坐月子,却不想那些遗寄人突然从天降临,杀入边城,须知我们同那遗寄人相隔一道大冰川,其上气候异常恶劣,根本无法飞跃过去,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打出了缺口,侵袭过来,我们毫无防范,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九野发现这粗犷的汉子脸上露出了一股杀意,本来想开句玩笑,话到嘴边忍了下来,追问:“后来怎样?”

    队长道:“它们是一群嗜血的恶魔,而且拥有古怪的法术,我们的士兵无从抵挡,死伤无数,当时爹爹带着我那个修身者哥哥领着一队人马浴血奋战,无奈对方强过我们太多,最后我们不得以使用最后一计,要引动天雷符,炸掉山谷,引发山啸,淹没这块处于谷地的防城……由于我娘子当时尚在城内,于是我哥便单身前往相救,没想到却深陷重围之中,我们远远看到那些飞人呼啸而来,我哥哥根本无法抵挡众多的敌人,去向不明,我们知道敌人一但跨过这块区域将不知有多少大圣国民会惨遭茶毒,无可耐何之下只好引发了那天雷符,那遗寄人最怕的冥冰顿时雨落而下,覆盖了那片区域,阻隔了对方的去路……可同时这冰雪亦覆盖了蓝景城,覆盖了我娘子以及那尚未出身的孩子……”

    九野发现这三大五粗的汉子已经泪流满面,心头不知为何也感觉十分郁闷,拍了拍对方肩膀道:“算我老人家的错,问了些不该问的话……”

    队长摇头道:“不不……是小人失态了。”

    九野道:“我老人家最听不得的就是伤心故事,哎,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么?”他下决心,只要对方开口要学什么,他就教什么给他。

    谁知队长笑道:“我爹爹说过了,不要让别人同情你,被人同情的永远是弱者。其实自从经过此事以后,我爹爹把事情的始末秉到朝廷,没想到因为有人要居功,谎报军情,竟把事实掩盖了起来,只说早就闻得敌人欲来侵犯,部署好了引其如瓮,朝廷因此责怪我爹爹带兵[屏蔽],不但不奖赏守关之功,反而把我爹爹调到偏僻之处任职,我爹爹生性好强,知道事情闹开了不但无法再能报效圣国,甚至连杀敌报仇的机会也会失去,因此隐忍不发,誓要重新来过,后来几经曲折,他当上了碧瑶城的守备,而我也心里念记着娘子的血海神仇,为此勤习功夫,终于成了修甲士。”

    九野想了片刻道:“原来你爹爹有这番能耐,看来碧瑶城的守备是个不小的官了,对吧。”

    队长脸色一变:“小人……小人见您老是个见识卓越的人,因此和你说这番原不该说的话,小人痛失亲人,父子相依,历尽万苦,从来也不抱怨过什么,也没想过要居什么功劳,发誓只要能让我们再次驻守边防,尝剡遗寄人的血肉便得尝所愿……这一次那些妖人出现在城中,我猜测就是那些害我家破人亡的遗寄人,竭尽全力围捕下却得罪了您,实在……实在……”

    九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顶端 Posted: 2006-03-11 22:21 | [1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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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沉鱼落雁非平庸

    队长挺身抱拳道:“小人潘永,现任大圣国第十醒狮部驻紫宫城第十三队分队队长,今年二十有五。”

    九野忍不住再一次打量对方,面带忧容,皮肤粗糙,满脸胡渣,怎么看都感觉他都向三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是到他是不是属于未老先衰的那一种,颇感同情,道:“我老人家年纪比你小,今年……今年……咳……以后你就别小人小人地称呼自己啦,潘兄是想成为修身者么?我看你身体也结了内丹了吧?”

    潘永听道九野这样称呼他,受惊若宠:“小人做梦也想成为修身者,只是体质有所限制,别说是结内丹了,连稍微高级的修甲也无法穿起来,以前我大哥说了,除非有稀世灵丹培元扩脉,否则依照我的进度要在进一步也是困难之至。”

    九野笑道:“我这里倒有些灵丹,看看你需要些什么,我给你一些让你快些达成愿望。”他手中丹药多的是,也不知道是否称的上稀世珍贵之物,不过他的身体就是再吃多少这类的丹药也是于事无补,与其暴珍天物,倒不如给个顺手人情,看这家伙也算蛮顺眼。

