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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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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贵宾·焰火

校庆·贵宾·焰火

  九月二十六日,成都双流机场。

  天空依旧阴沉,机场里人来人往。抬眼可见的,是一个个鲜明的桔[屏蔽]招牌,上面写着“庆祝电子科大建校五十周年”。间或有一两个身穿白色校庆文化衫的学生走过,背后是鲜明的“50”二字,而那经艺术美化的“50”下面,同样写了蓝色的“电子科技大学”。于是来往的人们会特别留意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在给人们传递着一个信息:看我们科大牛吧!他们的胸前挂了一个显示特殊身份的牌子,上面写着志愿者。

  “志愿者”!我坐在机场的VIP贵宾接待室里柔软的大沙发上,轻轻拿起胸前的牌子看着。身边是四个空乘班的同学,不过说“同学”有些不厚道,因为这群将来会成为空姐的女孩有着一点儿也不“同学”的仪态姿容,以及着装。她们正在开心地说笑,银铃般的笑声让这大厅里庄严的气氛减弱了许多,我应该感谢她们,因为再继续这样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话,我怕我会撑不住。

  时间是下午五点,而我所要接的飞机本该在半个小时以前落地。我很担心,据说学校只给我们贵宾接待组人手配备了一个小灵通,为的就是确保能接到自己的BOSS。事实上,在机场有机场接待组,在宾馆有宾馆接待组,甚至在车上也都有接持组,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接到我们的BOSS然后陪同服务。可如果接不到的话……

  我又看了看时间,去问负责调配的志愿者同学,得到的回答却是不知道。

  我快要疯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他们的飞机还没到,因为手机一直打不通,而千万别是他们正蹲在哪个没有信号的角落里埋怨电子科大那些不负责任的家伙怎么说好了来接机却半点消息也没有——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到了以后,要接过行李,校[屏蔽]会和他们寒暄,直到有车,陪着他们上车,回酒店,还要问清他们行程……”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接待的流程,外面忽然匆匆跑进一个志愿者同学,说赶快收拾东西,有重要人物要来。旁边的四位礼仪小姐站起身就去收拾那些随意扔着的矿泉水瓶,我则小心地凑上去问来的是什么人。

  “具体不知道,但好像是军区的一个大人物……”我的心一沉,又不是!说话间,“大人物”转眼即至。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高额头,发微秃,国字脸,和蔼的笑,一切都与我想像中的大人物一样。其实在我眼里,这些人全都是一个样子的,没有半点特征!学校的[屏蔽]正跟在他的后面,招呼他坐下后自己也坐下与之进行“亲切交谈”。四位礼仪小姐已经顺排站到了gate边,房间里其它志愿者也都忙碌起来,倒水端茶。我却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了一边,坐肯定不能,站又觉太傻。然而我终究是呆立在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想,我的BOSS倒底到了没有呢?如果到的是我的BOSS,那我是不是也该在校[屏蔽]与之亲切交谈时端端茶什么的?那时我也该忙碌了吧?我想起刚刚还唧唧喳喳如快活小鸟般的礼仪小姐,此刻却能如此仪态万方雍容华贵地站着。我突然对能否接待好我的BOSS失去了信心。

  负责接送的车来了。“大人物”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没动,只等他走了以后才想起去问问我的BOSS。事实上,此刻接待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送出“大人物”以后,无论校[屏蔽]还是志愿者都没回来。我只好跑出去gate外询问。VIP接待室离机场出口有些距离,gate外也就冷清,丝毫没有那边那种人来人往的热闹的气息,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校庆文化T恤,感觉有些冷。

  “请问下,XX大学的还没到吗?”我小心地问。

  “不知道啊”,那位同学好像有些烦了,他正站在学校[屏蔽]与礼仪小姐身后,人人严阵以待,“你再等会吧。”

  “你们……这又是什么大人物要来了?”我只好小心问。

  “龙永图!”这次他回答得很快,而我被震撼了一下,还真是大人物!

  我便也站着和他们一起等待,想看看传说中的龙永图长什么样。等了一会,机场接送VIP贵宾的车开了过来,所有人迎了上去,下来的并不是龙永图,却是……我的BOSS!

  XX大学的校长!我之前把XX大学的学校主页翻了个遍,连教学管理系统都没放过,他们校长的尊容自是早已被我铭记在心了。可是当他这样突如奇来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吓得呆了一呆,于是想得好好的帮忙提行李的计划被我自己打乱,校长大人在和我们的[屏蔽]“亲切交谈”的时候,提着行李的还是他们自己,而本该提行李的我却呆立一边……

  还好我在最后反应过来,抢下行李引他们进了接待室,可又一次让我抓狂的是——校[屏蔽]还是没有进来!也就是说,当XX大学校长[屏蔽]等车的时候,陪他们寒暄的人变成了我!

  不管那么多了!根据事前得到的嘱咐,我先向校长大人的随行人员表明了身份:“您好,我是宋扬……”

  “是你啊!我是常启宁。”对方笑道。

  “常老师!”我连忙叫道,他正是我之前打电话联系好的常老师,虽说只是个随行,可也是个科技处主任,博士生导师,随便一点都值得我这个仅只是本科生的毛孩子去尊敬,“对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们以后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我双手递上事先写好的纸条,上面有我的小灵通号和手机号。

  “哦,好好,那我记你的手机号吧。”

  “嗯!”我用力点了点头,满脸堆笑。心里却在叫苦,小灵通是学校免费发的,还专gate给充了一百话费,可手机却是我自己掏钱啊!

  不过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于是就导致了接下来的冷场,常老师坐了一会,起身上洗手间去了,偌大的接待室里只剩了我与XX大学的校长大人。

  “您好,您是吴校长吧?”我说,然后看着对方向我点头致意,“我是电子科技大学负责接待你们的志愿者宋扬……嗯,这两天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说。”

  吴校长一脸和蔼:“好好好,你的联系方式……”

  “已经告诉常老师了!”我抢道。

  “好啊——你坐啊!”他忽然道。

  “啊?我……不用,我刚才一直坐着呢……嘿嘿嘿嘿……”

  傻笑……

  我心一沉,完蛋了!我竟然对着人一堂堂的大学校长那么大声地傻笑……幸好他没太在意,可我也实在找不到话来说了——不是说好了有校[屏蔽]来陪说话的么!我原来记得的行程在脑子里打着转,却怎么也转不出来。我脸一红,说:“您先坐,我去看看车来了没有。”

  我出贵宾室完全是为了来透气的,我长长吁了口气,作了个很夸张的受惊吓状轻拍胸口的动作,而背后忽然就响起一个声音:“小宋啊,干什么呢?”之前如厕的常老师竟在我身后,我猛然凝住,感觉身上温度骤然下降……

  “常老师!”我忙转回身来,“嘿嘿,那个……我来看一下送你们回宾馆的车到了没,您先回去坐吧!哈哈哈……”反正已经够傻了,我索性豁出去傻笑个够了~

  “那好,麻烦你了!”常老师笑容可掬地离去。

  我又是一身冷汗,这次却连擦汗的动作都不敢做了。gate外,校[屏蔽]礼仪小姐和志愿者们还在等着传说中的龙永图,我凑到志愿者后问:“车还没到么?”

  “没呢,别急!”

