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日子依旧是在电视机前边儿度过。家里和学校相比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有爸从单位拿回来的《车世界》杂志能让我打发转瞬即来的时间。上面的宝马和凌志都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看见它gate流线的造型我就像看了美女脱光光的屁股一样儿精神振奋。这么说不是我下流，而是因为它们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表面看起来很有质感。

　　看着看着我就产生了一些想法儿，不过爸未必能答应我。因为这段儿时间正是全国开始驾驶员训练的时候儿，要是通过了理论考试和路考那就是个真正的驾驶员了。不瞒大家伙，第一次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儿我就无比兴奋，所以现在我的内心又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

　　可话说回来这事儿还得爸同意。倒不是我真那么听话，都不说别的，光那个证明你有资格开车的小本本儿的工本费我都掏不起。所以我决定做件大逆不道的事儿，就是利用本山大爷的超级忽悠神功，不仅要让爸乖乖儿掏钱，还得让他以为这是件必须得做的事儿。

　　强攻是不行的，看来只能智取。

　　想了个大概的时候儿突然思路中断了，究其原因是因为眼前的电视机突然就没了信号儿，硕大的屏幕里面飘起了鹅毛大雪。说来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管看不看都喜欢把电视机开着，因为它强烈的电磁辐射对我绝对有提神的作用。

　　我没有光着膀子愣在沙发上，而是走了出去。我想知道是不是整栋楼都这样儿。

　　经过长达1分钟的走访调查，基本情况已经弄清楚了，原来是邻居家装修一不小心弄断了信号线。看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修复，念他们家也是初犯我就不追究了。

　　打开冰箱吃了一大堆水果之后我实在没什么事儿干了，偏偏这个时候儿又不想睡觉。我瞪起眼睛对着家里扫射了整整一圈儿，这个举动就叫没事儿找事儿。

　　还别说，我还真找着事儿了，但不能说有意思。

　　这是件到了一定的时间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你就必须得干的事儿，如果你想到自慰那说明你虚火上升，我说的可是件很高尚的工作，那就是洗脏衣服。

　　看了看堆积还没到山高的衣服，我依然觉得应该用洗衣机来对付它们。爸回来的时候儿看我把他的袜子也给洗了那该多欣慰！

　　我臭不要脸地想象着爸的幸福表情，自己的口水也在裤子上蜿蜒流淌起来。

　　洗衣服之前要把衣服的口袋掏干净，这我还是知道的。于是我就开始了这项工作，还真找着一些东西，不过都是些纸条儿之类没有什么值钱的。我一一翻开来看，如果没有纪念意义的打算直接扔掉。

　　这儿时候我发现了一张纸条是我写给江娜的，已经发黄了。

　　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我突然有种抽空见见她的想法儿。

　　1个小时的努力之后衣服洗完了，我在等爸回来的夸奖。疲惫不堪的我躺了下来，把家里的换气扇全打开的同时点了根儿烟放进了嘴里。

　　终于把爸盼了回来，当他看到满屋七零八落的衣服时，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竟是：“儿子你没事儿吧？家里是不是来贼了！”

　　我只好哭笑不得地告诉他是我把衣服都给洗了。他听了之后比刚才还惊讶，赶忙过来摸我的头看是不是发烧了。

　　我推开爸的手让他快去做饭，家里的饭可是吃一顿少一顿了。

　　爸进厨房时我就站在gate口儿，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和爸说起练车这档子事儿。

　　想着想着我来了主意，和爸聊起了找工作的事儿。我想通过给他分析当前的形式让他知道现在大学生找工作的时候儿都需要啥。

　　当爸听到驾驶也算一项指标的时候儿很认真地问了句：“儿子你没骗我吧？”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着：“我敢对着马桶发誓，当然没有！”

　　爸低头想了会儿然后说：“那过几天你去学吧，正好有一个驾校要开班儿，而且正好可以赶上考试的时间，那儿还有我一个朋友。到时候注意点儿别毛手毛脚的，汽车可不同别的东西，知道吗?”

　　我连忙点头说：“知道啦知道啦！”

　　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把爸给说服了。

每天的日子依旧是在电视机前边儿度过。家里和学校相比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有爸从单位拿回来的《车世界》杂志能让我打发转瞬即来的时间。上面的宝马和凌志都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看见它gate流线的造型我就像看了美女脱光光的屁股一样儿精神振奋。这么说不是我下流，而是因为它们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表面看起来很有质感。

　　看着看着我就产生了一些想法儿，不过爸未必能答应我。因为这段儿时间正是全国开始驾驶员训练的时候儿，要是通过了理论考试和路考那就是个真正的驾驶员了。不瞒大家伙，第一次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儿我就无比兴奋，所以现在我的内心又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

　　可话说回来这事儿还得爸同意。倒不是我真那么听话，都不说别的，光那个证明你有资格开车的小本本儿的工本费我都掏不起。所以我决定做件大逆不道的事儿，就是利用本山大爷的超级忽悠神功，不仅要让爸乖乖儿掏钱，还得让他以为这是件必须得做的事儿。

　　强攻是不行的，看来只能智取。

　　想了个大概的时候儿突然思路中断了，究其原因是因为眼前的电视机突然就没了信号儿，硕大的屏幕里面飘起了鹅毛大雪。说来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管看不看都喜欢把电视机开着，因为它强烈的电磁辐射对我绝对有提神的作用。

　　我没有光着膀子愣在沙发上，而是走了出去。我想知道是不是整栋楼都这样儿。

　　经过长达1分钟的走访调查，基本情况已经弄清楚了，原来是邻居家装修一不小心弄断了信号线。看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修复，念他们家也是初犯我就不追究了。

　　打开冰箱吃了一大堆水果之后我实在没什么事儿干了，偏偏这个时候儿又不想睡觉。我瞪起眼睛对着家里扫射了整整一圈儿，这个举动就叫没事儿找事儿。

　　还别说，我还真找着事儿了，但不能说有意思。

　　这是件到了一定的时间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你就必须得干的事儿，如果你想到自慰那说明你虚火上升，我说的可是件很高尚的工作，那就是洗脏衣服。

　　看了看堆积还没到山高的衣服，我依然觉得应该用洗衣机来对付它们。爸回来的时候儿看我把他的袜子也给洗了那该多欣慰！

　　我臭不要脸地想象着爸的幸福表情，自己的口水也在裤子上蜿蜒流淌起来。

　　洗衣服之前要把衣服的口袋掏干净，这我还是知道的。于是我就开始了这项工作，还真找着一些东西，不过都是些纸条儿之类没有什么值钱的。我一一翻开来看，如果没有纪念意义的打算直接扔掉。

　　这儿时候我发现了一张纸条是我写给江娜的，已经发黄了。

　　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我突然有种抽空见见她的想法儿。

　　1个小时的努力之后衣服洗完了，我在等爸回来的夸奖。疲惫不堪的我躺了下来，把家里的换气扇全打开的同时点了根儿烟放进了嘴里。

　　终于把爸盼了回来，当他看到满屋七零八落的衣服时，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竟是：“儿子你没事儿吧？家里是不是来贼了！”

　　我只好哭笑不得地告诉他是我把衣服都给洗了。他听了之后比刚才还惊讶，赶忙过来摸我的头看是不是发烧了。

　　我推开爸的手让他快去做饭，家里的饭可是吃一顿少一顿了。

　　爸进厨房时我就站在gate口儿，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和爸说起练车这档子事儿。

　　想着想着我来了主意，和爸聊起了找工作的事儿。我想通过给他分析当前的形式让他知道现在大学生找工作的时候儿都需要啥。

　　当爸听到驾驶也算一项指标的时候儿很认真地问了句：“儿子你没骗我吧？”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着：“我敢对着马桶发誓，当然没有！”

　　爸低头想了会儿然后说：“那过几天你去学吧，正好有一个驾校要开班儿，而且正好可以赶上考试的时间，那儿还有我一个朋友。到时候注意点儿别毛手毛脚的，汽车可不同别的东西，知道吗?”