    潘永[屏蔽]之心迫切,在这之前曾踏山涉水到处寻觅稀世丹药,但俗世间这等物品原本稀少,加上所需物品即便是修身者本身也引为珍宝的物品,哪里能得尝所愿,早就心灰意冷,也不抱有什么期望,应付着道谢,正想拒绝。

    但见九野随手掏出了十几颗色彩各异的丹药,这些丹药模样玲珑,表层通透,隐然有一层霞光浮溢而出,散发出奇异的幽香,潘永虽不曾见过任何一种绝世丹药,但对天下丹药的了解无不了然于心,见到九野掌心那十数颗丹药后,心中猛地一跳,即刻认出几种遐尔闻名,异常宝贵的瑰宝丹药来,他颤着声音说道:“这……这……这是‘璀心丸’……还有……闵神丹?还有龟封甲……老天……太不可思议了,想不到我潘永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些宝物。”

    这些丹药九野得来不费吹灰之力,虽然也知道其珍贵,但在他看来却不过是些吃个半天不放上一个屁的玩意,毫无特别之处,笑道:“怎么?这里没你想要的东西么?”

    潘永连忙点头,想想不对又急急摇头:“不不不……这些都是不世出的奇珍异宝,正是小人梦寐以求之物,您要把它们……不,它们的其中一颗赐给小人么?”

    九野叹道:“我老人家是这么小气的人么?拿出来当然是要全部给你的,你挑着吃吧,这璀心丹需要用灵气化去表层,然后配以灵雨之气服食……而这龟封甲就比较麻烦。需要请其他熟识的修身者在上面做个阵诀,让药力在半个月内逐渐化出……”九野滔滔不绝讲述这些丹药的食用方法,对于这份见识,他自幼在田左身边耳闻目濡十分娴熟。

    潘永脸涨的通红,手足发颤,语无伦次地道:“小人知晓如何服用……只是大人赐我这等珍贵之物,小人实在无以为报……小人做梦也……”

    九野大笑:“我还怕你用不上,我老人家第一次这么大方,你也别扫了我的兴致,快快拿去,对了,你再去数数这里有几个人,问问他们是不是也想要上几颗,反正是作出手了,不妨就分个痛快……”

    潘永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这一次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些修甲士早在旁边见到了,本来羡慕无比,没想到好运也落到头上。

    这些修甲者身体虽然比普通百姓要好上许多,但和修身者比较起来那简直是天壤之别,最主要的是体内灵脉限制,而灵脉不但直接影响到[屏蔽]的进展,还和是否能穿上更高级的修甲有着密切的关系,在世俗界上要想跻身于荣耀的武者,必须凭借[屏蔽]灵脉,和修身者不同的是,他们修的是灵脉,能让强大的修甲施展融洽如意,也就是说是为了让身体更好的适应修甲。

    越能抗衡高级修甲的反噬,所获得的地位也就越高,但要[屏蔽]灵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没有修身者那样吸收天地之灵力进行扩充灵脉的优厚条件,只能按部就班,由内而外的修行,因此那些扩脉聚灵丹药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却不想天上掉下了大陷饼,居然会遇到这样一个‘财大气粗’出手大方的‘高人’这话一传开,无不雀跃不以,喜出望外。

    潘永连自己计算近来共十九人,九野把又自包裹当中取出四十来颗药丸来,道:“潘兄,你拿去分给他们,每人分到二颗。”

    潘永把丹药分别分了下去,多了三颗,他不敢私吞,恭恭敬敬地要递还给九野,九野瞄了一眼,笑道:“这是聚成丹,不用任何其它药物辅助,你现在吃掉好了。”

    潘永知道依言服食了一颗,立刻便感受到丹药的效果,连忙在座骑上调息蓄气,把那股灼热的灵气小心翼翼地逐点吸收,不过片刻时间,他睁开眼睛,神采奕奕地呼出一口浊气,稍微伸展躯体,果然发现修甲那股霸道的压力减轻不少,而且甲上那些阵诀的联系和自己更加密切了,笑逐颜开:“果然是稀世珍宝,了不起啊。”

    他掏出怀内那盛放丹药的瓶子,如弃陋帚般倒掉里面的物品,郑重其事地余下的丹丸放置其中。

    九野笑道:“既然有帮助还不一口气给吃掉来的省事?”