  早已猜到的答案。我又怏怏踱回接待室,过那痛苦的生活。

  乱了,全乱了!事先的安排全乱了,我的脑子也全乱了!我不知所措地站在两位大人物的中间,感受着从心里淌出来的汗,而不敢伸手去擦……

  还好,不一会儿刚才的志愿者同学就跑进来说车到了,于是我终于解放——至少不必再在这个令我窒息的房间里呼吸。

  我谨记着自己的职责,提行李,开gate,引他们上车,然后自己跑到前排副驾驶的位子上坐着……还好这次没乱。车子终于开动,我说:“我们现在去世纪城洒店,你们今晚就住在那儿,然后今晚有一个晚宴和校友代表大会,也会在那边举行。”

  吴校长说:“机场离你们学校不远吧?”

  我一愣,暗想还好我看了下地形分布,随即笑道:“远呢!我们学校在成都东边,机场在南边,好长一段距离”,想了想,又道,“不过机场离洒店不远,机场在成都南偏东,洒店在南偏西!”

  二位老师点头表示明白。静了一会,常老师忽然说:“对了小宋,那天你给我打了电话以后,第二天又有一个女生打来说也是接待我们的。”他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我。

  “这样啊?”我当然不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不知道三个字是打死也不能说的,所以我说:“没事的,只要接到你们就好,等我回去问一下我们那边管理的人!”

  对方点头应允,我则有些莫名奇妙。学校这次给我的安排似乎从一开始就乱糟糟的,先是头一个星期天,我忽然被叫去开会,到了以后才发现来开会的都是志愿者,别人人手一个蓝牌子一张活动安排表,我却什么也没有,还因为不知自己所属何组险些被拦在gate外。然后是莫名奇妙的动员大会,不过其实就是再把各组的任务说明一下——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所属何组。一直到下午学院才叫有人叫我去开会,告诉我我其实是贵宾接组的志愿者,然后给了我一个蓝色的牌子与一个件白色的T-恤——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功从一个自由良民转变成为了一个非自由志愿者……

  与我一同开会的都是同学院的同学,可我大都不认识,事实上,从学院学生会到某一次义务大扫除,我没参加过学院的任何一次活动,我自忖那些活动都不是我能参加的,所以我从来都是乖乖地躲在人群之中作一个自由良民。那么这次的事情……我后来想了好久才明白,这或许与我的好朋友白欣雨有关,作为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也是我在科大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的朋友,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差事——有小灵通拿,可以认识一些大人物,还可以真正在校庆的时候做些什么——然后她推荐了我。虽然这对于她的性格来说不大可能,但我知道这是唯一的解释。

  那时候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点感动,我想既然她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应该把这件事做好的,所以我什么也没说接下了这个任务,现在想来,不知是对是错。

  常老师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起听了会,说:“我们己经在去酒店的车上了啊!这边小宋——宋扬——也是你们学校的志愿者——也在车上了……好好……好吧……”

  放下了手机,常老师对我说就是这个,我则又说了一遍没事的。其实我本来对那个莫名奇妙的女生有些幸灾乐祸,可当我想到了白欣雨时,我便很习惯地想到,如果我是她,会怎么办?

  如果是她的话,会为那个没接到人的女生着想的吧?那个女生在机场从四点半一直等到现在,要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而身为贵宾接组的组员,要是连这唯一的工作都没做好而接不到人的话……我又想起我在贵宾接待室里那苦苦等待的一个小时,心里忽然就升起了歉疚,她一个女生,又是在大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那样等人,心情只怕会更痛苦吧?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当我想着“如果是白欣雨的话她一定会……”时我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思想变得纯净起来,于是我一面为那个不知名的女生担忧,一面为能像白欣雨那样想而欣喜。恍惚间,车己到酒店。

  世纪城酒店是我到过的第一个五星级大洒店。我己经在这里待了一个上午,头先学校的说法是在这一个上午的时间里我们必须熟悉酒店地形并了解贵宾们的入住手续,可事实上我们只在一楼的大厅里待了不过十分钟,然后就被赶上了汽车,最后[屏蔽]在汽车上渡过了整个无聊的上午,或许人家嫌我们太乱了吧?谁知道呢?反正一切都是乱的!至地形与入住程序一事,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一楼那个很大的大厅,进gate正对面隔着中央宽阔大堂有一个室内的人工小池,假山上水缓缓流下,小池之前有一架纯白色钢琴,自行演奏着古典名曲。大厅左右就有旅行社的代理处,左边一排尽数关gate,因为他们的大gate之前坐了一排我们学校的老师,一边的大牌子上写着“酒店接待处”。另一个被我了解得极清楚的情况是酒店一楼的男厕所分布——虽然那于接待并无多大用处,而其它的,多半要靠我们的领悟力自行参透了。

  我们的车在酒店大gate口停下,我下车,为我的贵宾打开gate,又跑到车后拿出了行李,虽然常老师说他来提,可我却是不敢给他的。这时的大厅里挤满了人,似乎所有的贵宾都挑在了这个时候来,放眼望去,整个大堂里,深色的西服夹着白色的校庆文化衫,层层叠叠,白影穿梭间,只有胸前那个蓝色的牌子最为显眼。吵闹则更是免不了的,我引两位老师来到大厅,尽量放大了嗓gate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接待处问问。校长大人点了点头,忽然上前去和一只早已伸出的手握在了一起,然后他们也加入了吵闹者的行列,大声地说着“你好,你好……”

  我到接待处一问,说办理入住手续得要贵宾的身份证,于是跑回去叫过了常老师,校长大人依旧在说你好,估计握手的人己经换了四五个。我带着常老师挤进接待处的台前,看着他办理手续,提了一红一蓝两个袋子出来,我连忙接过,一同回到放行李的地方时,吴校长己经在等我们了,常老师提了行李,我抢下一个箱子,引他们向那个小池后面走去。

  人多的好处就是可以参考别人行动,所以虽然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样上楼,还是带着我的贵宾找到了电梯,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房卡常老师己经拿到,上了楼,找到房间,总算大功告成!

  下得楼来,我心情轻松,小灵通忽然响起,一看,是我们组的组长邹宏。“宋扬,你的BOSS到了没?……还不领人下来吃饭!6:30的晚宴,这都几点了!(我看了看表,六点五十!)……就在水晶厅,出了宾馆大厅gate往左一直走,一路上都有人站着,不难找,……对了,你问了你BOSS的行程和返航航班没?…………”

  一通话说得我顿时无地自容起来,原来我处处小心谨慎,还是做得不够好啊!

  回到电梯,怏怏上楼,来到常老师住的房间时,gate还是开着,我敲了敲开着的gate,站在gate口说:“常老师,晚宴开始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房里,却走出一个女生,白色的校庆文化T恤蓝色的志愿者牌子,淡蓝色紧身牛仔裤与一头似水的长发。我看着她呆了一呆,常老师的声音已在后面响起,“好,我去叫吴校长——哦,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女生。”

  我说:“好的。”

  常老师去了隔壁房间,我则和那个女生站在gate外的走廊上。

  “你好,”她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怎么你也是接他们XX大学的吗?”她的语气里有一丝愠意,却不明显,更多的是真的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涵养很好,让我想起了白欣雨。要是我的话,这样苦等半天发现BOSS被人接走,多半会一扔牌子索性不干了吧,她竟然还专gate找到了这儿。

  我笑笑说:“不知道啊。”然后连忙拿出自己的安排表给她看,那上面在我名字后很清楚地写着“XX大学,吴群,校长,随行一人……”

  她看了一眼,忙拿出她自己的:“XX大学,科技处主任,常启宁……”而在那之前的名字是:叶晴。

  原来我们接的人果然不同,可他们却是一起的。我笑着对她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既然他们是一起的,我们也就一起接待喽。”