　　我连忙点头说：“知道啦知道啦！”

　　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把爸给说服了。

明明知道第二天要去驾校，可我还是激动得一宿没睡，害得屋子里的蚊子反响强烈，都说再这么下去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天刚亮我就挣扎着爬了起来，跟爸说了声儿就走了连早饭也没吃。身上带的唯一东西是从冰箱里拿的2罐汽水儿：1瓶可乐和1瓶雪碧。

　　早晨的交通一般都挺舒畅，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公车在路上总是走走停停，炎热的气息渐渐笼了上来，还好我兜里的汽水可以给我一丝凉爽。

　　上了条主道之后，车的速度开始有起色了。司机可能估摸着这趟的时间有些超时，于是加快了速度。这个我知道，晚点的车都得罚钱。

　　一拐弯儿车驶进了另一个路口儿。这时候儿司机看见前边儿的灯要变红，于是狠很给了一脚油想抢过这个信号儿。

　　但就在这时候儿路边儿上闯出了一个人，是个骑自行车的。

　　司机马上一脚把刹车砸到了底儿。

　　可喜的是一场事故终于避免，可悲的是车里面的一起肇事却没能幸免。

　　站在我旁边儿的一位身材绝对“小康”的女士由于惯性的缘故狠狠撞在了我身上。

　　“砰”的一声从我的左裤兜儿里传出了出来，紧接着我就看见褐色的泡沫冲开我的兜盖儿沿着短裤开始很不规则地流淌。

　　一股可乐的气味儿顿时扑面而来。

　　我没想到可乐会用这么极端的自爆方式来表示自己的强烈抗议。

　　新换的一条淡蓝色七分裤几乎在瞬间就变成了今夏最新款式的大花裤衩子。

　　此情此景下，我终于忍不住背过脸去，由衷地说了一句：“[屏蔽]啦！~”

　　“小康”女士一看事态严重，连忙说了一打儿“对不起”。

　　我不是没听见，但听见了有用吗？我裤子的“清白”都被她给毁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终究还是没搭理“小康”女士，在下了车之后从兜里掏出只剩半罐儿的可乐，随手甩进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朝驾校的方向颓然地走去。

　　家里的驾校没有哈市那么多，今天来的这个还算规模比较大的。

　　进gate儿我就看见一个学员正在练车，是个女的，旁边儿还坐了一个教练员。

　　不知道她是不是消防队的司机，反正车开得挺快。

　　但还来不及多想我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辆车奔我的方向过来了，而且半天没有拐弯儿的意思。

　　这让我很难判断自己到底该往哪边儿躲，要是我躲左边儿她拐右边儿还好，可要是我躲左边儿她也拐左边儿那我怎么办？

　　这时候儿我最气愤的不是坐在正驾驶这位，而是坐副驾那位。人家第一次手生，偶尔脑袋短路也正常，可你教练员是干什么吃的？！

　　眼看着那辆娇小但足以把我放出去很远的白色“奥拓”迎面而来，离我还有几米时仍不见有打舵的意思，我终于忍无可忍喊了一嗓子：“干[屏蔽]什么呢！”

　　这时候儿副驾位上的男人才猛然警醒，把贪婪的目光从女学员的身体上收回来一脚踩在了刹车上，这时候儿车离我都不到2米。

　　那个缺心眼儿的教练走了下来，面露歉色地说到：“对不起，刚才没看见你！”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屏蔽]居然说没看见我！

　　后来一想算了，用不着跟他废话。

　　“你们这里管事儿的在哪儿？”我一点儿没客气。

　　“哦，你要报名练车是吧，就在那边儿报名。”说着他指了指。

　　我头也没回就走了。

　　负责报名的老师还算认真，办完手续说好明天上驾驶课之后，我就赶忙回家忙着换裤子去了。

到家的时候儿裤子上的汽水早就干了，一块一块都硬邦邦的。我把它脱下来扔进了洗衣机里放了半袋儿洗衣粉进去，深怕新裤子就这么报废了，它要报废了我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可当我脱了外边儿的只剩下内裤穿在身上的时候儿，才发现它跟内裤居然也“有染”，于是索性把内裤也脱了下来。

　　就在内裤刚拉下来一半儿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屏蔽]传了上来，一看之下我不禁大惊失色。

　　凝固的可乐把内裤和私处的毛发粘在了一起，我刚才的动作无异于动手拔毛。

　　于是我只能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地开始清理那些不能剪断理它还乱的东西，万一哪次失手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脱掉的内裤也被我随手扔进了洗衣机里，一扭头我钻进了卫生间，把水量打到最大，开始冲刷身上的汽水渍。

　　随着我又洗又刷的努力，身上的颜色开始慢慢褪去，我的下半身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让人惋惜的是一地的黑色毛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儿才能退耕还林还我男儿本色。

　　当我浑身滴水儿走出浴室的时候儿，洗衣机里的衣服也结束了清洗工作。我伸手把衣服从里面捞出来看了看又看了看，觉得洗得还算干净，于是先钻进卧室找了条小裤衩儿套在身上，接着把衣服晾在了阳台。

　　爸回来的时候儿看见我的一身打扮顿时愣了，我赶忙解释说这样儿比较凉快。爸没再说什么走进厨房准备做饭。见他忙了一天也够累的，我主动冲进去高呼“我要帮忙”，爸却一把将我拦在了gate外。他打量着我身上唯一一块掩护之下的部位说了句：“你可别进来，我这儿烟熏火燎的，万一油星儿蹦你身上，将来儿媳妇儿追究起来我可担待不起，你啊，还是去歇吧！”

　　我不知道爸是怎么想的，只知道他说话的时候儿一直盯着我的下半身来着。

　　“哎，我说儿子，啥时候儿把女朋友带回来让我看看？”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仔细想想发现没什么人可以泄密，于是来了个顽抗到底。

　　“爸，你要是着急我明儿回学校就找一个，等再放假的时候儿给你带回来，现在我上哪儿找去啊？总德差不多才行，太差劲的你也看不上不是？”

　　“哎我说你小子大学没白上啊！倒学会反咬一口了，到底咱俩谁着急啊？”

　　我从爸的口气之中听出了一些信息，怎么都觉得爸有什么证据在手里，想到这儿我的底气开始明显不足。

　　“爸，我真的没女朋友，你是不是多心了？”

　　“呵呵 ，我多心？白纸黑字写得明白，我还能看错了不成！”

　　我的心忽的一下开始狂跳，仔细想想发现坏了，原来前几天我写了一封类似情书的东西给晨颖，因为她教训我说就这么被我空手套白狼地骗到手太委屈，说什么也要我补上这段儿迟到的浪漫。于是我在一个晴空[屏蔽]的下午坐在自己房间里，一只手抠着脚丫子的同时另一只手奋笔疾书。只觉顿时才思如泉涌，我把自己对晨颖的爱比喻成了牛皮癣，我想她一定能明白我对她的爱有多顽强，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谁的牛皮癣被完全治愈的。

　　我想晨颖看的时候儿一定能体会到那里边儿的爱有多深。而我自己也认为那封信除了有浪漫的气息外肯定还有来自于我身上的男人味儿，读起来肯定特有种阅读快感。

　　不过我的浪漫却被某些不道德的人给打破了，这让我很生气。

　　于是，当我再次面对爸的时候儿，脸上展开了数不尽的阶级斗争。

　　“你怎么能偷看我的东西！”

