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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坦舍纪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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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舍不得诗文集——苏坦舍纪娜(5月31日更新)

那时的天空

好像我很久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头上的这一片天了，尤其是我到了成都以后，更没有那种注视天空的心情了。

我一个人在公园看着西天里火红火红的夕阳，我只想躺在那儿，享用每一个黄昏那点片刻的残红。有时候很热，但我乐于在这样的热度中轻摇着扇子回味曾经有过的幸福与失落，没有人来打搅我。那是生命中最惬意最无牵挂的日子，我推掉了所有劳神的事情，理由仅仅是“要享受片刻的悠闲”。那是在重庆的时光，那时的时光属于真实的我，透着悠闲的灵性。我想起了去年冬天在北京的几个清晨。

那是春节前夕，我刚刚到北京的那天气温氏零下一度。半夜，我走在没有风的街上，抬头看见那个朦朦胧胧的月亮卧在黑紫色的天空中，天色的确很好看，似乎天桥上的衣料，在绚丽的灯光的映照下闪着那么一点点银光。那天的三点钟，北京迎来了2004年的第一场雪，天色灰蒙蒙的，仅此而已。

后来的几个清晨，总是在北方那灿烂的阳光从落地窗帘的缝隙间挤进我的屋子，那光没带过一丝遮拦，横冲直撞地打破了我的酣眠，但我仔细看它的时候，它又那么温柔可爱。湛蓝湛蓝的天空中除了这一个笑呵呵的太阳便什么都没了，它靠得极低极低，就撑在地平线上，即便这样都能如此的耀眼，这让我佩服不已，要知道重庆的冬日暖阳可没有这样的温情，总是不喜欢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懒洋洋的睡在天上，如果你不刻意去看它它就永远不会看到你，但你又怎么好意思去惊扰了它的梦呢？坦率地讲，我立刻就爱上了那样的清晨，它在一清早就让我觉得这是明朗的一天，让人迫不及待想动起来，于是，无论如何都会有很愉快的心情。而后的几天，我都忙于奔波，自不待言。

去年八月份来到了成都，觉得与重庆并无二致，很多地方还不如让我看惯了的重庆令我激动，春熙路也不过是那个平平淡淡的样子，便没有了什么特殊的印象。人说 “少不入川”，我竟慢慢过上了浑浑噩噩的日子，也堪称暗无天日，才明白什么叫“人想骗自己，怎样都可以”，就更无暇顾及日复一日是否还有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在默默轮转，我彻底地把曾经给过我无限快乐的天空忽略了。
昨天晚上和朋友回来，我看见天上的云竟然被我周遭的风吹得仓皇逃窜，才想起原来天上也有与凡间一般的风，那风同样让天地万物望“风”而逃，甚至！它带来的动荡会比凡间的风更可怕。我想起来，下午的那一阵乌云就是没有来得及跑掉所以跌落人间，碎进城市的大沟小渠，真个是落花流水。

我只一把抓住朋友的手喊了一句：“你看，好大的风！”

成都的天气好不了几天就又会下雨，下完雨便又是几个好天气，就像成都人悠闲的生活，工作与娱乐总是衔接的那么紧凑，你上午还看见他们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挂电话，晚饭就听说他们已经到简阳喝羊肉汤去了。

现在已过黄昏，但天色并未那么快地走进黯淡。虽然是春末，但天空显得很高，蓝得真像水晶，只是有一层薄纱，于是有些模糊，却掩饰不了地平线下太阳的那点光芒，也只有站在地球的明暗交界线上的人才可以如此清楚这种光辉，追逐这一步就是光明，懒惰这一步便是黑暗，从此的世界便是不同的光鲜。天底下支支丫丫地长着几棵树，墨绿的树叶在蓝色的背景下显得发黑，看上去总不那么协调。这是个玩得放纵的城市，它们却静默在即将开始的充斥酒精、[屏蔽]、霓虹灯的夜的gate口，像座冷酷的雕塑，格格不入。

哪天它们是否会有一天变得亲切呢？

我想起了昨晚的风。我想，这再挺拔的树在那样的风里也有招摇得时候罢，它们也曾肆情放纵，只是待风平息之后便立刻收敛起那张它们自己不大敢认得脸孔重新似乎木然地站在那里。年复一年，半个多世纪的风雨洗礼，它们也从小到大，在风雨的动荡中日复一日，看着太阳在眼里起落，招摇的日子也渐渐少了。

风无对错，树更无对错，有风与无风之间只是有人选择了一种生活。原本树便是树，风便是风，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擦肩而过也不会顿一下匆匆的脚步，却有这般缠绵的纠葛，原来也平常得如同迪吧和书房，谁说爱进迪吧的人就不爱进书房呢？过往之后，我替它想来，还真觉得这恍然一场梦，好似镜花水月之彻头彻尾、啼笑皆非。

蓝宝石的天空变得更加靓丽了，我没有想到黄昏后的天空还能够如此的晶莹，我想起了那样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夜晚。

那晚的夜空叫做“奇怪而高”吧，电扇搅得教室里的热气呼呼翻腾。从gate缝里穿进来一线路等的光，我觉得那银色的光芒在水蓝的夜空里越升越高，腾飞起来，最后竟如节日的焰火一般炸裂开来，银色的碎屑洒满一地。那是在初三准备中考的日子里。

也是黄昏，父亲把我从幼儿园里接出来。在记忆中残存的那片空地上，他蹈着碎步在前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追不到！追不到！……噢——追到喽！……”

那时候，父亲三十四岁；那一天，西天里的那个夕阳是红色的。

[ 此贴被苏坦舍纪娜在2006-05-31 11:16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