  她叹了口气,没说话,算是默许。这时我与她面对面站着,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她的皮肤很好,我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去也还是光洁如一,没有任何的瑕疵——同时也看不出任何化妆的痕迹。脸上眼鼻精致而好看,长发一顺儿往后梳着,只在顶上用一个发卡卡住,露出整个圆圆的额头,使她脸看起来越发圆,越发可爱。在科大,这确能算上美女了,如果她精心打扮起来的话,或许会更漂亮。

  常老师和吴校长正好出来,我对他们笑笑,在前引着他们走向了电梯。

  之后的路程就变成了我在前面带路,而那个女生叶晴在后陪同,我一路问着去水晶厅的路,她就一路陪着常老师与吴校长说话,不时传出笑声。我想起一路上过来我与两位BOSS的不断冷场,开始觉得刚才做出与她一起的决定没错。

  到了水晶厅,BOSS入了座,我们的任务总算完成。我与叶晴相视一笑,刚才的配合还算不错。然后她遇到了她的同伴,我想起问她:“你把小灵通号给我留一个吧?要有啥事我们也好商量?”于是我们互换了号码,她与同学聊得起劲,我则先告辞。我得找到我们组长邹宏,还得找到今天的晚饭。

  找到邹宏的时候,他与我们整组的人正坐在白领餐厅里守着己经空了的快餐盒聊天。看到我来,他忙站了起来,问我吃了饭没有。

  “没呢,忙到现在。”我无力地说。

  “怎么办呢?现在白领餐厅都已经没饭了!”他一副发愁的样子。白领餐厅就是我们吃饭的餐厅,中午我们便都是在这里吃的饭,具体流程是一人领一张饭票然后过来打快餐。不过现在餐厅己经没饭了,我却[屏蔽]饭票的老师都没找着。“要不你过去大厅工作台那边问一下,放心,不会没东西吃的!”

  “没事的,我去看看就行。”我淡淡地说。

  “嗯,要不我陪你过去?”他道。

  “不用!真的。”我说。邹宏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关心,我却始终感觉虚假,他对我的关心来得太过唐突与殷情,让人觉得那是他对我的怜悯,就好像你在路边遇到一只可怜的小狗然后给它一点儿吃的。我又想起了白欣雨,她对人的关心便总是那样发自内心,让人感动。

  大厅的工作台处老师己没剩多少,我去问时,留守的老师用和邹宏同样的语气对我说:“快到二楼餐厅后面的包间去,有老师正在那儿吃饭,去加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我有些厌恶,可不得不照做,因为酒店四周没有任何饭馆商店,而酒店内一份小小的甜点就要九十八块钱,我身上的钱不足八块,买不起一份饭后甜点的十分之一。

  我又来到二楼,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包间,进去一看,里面却只有一个人,还是熟人——叶晴!我叫了她一声,她转回头来见是我,笑笑对我说你也没吃呐?

  我叹了口气,其实这话正是我想对她说的,我一直忙到现在没吃饭,她却是一直等到现在没吃饭,虽然她此刻一点儿也没有愠怒的样子。我看了看四周,问她:“不是说有老师在这吃饭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

  “哦,马上要开校友代表大会,他们都走了——不过没关系,有人买单的!”

  我陪着她笑了笑,坐下开吃。这个包间里有电视有沙发,还有就是我们面前的这张大大的圆桌子,桌子上杯盘狼藉,确是刚有人吃过的模样。叶晴的面前摆了几样新菜,我就在她旁边,一块吃着那些从没见过,但确实味道不错的五星级菜肴。

  好吧,现在的情形是,我正坐在五星级大宾馆的一个包间里,与一个美女共进晚餐。我的心又有些恍惚了,我想起以往我只与一个女生共进过晚餐,那就是白欣雨,那时我们面对面坐在学校外面的小饭馆里,点了再平常不过的两菜一汤。当时我有些激动,而她一个女生又吃得不多,导致了最后菜剩了好多,现在我还能清楚地记得她看着剩菜被浪费的那种眼神……“赶快吃吧,别浪费!”我忽然说,惹得一直低头吃东西的叶晴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轻轻点头说,嗯。

  “对了,你也是大四的吧?”她忽然说。

  “嗯,好像这次接待贵宾的都是大四的吧?”

  “不,还有研究生呢!”她说。

  “哦。”我应了声,又低头吃饭去了。

  “怎么样?准备到哪找工作?”一会儿她又问。

  “啊?我……我保了研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哈,我也是保研的呢!”她忽然兴奋起来。

  “是吗!”我些意外,但并不是太意外,所以我又选择了低头吃饭。我想这时候我或许应该问一问她是什么专业,可又实在提不起兴趣,反正她不是我们学院的,那什么专业又有什么关系呢?与此同时我想到的另一个问题是,不知白欣雨最后保到了哪个导师。

  “这汤不错,你来点?”我说。

  她轻轻笑着接过我递上的汤。

  吃完饭我们大摇大摆地走出包间,一边站着的服务员小姐果然没有拦下我们说先生请买单。叶晴问我你去哪,我说还是去找一下组长吧,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没。她说那行,我也去找我们组长了。

  打电话找到邹宏,他与我们学院的另两个组员正在大厅。我找到他们时,他们正坐在一楼那架白色钢琴后面的沙发上与空乘班的女生聊天。那边三个女生挤在一个两人沙发上,她们个个打扮得可爱动人,脸上甜甜地笑,这样坐着非但不拥挤,反还显出了一种活泼。邹宏问她们:“你们也是大四的吧?”

  她们中的一个答道:“不,都是大二的呢!”

  “哦,这次过来的都是大二?”

  “嗯!”

  “你们空乘以后工作都是定了的吧?空姐工作好啊!”

  “哪有才不呢,那只是一部分,很多人以后工作还得自已找……”

  这时邹宏看到我过来了,向我点头致意,我趁机问:“还有什么事么?”

  他说:“没了,休息——哦,把你BOSS的行程到那边酒店接待点说一下,然后就休息了。”

  我一呆,竟然又把这事给忘了!可他们现在正在开会呢,我上哪问行程去?然而邹宏又回身与那几个女生说话去了。我想了想,拿起小灵通给叶晴打电话。我问她:“叶晴啊,你问了一下常老师他们的行程和返航航班了吗?”

  她说:“问了呀,他们明天下午就走,六点钟的飞机。怎么了?”

  “没什么,接待点那边要说一下,你记得航班号吗?”

  “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就不用去了。”她说,我心里一松,那可好!“你现在还在酒店?”她又问。

  “是啊,难道你不在了?”

  “我一出来就有车回去,刚刚出发。哈,看来你得要等下一辆喽!”

  我一笑,说:“没事儿,那就这样,明天见了!”

  “嗯,拜!”

