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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萱婕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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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

边缘
<一>
我是一条从小就生活在深海里的小鱼。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渐渐地长大。
不知从何时起，我就厌倦了那种整天跟着“族人”到处觅食的生活，而渴望到远方去过另一种新鲜而令人向往的生活。
早就听说了人类世界的丰富多彩，天生渴望刺激而充盈着梦想的心，不时地泛起层层的涟漪。
终于有一天，我把我即将离开的打算告诉了母亲，母亲没有劝我，因为她知道我有着怎样的性格。只记得她沉沉地叹了口气，要我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人类，以防掉进人类的陷阱。
人类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带着满腹的疑虑和远行的兴奋，告别了母亲和族人，踏上了我未知的行程。
我是条坚强的鱼儿，无论前路怎么样，我都会勇敢而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二>
离开家已经有一些时日了。
我一路上尽情地遨游着，仿佛一辈子都没有如此自由，如此快乐过。
终于有一天，一幕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在我眼前跃然出现：水草以前所未有的柔情随着海水的流动而摇曳，周围的海蚌，有的正安静地睡觉，有的张开了外壳，露出了洁白的身体，一颗颗硕大的珍珠在他们的身体上发出美丽而耀眼的光芒。原本色彩绚丽的珊瑚在这里显得越发美丽。还有许多和我一般大小的鱼儿，在这里欢快地畅游着……整个海底世界呈现出的景象美丽地令人心醉。为何这里会有那么多在我家乡从未有过的景色呢？我抬起头向上望去，啊……那一束束从海洋上部斜射下来的透明而呈柱状的是什么？难道那就是我们家族传说中所提及的阳光？我的心中一阵狂喜，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离人类世界越来越近？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甚至来不及再仔细欣赏周围的美景和向我刚刚结交的朋友道别，就扇动着我的鳍，拼命地沿着那透明的拄状物向上游去。
<三>
我是那么地疯狂，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是疲惫，什么是海路艰险，只知道为自己的每一点进程感到愉悦和安慰。
还依稀记得是那一天，我正在珊瑚丛里做短暂的休息，一阵奇妙的声音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游出珊瑚从，和许多鱼儿一样，寻着那美妙的声音而去。正当我四处张望时，一道巨大的阴影从海水的上部降下来，继而，我们的四周都布满了网状的东西。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迅速地统治了我，在短暂的呆滞后，我和其他鱼儿一起，拼命地向外冲，可仿佛我们越努力，那网状物就缩得越紧。后来我感到我的身体随着那网被提了起来。光线越来越强，随着那网被提出水面，强烈的光从四面八方向我刺来，一阵眩晕之后，我失去了知觉……
<四>
再一次醒来时，我惊异地发现我正处在一个有着矮矮的水草，小小的鹅卵石的陌生的环境中，而四周是透明的东西，每当我试图游出去，结果都是徒劳，而且每次都是撞得满身伤痕。这时候，我才想起妈妈说过的话：不要轻易相信人类。可是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正当我绝望时，一串陌生的脚步正踩着节奏由远及地靠近我。
哼！我决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人类了。我快速地沉到水底，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gate口。
一只腿迈进了房间，我的心也快提到嗓子眼，真的不知道来人即将对我做出怎样的事情。
我想我应该恨人类。可是，当我第一眼看见他时，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我早就认识他。
正当我看他看得入神时，一粒粒枣红色的东西往我身体轻轻的砸来。我一惊，四处游窜着企图躲藏。
“鱼儿，别怕，那是你的食物。”他喃喃地说话了。
是食物吗？我该不该相信他呢？
我依旧在水草旁一动不动，不行，我不能再被骗了，万一那是毒药怎么办？
我瞄瞄“食物”，又抬头看看他，那是一双我从未见过的深邃眼睛，里面仿佛溢满了无穷无尽的忧伤，我似乎被熔进了那毫无边际的深邃里，失去了自我……
<五>
我最终还是接受了那“食物”，而事实也证明，那不是毒药。
他经常来看我，而每次面对他的到来，我都显得特别的兴奋。曾经，我努力地想逃出那束缚我的“囚笼”，而今，我在水中近乎疯狂的舞蹈，直到累在水底，为的只是能令他开心的舒展开眉头笑一笑，为的只是能减少他那隐藏在深邃眼睛中的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让我叫你佳儿吧”他隔着玻璃专注的看着我，轻轻地说。
我暗暗一惊，迷惑地抬起头看他。透过他的瞳孔，我看见一个和我母亲相似的身影。从他专注的眼神可以看出，我是美丽的。
他继续说着，一个美丽而凄美的故事从他的口中悠悠道出，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那深邃的眸子中溢出。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依旧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当初要与佳儿吵嘴，又为什么让她负气独自驾船出海？
我的心似乎被蛰了一下，隐隐地作痛。
原来，他每天去海边，就是为了等她的原谅，等她的重新归来。
