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掉他的电话，他那句“再见”冷漠无比。
我扭头看父亲，一个温暖干净的男人，冲我微笑，并不干涉我，我们是父女，更像是朋友。
然后，我走进房间，轻轻关上gate，轻轻哭泣。
他终于开口了，分手吧。
我不说话。
他说，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只是，找不到感觉。
哈，多俗的借口啊！没有感觉。
我说，好。

在哭泣过后，我试着忘掉一切，我在工作，令人窒息的工作中麻木。每天，我化淡妆，穿休闲的衣服，洒上CD香水，神情高傲地去上班。在公司，我像一条鳗鱼，灵活。讨人欢喜。上司和同事都处得好。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看，离开他并不是一无所有。
在发工资的时候，我欣喜。亦不是像以前那样疯狂地购物，因为，我已经没有陪我做这些事情的人。
我把钱小心地存入银行。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去银行，阳光斜射进窗，折射进来的光线温柔地把他的侧脸包裹住，一种天真，一种可爱。在这个男人身上浮现。
您好，小姐。他说，干净利落。您有什么需要？
一个很能对付工作的人。
我说，我想开个账户，存些钱。
在问过我的姓名等一系列问题之后。
他说，好的。请稍等。
在这稍等的片刻之中，我想到安妮宝贝也曾做过银行职员，如果他的同事都是这么阳光的人，她还会写出那么苦痛的文字么？
小姐，请问您要存多少钱？他扭过头问我。
我看清楚他的脸，帅气。很白的牙齿。很明亮的眼睛。
我从包里拿出一沓人民币，就这些。
好的。

在这些事情办完之后，我问他，你几点钟下班？可以一起去喝杯咖啡吗？
他说，我这就走。你等我。

那间咖啡屋是我带以前的男友去的。有着很深的回忆。刻着很痛的印记。那里的一切我都喜欢且熟悉，包括老板和服务生。
现在，我带他去。一个连姓名都不知晓的男人。
同一个咖啡店。同样的位子。
小姐，请问您要点什么？服务生笑眯眯地问我，很有礼貌。
玻璃之城。我说，一种冰咖啡，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好。
那个下午，阳光一直很温暖。照着咖啡，一圈圈的水波映着光。荡开。
他叫乔，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乔是一个很好的可以倾诉的对象。我们聊了很多。生活，事业，情感，婚姻。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听我说话。
摆弄着杯子，很祥和地盯着我。
你相信爱情吗？我问他。
他笑，不语。
为什么不回答？
你呢？他反问。
我？或许是吧。我刚刚受过伤害，可我还在期冀。人的[屏蔽]总是有的。何况我需要照顾和抚慰，我不想孤独地活着。
哦。
你一直不回答我，为什么？
他笑。
你在逃避。
我们都有伤口。只是不愿提起。他说，我也一样，需要时间，去遗忘。

有些事情，过了就过了。忘了，算了。
我们在等待与忍耐中渐渐变得虚伪。不可自拔的苦痛。

我知道，我需要一个乔一样的男人，干净，温暖。能静静地聆听。能让我感到温馨，快乐。
我不要永远，哪怕只是一刻。
但他近在眼前，我却得不到。

乔在晚上是另一种样子。在一个酒吧之中，纷扰的人群，诡异的灯光，嘈杂的气氛。他是这个酒吧的金牌DJ。
一脸冷酷地坐在一排排键钮前，从不说话。
但他很善于把握人群的心理。一个聪明的人。总能挑出一首首让人在那一刻听了很舒服的曲子。
有时他还会去餐厅弹钢琴，修长洁白的手指覆盖在冰冷的琴键上，孤独。并且傲慢。他不缺钱，只是寂寞。想借此摆脱寂寞。

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乔的电话。乔说，搬来跟我一起住吧。我很寂寞。
寂寞。
我现在住的房子很破旧，很小。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我推开房gate的那一刻，惊奇，且欣喜。我很喜欢这里。
乔的房间都是纯白色的。纯白的墙，纯白的天花板。房子很大，是三室一厅。乔指着一间屋子说，那个给你。我知道你喜欢阳光。
我顺着他的手扭过头，看到温暖。
乔第一次坚定地看着我，无法抗拒。

我一定不能让父母知道，我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每天，我去上班之前，总要先叫醒乔。他因为晚上的工作，总是睡到很晚。幸亏银行职员的工作比较轻松，一般不会太计较时间。看他睡意朦胧的眼睛，轻吻他的侧脸，然后走出房gate。
我想我是爱乔的，只是我不敢面对。我不敢爱得太深，因为，一旦失去，将是不可名状的痛。

我推开房gate，看见乔坐在沙发上抽烟。乔一直都比我回来的要晚。我知道一定出事了。
怎么了，不舒服？
我辞职了。很淡漠。
为什么？
迟到。老板很不客气地把我训了一顿。我试图解释，可是没有用。于是我就和他吵。然后，辞职。乔依然不抬起头。烟头的火忽明忽暗。
也好，处不下去，就不要在一起。否则，只会互相伤害。
你很冷静。他说。

乔在一天晚上醉意很浓地问我，你爱我吗？
我着实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你是认真的吗？我盯着他。
乔突然安静，是。
那我告诉你，我看者他的眼睛。我爱你。
乔抱住我，嫁给我。
好。

和乔在一起很幸福。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又找到了工作，生活逐渐走上了正轨。
我习惯了这种安全的幸福。

我渐渐熟悉他的气味，开始做家务，注意琐碎的事情。
当爱成为一种习惯时，未尝不是一件美好的事。你用心去体会，它是甜的，虽然没有惊心动魄，没有轰轰烈烈，却有永远。
而我，正在体会。

感动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