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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主题: 《拳王之死》作者:铁山杰迪 显示签名 |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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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猛鬼黑屋
  
    “鬼头刀”段佩勇是河北沧州人士,沧州和于丹的老家山东荷泽一样都是习武成风的地方,两地自古民风尚武,普通农家子弟也大多会几手拳脚,自古以来高手辈出、豪杰代有。
    段佩勇家是沧州武学世家,他6岁开始习武,跟随父兄操练武艺,家传武艺是少林拳,拳法勇猛酷烈、刚硬异常。
    段佩勇16岁那年参加河北省散打比赛击败众多高手获得冠军,一时被看作是燕赵武术界的新星,因为勇力过人,骄矜之下夺冠之后每日和一帮子也爱耍枪弄棒认他做大哥的子弟混在一起,整天东游西逛啸聚街头,成为当地一霸,虽不杀人越货、作[屏蔽]犯科,但三天两头寻人斗殴较力,屡屡滋事。
    段佩勇22岁那年带了几个兄弟到沈阳游玩,在沈阳市内一个叫“天上人间”的歌厅内和当地一权势人物的儿子发生争执。
    那子弟那段时间追求歌厅内的一名女歌手,天天前来捧场献花,段却认为那女子唱歌水平稀松平常,碰巧那天也不知是其他跑场的歌手没来,还是该子弟让歌厅老板多给女歌手安排表演时间,反正这位歌厅主持所说的“著名女歌星”在台上唱了一首又一首,都快搞成专场演唱会了,直听得台下段佩勇几个头皮发麻、四肢冰凉,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原本段佩勇几个人出gate在外,言行举止比在沧州老家还是收敛了许多,此时却居然和孔夫子看歌舞表演“八佾舞于庭”产生一样的感受———“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也难怪,孔子的个子根据史[屏蔽]载有1米91,段某人高度则为1米95,都以“长人”著称,孔子是个威武强悍的大力士,不但“力可开双弓”,而且更厉害的是:“孔子之劲,举国gate之关”,那可至少800公斤以上的重量啊!他段某人虽然没那个能耐,但好歹也能深蹲杠动500公斤的杠铃。
    不过孔子生气后也就在自家院子里捏紧拳头发火,最多朝鲁国超标准享受的gao干的豪宅挥挥拳头而已,因为孔大力士学问太高,以至于“不肯以力闻”,高兴的时候露两手,平时却生怕别人说他力量大,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靠拳头吃饭的料。
    看“著名女歌星”唱歌的段某人却没学问,向来靠拳头吃饭,忍无可忍了当然就不再忍受,于是就在台下喝了几声倒彩,换了在沧州段某人不要说喝倒彩,就是跳上台让那“著名女歌星”马上滚蛋也无人敢来出头,结果在沈阳却碰到一个要为“著名女歌星”出头的衙内子弟。
    那衙内子弟怒气冲天,心想沈阳地面居然跑来这样不识相的家伙敢喝我小甜甜的倒彩,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于是马上带着同桌的三个兄弟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衙内平时也飞扬跋扈惯了,二话没说上来就扇了段佩勇一耳光。
    段某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猝不及防之下竟没躲避,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下。
    段佩勇身材魁梧,皮粗肉厚,挨这一下的力度还不如自个儿搔痒用劲大,但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不要说他不知道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个衙内,就算是美国总统的公子、英国皇室的王储、日本天皇的继承人,这会儿也顾不得了。
    他也没起身,坐在位置上一脚踹在那公子哥腹部。
    那衙内公子哥打小也学了几天散打,但他温柔乡里长大,如何吃得了每日打磨筋骨的苦,自然每周“一天打鱼,六天晒网”,加上每天花天酒地,学那宝玉整天与大堆女人厮混,平时从没担心手脚肌肉松弛软化,格斗时候“硬”不起来,只操心女人需要的那玩意儿关键时刻“硬”不起来,当年学的几招“散打”也操练得像逆练的“九阴真经”,成了“打散”———一挨“打”就“散”。