  放下电话,我的心情忽然变好,有叶晴的加入真的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邹宏仍在很有风度地与女生搭话,我本就不喜欢这档子事,想了想,一个人跑到钢琴对面那根大柱子下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远远地看着他们说笑。事实上,今天早上我们看到那些一式黑色风衣从车前施然走过的空乘班女生时,邹宏就叫嚣着一定要与之搭上讪,如今我可算见识到他的高明了,回想刚才他问女生的话,先是问好了年龄,然后是搞清楚人家的学习工作状况……然后我一愣,这不正好是方才叶晴问我的话么?一下子,心里就感觉怪怪的,身上,一种暧暧的东西却在漾开……

  我想起叶晴那似水的长发,圆圆的脸蛋儿,以及好看的大眼睛。与她共事时感觉总是放心,虽然那仅是一次带着我们的BOSS从酒店大厅到水晶厅的不足百米的路程,可当她看到我在前面带路时就能那样默契地与我分好工,还那样不动声色地就把我所忘记的事补得滴水不漏。特别是当此刻我回想起与她说话时她那可爱的神情……

  而白欣雨就不会这样,与她一块做事的时候,最常见的情况是,我说这件事情应该这样,她就说哎呀我也是这么想的,而当下一次她提出什么主意的时候,我又惊讶地发现她与我想的简直一模一样!我们常常会想到一块去,这种状况甚至可以可怕到当我发现自己什么事情没做对时时,她就张大嘴郁闷地说:“我也错了~”这种事情曾经直接导致了某一次辅导员的年级大会不得不延后一天举行,因为她对白欣雨说让她发通知的时候我正在白欣雨身边,然后我们又两都把它给忘了……

  可与白欣雨在一起时就是快乐,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女生而我是一个男生,也不是因为我与她之间那点可怜的默契,而就是简简单单地快乐,那种感觉,好像大家又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什么都是真的,哪怕她的一个皱眉。这种感觉曾让我欣喜,因为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一个女孩那么好过,不过它现在让我多带上了些忧郁,事实上我所喜欢的白欣雨都是存在我自己的回忆中的,而每一次与真实的她面对,正如我所说,什么都是真的,包括她的友谊,真正的友谊,不带一点儿其它我所偷偷希望的东西,她能让我明白看见。

  胡乱想着这些时,大厅里白衣的志愿者忽然向gate外涌去,我打望了一下,跟着出去时,gate外那辆中巴车上己挤满了人,连个站的地方都不剩了。于是我又只好回到原先的位子上,让我有那么一点欣慰的是邹宏他们也都还在,虽然人空乘的女生己经回去,他们却仍在打着牌。

  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拿起一看,是家里的电话,我想了想,挂了机,掏出小灵通往回打。接电话的是老妈,我跟她解释说反正是学校发的小灵通不要钱,她说笑说哦,原来是这样。

  老爸照例是去上夜班了,我看了看时间,九点,那么他至少还得有一个小时才能到家。老妈说好久没打电话想我了,我说我也想你们呀,本来想着打的,这几天校庆被拉来做志愿者,一忙就给忘了。

  于是我跟老妈说我们校庆的事,她跟我说家里的情况,聊了一会,她问我最近学习忙不忙,我说他们考研的要忙点,我都保研了,还有什么可忙的。于是她又跟我说起我三叔听说我保研后的高兴样子。然后老妈语重心长地说:“宋扬啊,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说[屏蔽]朋友的事,苦涩一笑说:“这个嘛——还不急吧?”

  “差不多了,你现在也不像原来那么忙了,有些事还是要多考虑的。”

  我只好说:“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老妈看我不太情愿的样子,也便没说什么,又聊了几句,互道再见后便挂了电话。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想起刚进大一的时候,也是老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扬扬啊,在学校还是学习最重要,其它事可以慢慢考虑。”

  我习惯性地点点头,嘴角扬了扬说:“知道了!”

  可如今扬扬己经变成宋扬,那么他就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大人了,人长大了总是要找一个自己所爱的人来爱自己的,可我却还是这么守着一个可笑的信念用自己的想法去猜一个会把所有想法都告诉我的女孩。我觉得我不该这样,要“考虑”老妈说的事情就必须把她忘掉。可习惯这东西真害人,当我习惯了去想她时,却怎么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

  我甩甩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于是我把向后头靠在软软的沙发靠垫上。那个靠垫太矮,当我的后脑帖到它上时,我己经是仰着头了。这样我就看到了世纪城酒店大厅的穹顶。我此刻正坐在那个水池前方的一根大柱子下面,顺着柱子看上去,先是一整个钢架很有艺术性地悬着,四面镶进墙里,中间柱子撑着。而所有给这个大厅照明的灯,都在这个架子上面。再往上,也就是真正的穹顶,则是一整个发着暗蓝色暗光的玻璃罩子,上面还闪着星星点点昏黄的灯光,因为下面的灯光照不到这里,就让它模拟出的星空有了种很深幽的意境。真好看,我看着那个人造夜空,想,要是还能做出流星来,那就真是绝了!

  只是,如果真有流星,我该许个什么愿望呢?

  晚上终于等到车是十一点半,而回到寝室则是十二点了。寝室十一点半熄灯,当我进gate时,已是鼾声一片。

  九月二十七日,成都,电子科技大学。

  昨天累了一整天,早出晚归的,今天早上我便直睡到了八点半。于我来说,这算是个很大的懒觉了,虽然我所有的室友都还在闷头大睡。看看天气,并没下雨,不像昨天早上般细雨绵绵,我的心情自然好了些。我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己是九点,十点的庆祝大会,我们九点半就得到体育馆gate口侯着我们的BOSS。

  我从南院一路走向学校,发现校庆文化衫竟还不只是我们的白色,路上同学所穿的有红有蓝,有绿有黄,都与我的一个样式。不过我对比之下我还是多了一个蓝色的志愿者胸牌,忽然之间,好像自己身价变高一样,觉得真的是在过“我们”的校庆了。

  学校gate口的那几个钢筋架子变成了花柱,原本那看上去高而笨重的柱身忽然就被打扮得漂亮起来,绿叶衬着红花,中间上下三分之一处还有两道黄花构成的花环。而绕过了写着“电子科技大学”的正gate前那八块石头,入眼的便是主楼广场上那个花环簇拥下大大的校徽。1956-2006。整个圆形的花盘放在正中,站在大gate这边正好看到它与后面主楼上红色横幅书写的“热烈庆祝电子科技大学成立五十周年”构成谐调的一体,再适合站在它前留影不过。

  我在大gate口处站了一会,这个时候学校里的人己经很多了,围在校徽前照相的人就足以凑得成一次大型讲坐,还是必须要gate票那种。更不用说处处围着说笑或是走过的人们了。这里边有盛装的年轻人,一看而知是科大学生,想要在这样一个日子留个美好记念,更多的则是衣着各式的中年人,偶尔也会看到一队苍苍白发或者连头发都没了的老人,悠悠地走过人群。我想,对于他们来说,校庆也不过是这样一次回校的走走或者照相的留念吧?而我呢?如果不是做了这个志愿者,我会连照相的兴趣都没有,蹲在寝室里打游戏吧?其实有多少与我想法一样的学生不是这样渡过的呢?校庆,也不过是一天无聊的假期罢了……那么我算幸运了,或许我该感谢一个人,不知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能不能见到她?

  我走过主楼广场,从主楼西楼梯下的小gate穿过主楼。后花园里也弥漫着不一样的热闹气氛。微固楼前面站满了人,花篮子直摆到了大gate外的路上,我从西边的小道往前走,渐渐看清微固楼大gate前面隔着路的人行道上围了个面向大gate的展台,好像周未能在电脑城gate口看到促销的舞台似的。直到眼前的小路快要走完,我才想起他们学院似乎是有一个重点实验室的揭牌仪式,从下午挪到了早上的。可这时我己转身走向体育馆了。

  体育馆gate前己经站了不少白衣的志愿者。那些原本种着草的地方全被鲜花取代。大gate的两边挂了两个大气球,拉起了它下面挂着的对联。我在气球下找到了我们的组长邹宏。BOSS们还没来,我们的任务就是等。我跟他随便搭了几句话,便打电话给叶晴。我问叶晴我到了,你在哪?她说我也到了啊,我说我就在左边路口的那个大气球下面,然后我就看到了她。她走到转向体育馆的路口,听完我的话,正抬头向这边看来,还是与昨天一样的打扮,可我总觉得她身上多了些什么。

  我向她挥了挥手,她笑着朝我走来,开口就问:“你们昨天等到几点了?”