　　“还不是你臭美，换裤子的时候儿没留神把那张纸掉在地上，我收拾的时候儿总得看看它是不是废纸吧？”

　　“你！那这么说你什么都看见了？”我有点儿想哭，我怎么能把自己最深情的一面儿展现给爸？简直就是丢人丢到了外太空。

　　“呵呵，你爸是那样儿人吗？我刚看了个开头儿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所以就放你床上了，你写的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骗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就那么肯定我有女朋友？”

　　“我说你个臭小子！从你裹尿布到穿开裆裤再到后来成人样儿都在我眼皮子低下，我把你养了这么大你居然怀疑我？”

　　“真的没看？”

“没有！”爸一脸正经地说。

　　“那好，你跟总[屏蔽]发个誓我就相信你。”

　　“我看你是找打，过来，屁股撅起来！”

　　“嘿嘿，好啦，没看没看！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你还是我爹我还是你儿子。”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今天非甩你两巴掌不可，小子，站着别跑！

吸取了头天的教训，第二天我没敢带汽水儿上车，一路还好，没出什么问题。

　　不过等我到了驾校的时候儿，发现和我一班的学员居然都是爷爷奶奶。这让我不禁意识到中国的老龄化问题已经不是当年可能出现的程度，发展到现在简直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驾驶课程的培训采用的是理论和实践结合的方法，于是我从学校的筒子楼里钻出来又从驾校的地下室钻了进去。

　　当我看着跟我的脑袋几乎处在同一水平线的树根仰天长叹的时候儿，理论课程的讲解开始了。

　　一个满头花白的瘦老头儿走了进来，面对大家的时候微微一笑，接着开始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我叫张国庆，大家的理论课就由我带领大家学习。”

　　我一听，典型儿的爱国主义，那个[屏蔽]年代的人很多都犯这毛病。他们都希望自己和祖国的命运紧紧相连，一起踏上c0m.mu-nism的金光大道。

　　这个时候儿台下居然掀起了一阵热浪，他的名字似乎起到了抛砖引玉的作用。

　　“我叫张五一，我们是一家子啊！”

　　“还有我，我叫张抗美，还有个弟弟叫张援朝！”

　　......

　　我一看，这哪儿还有课堂纪律啊？整个儿一认亲大会！

　　我看准苗头大声地咳嗽了一声儿，给身边沸腾的一锅粥里加了瓢凉水。

　　台上的老头儿顿时清醒，开始给大家上课。就见他拿起人手一本的教材开始照本宣科，一字一句连个标点都不差地读下去。

　　台下的气氛不是很浓厚，这也难怪，毕竟老年人占了绝大多数，也许他们听说驾驶的年龄被延长到70岁的时候儿都挺高兴，可真地做起来还是有点儿力不从心。

　　终于，台下的一个学员忍不住站了起来，茫然地说：“老张，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刹车在左边儿还是油gate在左边儿。”

　　这时候儿我则趁机溜到了外边儿，再坐下去我也什么都不懂了。

　　教室的外面很安静，几台教练车都停在那儿。于是我很兴奋地走了过去。

　　然而让我更兴奋的是，里面居然还插着车钥匙。

　　我便翻身上车，右手一拧的同时踩下了离合器，挂了个一档油gate一沉就冲了出去。虽然这部坐驾是几十[屏蔽]的吉普，但我还是体验到了奔驰的快感，左转右转刹车都挺好用。

　　围着教练场的最大外围兜了整整一圈儿之后，我开始调转车头，准备开回原位。

　　但是开到半路车不动了，我试了几次都没打着火，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根据我的判断，总觉得油箱没油的可能性大一些。

　　这时一个将近中年的男人走了过来，好象以前没见过。

　　“小老弟儿，车开得不错，想不想再提高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没吱声儿。

　　“我是看你有点儿造就才来指点指点你的，你就像我年轻时候一样儿，属于灵感型儿的。”

　　我听着就觉得有点儿悬乎，他的说法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回去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索性就找了个凉快的地儿听着他的高见。因为那时候儿正是阳光猛照的中午，坐车里边儿可比你光膀子站太阳底下还热，这一点司机师傅肯定都有体会。

　　听着听着又有很多人聚了上来，想是那头儿已经下课休息了。

　　一看听众多了那人更是口舌生津滔滔不绝，全然放弃了“自己只传授有造就的人”的观点，那么多人一挤上来，我顿时觉得又热了不少。

　　就在我想走还不好意思的时候儿，外面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小子，你还是别误他人前程了，先把你自己的驾照考下来再说吧，都参加好几届考试了，就你一直没过，还不回家好好反省！”

　　听到外面高人的评价那人好象被人揭发了一样，红着脸回了一句：“我这不是在和大家交流经验嘛！”

　　听到这儿我终于一鼓作气冲出了人群，不少有识之士也纷纷散去，最后只剩下那人光秃秃的脑袋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下午的时间主要训练驾驶动作，当不少人还为车子为什么总是左转左转再左转而烦恼，两手狠狠地抓紧方向盘不让教练移动分毫的时候儿，我早就悠闲地徜徉在教练场里了。当然有些突发情况儿也会让我有措手不及的时候儿，比如有次一头猪的突然出现。

　　要说我和其他学员根本的区别就在于我很强。换了他们肯定会开着车俩眼一闭直接轧过去。但我绝对不会犯那种愚蠢的错误，所以我在转向的同时把脑袋伸了出去大喊到：“快躲开！你[屏蔽]傻啊！”

　　以前的种种设想似乎都得到了很好的施展，虽然爸是司机，可以前他总反对我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仅有的几次驾驶经历都是我趁着爸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儿练的。现在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开车兜风了，只要我的车没开上树谁都不会管。

　　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一个女生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并不认识，但她却让我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前任女朋友江娜。

　　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我们已经几个月没见了。

我 在一个小仓买的gate前下了车，钻进七扭八拐的胡同儿，大概走了10分钟才到江娜家楼下。

　　看着她们家窗户透出来的昏黄灯光我忽然迟疑了，开始原地踏步起来。

　　扯开衣服领子抽了两根儿烟之后我还是不想进去，也许是因为对她的遭遇有或多或少的负罪感。这时候儿我忽略了自己受害者的身份。

　　过了许久我依旧在抓耳挠腮地想着看见她该说什么，于是对着过来时的路口儿发愣。

　　炎热的风就那么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我索性脱了身上的衣服，光起膀子开始遛弯儿。

　　这时候儿我发现前边有个人影儿，细看之下竟然是江娜。

　　她似乎背了东西在背上，我隐约听见她细小又粗重的呼吸声。于是快步跑了过去。

　　没等她张嘴说话，我就把她肩上的袋子抢了过来。

　　伸手一抓袋子居然没动，我不禁仔细看了一眼，居然是一袋儿整整50斤的大米。

　　我的心酸一下子涌了上来，这是个本该上大学的女生的生活吗？

　　“是放暑假了吗？什么时候儿回来的？”江娜的声音里夹着高兴。

　　“你还好吗？”不知怎么我说了这么一句。

　　她听了以后迟疑了一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儿，然后才平静地说：“还行，都习惯了。”

　　接着我们都陷入了沉默，直到我把东西送到她们家的gate口儿。

　　“进去坐坐吧。”

　　“不了，要是你没事儿的话，出去走走吧还是，我挺热的。”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你等一下，我去跟我妈说一声。”说完她就进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儿我恍若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儿，那时的江娜是漂亮的活泼的青春的，跟我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现在我看着她家庭主妇式的生活方式，说实话心里挺犯堵。

　　江娜换了身儿衣服，我知道，她刚才穿的衣服肯定湿透了。

　　我们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儿，那儿有很多大树的阴凉。高中那会儿我们就常来，那些大人们的白眼儿有若实质地投刺过来，可我根本就熟视无睹，现在想想，也算活得挺自我。