    潘永道:“适当的时机,最好的环境,吃了效果才能发挥百份百,大圣国的赛事即将到来,我必须竭尽全力,让自己进入决塞,这样我才有机会跻身将官行列,才有机会和那些遗寄人面对面,这是我的愿望,也是爹爹的心愿。”

    九野虽然不太明白对方此刻的心态,不过亦感受到了那一份不成功则成仁的激昂,[屏蔽]:“赛事?怎么个赛法?”

    潘永道:“大圣国精英选拔赛,也就是一个月后的今天,凡能进入决赛皆深受国人尊敬,而且将随其心意被编排进举国最负盛名的烈龙军,其中成绩优异者甚至会授予军中实权,而烈龙军不但是实力最强的[屏蔽],也是最有机会出征打战的[屏蔽]。”

    九野道也不明白打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听到有个‘打’字,也解了七七八八,说道:“听起来蛮不错的样子,待我老人家事情办完了也去凑凑那份热闹,不过是打架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有我在保证让你进入那个什么决赛!”

    潘永对九野身份误会甚深,听他这么说,只当这个密甲使者要全心帮自己,此人身份特殊,要有他的帮助,稍加安排还不能顺利进入决赛,顿时双眼放光,跃下步云兽,当地长跪,说道:“蒙大人如此厚爱,绌荆在天之灵与小人共当感激涕零,小人此生无以为报,往日若可效犬马之劳,无不凛尊!”

    九野诧异地望着对方,道:“你干什么?我老人家今天被人磕头磕怕了,再磕会折寿的。”

    潘永此刻心情却是万分激荡,他父子二人历尽千辛万苦,在这官场中不惜尊严,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地迎合他人,目的只为了能有朝一日掌握权势,重返故地,杀敌破虏,以慰逝去的亲人,只是希望一直渺茫,没想这素不相识的密甲使者仅仅为着他一番感触,竟然大包大揽扬言要帮助他,无疑在眼前出现了一丝曙光,如何不令他兴奋之极,即便先前所得到灵丹妙药后的心情与之比较也是相见显绌。因此还是恭恭敬敬磕完十个头,道:“小人会在心里保佑大人长命千岁。”

    边上那些修甲士跟随他们的队长多年,均对他的心思有所了解,闻言也脸露欣喜。密甲士在朝中的份量可不是普通官员能够比拟的,只是九野模样奇特,虽口口声声称自己为老人家,但看起来年纪至多二十模样,因此大家心存疑虑,只到九野出手不凡,随手竟拿出他人梦寐以求的珍宝,这才意识到彼此的差距,顿时对这个看起来毫无架子,大方又仗义的‘大人’心中真正尊敬起来。

    九野莫名其妙被误会为密甲士,在不知情下的夸夸其谈居然被这些人奉为承诺,于是便在这稀里糊涂误打误撞中便背负起了他人的命运。

    九野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倒感觉这些人简直比魔人还古怪几分,不竟摇头苦笑,继续开始赶路。

    行了半里地,当众人还沉浸在获得珍宝的兴奋里,那步云兽突然嘎然止步,九野不及防备,差一点儿跌了出来,一时恼羞成怒,举掌狠打那巨头,骂道:“死牲畜!你在怪我没给你丹药么?”

    一抬头发现身边的步云兽全部停止了奔跑,竖着那双尖尖的耳朵正警惕地感受着什么。

    周围一片茫芒草原,微带[屏蔽]的青草在微风中起伏波动,天上阳光普照,地上各种阴影清晰分明。九野的手抚摸在步云兽的身体上,发现它毛发耸立,他对兽类的习性十分了解,知道定是有什么可怕的物体正处于近处,偏偏这些步云兽感受不出威胁究竟来自何方,因此踌躇不安的样子。

    修甲士们连连吆喝步云兽,那些坐骑却置若罔闻,他们训练有素,见情况有异,立即翻身下来,在九野边上围成一个圈,取出武器,神情戒备地四下打量。

    潘永面色凝重地道:“不太对头,这些步云兽均是受过训练的灵兽,即便是面对它们的天敌也从来没有这样过,是什么让它们感到害怕?”

