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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丑陋的成电人（三）喧嚣的沉默
发信站: 一网深情 (Sun Jan  3 17:43:17 1999), 转信

                丑陋的成电人（三）喧嚣的沉默

                        引子

    批判者是孤独的，也是幸福的。我发第一篇文章时，作了最坏的打算，
但同学们的热情给了我信心。我希望大家加入我的批判，也欢迎批判之批
判。因为心灵只有碰撞才会产生火花。RE的同学我不能一一作答，希望您
能在我的文章中找到答案。有同学希望我写出更系统的文字，其实它只能
在交流中产生，而且永远是局部的、段落性的。我也感到一种不安，故在
正文上到台面以前，先说明几点：

    首先涉及的是写作的动机。我只是一个普通研究生，没有什么不可告
人的目的；如果我想满足什么，那就是交流的愿望和求知的愿望。我在
Postgraduate版12月26日《近作改贴[2]》的《平安夜》可以看作一个心灵
的独白，希望您看后能相信我的真诚。我将不再为我的动机辩解。
    其次是批判的对象。批判可以针对很多的层面，从意识形态到具体操作,
我主要针对文化层面，如后所述，它很重要。我至多到学术活动这一层，更
下的层次也有些看法，但私下交流较妥。“个性有利于发展，共性有利于生
存”，我喜欢这句话，我选择文化为对象是为了发展，也是为了生存下去。
前面有同学解释了成电与成电人的区别，符合我的观点，在此致谢。顺便说
一句，具体的事例总是多层次的，牵连方方面面，如果我引用时涉及其它，
非我本意。
    最后，有同学认为我批判的范围太小，或者说我们成电不应承担这个批
判，我不同意。我批判的内容可能不是成电独有，甚至也不是中国高校独有
，但我们有什么理由逃避责任呢？儿时与小朋友闹矛盾，老爸总是先批评我?
我不理解，现在我懂了，因为我成熟了。成电呢？中国有为伟人讳的传统，
既然可以为人讳，为集体讳，为民族讳似乎更是一项光荣义务。其实，大到
民族，小到一个人，自我批判只会使他更有活力。鲁迅生前痛斥民族劣根性
，但生后我们敬他是民族魂。今天，如果有国外友人来访，我们可以赠他一
套《鲁迅全集》，自豪地对他说，这里面记录的是一个民族的彷徨和呐喊！
我们还将呐喊！

    可惜成电听不到这样的呐喊。自我进校，这儿一年比一年热闹，摇旗的
摇旗、吹号的吹号。可是，在这一片喧嚣声中，我感到一种深刻的沉默！

                    批判一. 成电人没有文化

    进入这个话题时我必须回答两个问题，第一. 什么是文化？我不想搬那
些深奥的解释，我也不懂，但文化至少应是知识分子与大众交流的桥梁，是
能够为有接受能力的大众理解的知识与经验。先知者们从哲学层面将预见扩
散到知识分子群体，知识分子再从文化层面启蒙性的向社会各层面传播，籍
以指引社会，改造社会。这个范围直接涉及的人群不大，但却至关重要。
第二.文化为什么重要？靠血缘，靠强权，靠迷信都不能产生长久的凝聚力，
只有文化才能透过历史，为每个人提供思考与交流的条件，也让每个人派生
自己的文化个性。我曾在赠给朋友的书扉上写到：“权力的力量如狂风过沙?
天昏地暗；文化的力量如清流击石，水滴石穿”。可以说，国无文化，国必
亡；校无文化，校必衰。

    让我们看看成电吧。从大gate入校，映入眼中的是宏大的主楼，主楼上高
悬八个大字，那是我们的校训。这个校训冰冷、枯燥、毫无创意，以至我刚
入大学时，几乎怀疑这里是我们中学的翻版放大。有人可能会问：严谨，求
实，创新这些不都是我们成电的特点吗？但我觉得可笑，如果哪个科学工作
者把严谨、求实、创新都当作了自己的特点，那也恐怕是最没有特点的特点
了。这几个字就像工厂里贴的“规范操作，安全第一”一样，是一个没有活
力，没有灵气的标志。北大的校训是“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清华是“天
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多么富有dem0cratic 气息和人文精神的口号，每每读时，
都让人热血沸腾。说成电没有文化，这仅仅是一个代表性的例子而已。

                      批判二. 缺席的主格

    这里借用了余杰在《铁屋中的呐喊》里的一个词，正合适！如他所说，
我们的我字是me不是I 。我在前面举过一个教室断电，同学各散的例子，有
人觉得夸张，其实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这个只是信手拈来。我曾向一个同
学提到好的学校的学生往往有强烈的责任感，敢为天下先，该同学情绪激愤
地说：他们有什么了不起，我就看不起这些自大的人。这话让我回味良久，
既然人是平等的，在面临差距时，不是反省与努力，而是嫉恨与恼怒，这是
正常的心理吗？即使不能“我以我血荐轩辕”，也该懂得“天下兴亡，匹夫
有责”吧，何况一个知识分子。

    我看不起日本民族，因为他们符合我所说的“老鼠”的各个条件，但有
一点我不得不服，这个民族具有先天的危机感，总敢先行一步。而当他们狼
子野心，虎视耽耽时，大清帝国的官员们正抽空国库，为慈禧老妖的60岁大
寿进孝，随后北洋水师灰飞烟灭。我们为何总要在[屏蔽]上绝路时才会想起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是我们民族性的差距，这个差距谁来填补，
只有我们自己。记得本科时有个同学特别爱看日本漫画，为此还认真的上了
日语公选课，这些漫画里就有这种浓厚的味道，我祝愿他今后能看出点什么
来。

