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是不是一进去就杀人，是个很需要权衡的问题。”阿腿一边抽着烟，一边脱了拖鞋，把脚攥在手里搓着。 此时，我俩正缩在公寓楼下铁树下面，争取在今天的旧书市场上卖掉几本小说——换包烟抽，或者干点别的。
  “你想想，一进gate，乓乓先打死一个，剩下的不就懵了？这种突然的剧烈刺激，人脑在瞬间反应不过来的。再把他们的手机全部拿来，赶一个屋里，靠墙蹲着……对对，手抱在脑袋后面，谁敢动？几分钟就解决了。”
  “茶楼那种地方，去的都是什么人那？ 大老板，[屏蔽]。我要不杀人，他们不一定会报案，本来那些人自己底子就不干净，杀了，你不报案，[屏蔽]也会找来，我说过了，要不要一进gate就杀一个，是要根据现场情况灵活判断的。所以干这个，首要条件就是一定要冷静，心理素质要好！本来我有个高中同学，我是要和他合伙的，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冲动了……没想到，你也是打算三十岁再混不出来，也去干大买卖的……我看你就挺适合。”
  “您买书啊！……对对，这书就讲的70年左右生人的那一批……文字也不是特别好，但也别平实，特真实，比什么80后的那帮人强多了……适合你读，5块吧”
  “不讲价，卖不出去，我自己留着看……算了。”
  “说到哪了？[屏蔽]？ [屏蔽]是什么？ 考大学考不上，托家里关系进警校的小混混。说到智商，能有我们高么？我们能被比自己智商低的人给抓住？其实你犯罪的想法还只停留在起步阶段，我已经想过很久，分析无数的案例了。你想想，打游戏要最快进步，怎么办？看高手的录象是不？干这行也是一样。还有什么犯罪心理学，你要善于分析[屏蔽]的想法……那帮**能想到啥？我们一人叼根烟进去，到时候再故意扔几个大街上捡来的烟头,那帮**还不就跟着那几个烟头去找了？找的着个球……不说多了，把我说的这些能做到百分之八十，那帮低能儿绝对抓不住咱。”
  “那是古汉语的，注解《礼记》的书……看不懂没关系，这有好看懂的《唐朝传奇选编》，《太平广志》里选的，什么《柳生转》，《李娃转》，都有，好看的很……您来几遍也一样，不讲价。”
  “这帮人肯定从来不去二环路的旧书店。不知道行情。我[屏蔽]买本旧书都要好几块，还特薄的。卖本书想搞瓶水喝都这么难……想想古代那些读书的，走哪，一会就封官做啦，一会又被哪个名士邀为坐上宾啦，真[屏蔽]风光。《李娃转》里不是么，哪个李娃，风华绝代，看了那男的写的两句什么‘风吹卷联动，疑似故人来’就对那个古代的文学青年念念不忘，
最后见到真人，虽说十分失望——“君子孰能无貌”，嘴上这么说，还不是屁颠屁颠跟人家跑了……要是现在，那还能有那种好事，谁有钱和谁跑。”
  “是啊，写那种什么玄幻，武侠是能赚点钱，只要你坚持写，一个月赚个万把块是没有问题的，那种**的东西谁写不出来？我以前也写过，写了几万字了吧，合同都寄来了，到是我自己先把自己恶心着了……写那东西太恶心了，自己都看不下去，就不写了。写多了，怕把手都写臭了。”
  “咱们继续说。所以犯罪手段一定要高明，我们这些大学毕业的……对对，这家伙得过茅盾文学奖，厉害着呢……王朔我就不介绍了。那本你别看，你看不懂。《文学研究》是研究文学的，《文学研究导论》是研究‘文学研究’的……我都看不懂。你不要啊，无所谓。”
  “刚才那小孩我说他看不懂，他还不爽。我敢说这书电子科大能有几个人看得懂？我实话实说，不买就算。你看咱旁边，[屏蔽]又卖书了——《控制工程》……卖得快，牛逼。 我[屏蔽]当了校长，把这些小说全列为必修，咱们卖的一样快。现在的小孩，你说高中没时间读书吧，也就算了，大学还没时间读书么？ 买两本书回去读读，装装逼也好么。没读书的，写书的也就没市场。就什么韩寒郭敬明的那些**玩意还有白痴要看……是啊白痴还不少。咱们什么时候能靠写点东西混牛逼了？不写那种**玩意儿……是啊，难。所以要找条出路。三十岁了还牛逼不了的话，咱就干了……说到做了案怎么逃跑是不，我都计划了无数遍了……还有[屏蔽]……咱们离30也不远了，先想好，先做准备。我这还有几种保险的方法，可以做大案的，我想的有得时候都夜不能寐……”
  我们俩缩在铁树下面，阿腿滔滔不绝的说着，激动而又不失条理。这让我相信他的确已经计划了无数遍了。我在一旁专心的听，似乎也蠢蠢欲动。在我们两边，几十上百个学生摆的旧书摊连成一条长龙。无数的学生从这些书摊前走过，他们的目光四处搜索，他们绕过我们的小摊，绕过劳伦斯，绕过萨特，最后他们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一本廉价的《控制工程》。面前空空荡荡的李**和李*同学的书摊，在熙熙攘攘连成一片的书摊前划出了一个明显的空缺，从高大的润新公寓望下去，仿佛这条长龙断了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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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都是看破红尘上天入地的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