　　我们在一棵大树的旁边儿坐了下来，我还清楚地记得，背后的那棵大柳树被我用尿浇过，江娜也浇过。

　　只是物是人非，我们都不能回到从前了。

　　“nmd身体还好吧？”

　　“恩，比以前强，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那都是你的功劳。”

　　“也许是吧，如果我妈能好起来的话，家里的情况就能好点儿，我爸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她平静地说着，只是胸部还在不停起伏，看来是累坏了。

　　“她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安慰了一下。

　　“你在学校里过得还好吧？”

　　“还行，就是身边儿的女同学都没你漂亮。”

　　“呵呵，不是吧？我都老了这么多，哪里还漂亮！”

　　“没有啊，你还是那么青春靓丽，真的！”

　　“贫嘴，有女朋友了吧？”

　　我一时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就有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怎么没有原来敢做敢当了？呵呵。”

　　我红着老脸杵在那儿还是没出声儿。

　　“我去买两瓶儿水吧。”说着我冲了出去。

　　“我要冰的，但是不要冻实心儿的。”江娜在后面喊着。

　　我就知道在她面前说这个话题不合适，搞得血往上涌脸红不说还挺热。

　　回来的时候儿我先用瓶子在自各儿脸上蹭了个够，先前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下来。

　　“唉！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弟弟又要交学费了，可家里的钱还没凑齐呢！”江娜拧开瓶盖儿喝了一口幽幽地说着。

　　“要是能帮你就好了，可我也是个单纯的消费者，就算你跟我到了哈尔滨也没什么好差事给你，顶多也只能做些宣传员之类的工作。”我略带歉疚地说着。

　　“工资大概有多少呢？”

　　“大概每天30块钱左右，干得好可能有些提成，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儿吧？”

　　“这么说1个月能挣1000块？要是这样儿的话，那可是相当不错的一份工作呢！”她居然有点儿兴奋。

　　“你可别吓我，一个女生在外边儿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再说你妈怎么办，她能照顾自己吗？”说实话，我真想帮江娜一把，可就怕越帮越忙。

　　“我回去再想想吧，我如果真过去你可别不认识我，呵呵。”

　　“那哪儿能啊！好歹咱们也是老乡儿，泪汪汪就免了，帮个忙还是很可以的！”

　　“那好，就先定下了，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家吧，改天再联系。”

　　“我送你吧，天都这么黑了，我不放心。”

　　“好吧。”

　　回家的时候儿爸已经睡了，我蹑手蹑脚地蹿进厨房找了点儿吃的，没想到锅里居然还热着饭。

　　我朝爸的卧室里看了一眼，有点儿感动。然后悄悄儿地走了进去，把那扇开着的窗户关了大半儿。爸的腿不好，被风吹一宿肯定得疼。接着我又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觉得似乎少了点儿什么，想了半天才恍悟：爸没盖被。

　　都这么大人了还得[屏蔽]心！我想着取了毯子轻轻地盖了下去。

　　回到房里之后本想给晨颖打个电话，一看手机已经10点多了，她很可能已经睡了，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儿。

　　微风还在一丝丝地吹着，带着少许白天的炎热吹在身上。倦意也在不经意间席卷上来，不久我便昏沉着睡着了。

炎炎酷暑下的我还在紧张地忙活着，考试那天我穿得倍儿精神，特意换了身儿新洗的衣服。过了这天咱也是有本儿一族了，想想我都激动。

　　考试的前天夜里居然下了场雨，不大不小刚好驱散闷热。理论考试的结果儿不是很理想，但也已经足够了，因为我的成绩刚好及格。仔细想想有很多的东西还是自己原来的积累，参加车班儿这段时间里好象没什么长进，甚至还有小程度的退化。其实这主要是受了同学们的影响，那些老年人的疑惑有时候儿甚至能把我迷惑得挺二乎，对一个问题总有两种看法儿。

　　要说人还得注意平时积累，必须保持时刻学习的良好习惯。就好比我，在对那些汽车杂志上的美女车模垂涎的时候儿并没忘了对知识的求索。

　　考试进行到路考阶段我就完全地放松了，上车之后的感觉就好比在自各儿家里拉屎，想坐着就坐着想蹲着就蹲着，反正怎么都是通过。

　　最后我以一个漂亮的刹车结束了考试，评委老师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稀泥，兴高采烈地走到我的面前说：“同学，恭喜你！经过大家的讨论，决定全票通过你的考试，很多年没有看见过你这么优秀的学员了，真是让人欣慰啊！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下次刹车的时候儿注意一下周围人的感受，别光顾着自己过瘾，你看我这脸上！”

　　我连忙点头：“是，老师，你的话我记住了，谢谢老师的鼓励！”

　　不经意间，暑假就要接近尾声了。这次觉得时间过得特快，快到我都没来得及好好玩儿几天，最大的消遣也就是给晨颖打个电话。

　　又要看见她了，还真挺想的。

　　当听见江娜告诉我她决定跟我一起外出闯荡的时候儿我的感觉只有突然。当时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能当真。这样儿一来我不免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去了，我怎么办？

　　要是晨颖知道了我还有这么段儿小插曲会不会又变回原来凶悍到残忍的作风，我不得而知。但我没有选择，我总不能对江娜表现出来我惧内的一面儿。身为男人，那绝对是仅次于得了[屏蔽]而让人抬不起头来的事儿。

　　为了摆平这件事情，起身返回学校的前几天，每晚我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考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儿，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应该没啥大事儿。

　　拿定注意后我买了两张车票。

　　走的那天爸下午没上班，做了一大堆好吃的，说是慰劳我。可当我吃的酒足饭饱的时候儿他却跟我提了个请求，说等我下次回来非要把未来儿媳妇儿领回家，我说照片儿不是一样儿吗。

　　爸对我的话很不以为然，最后来了句：“我要活的！”

　　从家回哈的火车依旧只有一趟，每次都在正常人应该睡觉的时候儿开始缓缓移动，而且一直保持这种速度，甚至有时候儿还有减慢的趋势。基本上能保证每次到站时间和车上广播里的时间都不一致，这也是能耐。

　　到火车站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发车，江娜带了一大一小两个旅行袋。我则一切从简，只带了件上衣和一条裤子，而且都穿在了身上。

　　检票的声音一响，大厅里的人“呼”的一下都挤了上去。江娜一把搂住我的胳膊，生怕这茫茫人海把她给挤丢了。乘警拿着大大的喇叭喊到：“都别挤，排好队。哎！那个抱小孩儿的，你看你，那孩子怎么大头儿朝下你也不知道呢，赶快调过来，脑袋都憋大了！”

　　趁大伙儿都回头看的时候儿，我带着江娜从小道儿包抄过去，抢在了队伍的前边儿，提前好几分钟终止了对耳朵的QJ，那些人哭爹喊娘的声音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和江娜的票有一张靠窗口儿，我本意是让她坐里边儿，可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自己坐外面就行，看她那样儿我也不再强求。

　　后来我们俩都挺沉默，而且我好象还在沉默中灭亡了——我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儿我发现自己的脸没有像往常一样压得生疼。抬头一看，原来江娜把她的手伸出来垫在了我的下巴底下。她的手已经通红，我不免有点儿不好意思。

　　可让我更不好意思的是，我的口水居然也流到了她手上。

　　好在她也睡着了，于是我悄悄拿了块纸巾擦了起来，同时心里也在祈祷：你可千万别醒。

　　也许是我的虔诚感动了上天，我的愿望刚一出口，一声让人心惊胆战的吆喝声破空而起：“啤酒白酒五香花生米烤鱼片儿啦！”