  “十一点半!”我做了个痛苦的表情,然后她假装可怜地看着我说:“不幸的孩子……”

  我笑笑,鼻端忽然嗅到些淡淡的草莓的清香。我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叶晴,她今天似乎是打扮过,虽然还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可感觉上她真的比昨天好看多了,而且我闻过不少女生的香水味或是洗发水味,从来没有逃出过“化学品”的范围,但她身上这种香却是真的很清香,好像她就是一只可爱的草莓。叶晴嘲笑完我后抬起头正在读气球下挂的字,我在盯着她愣了一瞬后低下了头,自嘲地想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我给常老师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们出来没有。”我说。

  打电话的结果是他们己经从酒店出发了,正随着车队在路来学校的路上。于是我们继续等待。看着各种各样的高级轿车驶来,停下,走出的西装革履的大人物们走上红地毯,走进会场。其中竟包括了伴随着惊叹声的美、法、韩三国领事馆的车。再过不一会长长的车队就在警车的带领下进了科大西gate。我们等在体育馆gate口,看到与众多BOSS一起一路走来的常老师与吴校长,上前去打了招呼,又将他们引入体育馆大gate,接触时间不超过半分钟,路程不超过十米……

  看着走进大gate的BOSS,叶晴嘟了嘟嘴说:“这根本就不用我们嘛!还让我们等了这么久!”

  我笑笑,“这就是大BOSS的排场。”

  我是第一次跟她说起我们私下叫的“BOSS”,而她心领神会地听懂了我的话,然后继续嘟嘴。

  “叶晴!”后面有人叫,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她转回身去与那个女生说起话来,我想想反正以后的时间也是等待,索性一个人走了开去。

  我己经找不到邹宏了,不过我其实也不怎么想找。我走到体育馆外面被称为IT大道的那条路上,看路两边挂起来的那些介绍某某公司的牌子,我翻起胸前挂的志愿者牌,于是知道了它们原来叫做电子信息产业科技成果巡礼。一个牌子一个牌子走过,我看得更多的是那些真的在很认真地看这此成果展的人们。如我般的年轻人是不会去认真看的,而那些年纪大些看上去与我老爸老妈一辈的大人们则会认真一点,最认真的是那些老人。他们会一个一个认真地看过来,我注意着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他就是一直把眼睛凑近了那牌子,弓着身子从这个牌子前慢慢地移到下一个牌子前。

  我就这么看着过往的人,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宋扬!”

  我的心突地就狂跳起来了,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能发出它的只有一个叫白欣雨的女生。我转回身,看到白欣雨向我走来,她今天难得地穿了一件天蓝色连衣裙,裙摆直至脚踝。头发也不再是马尾一束,而是整个散开的披在肩上,只是她显然没像叶晴那样拉过,显得有些凌乱,而且在通常扎住的那个地方很明显有些弯曲。我冲她点点头,说了声嗨。从始至终,我一直清楚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难以抑制,真的没有想到会能遇上她!

  “怎么样?招待贵宾好玩儿吧?”她说。

  我一笑,“好玩啊——你怎么不来?”

  “唉,我倒是想呀,可杨老师又要让我过来陪学院这边的贵宾,没办法,只好拉上你了,不好意啊,都没跟你说一声。”她看着我。

  “哦,没事的”,我应了声,其实我竟然有些开心,我低头去看鞋,文化衫在心口的那个位置上有个校徽, 我斜眼看去,那个校徽正在很明显地一上一下地跳动。

  我想起那一次学生会杨老师找白欣雨说继续担任学生会主席的事。事实上她早己不再想当了,而历史上也没听说过让一个大四学生还担任这个职务的先例。可杨老师说欣雨啊,你现在保研了反正也没事干,再带带他们小的吧?她就那样答应了。事后我问她,她只是很无辜说我真的不想做,可又拒绝不了。一点也没有做主席时那种才干,不过我当时看了她那样却感觉到一种心动,心想这真是个好女孩。那么这次呢?也是同样情形吧?

  我张口想问她是不是很忙,她身后忽然跑过一个男生,大声叫着:“欣雨!杨老师那边叫你呢!快点!”

  她转过头去,应了声嗯,伸手缕了缕额前搭下的头发,就那样跑了。甚至忘了跟我说声再见——看来我的问题己经有了答案,她确实很忙。我看着白欣雨蓝色的背影,“欣雨”?她的那些朋友们都这么叫她,可我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只要想一想这个昵称,我也会忍不住脸红心跳。所以虽然我与她相识最久,却依然如一般朋友一样相处着。想到这里时,我那原本狂跳的心忽然变得酸痛起来,我想起大三以来每一次与她见面都只不过是那么两句话而己,好像长大了的鲁迅与闰土。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白欣雨正远离我而去,或许我真应该做一个决定,好让自己不再那么犹豫,也不再那么忧郁。

  我决定不再想白欣雨。

  我拿出小灵通,给叶晴打电话。

  “叶晴你在哪?”

  “在美领馆的车旁边照相呢,怎么了?”

  “想不想进去看他们开会?”

  “……想啊,进得去吗?”

  “试试嘛,你等我一下!”

  我找到叶晴,向她秀了秀胸前的牌子,她向来很懂我的意思,偷笑着跟我上了楼梯,向二楼体育馆的侧gate走去。

  侧gate是掩着的,后面有一个校警守着gate,我看了看身后的叶晴,壮着胆子推开gate向里面走去,高挺着挂了志愿者牌的胸膛,慢慢从校警身前走过。校警忽然叫了起来——“喂!”

  我吓了一跳,转回身去,看到叶晴紧张得闭上了眼睛,都不敢转身了,然后校警说:“走这边。”

  原来我们走错方向了!我一笑,说知道了,叶晴这才睁眼,对我调皮地吐吐舌头。

  体育馆里都是人,下面原本的篮球场上都坐满了,一望而知是如常老师他们那样的贵宾,他们前面则是高一些的主席台,真正的大人物应该都在上面。我往四周的看台上看了看,终于明白各色的校庆文衫的真正用途:当背景用。因为上边全坐了各色方阵的学生。

  我们站在学生看台下面,贵宾们上面的走廊上,看那些大人物们说话。我与叶晴靠着拦杆,她专心看着那边主席台上的人,我则不经意地看着她。

  从侧面看时,叶晴的脸显现出另一种动人的曲线。从额到鼻,一条浅弧,而她那原本从正面看来圆圆的鼻子这时却显出一种坚挺,嘴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什么。她忽然注意到我在看她,猛转过头来,我没有避,迎着她的眼光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我们同时把头转向了主席台。

  我们就这样看着,看一个个认识或不认识的大人物走上去,讲话,又走下来,丁磊讲话的时候引起了后面学生们的一些[屏蔽]动,不仅仅因为他是丁磊,还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只穿了件休闲T恤没拿讲稿的人,我听见后面有人在说:“真牛!”

