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与萍在结婚之前也曾经像现在这样无话可说地对坐过。

    10[屏蔽]，她和他是大学同班同学。毕业前夕，大家在宿舍聚会。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人人都有一种害怕明天降临的恐惧，也有一种盼着明天到来的急迫。闹到很晚，有些成双成对的早早地就悄悄撤退了。有人醉了，另外就有人送他们回去，人渐渐地越走越少。

    屋里忽然只剩下他们俩了。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那些同学，创造这个让他们单独面对的机会都是无心的。当两个人发现时，都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慌里慌张地站起来，萍看他那窘迫的样子，笑了。后来，萍告诉良，发现自己喜欢他，就是从这一刻无话可说的感觉开始的。她和别的男生单独面对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后来成了[屏蔽]，他们两个人常常一人一张桌子，一张桌子上一本书，半天甚至更长时间都没有话，家像大学的自习室，他们一直像两个遵守纪律的学生。但后来，两个人都发现互相之间竟然需要用语言———哪怕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语言———来填充彼此间的距离了。

    直到离婚，良净身出户去了南方，回头最后一次打量春节时自己亲手贴的倒“福”字时，才猛然警觉两人居然从没争吵过一次。走到这一步，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其实并不重要。只是有段日子，好学生良突然经常跑出来跟朋友们喝酒，突然经常一直喝到醉，嘟嘟囔囊地说回家没话说———“你知道两个天天守着的人无话可说有多恐怖吗？”

    两个人第一次说到分手是一天晚饭之后，良有些百无聊赖地站起来，准备去收拾桌子上的杯盘。萍也站起来，伸手拦住他：我来吧。他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他们都知道，这些客气和笑容，都是彼此有意识地往那个注定会越来越大的缺口里填进的努力———一种徒劳而可怜的努力。萍端起盘子，转身朝厨房走去，迎面看见了墙上的婚纱照，自己曾经被柔光镜朦胧了的笑容突然让她心疼起来。

    其实有很多[屏蔽]相对无语了一辈子，像萍和良的当初一样，也很幸福。我们讨论的结论是：问题不是出在无话可说，而是不说话的时候，心都没闲着。

感情这东西
越来越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