　　车厢里的人差不多都睡着了，所以这嗓子喊得颇有点儿荡气回肠。

　　更糟的是，江娜醒了。

　　我一把抓过她的手用纸巾疯狂地擦了起来，嘴里则嘟哝着：“不好意思，刚才睡觉的时候汗都粘你手上了，火车里人一多就热，既然你醒了，还是去洗洗吧。”

　　趁着她还有些晕乎儿，我很“热心”地说着，目的就是毁灭证据，一会儿她明白过来就不好办了。

　　她回来的时候儿我坚持让她睡在了里面，一会儿下了车还有很多的事儿得做。

　　她听了我的建议之后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不再推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车窗外面的景色也慢慢变换着，[屏蔽]的土地上已经开始出现稀疏的房屋，在我抽光最后一根儿烟的时候，目标已经近在眼前了，我又回来了。

像懒婆娘的长筒袜子一样又臭又长布满空洞的新学期又将开始。

　　我大二了，真神奇！

　　还来不及感慨岁月无情人已苍老，就发生了件让我措手不及的事儿。

　　晨颖丢了。

　　开学的前天晚上她就没回学校，直觉告诉我好象出事儿了。一般的时候儿我都不用自己的直觉，如果我用了那说明这件事儿很严重。

　　果然，开学了上课了，可她还是没出现。

　　我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于是我的作息时间变成了必修课选修选修课不修。

　　晨颖没有手机，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她家里的电话。

　　于是我拨通了那个号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是他爸。

　　“你好。”

　　那个声音挺低沉，以至于我又想起了大一时调戏晨颖被当场捉[屏蔽]的情形，心也跟着一下提到了鼻子眼儿。

　　“哦，那个，请问是你们家的屋顶漏水吧？”我惊魂未定之余换了个身份，避免了正面接触。

　　“你记错了，我们家住3楼不住8楼。”

　　没等我答话，传来了挂机的声音，我伸手摸了一把脑袋上的冷汗，真悬！

　　第一次行动以失败告终，但我没死心。接下来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电话。

　　由于形势需要我又依次客串了送水工小时工和电工。

　　因为都是她爸接的电话，再这么下去，我的下个身份就是包身工。

　　最后我终于决定不打电话了，因为从上面的情况可以判断出来：晨颖很可能已经离开家了，否则这么多次电话怎么也该成功地联系上她了。

　　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个方法：上网。

　　于是在我苦等了6个小时还没看见她的人影儿之后，很决绝地包了宿。

　　整个儿晚上我就傻傻地盯着QQ上的那个咬着奶嘴儿的宝宝图标发呆，就盼着当我听到“呱”的一声提示音时发现是她上线儿了。

　　可最终她还是没有来，我终于憋不住了。

　　在淘汰了发动群众，四处张贴寻人启示等想法儿后，我决定亲自走一趟。

　　坐在飞驰的火车上只能使我的心情更加紧张：我怎么就把她丢了？还丢得这么不甘心！

　　手机在这时候儿猛地振动起来，我慌忙掏了出来，是个陌生号码儿。

　　“喂，找谁？”我没精打采地说。

　　“我是晨颖啊，你怎么了，咳~好像生病了，声音怎么这么小？”

　　“啊？~你在哪儿啊？快告诉我！”

　　“你喊什么，都把我吓着了，我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家啦，咳咳~。”

　　“我等你几天也不见你回来报到，眼瞅你一个常住居民都成失踪人口了我心里能不着急吗？”

　　“真的？那就是说你关心我了？”

　　“废话，要不担心我能这么火烧火燎抓耳挠腮吗？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不在，我只好赶过来看看了！”

　　“你说什么？你，到我家？”

　　“活要见人死也得见尸！”

　　“不行，不许来~咳~，快回去！”

　　“我要是偏不听呢？”我并不打算妥协。

　　“你敢不听！~”

　　“正是此意。”

　　“你要是不听，我这病就不好了，干脆病死算了！”

　　“晨颖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快告诉我！”

　　“你这个笨蛋，都说了半天你没听出来啊？咳咳~”

　　“你的肺炎又犯了？不行，我非过去不可，让我照顾你吧！”我想起来了，晨颖说过她小时候儿曾经得过一场大病，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小命儿。

　　“你还是乖乖回去，你来了也只能气我，我只能病发身亡。”

　　“你以为我在‘打的’啊？说停就停，现在我要说下车，列车长还不得在火车上通过广播寻找一位精神科医生？”

　　“你在火车上？”

　　“恩。”

　　“让它调头，开回去~”

　　我哪儿来这么大能耐啊！

　　“开什么玩笑，你在哪儿快告诉我，别一会儿我下了车无处可去再让人贩子给拐到非洲当[屏蔽]，那可就不好办了！”

　　“你能不能说话注意点儿！”

　　“我是一家之主，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以为然地说。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咳咳~~我~”

　　“好好，你别激动，我承认错误。”

　　“重说一遍，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一家之主~”

　　“恩！？~”

　　“~她老公！”

　　“少臭美！谁说是你老婆啦？”

　　“你是谁老婆当然得我说了算，你这辈子就算栽我这儿了，嘿嘿。”

　　“气死我啦！等你来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这么说，你同意我过去了？”

　　“你都主动送上gate儿了，我还有拒绝的道理？”

　　晨颖恶狠狠地说着，怎么听都像是[屏蔽]儿里的对白。

　　“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你到底病得重不重啊？”

　　“当然重啦，你要是不来，恐怕以后就见不着我了。”

　　“你可别吓我，一会儿我就到了。”

　　“快点儿。”

　　“知道啦。”

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我从一辆人满为患的线儿车上被挤了下来。还好他们有点儿人道，我是从车gate儿出来的，下来一看正好儿是自己想下的那站。

　　晨颖住的医院离这儿没多远，至少她是这么说的。考虑到我是超级路痴，她把每个路口儿的转向都详细地在电话里说了一遍。

　　不过问题是内容太多，我还是把一些关键部分给忘了。

　　正在我耐心地和一个本地人问路时，手机响了。

　　“喂，找谁？”

　　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我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掉线。

　　“喂，你找谁？”

　　“齐磊，是~你吗？~”听起来像是晨颖，特虚弱。

　　“晨颖？你怎么了？有气无力的，你可别吓我？”

　　“你在~哪儿啊？~快过来好吗？我想看你~最后~一眼。”

　　“你别开玩笑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儿？我马上就到了，你老实等着，不许胡闹，听见没？”

　　电话那端没有回答，我问了很多遍，依然没有声音，只有沙沙的背景音响着。

　　我嘴里说着无所谓的话，但心里却有了一丝急燥，于是开始跑了起来。

　　那是一家[屏蔽]甲等医院，我飞快地冲进大厅，电梯的外边儿围了一群人。

　　晨颖住6楼，我决定跑上去。

　　楼梯里的闷热我已经顾不上了，边跑边在嘴里念着“14号房~14号房”。

　　14号房？！

　　怎么是这个号码儿？

　　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满头大汗的脑袋。

　　终于到了，我疯狂地朝14号房冲了过去。

　　刚到gate口儿时我忽然停住了，两个人的交谈从里面传了出来。

　　“真可怜啊！”

　　“可不是？连个陪她的人也没有！”

　　“想不到肺炎的并发症居然也能要人命。”

　　“还是快收拾吧，太平间的人还等着入库呢。”

　　“恩。”

　　只听“砰”的一声，我的脑袋里好象核弹引爆了一样儿。

　　不可能是晨颖，怎么会？她还那么年轻！

　　那个人说是“肺炎并发症”，晨颖的肺炎有那么严重吗？

　　刚才电话里虚弱的声音，晨颖会是装的吗？我不明白。

　　晨颖不会离开我的，一定不会！

　　就因为我还那么爱她！像第一天爱她那样儿，那份爱没有改变没有黯淡过，不再是年少的轻狂也不再是少不更事。我不允许她提前离开只属于我们俩的电影院，她根本就没这个资格儿！