  后面陆继又有其它志愿者进来,我们一直站着,直到学生代表讲完话,忽然有人说:“结束了,快下去!”我们便跟着跑了下来。等了一会,开始有人出来,先是身着军装的几个人,然后是几个外国人,再后来,又是千篇一律的“大人物”。丁磊出来的时候又引起了[屏蔽]动,不少人冲上去想要找他签名,与他合影。我与叶晴一直站着,一身休闲的丁磊背着大包与我们擦身而过,我们都没说什么,倒是前面忽然有女生充满幸福地大叫“我要到丁磊签名了!”让我皱了皱眉,而叶晴则小声说:“不至于吧?”

  看着好多人从gate里出来,最终我们看到了常老师与吴校长。我们迎了上去,带着他们走出来,一面向他们说了一下今天接下来的日程安排。我与叶晴一人一句,还是配合得那么好,最后,在她讲完清水河校区参观以后,我补道:“这都是自愿的,如果你们要想回酒店也行。”

  常老师想了一下,对我们说:“那行,我们下午就走,先回去准备一下。”

  我们齐声说好的,于是又送他们上了车队。

  志愿者与BOSS肯定是不能同乘一车的,送他们上了车,我们又到最后那辆中巴上坐下,等着回去。不一会儿,邹宏与我们组的好几个人都上了车来,看来他们的BOSS也是要回去的,我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则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我身边坐着的叶晴,向我坏笑。

  BOSS们的车先开走了,我们又等了好久才等得车开,一路上被我们组员怪怪地看着,我也没与叶晴多说话,一直到了世纪城洒店。

  下车前我们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们的午饭被安排在水晶厅!也就是昨晚大BOSS们用晚宴的地方。一车人都在谈论这个话题,说那可是两百块钱一个人的自助餐,这下赚到了。

  水晶厅我们都是来过的,整个大厅里金碧辉煌,一排排的长桌摆了好大一片,我们踩着地上的红地毯听着好听的班德瑞,小心地走进大厅,见里面己经有不少志愿者了,于是放心大胆地去两边的长桌上拿东西吃。对于这些高级的食物,我昨天晚上可是见识过了。是什么先不用管——也管不过来,总之是都是些好吃的东西。我拿了盘子把看着好看的先搜罗了一遍,然后转身想要到后面那些长桌上享用。转身时,我看到叶晴一个人坐在一张桌上埋头吃东西,便轻轻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她看是我,甜甜一笑。

  她问我:“要不要饮料?”

  “有吗?”

  “有啊,就在那边。”她指了指大厅正中那个在不停流转着水的玻璃台子,我放下自己的盘子,拿了自己身前的高脚杯,又拿起了她的,过去倒了两杯鲜橙多来,坐下与她同吃。

  叶晴说:“谢谢。”吃了一会,她又说:“真想不到还能到这么好的地方吃饭!”

  我说:“昨天你吃的更高级呢!五星级大宾馆的包间耶!”

  “还是这里好吃一点!”

  “其实我在想,”我说,“我们以后也不知道会混得怎么样,这可是五星级宾馆啊!要是混得不错那还好说,可搞不好这一生也就进这么一次大宾馆,吃这么一次两百块的自助餐了吧?”

  “那就要看了,如果混得实在不行,你可以到这宾馆来扫地,那不就每天都能进五星级宾馆了?”她笑着说。

  我说:“你这也太毒了吧?”

  “是你自己要乱想的嘛!”她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好好努力,等到电子科大100年校庆,难说你还得到主席台上给人发言呢!”

  “哦,也难说就只是到科大路边看一看广告牌……”

  “你这人怎么老这么悲观?”她看着我,“小心得上抑郁症!”

  “没办法,悲观惯了……”这时我看到别人端了汤过来,想起昨晚我们吃的那好吃的汤,便问叶晴:“要汤吗?”

  “我待会自己去拿吧。”

  那就还是要了?我想了想,起身向有汤处走去,拿了个盘子端了两碗汤过来,她小声说:“谢谢。”

  我们又在一面吃一面聊着,直到吃完,她说:“唉,想吃水果了!”

  我哦了一声,又走过去拿西瓜。路上走过邹宏他们吃饭的桌子,他们把我叫住,说你小子还真有一手啊,我们跟人空姐勾对了半天,你这么快就上手了!我习惯性地要想反驳,却又想起当初那个念头,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冲他们笑笑,逃了开去。

  拿回了西瓜,我与叶晴把吃饭的盘子扔在一边,大吃起来。

  “对了,你家是哪的啊?”她忽然问。

  我看了看她,说:“杭州。”

  “嗯!杭州好地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我点了点头。

  “杭州美女多!”

  我哈哈一笑。

  “帅哥也多!”

  我一愣,这我倒没听说过。叶晴嘻嘻一笑,说:“你就是个帅哥嘛!”

  我呆看着叶晴,脑子里忽一下涌出一些东西,然后——我发誓,我先在脑子里听到自己叫了声“完了!”——我想到了白欣雨。她从来没对我说过什么赞扬的话,无论是一件我自觉做得多好的事还是帮她做了再重要的事。她只会那么真诚地看着我,我却觉得她己说了很多,那么,如果今天是她坐在我的身边,像以往那看看着我对我说:“你就是个帅哥!”会是怎么样一种情形呢?

  想着想着,我的脸上就热了起来,我不敢再叶晴,赶忙低下头去吃西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会脸红,叶晴的笑声更大了。我知道她一直看着我。

  吃完了饭,我们又回到大堂,想着给常老师打电话,可又想现在正是午觉时候,索性到大堂里的沙发上坐下。叶晴就在我身边,让我闻着她身上那好闻的草莓清香。她看来心情很好,不停地跟我说话,我却再没有来时的心情了,心里总是怪怪的。我如昨晚般仰起头,跟叶晴说:“你看房顶,别看它现在只是个玻璃罩子,晚上他们做了蓝色的背景加上小灯,效果跟星空一样!”

  她也抬起头来:“是吗?那可真好看!”

  我们坐到了两点钟,我打电话上去,常老师说四点走,我们便去酒店接待点要好了车,等到四点时,他们下来,我们迎了上去,常老师对我们说:“你们这两天也辛苦了,下午你们就不用送了吧?我们自己过去机场就行!”

  我刚想说那可不行,这可是我们的任务,叶晴就道:“这样啊,那至少我们要送你们上车的呀!”

  常老师笑笑说好。后来叶晴跟我说,或许他们还有什么事,不想让我们跟那就别跟了呗,我这才想明白个中道理,终于认定自己果然不是交际这块的料,没再说话。同时想白欣雨在的话,也许要和我一样不知说什么好了。

  送他们上车时,我提着行李,叶晴一直跟他们说着一路顺风,欢迎再到成都来的话,同样是我说不出口的,于是我们终于送走了自己的BOSS。

  这时候也不见了邹宏他们,我们便一起坐下来等回学校的车。还是刚才的沙发,叶晴说:“对了,记一个你的手机号吧?小灵通这东西没几天就不用了。”

  我说:“好啊,你说你的我给你打过来。”一面拿出手机。

  留了号码,叶晴又端坐好,我心里乱乱的,也不想与她搭话。沉默了一下,她忽然对我说:“今晚上有焰火晚会的!”

  我说:“我知道啊。”

  于是她低下头轻轻自语着说了声:“唉,看来要自己去看了”,然后她忽然抬起头笑着问我:“你晚上干什么?去不去看焰火呢?”

