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年演讲全文

许小年：大家早上好！非常高兴有机会关于医疗卫生[屏蔽]和大家做一个交流。我必须做一个说明，我不是专gate研究医疗卫生经济学的，只是看到在制定医改方面的过程当中涉及到经济学的学术问题和理论问题，我没有看到近期有一项[屏蔽]，有这么多的经济学家介入，我还没有看到近期有一项[屏蔽]有这么多的经济学前沿理论被应用于[屏蔽]的讨论，我也没有没有看到近期有这么多的错误的经济学概念在市场上流行。

我今天在这里讲的医疗卫生供给方一些经济学的基本概念。当然这已经是迟到的澄清，因为医改方案已经制订了。在这些错误的理论影响下，我们的医改方案不可避免的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缺陷，这是需要我们在执行的过程当中不断的加以调整和加以修正。有这么多的经济学家为医疗[屏蔽]诊断，并且开方。但是问题是什么？问题是如果经济学家病了怎么办？这个方子开出来是什么样子，经济学家病在哪里？我现在看到市场流行的错误概念和错误逻辑，主要的概念就是我们在经济学上发现完全站不住脚。概念是错误的，逻辑是混乱的，而这些错误的根源是在于经济学家急于当御医，而不是良医。

一个常见的概念就是医疗卫生具有公益性的行业，这个公益性的提法在学术界和理论界，我认为已经成为了公害。按照逻辑因为它是公益性所以应该由G0vern.ment主导，但是我们所看到的所有关于公益性的说法，从来没有一个人给出过公益性的定义。什么叫公益性？我们现在不知道什么叫公益性。如果医疗卫生行业有公益性，哪个行业没有公益性？衣食住行就没有公益性吗，食品行业就没有公益性吗？食品行业是不是也应该由G0vern.ment来主导。所以这样的论证方法的错误，在于他不给出明确的定义。

第二、他也不解释为什么有公益性就一定由G0vern.ment主导。我们看到这样的文章，我们看到这样的报告，给人的感觉，从一个学者的角度感觉这是街头淋雨，不是学术的规范语言和学术的严格论证。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试图理解提倡公益性的经济学家，他们到底指的什么意思。我们发现和公益性最接近的公益性概念一个叫做公共品，在很多场合，公益性和公共品被混在一起用。如果我们把公益性理解成公共品，公共品的定义有两个，第一叫非竞争性。第二叫做非排除性，这个定义是非常严格的。所谓非竞争性是相对于私人品而言的，私人品具有竞争性，同样一个面包，甲吃了个面包，乙不能再吃这个面包，这是私人品的竞争性。而公共品是非竞争性的，两个人可以同时在一条街上走。一个人对于某种产品的服务和消费，不影响另一个人对于同样一个产品的消费。非排除性，非排除性也是相对于私人品，私人品是具有排除性的，排除性是什么意思？没有交钱就不能消费，这个面包你不花钱买就不能吃它，但是公共品有非排除性。

中欧gate口的红枫路，你没有交路费你也可以在这条街道开车和走路。由于公共品技术非竞争性和非排除性的特征，所以如果由私人部gate经营公共品会有收费不足的问题。我用红枫路收不到费，所以私人部gate没有积极性建筑城里的街道，这个时候只能由G0vern.ment出面。我们首先要严格定义一项产品和一项服务的经济学性质，然后再把这个经济学性质和市场与G0vern.ment的连接在一起。我们看到的市场经济[屏蔽]公益性不给定义，公益性为什么G0vern.ment主导也不给于说明。我们不知道这是学术研究还是急于辩护。

用这样的标准衡量，我们发现大多数的医疗卫生不是公共品。药片不是公共品，因为药片具有竞争性。我吃了这个药片你不能吃同样一个药片，药片具有排除性，就是我不付费我就不能吃这个药片。所以，医药不是公共品，大夫的看病也不是公共品，大夫在给我看病的时候就不能给你看病，这和城里的街道是不一样的。所以用公共品的标准衡量，大多数医疗卫生的产品和服务不是公共品，不要看到公共卫生就说它是公共品，我们是学者，不能把自己学术研究的水平降低到网民的地位。

我们猜测和公益性有关的另外一个概念叫做外部性。什么叫外部性？外部性就是一项产品或者服务，它的社会成本不等于私人成本，或者它的社会收益不等于私人收益，这是有严格定义的。比如污染就有外部性，因为污染的社会成本大于私人成本。流感的控制就是社会收益要大于私人收益，这是有外部性。再也没有外部性的情况下，你单纯依靠市场会产生供给不足或者供给过度的问题。比如在污染行业，我这个污染的企业成本是低于社会总成本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单纯依靠市场会鼓励企业过度污染。这个时候G0vern.ment要进行干预。但是我们发现在医疗卫生当中，并不是所有的产品和服务都具有外部性。流行性的疾病有非常强的外部性，因此我们看到在世界各国，流行性疾病都由G0vern.ment发挥主导作用，因为它有非常强的外部作用。流行性疾病的防治和治疗不能完全依赖市场。但是另一方面我们看到还有其他多种疾病，心血管疾病、肿瘤外科疾病等等，没有任何外部性。没有外部性的话，市场可以有效的主力。