    公子哥挨了这一脚的“打”,当即就倒退几步“散”在地上。
    公子哥这下恼羞成怒,火大了———男人最受不了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受欺负,何况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太子爷,当即怒火上升,恨不得马上杀了眼前这个羞辱自己的人,却不想自己羞辱别人在先。
    (铁山笑注:当时这公子哥的感觉据他到阴曹地府后做的坦白笔录,卷宗号:冥字第5zhao4号上记录是这样的:“当时那个人离我的距离有5公尺,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杀了他!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自由选择一种[屏蔽]他的方式的话,我希望是:Bomb !”笔录下面判官的批语是:大话西游迷,孙悟空转世山贼至尊宝的FANS,有严重[屏蔽]倾向,为保证其他鬼的鬼身权不受伤害,建议送单鬼油锅关押!)不过当时公子裤兜里并没有像身份证一样随身携带一颗“迷你Bomb ”,所以只能从腰里掏出一把g.u-n,既然有引爆Bomb 的勇气,当然掏出来后毫不迟疑就对天射击[屏蔽]。
    枪声一响歌厅里乱成一团,桌翻凳倒,台上的“著名女歌星”也是一声尖叫后连滚带爬逃到后台。
    段佩勇几个见对方竟然动枪,一时也傻在那里。
    公子哥从地上爬起来后气得发狂,自觉从小到大从没被人动过一根指头,今天居然当着小甜甜的面被人一脚踢翻,越想火越大,马上吩咐随行的兄弟把手铐拿出来要将段佩勇几个铐上,顺手又操起桌上的酒瓶用力砸在段佩勇的头上——他也真够胆大,竟然把堂堂沧州段大侠的头当死猪头一样随便摔打。
    段佩勇终于按捺不住,也顾不得什么枪不枪、炮不炮的,瞅准空档,猛地站起,一拳将公子哥的枪打飞,接着左手捏住公子哥颈项,油锤大的右拳对准公子哥的头部砸去,只三拳两脚就把公子哥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他的几个兄弟也几下便将公子哥的三个同伴撂倒在地。
    想起耳光之辱,段佩勇觉得还不解气,眼看刚才用力过猛,似乎已经将公子哥击毙,于是他索性捡起地上g.u-n,也不多话,一枪一个,将地上四人的头一起打成破西瓜。
    杀了四人后,蛮劲发作,他也顾不得许多,跑到吧台将酒柜[屏蔽],打燃火机放起了火,天上人间顿时成了火窟地狱,段佩勇几个烟火中冲出逃窜,背后只听警笛凄厉如催命号角……
    段佩勇犯下命案后不敢回家,从此后四处漂泊,几个月后流浪到四川,进入黑拳界,开始过上了擂台搏命的生活。
    他心狠手辣、拳重腿快,自出道后没尝败绩,两[屏蔽]“鬼头刀”段佩勇便成为西南头号拳手,云贵川藏四省黑拳手无人可与之抗衡。
    他那几个一同杀人的兄弟也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几个人知道自己是挂牌通缉的黑榜题名品牌要犯,平日里也就深居简出、埋头苦练,到比赛的时候则毒辣无情,出道后四十多场比赛,没留下一个活口,不但黑拳拳手,就连赌盘庄家,后台操盘的龙头,前台组场的老大也让他三分。
    王腾和“电锯”比赛后,知名度大增,市场价值也随之飙升,又因为“电锯”本来是和“鬼头刀”打比赛的,没想到裁在王腾手里,一时舆论纷纷,都在议论王腾和段佩勇谁更强。上次输了1000万的薛老板眼睁睁看到自己认为的最强的拳手倒在“战斧”王腾腿下,对王腾的武艺钦佩无比,又想赢回输出去的钱,于是咬牙又开出1000万赌注和上次赢钱的汪老板赌,这次他赌王腾赢,要“战斧”和“鬼头刀”打一场。
    汪老板上次看王腾帮他赢了1000万,对王腾的功夫也很佩服,虽然知道“鬼头刀”纵横无敌,但心里也没必胜把握,他倒不是输不起,上次赌1000万本来有斗气成分,当时根本不知道“电锯”究竟武艺高强到如何程度,但听薛老板说得似乎天下无敌,又说西南没人能够打过,一时有为西南几省争口气般下了注。此时金钱到手,毕竟是商人,怎么舍得吃进去的1000万又吐出来,所以找到朱军,表示如果这场“刀斧大战”如果“鬼头刀”赢了,将另外送给朱军100万。朱军自然明白那意思是要安排王腾输给“鬼头刀”。
    看着一言不发的王腾,朱军接着说:“兄弟,你赢了比赛的话,5万出场费加5万奖金也才10万,就算薛老板再给你10万那也才20万,你输了朱哥我给你40万,这笔账我想你会算。”
    我瞅瞅王腾,看他低头不语,似乎心乱如麻,忙说:“朱哥,不如这样,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明天再碰个头确认一下,如何?”朱军看看王腾,点头一笑,说那样也好。
    告辞出来,朱军把我们送到gate口,段佩勇则面无表情,依旧在喝他的茶。
  