  我扭头去看叶晴,她用那双大眼晴期盼地看着我,一直沉浸着的草莓气氛里忽然有了种暖意,我想开口说晚上没事,却又说不出来。脑子更乱了,它好像被劈成了两半,这一半里面有一个笑嘻嘻的叶晴在问我晚上去不去看焰火,还有温和地笑着的老妈,哈哈地坏笑着的邹宏,还有好多好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他们都在笑着说:去啊,去啊!而另一半里却只有那么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是白欣雨,她在那样真诚对着我笑,不说一句话。我知道,如果我问她的话,她会与其它人一样嫣然一笑,认真的说:那要去啊!

  我的心又痛了起来,在做了一个思考的姿式后我终于说:“晚上啊,我去问问我们组长看有什么活动。”

  叶晴眼里的光芒黯了下去,我听见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在骂:“你这个白痴!”

  她说:“这样啊,那你去吧,我晚上也要回家去的。”然后,她笑了笑,似乎很开心。

  等到五点来了一趟车,我们便坐车回去了,一路上,叶晴并没再与我说话,只是最后与我说了声再见,我也跟她挥了挥手,会不会再见呢?我不知道。

  车子停在了学校大gate口,我不想回公寓,索性走进学校里去。那个大校徽前还是有很多人在照相。我静静地走过主楼广场,走过那耸立着的花柱,走过二教gate口的银杏,走过主楼后花园,走过依然还把重点实验室的牌子放在gate口的微固学院,走过刚塑起雕像的图书馆gate口,走过空无一人等待着燃放焰火的球场,走过阳光,走过风华,走过计院gate口新建起的水墙。到处都有人在照相,到处有人们欢笑的声音,有年轻人的打闹,有中年人的问好,有老年人含混不清的呢喃,而我只是静静走过。我肚子有些饿了,便走过IT大道,到曾与白欣雨一起吃过饭的小饭馆里点了份牛肉盖浇,然后又出来,走进校gate,走过图书馆,走过主楼,走过微固……我看着学校里的人渐渐变少,看着天上的雾渐渐散去,露出蓝色的天,然后又在霞光里暗淡,变为深隧的蓝。我又一次走过主楼,走过图书馆,走过后花园,然后又走回去,又走回来。我想起曾经多少次我上自习上得累了,便是这样在学校里瞎逛,一面想着白欣雨现在会在干什么。那么,她现在会在干什么呢?在陪着贵宾吃饭,在与学生会的小孩们说笑,又或者如我一样在一个人静静地想着什么。

  学校里人一下子变多,都涌向体育馆去,然后又渐渐变少,体育馆里响起了喧歌。我还在学校里一圈圈地走,看天暗下去,路灯亮起来。我想我其实可以在这个时候与叶晴一起混进那个欢乐的体育场,与众人狂欢。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人,为了什么呢?白欣雨不会问我你晚上去不去看焰火,不会说你其实很帅,不会让我闻到淡淡的草莓清香,事实上白欣雨从来就不打扮,总是那样素面朝天的对着人笑。可是她的笑容里有那么大的魔力啊,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我还是觉得她笑起来是那样的美。

  我以前总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会想到白欣雨,可现在我明白那不是因为我会想起她,而是她一直就住在我的心里,没离开过,让一个人住在心里时,怎么可能不去想她呢?

  天色又暗了许多,我看了看表,己是九点多了,时间过得竟是如此的快!我想,其实想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我想着白欣雨,一下就从六点过到了九点,不停地想着白欣雨,一下就从大一变到了大四……

  我想起以前曾看过一本介绍历届Noble文学奖得主的书,有一个爱尔兰诗人(注),他也是有那么一个一直想着的女子,他为她写诗,写了无数的诗,他最终因为诗而获得了贝尔奖,可这时他却已是暮垂之年,他守那个女子守了一生!当时我想不懂一个人怎么可能为另一个人守住一生,现在想来,或许他也就是在这样想着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呢,因为想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那么我呢?我有些迷惘,我不知道遇到下一个叶晴时我会怎么办,我想要忘记白欣雨,却又会为想要忘记她的念头难过。我想,白欣雨之于我,也许不会有那么悲伤的结局,我们将以好朋友的关系这样继续相处下去,而我也会一直这样独自一人安静地想着她。等到毕业,那时我们虽然还在同一个专业,却进了不同教研室,我们将只会在路上偶遇——当然最好也别遇,于是我可以用三年的时间将她忘记。然后是走出这学校,找到一份足以维持生活的工作,找一个人,结婚,生子,然后老去……

  多么平淡啊,那时我将是一个每天只会也只能斜躺在床上的老人,身边有亲人或是没有,静静地回想着在我的生命中曾有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在不停地思念着那样一个人,并想着在这样一个同是暮垂的年纪,不知身在何方的她会在做些什么……

  九点半,人们涌出了体育馆,向足球场走去,学校里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校警老早封了靠近篮球场的路。我来到足球场外,这里挤满了人,我本想进场去,挤到了大gate,想了想,却又退回来,站在了拥挤着的人群之中。

  会场里有人在说话,说什么听不清楚,不过最后一句是“焰火晚会现在开始”。于是一束光就那样窜上了天空,同时是震耳的炮鸣。

  人群里响起了欢呼,我是第一次站得这样近地看焰火,它就在我的头上,光束散开,爆成一朵花,然后向着我的头顶压下来,然后又是一声炮响,又是一朵绚丽的花。声声炮响直震着我的心,让我有了一种勇气,我忽然掏出手机,写下“还在忙吗?”然后发给了白欣雨。我的心又跳了起来,不过有那么大的声响随着我的心一同跳动,我不怕!

  礼炮一声声地响起,打上去的礼花也不再是单调地散开,变成了先是一个很大的花闪出,然后每一个点又再一次开花,每一朵又都那样直向人们的头顶压下,每一次花朵的变化又都伴随着人群的欢呼。时间慢慢过去,我把手机攥在手心里,它使终没有动静。

  焰火到了[屏蔽],四五声炮鸣接联响起,四五朵大花同时开放。人群里又响起更大声的欢呼,而我的手机依然没有响应。我渐渐退到了人群后面,又开始用一种静静的眼光看着他们,每一次焰火的变化都会引起他们的欢呼。

  我开始认真地去看那焰火,恍然发现每一朵火花的背后都有浓浓的黑烟升起,虽然它在夜空中显得如此的不清晰。炮声轰隆隆地越响越大,仿佛每一道惊雷打在我的耳际,前方的同学们陷入了狂欢,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吹口哨,便是谈笑也尽量放大了声音,而在各种声响的交杂之中,我在默默地等一条短信。

  来,或是不来。

(完)