    九野猛地想到那个能驱赶无数火眼电猊的怪人,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说实在的连风修也无法与之抗衡的家伙,实在太可怕了,他这个人不怕面对,但事后回想就觉得当时实在悬之又悬,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能逃过一劫,当真侥幸之极。

    他连忙取出时候摘除的法器‘肩绵棘’,在众目睽睽之下,按放身上,立刻光芒大盛,全身甲器上的灵气贯通流转,内丹再次凝结,可能法器被九野耗尽灵力后还没完全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体内所结的内丹显得十分弱小,事已至此,也管不了许多,按照风修教给自己的灵气控制,在手上结出一个梅花咒来,这梅花咒是最简单的灵咒,通常用于防身护盾,这对于无法控制体内灵气宣泄的九野来说却起到了掌控作用。

    修甲士再一次目睹这身光彩流溢,绚丽异常的盔甲,眼中纷纷流露羡慕的表情,只是敌情不明,只好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维持警戒状态。潘永眉头一皱,道:“什么气味……”

    其余的人也闻到了一股气味,不安地交换着眼神,九野道:“这个……好香的气味……简直太香了,难道是移月瓜的香味……”

    潘永微微一呆,小声道:“移月瓜的季节未到……应该不是……而且这里并不出产移月瓜……”

    九野闻着空气内到处飘逸的异香,奇道“不是移月瓜么?我老人家吃过的移月瓜和这个香味简直一模一样……对了,你吃过么?”

    潘永看周围那些步云兽死命地盯着前方地域,好象终于发现了危险的来源,却偏偏无法奔逃而去,已经是全身筋挛,双蹄无力。知道什么可怕的东西已迫在眼前,他不象九野做什么事都肆无忌惮的样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哪有闲情大谈移月瓜,也不说话,大喝一声,身体倏地跃上前来,手中长枪直往那深草处捣了过去。

    修甲士们见队长行动,顿时纷纷出手,五六人形成一个翼状,长枪交替,潘永平时训导甚严,在他队下的修甲士个个配合相当默契,这一道枪网形成密不透风的气势,直压向可疑处,但见长草处步履维艰地现出一名老妇,面对骤雨而下的枪林,吓的面无人色,叫道:“杀人啊……杀人啊……”

    这一下大出潘永意料之外,由于身法太疾,势力难收,紧急中他长枪撂搭上边上几根长枪,伸手一撩拔,顿时把其他四五人的长枪推到一边,而他借这个力道凌空翻了数个跟头,勉强在一边站稳了脚步。一名修甲士却无法收住攻势,只好摆动枪体,让枪失去准头,身体却不免前倾,正依靠在那老妇人的身上。

    那老妇伸手一揽那修甲士的身体,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意,拍打他的身体说道:“小伙子真是又壮又可爱,知道体贴小女子……让小女子也来体贴一下你好么?”

    那名修甲士愕然抬头,他听着七老八十的妇女竟然称自己为小女子,说话腔调又十分妖治,却是怪异万分,尚未转过念头,胸口猛地一阵剧疼,他低下头竟发现对方那双黑漆漆的手爪居然穿透自己那胸甲,硬生生伸入他胸腔中,立刻鲜血狂涌,那双怪爪却在瞬间掏出了他红彤彤的心臓,托在掌心笑道:“宝贝的心真是可爱,我来疼你哦。”

    这名修甲士半声惨叫,立刻毙命。此景此况映入各人眼底,众人全部遍体生寒,他们生怕误伤无辜没有痛下[屏蔽],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狠毒残忍,再看着老妇满脸皱纹,笑起来更是层层叠叠,但目光却又偏生妖媚放荡,说不出的恶心难受。潘永心中又又惊又怒,这人居然可以空手便抓破那坚固异常的修甲,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力量,但毫无疑问可怕至极:“你是何方妖孽?何故出手如此阴毒?”

    那老妇伸舌添了添那尚冒着热气的人心,随手一扬,那修甲士的尸体飞出老远,对潘永的质问不理不睬,径直向九野款款走来,她全身裹着累赘的花纱布,稍一移动,整个人洋溢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那些步云兽闻到这股香气,鼻间发出咻咻的声音,焦虑地挤在一团。

    修甲者拥聚在跟前,在潘永的指挥下布下一个阵法,只待一声令下立刻冲上前去。

    老妇突然咯咯脆笑:“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对付你们还用着小女子亲自动手么?”