　　我终于冲了进去，眼睛里应该是热热的，那是对晨颖的爱。

　　那两个人呆在那里，我也呆愣在了那里。眼前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我看不见她什么样儿，因为有块白布蒙在了上面。

　　她会是晨颖吗？她能是晨颖吗？

　　“请你别耽误我们的工作。”那两个[屏蔽]说着。

　　“我是病人家属，让我看一眼成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你是她什么人啊，早干什么去了，才来？”两个[屏蔽]埋怨地说着。

　　“我是~我是她老公。”我有点儿颤抖。

　　“真的？”那两个人好象不相信我的话。

　　“当然！她是我老婆，我最好的老婆，最爱的老婆！”我有点儿控制不住了。

　　那两个人退到了一边儿，我愣愣地站在那儿。依然只是看着，我没有勇气走过去，我不敢伸出自己的手掀开那片白色，如果苍白的后面是晨颖美丽的脸，我不知道自己的世界里能剩下什么？我还是不是我，那个一身恶习的“混蛋”？我想着我们俩一起走过的日子，怎么想都只剩下幸福的回忆，只是这幸福显得那么短暂。

房间一下变冷了，是她要离开我吗？我的心要冷了，是不是那些曾日夜缠绕的爱要逃走？晨颖的笑脸在我的眼前温柔地展开，还有她曾经狠毒的手，似乎又要伸过来掐我了。

　　如果真的是她，我愿意，多狠都没关系！我愿意！

　　我走了过去，眼里的东西有点儿看不清，是花大姐飞进去了吧？我喃喃说着，举起手伸向了床头。

　　那片白色很沉，重如隔世。我的手很累，有点儿用不上劲儿。

　　但我还是奋力把手扬了起来，高高地。

　　我要勇敢，不能让晨颖笑话，我还是那个勇敢地面对流浪狗，那个英雄救美的齐磊，我知道这样儿她才能开心。

　　那张脸终于露了出来，刹那间展现在我的眼前。

　　“[屏蔽]！这[屏蔽]谁啊？！”

我被那俩[屏蔽]轰了出来。

　　“不是家属你捣什么乱！真是的！”

　　“我记错了，不好意思。”我红着眼睛解释着。一抬头，看见走廊的墙壁上大大的牌子上写着：7楼。

　　妈的！太激动跑过头儿了。

　　我一边儿自我检讨一边儿冲楼下的14号房奔去。

　　来到gate口儿的时候我朝里看了一眼，晨颖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我悄悄走了进去来到床边儿，一切似乎有种超越现实的完美，尽管晨颖的头发散乱地披在那儿。

　　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射到床上，很安静。

　　我慢慢地低下头朝她的脸靠了过去。

　　“臭混蛋！~咳~你怎么才来！~”我的脑袋上先是被吓出了一头冷汗然后又疼出了一头热汗。

　　销声匿迹很久的揪耳龙爪手重现江湖！

　　“快靠边儿，我要出去！~”晨颖一招用尽之后大声喊到。

　　“又怎么了？”

　　“还不是你！我在床上等着没动就是为了吓你一跳，害得我连厕所都不能去，谁知道你这么久才来，没良心的！~咳~”

　　“真缺德！”我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地小声说着。

　　“你说什么！~”

　　“啊~那个~没有，我说~我说~”

　　“你快给我说！~”

　　“我说~我说真热，真热~我都出汗了。”我心里的憋屈是没地方儿说了，对着一个中年妇女哭了一鼻子不说还口口声声地说是人家丈夫，我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时候儿gate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象是高跟儿鞋，而且好象还在往这边儿靠近，可能是作贼心虚，我“滋溜”钻到了床底下。

　　gate开了，那个人走了进来，我眯着眼睛从一道缝隙看过去，一个衣着讲究的女性出现在了我仅有半公分的视野里。

　　不一会儿晨颖回来了，那个人看见她就问。

　　“你去哪儿啦？”

　　“妈？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我没事儿吗，你都好几天没睡好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那怎么能行，你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儿那次病得有多严重，妈怎么能放心！”

　　“不是都过去了吗，你看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两天我就能回学校上课了。”

　　“不行！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打算给你请一个月的假，等在家养好了病再去上课。”

　　床底下的我首先没经受住打击，一屁股坐地上了。

　　“咣当”一声，我好象碰倒了一个罐儿状容器，回头一看，是个纯净水桶。

　　“什么声音？好象是床底下传来的。”未来的丈母娘说到，而且走了过来，好像是想揭我老底儿。

　　“啊，没什么，就是老鼠，哪间病房都有。”晨颖马上解释到。

　　“老鼠？”

　　“是啊，还挺大，我都看见好几次了。”晨颖说话的时候儿完全没注意我的感受。

　　“怎么有老鼠，我去找他们放些老鼠药，这该死的老鼠，怎么到处都是！”

　　我在下面五体冒汗七窍生烟，可什么办法儿也没有。就那么听着娘儿俩在那儿悠闲地聊着天吹着风。

　　其间有个人出去了，我知道是晨颖她妈，她去买饭了。于是赶忙爬了出来，晨颖见我的狼狈像笑得都要哭出来了。

　　我就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高兴。

　　“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告诉你姓傅的，今儿这账不算完！”

　　“是吗？可以，那一会儿那么多好吃的你可别谗。”

　　我说她怎么跟她妈要了那么多吃的，原来带的是我这份儿。

　　“那我怎么办，还得隐身？”

　　“再委屈你一小会儿，我尽快把你从床底下解放出来，看把你热的，我都心疼了。”

　　听她这么说我当时就凉快了。

　　为了[屏蔽]的成功，我在短暂地“放风儿”之后又钻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小时，我终于成功突出重围，其中晨颖的功劳自不待言。不过这时候儿我才明白过来，自己第一次进来是形势所迫；可第二次进来纯属我自己活该。上哪儿待会儿不行啊？

　　出来后的头件事儿就是冲到水房洗了个头，又拿晨颖的毛巾擦了一下汗流浃背的身上。为此晨颖大叫不已，说挺好的毛巾，可惜以后连擦脚也用不了了。

　　吃了饭之后我开始陪晨颖聊天，说到了半夜也没说完，后来晨颖睡着了，我便悄悄看着她的脸，不久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又坐上回学校的火车，知道晨颖没事儿这次行动的目标也算圆满达成了。

回学校的时候儿刚好赶上场篮球赛，听说是一校外的民间团体，自觉实力挺强，来踢馆的。

　　校队本着来者不惧的原则拉出队伍迎战，校队打法儿独到的地方，就是无论输赢，都要在精神层面上将对手打垮，让他们彻底地屈服，所以在南岗这片儿久负盛名。经常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来挑战，不过即便是他们赢了比赛也难逃内伤致命的结局，最近敢在校队面前滋毛儿的已经越来越少了。

　　好象是中场休息的时间，趁着观众关心队员嘘寒问暖的时候儿，我钻了进去找了有利的地方儿。一大群女生都在自己喜欢的男队员面前大献殷勤，她们肯定事先有所安排，从现场形势来看，很明显已经达到了包产到户儿的境界。

　　对方的人因为是客场所以没这么好的待遇。要么站着喘粗气，要么就坐地上的同时还要提防某些爬虫钻进自己的裤裆里，还有几个大老爷们儿因为局部温度过高，所以把腰部有弹力的大裤衩子用手拉开，让要害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直到最后还是不能靠跨下吹上来的风解暑，最后干脆豪爽地倒一瓶子矿泉水进去。