注:爱尔兰诗人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923年获Noble文学奖。
  网上通常对他是这么描写的:
  18[屏蔽]1月30日,二十三岁的叶芝第一次遇见了美丽的女演员茅德·冈,她时年二十二岁,是一位驻爱尔兰英军上校的女儿,不久前在她的父亲去世后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茅德·冈不仅美貌非凡,苗条动人,而且,她在感受到爱尔兰人民受到英裔欺压的悲惨状况之后,开始同情爱尔兰人民,毅然放弃了都柏林上流社会的社交生活而投身到争取爱尔兰民族[屏蔽]的运动中来,并且成为[屏蔽]人之一。这在叶芝的心目中对于茅德·冈平添了一轮特殊的光晕。
  叶芝对于茅德·冈一见钟情,而且一往情深,叶芝这样描写过他第一次见到茅德·冈的情形:“她伫立窗畔,身旁盛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了阳光的花瓣。”叶芝深深的爱恋着她,但又因为她在他的心目中形成的高贵形象而感到无望,年轻的叶芝觉得自己“不成熟和缺乏成就”,所以,尽管恋情煎熬着他,但他尚未对她进行表白,一则是因为羞怯,一则是因为觉得她不可能嫁给一个穷学生为妻。
  茅德·冈一直对叶芝若即若离,1891年7月,叶芝误解了她在给自己的一封信的信息,以为她对自己做了爱情的暗示,立即兴冲冲的跑去第一次向茅德·冈求婚。她拒绝了,说她不能和他结婚,但希望和叶芝保持友谊。此后茅德·冈始终拒绝了叶芝的追求。她在1903年嫁给了爱尔兰军官麦克布莱德少校,这场婚姻后来颇有波折,甚至出现了灾难,可她十分的固执,即使在婚事完全失意时,依然拒绝了叶芝的追求。尽管如此,叶芝对于她的爱慕终身不渝,因此,难以排解的痛苦充满了叶芝一生的很长一段时间。
  叶芝对于茅德·冈爱情无望的痛苦和不幸,促使叶芝写下很多针对于茅德·冈的诗歌来,在数十年的时光里,从各种各样的角度,茅德·冈不断激发叶芝的创作灵感;有时是[屏蔽]的爱恋,有时是绝望的怨恨,更多的时候是爱和恨之间复杂的张力。
  《当你老了》、《他希望得到天堂中的锦绣》、《白鸟》、《和解》、《反对无价值的称赞》……都是叶芝为茅德·冈写下的名篇。


[ 此贴被taxing在2007-04-29 22:09重新编辑 ]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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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看的帖子太少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评论一篇文章,我喜欢阅读,但我不喜欢评价,就像高中语言考试一样,我喜欢看阅读题的短文,但我却很讨厌做阅读题,经常把别人的主题给搞错,因为我看别人的东西和自己写东西的时候是一样的,总是把自己的感情装进去,把自己想成是作者或者是文中的主角了,所以很难作出客观的评价,所以高中时候我的语文特别不好。同样如此,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来看待这篇长长的小说,我只能说很熟悉里面的每一个场景。我比较喜欢以这种絮絮叨叨的方式写,给人一种不是很明确的忧伤,呵呵,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如果让我来写,也许会写一个结果出来,但你没有,所以这一点,证明你的确比较高明,给人想像的空间,越是想像就越觉得伤感。
    个人比较喜欢看情感方面的,这里不是指的纯粹言情,所以对于小说中的其它事情很难再作出评价。
    如果让我来写这样的一篇文章,我想也许我是写不出这么长而且结构这么完整的。
    呵呵,我的评论其实没有多大的实际价值,因为它给我为人一样,经常都只看到别人的优点,很少能看出有什么不足的。以前我觉得前面的有点太悬念,但是这次看了,又觉得前面的必不可少,而中间有些情节的话可以精简一点,还有一点就是这个题目,让人看到就是一个背景,可以考虑换一个让人看着明白一点的,顺便帮我想一个吧,那个边走边爱的题目的确是个临时的,我不是很喜欢,但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题目可以借款,现在正在写第四个部分,预告一下,我的女主角再次出场了,不过还是会离开。
    顶端 Posted: 2006-11-27 22:09 | [1 楼]
    peculiar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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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G是版主,所以评论起来特别准确,所以希望你多多评论一下我的,我觉得和我自己的感觉很接近。我的评论就垃圾得没有办法了。我也把你的收起来,慢慢学习,不会介意 吧!
    以上评论就如刚才我说的一样,带有很深的个人色彩,并不准确。可以不用考虑
    顶端 Posted: 2006-11-27 22:13 | [2 楼]
    peculiar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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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ote:
    引用第13楼taxing于2006-11-28 13:17发表的:
    呃,其实我想说的是,版主和水平高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
    好了,说正事,我的这篇写的时候其实是想通过这样一个故事将校庆的情景记录下来
    至于题目……让我想想,或许真可以换一下
    你觉得可以精简的地方能不能稍稍点一下?因为有几处是我想用来表达“我”与叶晴之间默契的,而另外的还没找到~
    你的题目让我再想想,因为我发觉给别人起名字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题目是你想要表达意思的第一步……好了,我尽量想想吧:)
    .......

    如果是写校庆的话,那就不算多余,因为最初我以为只是以校庆为时间线索写这个小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名字也不用改了,这样很好的,如果改成其它的反而不好理解,看了两遍都忘了从题目出手,呵呵,这还是我不良的习惯,我看东西很少注意深刻的分析一下题目,就像看电影一样,看了之后也许我很少能够记住名字。那我就要再重新看一遍,这次换一种方式。当一个真正的观众,太多的时候我都控制不住自己把自己当成“我”了。这次客观一点。
    顶端 Posted: 2006-11-28 14:00 | [3 楼]
    peculiar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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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come5帮你背单词 [ many /'meni/ a. 许多的,多的;pron. 许多人或物,许多 ]


    Quote:
    引用第15楼taxing于2006-11-28 14:24发表的: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那些东西确实是与情节无关的
    想起那天我看雪国,也是很搞不懂,川端康成写驹子,却在很多地方写了雪国的风景,写了些不相干的人,我觉得(仅仅是个人看来)就和情节无关,但又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所以我就试试了~
    其实我也不知效果如何~

    我觉得这些看似无关的还是很有必要的,当初只是因为没有把握好题目,所以考虑错了方向。就像一部电影不能总是围绕着主角演下去,那样只是索然无味,加一点无关的东西就像加了一点调料一样,缓冲一下。好了,不能再看了,再看就把好处全部挑出来了。


    Quote:

    我又想起以前曾看过一本介绍历届Noble文学奖得主的书,有一个爱尔兰诗人(注),他也是有那么一个一直想着的女子,他为她写诗,写了无数的诗,他最终因为诗而获得了贝尔奖,可这时他却已是暮垂之年,他守那个女子守了一生!当时我想不懂一个人怎么可能为另一个人守住一生,现在想来,或许他也就是在这样想着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因为想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这一段特别赞同,很多时候我觉得也是这样,想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一晃半年就过去了,而和她在一起之后时间就过得更快了,一晃就到现在了,每次相见的时候,觉得才刚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却又要奔回最后一躺回来的车了。
    我不能再看了,[屏蔽]病又出来了,还是只看得到优点,可能是个人的习惯吧,要挑缺点的确太难了,因为看着就不知不觉被优点吸引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我是一个很 好相处的人,很少挑别人毛病,专挑好处,自己先YY一下。
    我觉得我自己写的时候,就像你的里面的情节一样,比如去开车gate或者和叶晴在一起的小细节,我自己写的时候就写不出来,即使写出来也会委快把它删去,觉得读起来特别别扭,而看你的呢,又觉得非常可以,不光是你的,看别人的也是,为什么就是自己的不顺眼呢?想不明白。
    刚才去把你的帖子还有小白菜以及他说的那个前牛人端米的全部搜了一遍,收藏了一部分,以供学习,不会介意吧。可能是因为我现在的时间太少了,所以同那么多时间看别人的帖子,以至于失去了很多学习的机会,现在收藏起来,等到以后时间多了,准确的说就是考试之后慢慢欣赏。现在还是先学好专业,等着明年找一个好的工作,唉,时间过得真快,大学就要结束了,明年就轮到我们挤那个“人肉市场”了。
    趁着还剩下的时间,多多看看你们的帖子。
    顶端 Posted: 2006-11-28 19:18 | [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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