    九野耳朵尖,此刻已经听到四面八方有什么异声躁动,他举目四顾,发现无数黑点漫天飞舞而来,片刻间嗡嗡声大作,却是些不知名的小飞虫汇聚而来。

    那些步云兽早萎缩成一团,潘永骇然地望着天空,叫道:“是剑蝗!”修甲士顿时明白过来,面无人色,他们知道这是处在大冰川境内的一种怪异昆虫,身体扁平,飞行疾快,遭受人畜[屏蔽]扰便会群起而攻之,它们是以身体作为武器,坚硬无比的躯体会如机簧般射入人体,他们的嘴部简直就是一面小刀,一但切入肉内便会随血脉游走,直到在另一端破体而出,是些无孔不入,霸道恐怖的生物。

    这些怪虫偶尔会被一些负伤的野兽带入大圣国境内,一只步云兽也遭受不了一只如豆夹大小的‘剑蝗’折腾,只不过这些恐怖的昆虫一但离开‘大冰川’那寒冷的地域,无法存活半天,寄在兽体内也不过多存活十数天而已,因此并没人真正在意它的危害性。

    然而这类的飞虫却是大陆上所有普通兽类最为惧怕的,对它们而言,一旦遭遇到‘剑蝗’再无任何逃跑抵抗的机会,步云兽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早就闻到那个提炼自‘剑蝗’窝巢内母体激素气息,这种香气是吸引剑蝗的源泉,一窝剑蝗只有一只母剑蝗,只有母剑蝗才能引导着它们进行迁徙,而迁移所需的导航指引便是这种香味了。

    九野哪里知道那么多,但听潘永叫的那么恐惧,明白这群飞虫决不是挥挥扇子就可以赶走的那么简单,面对着躲无处躲的情况,他的心思急转,猛记起一件事来,大喝一声:“让我来!”

             ※       ※       ※

    九野想到的是,凡是飞虫对烟火应该是最为惧怕的,而他身上恰巧有枚魔灵符是炎火狼烟,本来是那些守备魔人通讯用的,却被偷过来熏捕野兽,他见那些剑蝗呼啸而下,不及多加考虑划出上面符诀,丢到上空,那魔灵符立刻被里面的阵诀[屏蔽]开来,炎芒闪动,数十道漆黑如墨的浓烟滚滚而出。

    与此同时,他撑开灵力,把手中[屏蔽]的灵气向四周辐射状拉开,一方面令浓烟不至于呛了自己,另一方面及时预先做好防备。果然那些飞虫雨点般投向他制造的灵气盾,立刻被灼热的灵力化成灰烬,只是下坠的力道实在猛烈,只见那蓝色的气盾下不时有光彩滴流下来,那是剑蝗躯体化成的残渣。

    遭受一波攻击后,那些剑蝗还真是惧怕那已经弥漫开来的浓烟,再也不敢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而九野手中的灵力盾也萎缩成巴掌大的光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抖抖手,把那团灵力收回体内,他本来想一举消灭那些不顾死活冲下来的余孽,没想到这些东西出乎意料的强悍,居然凭借着血肉之躯硬是耗光他凝结了半天的灵力,令他脸面大为丢失。

    潘永等人哪里想到九野到此刻心里所思,见那些怪物被烟雾熏的四处散开,顿时喜出望外,也不去回味适才九野那个灵力盾的威力究竟如何,他们心中明白,对付这蔽天盖地的剑蝗,单单依靠人力阻挡那是不可想象的,九野一招见效后,他们才恍然大悟,纷纷取出类似的灵符,对着剑蝗就是一阵猛丢。

    杂七杂八的施放,天空一阵霹雳叭啦,弥盖出厚厚的烟云气雾,也不知道当中搀杂了一些什么样的灵符。

    九野此刻却注意到边上不远处那些步云兽身上早被这些飞虫射了个千孔百疮,尽数倒在血泊当中,他不竟暗暗咋舌,这才明白自己适才有多走运,脑筋要是稍微转的慢一点,自己那点微薄的灵力哪里能支撑这成千上万的飞虫攻击,只要给其中几中破罩而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九野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里死盯着那老妇的一举一动。见她在一旁似乎漠不关心发生的一切,依然满脸堆着自以为是的媚笑,他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注意,不过显然对方毫不把他们这一干人放在眼内,这时他已经基本肯定对方和那个老怪是一路的,现在虽然暂时脱离飞虫的威胁,然而等待他的却又是什么呢?他几乎想立刻夹起尾巴逃之幺幺,不过跟随自己的这班人却不能不顾,拿定主意,他悄悄和边上猛放烟火的潘永道:“你带着兄弟们又多远跑多远,这老太婆看来不好对付。”

    潘永大摇其头:“不行,我不能放下大人不顾……她是什么人?难道是魔人?”