第三个常见的错误概念，认为医疗卫生是自然垄断行业，医疗卫生不是自然垄断行业，自然垄断是由规模经济效益决定的。而医疗卫生行业没有多少规模经济效益。有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医疗卫生是自然垄断行业，因为医疗卫生需求刚性，这是一个高级的经济学错误。垄断不垄断和需求刚性没有任何关系，它的实质是规模经济，食品的需求比医疗更刚性，为什么食品不是自然垄断，医疗就要自然垄断呢？在医疗卫生行业里面，我所看到的也不一定正确，最主要的市场失灵的原因在医疗行业是信息不对称。信息不对称就是医院、医生有着关于疾病和治疗的更多信息，而患者它的信息相比起来是贫乏的多。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会产生市场失效。这是需要我们花很大的精力解决的问题。

但是，即使在信息不对称引起市场失灵的时候，答案也未必是G0vern.ment主导。因为如果是市场上信息不对称，我们有什么理由相信G0vern.ment的信息就是对称的呢？G0vern.ment同样有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所以我们感觉这个学者做研究，一定要讲一点逻辑。如果学者不讲逻辑，我们还有什么希望？学者做研究，一定要把概念搞清楚，不能自己拍脑gate，没有根据的在这里乱说。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我们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可以类比中国的资本市场，我们可以类比世界的资本市场，资本市场也是一个信息严重不对称的地方。上市公司的管理人员拥有着关于本公司的丰富信息，而投资者股民就缺乏信息，这个信息不对称会引起市场失灵。我们在资本市场解决信息不对称就是G0vern.ment出面强制的规定，要有信息披露的要求，而不是由G0vern.ment经营上市公司。同样在医疗卫生行业，存在信息不对称的时候，可能最好的解决方案不是由G0vern.ment经营医院，而是G0vern.ment通过法律、监管、强化信息披露制度。谁说信息不对称G0vern.ment就要亲自经营，没有这样的说法。在医疗[屏蔽]研究的过程当中，我们遵循的方法是成本效益分析，是要在市场和G0vern.ment之间进行成本效益分析。市场化的方案带来的效益是什么？G0vern.ment的成本是什么？G0vern.ment带来的效益是什么，找出净效益最大的方案。因此笼统的提G0vern.ment主导和市场主导没有什么意义，要做具体问题的具体分析。

市场的成本大多数是显性的，而G0vern.ment方案的成本很多是隐性的，很难计量，经常被忽视。由G0vern.ment主导的时候会造成市场上价格信号的扭曲，我们都知道经济学的基本原理，价格信号扭曲的时候会产生资源配置效率的损失。这个损失要进入G0vern.ment主导方案的成本当中。而G0vern.ment主导方案当中，另外一个非常大的隐性成本就是红包的成本、[屏蔽]的成本，这是没有记入我们在方案的成本效益分析，因为很难以度量。市场的成本容易度量，因为有价格信号，G0vern.ment主导的时候隐性成本难以度量。

结论是什么？结论是医疗、卫生、产品和服务的供给，并不是向一些经济学家所说的是市场前面失灵的领域，因为要来G0vern.ment主导，不是这样的，具体的理由我们已经讲过了。在我们的医改方案当中，市场的作用被淡化，甚至被遗忘。这是我们新医改方案的主要缺陷，我们很少看到谈市场。为了克服这个缺陷，我认为应该开放医疗卫生这个行业，降低行业的准入壁垒，促进资源的自由流动，特别是促进民营资本的流入，增加供给，提高竞争程度。通过市场竞争来推动现有公立医院的[屏蔽]。增加供给降低产品和服务的价格，来解决老百姓看病难的问题和看病贵的问题。现在我们的医疗卫生供需严重失衡，供不能满足社会的需求，要尽快的增加供给，增加供给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开放医疗卫生行业，放松解除管制，让更多的资源流入医疗卫生行业。

这个缺陷的存在在哪里？这个医疗[屏蔽]我认为最大的缺陷就在于忽视了市场的力量，原因是什么呢？原因是在于我们公共政策方面，决策程序上存在的问题。我们医疗[屏蔽]的方案是由主管部gate主持设计，而且学者的论证是由主管部gate挑选。结论当然是受到了主管部gate很强的影响。因此，在今后我们不断的完善我们国家的医疗卫生制度的时候，我建议由中立的机构，像过去国家体制[屏蔽]委员会这样中立的机构，而不是利益相关者来主持医疗卫生[屏蔽]方案的进一步的改进，由中立的机构，是由利益无关者组织学者的参与和论证。谢谢大家！

归根到底，还是G0vern.ment官员政绩考核制度的问题。现在，GDP总量和增长依然是考核中最为直观和重要的指标。对于医疗教育的投入哪有投资重大项目那么有吸引力呢？天天喊口号是没用的，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