    临分手,朱军看着王腾,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兄弟,用用这个!”
  
    郝大雁开朱军的车把我们送回家,我和王腾进gate坐在沙发上半天不语。
  
    王腾忽说想抽烟,我也觉得焦躁,回房间翻出来一包中华,那烟还是上次三叔来看我们的时候我跑去买来给三叔抽的,平时我和王腾都不抽烟。
    点燃烟,猛吸了一口,我说:“故意输,我KAO!这是人话吗?不要告诉我你真打算输了拿40万块钱,钱、钱、钱,我们只是为了***钱吗?”
  
    他看着地面,抽了几口烟,抬起头看着我说:“我不会输的,要想赢我凭本事来!”
    “再说了,姓段那龟儿子心狠手辣,你要是不用全力,他下手还分得清轻重?万一出事,拿钱来有个屁用!打死你,朱军不连40万也省了!我们不是怕死,只是就是死也不能这么窝囊!”我咬牙说道。他沉默不语,问我:“我要和鬼头刀实实在在打一场,你说朱军能同意吗?”
    我发狠道:“CAO!不同意又怎么样,咱们又不欠他的!他借钱帮了咱们,咱们感恩,不过现在钱也还了,最多也就差他个人情。没资格要我们故意送命,他可不是我们兄弟的爹娘!”
    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给朱军打个电话说说,电话里听了我们的意见,朱军让我们去见他。
    刚下楼,郝大雁就过来了,说朱哥让他开车接我们,我想这小子八成一直在附近,不然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和王腾交换了一下眼色,他点头表示明白。
    车子出了城,到了城外一个农民开的农家乐,那地方靠干线公路好几百米,有一条碎石路通到院子gate口,院子外很多果树,院子里栽满了花草。
    朱军和十几个人坐在院子里,他黑着脸招呼我们坐下后就问我们怎么想的。
    我们说想真刀真枪地比赛,靠本事打拳,希望他支持。
    朱军冷笑了一下,从腰里刷地一下掏出一把枪,趴地一声拍在桌上,他那帮兄弟也把家伙亮了出来。
    朱军说:“王腾,你拳头快能比这枪里打出来的子弹快吗?你腿猛能踢飞这枪里打出来的子弹吗?我让你动动脑子,你还是不听朱哥的!”
    我和王腾看朱军拿枪出来,心一横,索性来个一言不发,看他怎么办。
  
    朱军看我们不言不语的盯着他,微微一笑,说:“王腾,比赛就在3天以后,这几天你也别回家了,就在这地方舒舒服服地呆几天,弟兄们会照顾你的。到时候送你把比赛打了,朱哥把你该得的40万给你,你拿着钱回家,你看这安排是不是很好?反正你兄弟李涛也在,就在这儿陪着也不会寂寞。”
  