　　不少观众发出轻微的惊呼，尤其是不少还应该是怀春年纪的少女更是奋力地抬高脚跟儿然后“惊讶”地睁大眼睛。

　　一声哨响，比赛又开始了。 场上现在的情况是校外领先了10几分，而且从刚一开场的情形看，他们的体能相对较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场下拉拉队的女同学慰问的时候儿浪费了校队某些主力的“体力”。

　　跟场上的局势一样儿紧张的是场下观众的面部表情。一会儿工夫，我身边儿就有不少观众终于坚持不住败下阵来。我揪住其中的一个男生问他为什么要走，他说上半场的时候拼命地喊“加油”，嗓子哑了只好利用面部肌肉继续给场上的同学鼓劲儿，现在脸也抽筋儿了，也就是说整个硬件系统都瘫痪了，所以只能回寝室缓解一下病情。

　　场上的情况依然紧张，校外队伍越战越勇，频繁地进攻。一名光着脚丫子的前锋更是神勇，屡破我方防线，短短几分钟就独得10几分，一双大脚所向披靡，先后有好几个校队主力被其踩伤脚趾以至行动迟缓，陷入被动。

　　场下的呼声突然响了数倍，原来是对方又来进攻了，只见他们疯狂地突破着，不停地冲击校队的防线，而校队也在顽强地抵抗着，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可还是没有突破我方的阵营。

　　场上的形势忽然发生了逆转，一个爷们儿的球儿传到了我方手里，而此时对方的全部阵容都在我方的半场上，而对方的篮下正好有我方一个主力，这时候儿一个长传对方根本来不及回防。

　　就见持球儿同学一声怒吼，将球儿扔了出去。

　　球儿在天上飞，人在地上跑，跑啊跑，跑啊跑~

　　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半人看着天上的篮球儿，一半人看着场地里飞快奔跑的队员，大家对这个球都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校队的主力也知道自己责任重大，这次说什么也要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才行，此次出手：不成功，便成仁。

　　就见他一面跑着一面伸出自己的手，那个球儿的高度逐渐降低，和那只手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希望能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这一历史时刻。此次得分必然对鼓舞全队士气大有帮助。

　　一步，两步，三步。校队主力在做着最后的努力，眼神儿好的观众可以看见，他的嘴角已经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

　　最后，球儿从篮板上方大约2米的地方飞了过去，而那名主力结结实实地撞上了篮球架，头破血流，当场昏迷。

　　场下的观众发出了一阵悲哀的嘘声，几个人飞快地冲了上去，把受伤的主力放到一块废旧的黑板改装成的担架上从场上抬了下去。

　　校队的人数似乎已经不够了，教练有些面露难色。

　　这时候儿场下的一名观众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我一看，这人正是赵朋。

　　校[屏蔽]也觉得这次比赛打得有失脸面，于是把场上那个裁判撤了，换上了学校驰名已久的“黑哨”。

　　“黑哨”一词是同学们对这位一米八几的体育老师由衷的尊称。有了他，落后30分的校队肯定会在下半场赶超对方而一举夺冠，教务科长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久违的[屏蔽]笑。

　　因为有了赵朋的加入，场上的气势顿时就变了样儿。虽说那些人体力挺好，可毕竟已经打了一场，赵朋刚上场，怎么也比他们活跃，速度也快。

　　接下来的时间就成赵朋的个人表演秀了，他把自己在体育课上练习的功夫都拿了出来。什么胯下运球儿啊，转身过人啊，远钓三分啊。最绝的就是那个“盲人式传球儿”，根本就不用回头，使足了劲儿扔就行。如果自己人接着那就成功了，如果砸了对方球员的脑袋正好给对方精神和肉体上的打击，如此“连消带打”的方法儿肯定能把对手搞得头昏脑涨近而产生对我方的恐惧。

　　赵朋喜欢单刀的感觉，就像孤胆英雄一样。

　　这会儿他正手持篮球，气势汹汹地朝着球架冲来。速度快得让对方的球员心有余力不足地落在后边儿一大截，几个校队成员也在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

　　赵朋心下一惊：莫非是他们看中自己了，想拉拢自己进校队？

　　转念一想自己还是马虎不得，这时候儿更要谨慎，用进球儿得分来说明自己的实力。

　　于是，他来了个标准的三步篮：三，二，一，脱手。

　　球儿进了！赵朋笑了，就像缺心眼儿一样。

　　全场球员都停住了，这时校队长走了过来在赵朋的肩膀拍了一下。

　　“哥们儿，这是咱的篮筐儿。”

　　赵朋的脸瞬间耷拉得比驴还长，全然没了刚才的喜悦，神情颓然地呆愣在了那里。

　　眼看着新生力量就这么失落下去，当然不是观众的风格儿，尤其不是我们学校观众的风格儿。

　　所以，一个拉拉队员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不顾众目睽睽的场合，紧紧地抱住了赵朋，这是我没想到的。

　　但赵朋挺不高兴，就听他大喊到：“412寝的，快[屏蔽]把周向伟拉回去，我不喜欢男人抱我！还[屏蔽]抱得这么紧！”

　　比赛最后在全校师生的通力合作之下以胜利结束。“黑哨”让校外的爷们儿输得很惨，抹了零头儿还超他们40多分。最后一个进球更是精彩，赵朋为了表示自己悔过自新，特地奉献了绝技给大家开眼，一招儿“瞎蒙式三分”精彩绝伦，因为最后的投篮动作居然是借助了对方一名高大队员秃得发亮的光头完成的。

　　我想赵朋曾经是个学习很好的孩子，一定是的。最起码牛顿运动定律他一定学挺好，尤其是作用力与反作用力那块儿。

学校的天气到了最炎热的季节，于是苍蝇和蚊子这些盛夏土特产就像懒人身上的虱子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地多了起来，而遭灾最严重的要数赵朋，他在痛心疾首之余也没忘了要顽抗到底。

　　于是寝室里唯一的蚊帐挂了起来，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只知道自从有了这个东西，我们的毛巾都很少用了。当然，也包括了擦脚的抹布，要说那块纱布的手感和脚感还是可以的。

　　不过似乎这块东西并不能很有效果地减少蚊子对赵朋进行的[屏蔽]扰，于是他又特别天真地写了个“互不侵犯协议”挂在床头，以期蚊子能够停止疯狂的进攻。

　　但他显然考虑不周，别说蚊子，就是人类到现在也还有很多文盲儿。而且我本人认为，如果蚊子真看懂了赵朋的话，估计他会死得更惨，因为他的措辞特别[屏蔽]，简直就像大老婆正在指着丈夫新讨的偏房气急败坏地谩骂，让她从自己丈夫的身子底下滚出来死得远远儿的一样。

　　赵朋的警告并没起到丝毫作用，那些蚊子依旧像赵朋说的一样“ 给脸不要”地钻进他的被窝儿蹭吃蹭喝，赵朋也成了蚊子们公款吃喝的直接受害者，每天保质保量而且准时供应新鲜的血液。

　　渐渐地蚊子开始了业务拓展，不但邀请路过的异乡蚊子前来品尝，而且开始尝试赵朋身体更隐蔽部位的滋味儿。于是，赵朋的老二被攻击了。

　　让寝室的哥儿几个良心稍安的是，赵朋的老二并不是被寝室里的蚊子给叮的。也就是说，他的老二罹难和我们无关，就算那只蚊子不叮他的老二，也叮不着我们的老二，所以说他并没有挺老二而出替我们遭这份儿罪。因为案发那天晚上他不在寝室，而是和张雨晴出去了。