    九野怒道:“我叫你逃你就逃,你们想拖累我老人家么?再不逃我要你把丹药全部吐出来还我”

    潘永料想这人是密甲使者的劲敌,他原本是性情中人,九野话说的虽狠,却让他更是感动,知道九野之所以这样说,想必对这一战是毫无把握,心情一阵激荡,说道:“大人与我不过漠路,却又如此仗义,小人无以为报,便让我为大人打上这个头阵,生由父母,死由天命。”

    话没说完,那老妇朝着九野咯咯笑道:“怪不得左魅说你古怪的很,姑娘我起先还不信,凭你这出道不久的小不点又有什么道行,所以一路追踪过来看个究竟,想不到还真让我看到了不少古怪,我的剑蝗也被你的诡计驱赶散掉了,可惜了这一窝我辛苦培育的剑蝗。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这些小东西被释放后也活不过今天,从现在开始小弟弟就是我新的宠物了,你真是聪明伶俐……看看,这些笨蛋居然还为你卖命,啧啧……真是了不起哦,小弟弟非常合我的胃口,就跟姐姐回家去,让我看看你脑袋瓜里都有些什么好么?”

    九野听她矫揉造作的声音,遍体寒毛直立,不过此时,隐隐猜到对方的身份,笑道地道:“原来你就是长的貌美如花,遍体生香的那个……那个……”

    老妇大是开心的样子:“果然聪明哦,上次被你气的要死要活的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右魅,而本小姐我就是貌美如花的右魉啦……”

    九野话未说完,却听草丛后有[屏蔽]笑不止,老妇右魉眉头一皱,喝道:“那个鬼鬼祟祟,给本姑娘滚出来!”

    但见长草后三个黄衫汉子仰前俯后地结伴而出,笑的已经是泪流满面,却是在葵木集的那三个修身者,他那痴义边忍住笑边抚着胸口向九野道:“这个老女人比我妈还老,你居然还说她貌美如花,我算服了。”

    痴仁飞快靠近,朝九野挤眉弄眼,道:“我们大哥说做人要知恩图报,你不惜花费那些可贵的丹药,救了我大哥的心肝宝贝,我大哥说了,你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因此你一出来我们就在后面偷偷跟随,看有什么好帮忙的……”上前贴近九野,低声道:“喂,你得小心那丑八怪,听说这右魉是血魔殿流派的一名极难惹的魔头呢。”

    九野点点头,心中对他们生出了好感,[屏蔽]:“那只大鸟呢?还好吧?”

    痴仁唉声叹气地道:“断了翅膀,一时半会怕好不了,放置在葵木集的林霸森家调养。”

    二人正说话,痴大威风八面地站到路中,收敛了笑容,狠声道:“血魔殿依仗邪术横行霸道,我麒麟派也从来不曾怕过,我兄弟三人此次出山铁了心要打响自家的招牌,正好那你这邪物开刀,斩妖……这个……除魔!”

    右魉自听过麒麟派的名声,强压心头怒气冷笑道:“你们掌gate玉至高见到本姑娘还要客客气气,你这三个[屏蔽]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居然多管闲事?”

    痴仁对右魉的实力素有耳闻,他虽然对自己三兄弟修为的高深程度深信不疑,但毕竟还没他大哥这般目中无人,心想吓退对方就了事了,便道:“至高见到我们三个同样客客气气,我们大哥说一句他不敢驳半句,你这老家伙听到我们麒麟派的威名还不快快滚蛋!”他越看这老妇越发感觉丑不可当,扭头问九野道:“你确定他貌美如花?”

    九野叹道:“我家乡有个老婆婆,她是个瞎子,但她却最忌讳别人这么称呼她,所以我见了她就要称他亮眼睛婆婆……大眼睛婆婆……千里眼婆婆……”

    九野指桑骂槐的本事可不小,老妇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手一抖,腕口处那串黑珍珠顿时幻起了一道光彩,腾然,十颗璀目的灵珠从手腕那串手链内处浮现出来,旋转着飞到半空,老妇女伸手向九野一指,喝道:“即便是麒麟派的又如何!吃我这记‘情海波涛’”
    顶端 Posted: 2006-03-11 22:22 | [1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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