    我和王腾被扣下了,朱军走后留了五个人守着我们,都有枪,这几个家伙倒也对我们很礼貌,就是上厕所也跟着,一看我们走近gate口就把家伙亮出来。
    吃饭的时候也有人来送饭,菜很丰盛,每一顿都变着花样,做得也精致,看样子是从城里的大饭馆叫来的。
    两天后我想起假期满了还没给公司交代,就打开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公司要求延长假期。
    老板问我原因,我说事假,他问什么事,我说私事,老板还要刨根问底,我没办法对他说实话,只好说要不准假那我辞职算了,老板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一听我要辞职忙说别辞职了,我给你兜着,你尽量早点回来,我说可能回不来了,还是辞职吧,他居然说要辞职也得当面给他递辞职报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几个看守远远看到我打电话,等了十几分钟后居然跑来一个小子让我把手机交给他们暂时保管,还说是朱军的意思,我一下火了,说我就不给你有种就从我手里来抢,朱军要拿就让他自己来拿,那小子见我[屏蔽],也没动粗,又回去一通电话请示。
    过了几分钟,几个人又过来要手机,我还是不给,一个黑壮的小子把枪掏出来说不给那可不行,我把头扭开,看也不看他们,拿起杯子继续喝茶。
    茶杯刚端到嘴边,枪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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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红色警报
  
    王腾和李涛拒绝朱军提出打假拳的建议,结果被软禁起来。打手发现李涛有手机,想将其强行没收,并举枪威胁……
  
    子弹将我手中的茶杯打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杯柄,瓷片飞溅将我的脸划出两道血口。
    王腾正坐在我对面,说时迟那时快,枪声响过,弹壳还没落地,他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朝对我开枪那黑小子砸了过去。
    杯子正砸在那小子脸上,没等黑小子反应过来,王腾扑上去就是一脚,正踢中黑小子小腹,那小子弯腰叫痛还未倒地,我已经一把将黑小子手里的枪夺了下来。
    其余那四人这时纷纷拔枪准备动武,也来不及多考虑,我顺手就是两枪撂倒两个,此时剩下的两个已经拔出枪对准我打算开枪,
    王腾这会儿已经抓起地上的竹制靠椅,大力抡出去打在其余两人胳膊上,枪口一歪,子弹从我耳边飞出,我一惊之下也来不及开枪,迅速伏地一个扫踢,正好踢在其中一人的小腿上。
    “咔嚓”一下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一脚生死搏击,力道十足,已将那小子的小腿踢断,王腾扔掉椅子后,也奋力一个侧踹将剩下一人踹昏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从黑小子开枪打烂我茶杯到我们把五个家伙放倒,前后也不过十来秒的时间,王腾看那几个家伙还在地上扭动挣扎,也不多话,上去一人一拳打昏过去。
    看着地上昏过去的五人,我有些发愣,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叫道:“快走!”
    冲出农家乐,跑到几百米外的公路边,地处荒僻没有出租车,慌乱中看到一辆去都江堰的长途汽车就跳了上去,车上人看我脸上血迹纷纷注目,我也顾不得伤口,只想着赶快离开,越快越好。
    车子开出去十多公里,还没到都江堰,王腾招呼我下了车。
    公路四周是开阔的成都平原———天府之国的膏腴之地,极目处是苍茫雾列的岷山山脉,“窗含西岭千秋雪”,此时看不到杜甫眼中的西岭之雪,只看到岷山如莽撞强悍的巨龙,撕裂成都平原雄浑威武地延展到天际。
    岷山俯视下的成都平原,农田里稻子收割了,只留下休养生息的土地,土地上星星点点的农舍,农舍周围翠绿摇曳的竹林,竹林里缭绕的炊烟,炊烟顺风而游,游到了我们的面前,仔细一闻,是新鲜稻草燃烧的味道,和铁山稻草的味道一样的清香……
    站在马路边面面相觑,我们一时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去哪里?做什么?
    沉默半晌,王腾说:“我们打伤朱军的人,这下算是彻底闹翻了!”
    我咬牙说道:“闹翻就闹翻吧!他要我们死,我们也不能等死!张星说得对,这小子确实太黑!”
    “下一步怎么办?朱军肯定要找我们兄弟麻烦。”
    我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伤倒不重,只是皮肉小伤,但火辣辣的甚是疼痛,不由得心头火起,说:“他来找我们麻烦,那可不能对他客气!龟儿子想欺负我们兄弟,那算他倒霉!”
    王腾奋力一脚蹬在地上,狠声说:“对,这小子要动武,那就陪他斗到底!走,回成都!”
    穿过公路等了几分钟,我们上了一辆到成都的车,掉转方向回到成都。
  