在他的心中，依然做着和她相拥在海边欣赏日出与日落，共看云卷云舒的梦。
而这一晃就是三年，他只等到她出海时的那条小船被出海打渔的人拖了回来，而她却从此杳无音信。
他顺着放鱼缸的柜子滑了下去，泣不成声。
<六>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你流泪，让你流泪的人一定不是最在乎你的人。
这是我一直想告诉他的话，然而，我只是一条鱼。
我是多么渴望像人类一样，可以伸出手，轻抚他孤寂而落寞的脸庞，可是我只是一条鱼。
<七>
他依旧经常来看我，我依旧近乎疯狂的变幻着我的舞姿，渴望着他的笑容在我的舞蹈中绽放。
终于有一天，他再来看我时，我却怎么也舞动不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
佳儿，你怎么了？！他察觉出了我的异常。
我的心一阵酸楚，身体不由地颤动了一下。我努力地想让自己轻盈而欢快地舞动起来，可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很难过，难过于他的忧郁，更难过于我的[屏蔽]为力。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我依旧是那个模样。
也许，我从此再也不能为他而舞了。
<八>
曾经，当我为着目标而前进时，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累。而今，我却被无休无止的倦意纠缠着。因为我找不到目标了。我还能继续这样下去么？我真的累了……
我是多么渴望还能够回到大海中畅游，而我却又是多么不忍离开他。我也记不清楚曾经多少次梦见自己又回到海边，可是每当我试图欢快地向大海深处游去时，回头却看见他充满忧郁的眼神，一瞬间，我似乎被钉住了，等待他将我放回鱼缸……
但我清楚地知道，人类世界终究不是我的归宿，所以，也该从梦中醒来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停了，我又听见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向我靠近。
佳儿，你不快乐？是啊，这个空间太小了，怎么比得上浩瀚的大海？你还是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他轻轻地将鱼缸抱在怀里朝gate外走去。
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渐渐近了，前方越来越浓的蔚蓝撞进我的视野，然而面对这朝思暮想的海洋，一阵强烈的留恋却在我的心中激烈的翻腾，眼泪慢慢地从我的眼眶中溢出，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他永远也看不见，因为，我在水里。
他小心翼翼的将我从鱼缸中取出。我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感到一阵阵温暖从他的手心传来。我抬起头，又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看到他无穷无尽的深邃眼睛，我的心仍然是疼。可是，我注定得离开了。
我只是一条鱼儿……
<九>
我的身体被他慢慢地送入海水中，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我心中慢慢地泛出，久违的自由又重新席卷了我的全身，美丽的尾巴随着海水的流动肆意地飘荡着，这时我才惊喜地发现自己又可以翩翩起舞了。我欢快地舞动起来，不经意间抬头却又分明看见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不舍。可是，他到底还是笑了，再见，佳儿……
<十>
我最终还是离开了，带着满心的悲伤与不舍。苦涩的笑容在我的双唇荡开，我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不要难过，从未拥有也就无所谓失去。
当我卖力地想令他走出悲伤的阴影，我却失去了舞蹈的能力；而当我不得不离开他时，我却又能再一次舞出美丽的舞蹈；我徘徊在爱与痛的边缘，最终也只能选择无奈地离开。
我在心里轻轻地告诉自己，缘分不是在相逢的时候埋藏在心里的，而是在分别的时候才埋藏在心里的。
如果，我可以在海洋中遇见她，我一定让她知道，他依旧在等她……
希望他能幸福。
<后记>
三年来，我一直在海边默默的等待。其实，自从三[屏蔽]看见那条小船被拖回来，我就知道佳儿永远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只是我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而宁愿用时间来[屏蔽]自己。
喂养小鱼儿只是我的一时兴起，而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是在她苏醒后，我去看她，仅仅一眼，就令我再也忘不掉了。那双如此美丽的眼睛，却诉说着与佳儿极其相似的温柔与幽怨，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见了佳儿。于是，我不由自主地为她取名“佳儿”。虽然那对小鱼儿是不公平的。
当我看见她在水中疯狂的舞蹈时，我笑了，三年来，我第一次那么开心的笑了。似乎佳儿真的就在我的身边。
而当我真正意识到，她只是一条有着美丽外表的鱼儿时，佳儿留给我的伤痛竟早在不知不觉间愈合了。鱼儿却在这时不再欢快地舞蹈了，心中有一丝痛掺杂着惊讶隐隐地散开来，我为她的不快乐而感到心疼，同时也为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而惊讶。
日子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悄悄地溜走，我也渐渐地意识到，原来，自由才是她快乐的源泉，而她要的自由不是我所能给予的。我不得不遏制住心中疯狂滋长的牵挂，而选择将自由还给她。
还记得那是分别的前一刻，我分明看见有泪从她的眼眶中溢出，虽然她在水里……
希望她能真正的快乐起来。

（备注：本小说是受一位好朋友的启发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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