    不久前，有个叫李阳的人来到成电，那是成电人少有的一次大[屏蔽]，连
次日的商报、晚报都叫火。本来成电的娱乐活动单调，大家能凑凑热闹也不
错。但当我看到李阳用几句说不式的高调就赢得如雷欢呼时，当我看到他逗
弄那个外国小丑时让大家开怀大笑时，一切都变了味。李阳成功了，带走叮
当作响的钱包，剩下一群木偶。有人向我感叹，工科学生出去搞技术，[屏蔽]
不把你当人，仅当作一只榔头或起子，需要了用一用，然后一把甩开，说时
不胜唏嘘，但我在想，有的时候，我们是可以选择不做榔头的。

                  批判之三. 面子与媚俗

    中国人爱面子，以至有人说中国人爱面子胜过爱真理。成电人也爱面子
，但出了问题面子罩不住的时侯，怎么解决呢？有两套方案，一是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二是内部解决，[屏蔽]团结最重要。可是，就是这些最爱面子的人
却做了一件让我觉得很没有面子的事。

    去年11月，有海报说美国领事先生及夫人将到学生活动中心厦新厅作精
彩演讲。下午时，学生活动中心凭票入场，十分庄重，里面也人山人海，热
闹非凡。等了半天，领事先生出来打了个哈哈，说了点我爱成都，我爱电子
科大的话，然后就是该老兄在成电任外教时娶的一个女学生，如今的领事夫
人的长篇发言。她的English已较纯正，中途退出前的内容我大致听清楚了：
这位女士在Geodge Washington大学读书毕业，现觉得事业有成，生活幸福
。然后详细的谈了上美国大学时的经历，有一段很精彩：她在美国念书时，
很怕被老师提问，于是两眼就盯在地上，这样老师就不好再抽她起来回答了?
这时，我一下明白了。在这里，满满一个大厅的成电学子被召集来，就是为
了向一个美国不如流的学校的平庸毕业生，成电昔日中途退学的二流校友致
以彬彬有礼的掌声和国际[屏蔽]的微笑，就因为她是美国驻成都领事的夫人。

    本来，学校的外联活动是有益的，甚至各层的私交也很重要，但近千的
学子成了陪客，无偿作了一次集体秀。他们当中有成电一流的学生，未来的
栋梁，他们会怎么想？那些刚入大学未明世故的新同学会怎么想？那些即将
毕业、奔赴工作岗位贡献青春的毕业生会怎么想？那些怀抱理想将远渡深
造的同学又会怎么想？我愿意相信主办者的好意，但既然成电历来公开学术
活动数量较少，我们有限的经费、精力和场所是不是应该分配以邀请一些有
水平的专家学者来校，谈谈技术，谈谈社会呢？
    作为一个成电人，我每每想到这一幕，总忍不住胃部痉挛！

                  批判之四. 学术——灯塔谁守

    行文到此处，我不由得犹豫了，我已步出了文化层的边界，有了一种巨
大的不安全感，如果版主有意见请尽快通知我，我能理解，并相应修正。

    中国大有视学术如生命者在，成电也有；中国的学术现在面临很多问题?
成电人也在分享这份尴尬。从外看有两个问题根深蒂固，一个是专业内的近
亲繁殖，四世同堂；二是专业间的互步交流，甚至老死不相往来。这也不是
什么新观点。在体制上固然有需要[屏蔽]的地方，但我们的师生难道不需要自
省吗？一次，某院开建院一周年院庆晚会，我恰在另一个系办公室听到某主
任高声说：XX学院的晚会叫我参加，我才不去。我莫明惊诧。同在一校，合
则两利，学术交流合作产生的结果应是几何度的增长，为什么我们不能虚心
一点、宽容一点。上行下效，学生间的互贬攻击也时有所闻，这是颓废的心
理，是没有学术追求的心理。

    一个清华同学跟我谈到他们的课题时，评以没有新意，有些简直是SHIT。
我惊讶于他的直率。我们对自己搞的东西，往往讳莫如深，有点什么就像揣
了个宝似的，不肯拿来见人。出了要保密外很多的技术，信息是可以共享的
如果不是敝帚自珍，就是心眼儿太小。比如说，我个人要检索光盘资料，在
本校就消费不起了，那还得找个清华的代理（我校没加人他们的系统），上
那边查去！

    我对从事学术工作从入校起就有兴趣，我觉得作学问就该厚积薄发，但
一位博士的话伤了我的心。该同志在一级刊物上发了大量文章，他大侃的经
验却是：文章内容并不重要，要善于把简单的结论用复杂的过程写出，让评
审者觉得要想一想才能得到结果。我觉得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在回答人有几
条腿时，不要一口说出，要先说牛有四条腿，鸡有两条腿，原始的也有四条，
如此之类，最后你得出了人有两条腿的伟大的结论，大家都很满意。

    呜呼！学术！我们不是麻省、斯坦福，也不如清华、北大，但老人家说
过，中国人是有志气的。难道我们就年复一年的将优秀的学生送到国外，坐
等他们给我们带回新的信息吗？人是最大的财富，我们应该尊重自己，然后
相互尊重和学习！

    以上是我的批判，是我写过的最艰难的文字，是肺腑之言，但不是全部。
我再次期望您的意见。如果您的文章符合以下两条：
    1. 主要围绕文化层面（这是为您好）
    2. [屏蔽]性与批判性（这是为大家好）
您可以用《丑陋的成电人》（四）（五）... 往下写。我不想孤独的走下去?
而且我觉得，批判不同于批斗与判决，只有自觉的批判、辩论的批判才是有
效的批判。

                                          一九九九年一月三日

其实人文方面的知识 大家还是自己多 看点这些东西，毕竟不是综合性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