　　我们事后分析一定是赵朋在和自己的老婆亲热之后，心情舒畅神清气爽地睡了过去。当然，是光着屁股的。

　　这时候儿一只（也或者是一群，因为赵朋的老二到底伤势有多重，我们谁也没看见）蚊子翩翩然从四敞大开的窗户外边儿飞了进来，一眼就盯上了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赵朋。心想：在各种除害设备日益增多的今天还有这么容易到嘴的肥肉实数不易，不吃个够都对不起孵化自己的那片臭水泡子。

　　于是展翅翱翔了过来，最后瞄准了一个外形儿奇特的部位，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我叮，我叮，我叮叮叮。

　　本来蚊子还想接着享受，可这时候儿我们的女主角出现了。

　　就见一只湿淋淋的小手迎着微风拍了下来，不偏不倚，正中要害。

　　赵朋本来想深情款款地转过脸对她说：“讨厌，下手那么重都弄疼人家了！”

　　但是回头一想这么说太恶心，所以憋了回去。

　　蚊子跑了，可它们送的礼却永远地留下了。赵朋对它们这种“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形式主义深恶痛绝。

　　从此赵朋过上了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不敢去看医院，因为怕人把他当成性病携带者而白眼儿相向。也不敢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把手伸进裤裆里挠挠以缓解瘙痒，怕人说他是发情的流氓儿，而毁了自己“模范丈夫”的良好形象。如此苦撑之后的结果就是每天晚上熄灯之后，一缕由五道光影组成的光亮先是破空闪过，紧接着便会传来“喀吃喀吃”的刮皮声，一浪盖过一浪，经久不息地回荡在412寝室充满汗臭脚臭和屁臭的上空。

　　寝室里的兄弟都想帮帮他，都希望他能早日脱离这种水深火热的煎熬。

　　大伟提议说：“不如割了吧，都挠烂了！”

　　郑东赶忙说：“那哪儿行，赵朋没了那个咱们以后就当不成叔叔大爷了！”

　　宋涛的发言很让大家意外：“没关系，网上现在有人造生殖器，不论外观还是性能都和真品没什么区别，在硬度和持久度上甚至赶超原装的！”

　　大伟一听来劲儿了：“真的吗？那可是个好消息。”

　　我们都理解，大伟可不是一般人，他换女人的频率比女人换卫生巾的频率还高。早晚有吃饭家伙发生器质性病变那天，到时候儿换个假的接着寻欢作乐当然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儿。

　　“多少钱一个？”大伟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摸着自己的裆下问到。

　　“好象几万块钱，不同配置售价都不一样。”

　　“恩，是应该这样儿，把女人送上一次[屏蔽]是许多男人一生都追求但达不到的愿望，但我要让女人求我别把她送上太多次[屏蔽]。”大伟厚颜无耻地讲述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话题越扯越远，似乎没人注意苦不堪言的赵朋了，也包括我。

　　因为，晨颖就要回来了。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晨颖踏上了返校火车。而我则骑着从兄弟寝室搜刮来的雨伞在自己的板儿床上辗转反侧，焦急地盼望着天亮。

　　早晨的时候儿雨停了，有些清冷。最近天气热得不象话，我估计太阳公公肯定感冒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什么对症良药，毕竟现在的药品市场里假药忒多，一不留神就能毒翻几个，花钱不说还得遭罪。

　　别的地方儿还是一片沉寂的时候儿，哈站的气氛早就已经进入[屏蔽]，它就像个[屏蔽]亢进的女人，总是不知疲倦地需要形形[屏蔽]能带给它兴奋和快感的人在它的身体里出出进进。

　　我在站台的外边儿远远就看见了晨颖，只见她左手抱着一只hellokitty大猫，这让她在人群里目标儿很大，扎眼的大猫雪白的大脸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时她好像也看见了我，眨了下眼睛，然后，我看见她的右手从身后拿了出来。

　　在观众们的惊呼声中，我昏了过去。

　　因为跟着她另一只手出来的，赫然是一头大灰狼。眼珠子瞪得溜圆，长长的大胡子嚣张地支楞着，看上去比我的胡子还硬，一颗硕大的头颅正在无耻地磨蹭着晨颖发育娇好的胸脯。

　　我不禁想起那个被流浪狗吓得对我投怀送抱的晨颖，只觉得往事如浮云，那个晨颖是一[屏蔽]的版本儿了。现在的晨颖似乎已经给自己下载了抗恐惧的补丁程序，抱着一头狼居然也能坐怀不乱了。

　　“你怎么呆呆的？没睡醒吗？”晨颖说着用手里的毛绒玩具压在我的脸上，我被一把大胡子扎得生疼。

　　不知道我亲她的时候儿，她是不是也有这样儿的感觉。

　　我忙伸手推开然后看着她纯美的脸：“我在想，久别真是胜新婚啊！”

　　“谁和你新婚啊，咱俩可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就是我老婆！”

　　“那我问你，有结婚证吗？”

　　“没有。”

　　“街道证明呢？”晨颖显得很嚣张。

　　“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说我是你老婆？”

　　“那不早晚的事儿嘛。”

　　“少来，早晚是什么概念？告诉你，条件不达到我的要求，这事儿就没gate儿！”

　　“什么条件？”

　　“房子，市区的；车子，机动的；票子，厚厚的。一样儿都不能少！”我总觉得她说得跟真事儿似的。要真那样儿，我可能真地连孩儿他爹都当不成了。

　　“你这不敲诈吗！”

　　“那也比你想空手套白狼好！”晨颖大病初愈似乎很有精神，跟我针锋相对一点儿都不示弱。

　　“也没有啊，我好歹也得预备张大床才会娶你过gate儿的。”

　　“你个臭混蛋！~”晨颖把手里的大灰狼抡了过来。

　　“好了不闹了，咱们该回去了。你也累了就别跟我这儿逞能了，省得再病趴下了。”

　　晨颖把手里的旅行包一把扔给了我，然后就自顾自地抱着怀里的玩具走了。看着他们那么亲热我不禁想起了一个情景：美女与野兽。

　　89路站点离出站口有段儿距离，我和晨颖现在就走在这条路上。

　　这时我忽然回头问了句：“你洗脸没？”

　　“洗啦，在火车上洗的。”

　　“那再洗一遍吧。”我说得很坦诚。

　　“为什么啊？”

　　“你没看要下雨了吗？”我很无奈地说着，因为我对晨颖的彻夜思念导致了借来的雨伞被忘在了被窝儿，我现在和晨颖正处于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儿，要是大雨拍下来肯定会被浇个正着。

　　不得不承认晨颖是个可以让我神魂颠倒的女人。

　　“你怎么不带把雨伞过来，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晨颖气急败坏地说着。

　　“没办法了，还是快走吧！”

　　饭碗大的雨点儿歇斯底里地砸了下来，我的头部不幸中了一弹，眨眼就成了纯种儿落汤鸡。

　　“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晨颖边跑边喊。

　　“为什么？你没看见雨那么大吗？”

　　“看见了，就是因为雨大才让你脱下来，你看，把我怀里的狼都淋湿了。”晨颖心疼地说着。

　　“你是说这群禽兽比我还重要？”我有点儿生气。

　　“当然不是，但是它们是弱者啊，虽然有腿有脚，但是却不能像你一样跑来跑去。”晨颖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很久以前的天真模样，我也没办法，只好撸了一把脸上“哗哗”往下淌的雨水，然后脱下衣服盖在了晨颖的怀里。

　　踏上线儿车的时候外面的雨依然没停，我和晨颖都已经浑身湿透了，我又不禁担心起她的身体来，于是和她说好下了车就一起去洗澡。

　　当然，不是我梦寐以求的鸳鸯浴，尽管我几次提议，而且不惜开出“帮她搓背”的条件，她还是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