    刚进城下车,王腾电话响了,放下电话他对我说:“朱军打来的,说他手下的弟兄不懂事,招惹了我们,让我们别和那帮人一般见识,明天的比赛继续举行,他也不要我打假拳了,靠本事打,还说回头给我们一万算是医药费。”
    我一下笑了,说:“他给我医药费?这小子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这么好心?肯定有鬼!”
    王腾说:“有鬼肯定是有鬼,那明天的比赛你说究竟去不去?”
    “不去!这小子这样子对我们兄弟,咱们不打了!去云南找张星算了,哪里不能打拳,非要和他朱军合作?!”
    王腾想了想,说:“这样吧,明天比赛还是去打,打了咱们就走。”
    我说:“万一这小子使坏呢?他们一伙人多势众,还有家伙,咱们兄弟可不是B社会,没必要和他们黑吃黑吧?”
    王腾说:“我估计比赛前他不至于杀我们———薛老板那边没办法交代,这小子还指望和汪老板赢那1000万呢!”
    一时也想不出个眉目,决定回家再说,下出租车准备上楼的时候,我想起腰里缴的枪还别着,打算掏出来扔到旁边垃圾桶里,但路上人来人往,没办法只好揣着上了楼,打算第二天找个荒僻地方扔了。
    晚上10点钟,朱军来了,同行的只有郝大雁,进gate坐下后他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提都不提农家乐的事,只说是送出场费来了,他掏出3万放在桌子上,说其中两万是明天比赛预付的出场费,还有一万是给我的医药费,然后说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他派车来接我们,其余3万出场费进场就付给我们。
    睡到半夜一点,有人敲gate,我穿着内裤起来开gate,刚把gate打开,几个人就冲进来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
    来的是[屏蔽],有二十几个人,还有头戴钢盔、穿着防弹服的特警和[屏蔽],全副[屏蔽],如临大敌,刚起床的王腾也被抓了起来,[屏蔽]随后从我们房里搜出了g.u-n和4万多块钱,那是张星给的3万,还有汪老板给的10万给家里8万后留下的2万用剩下的。
    上了手铐我俩分别被带上两辆警车,车上几个特警手里居然提着冲锋枪,看那架势似乎是准备去打仗。
    [屏蔽]进gate那一刻我就知道是朱军干的好事,坐在警车上恨得牙根痒,暗骂这小子可真够毒,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进局子就看见一个家伙缠着绷带坐着,我一看正是被我用枪撂倒的两人中的一个。
    [屏蔽]倒也直率,没绕圈子就说那人报案说我们持枪抢劫,现在枪也找到了,钱也找到了,人证物证俱在,老实交代争取坦白从宽云云。我知道这情况没办法跟[屏蔽]解释,于是顶住不开口。
    审案的[屏蔽]笑笑说:“现在就等认定打伤人的子弹是从你家搜出那把枪里[屏蔽]的了,如果是,就算你不承认也能认定罪行。”
    我气得吐血,想把事情全告诉[屏蔽],又想到王腾打拳击毙了“电锯”,虽说是擂台比赛,可所谓“侠以武犯禁”,搞不好也是死罪,没办法,只好不说。
    车轮审讯,不准睡觉,24小时连续折腾,一连七天七夜,幸好我们练过太级和王者瑜珈的心法,否则光靠一身钢铁肌肉肯定是扛不住的。
    王者瑜珈特别有用,只要有几分钟的时间眯上一会,运气从海底轮沿脉上行到顶轮,周天走上几圈就感觉疲劳缓解许多,精力也迅速恢复,这功夫我们从前只是用来训练呼吸,平时锻炼辛苦又没人给我们按摩就用做瑜珈来放松肌肉和神经,没想到这会儿居然派上大用场。
    [屏蔽]看我们几天几夜不睡觉精神居然没怎么下降,也觉得奇怪。看我们一身肌肉知道警棍敲几下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很正常,但这样的折腾之下意志居然没有崩溃倒很新奇,审案的间隙居然有[屏蔽]笑问我:“怎么你和隔壁的这么能撑?”
    我当然不能说实话,就开玩笑说我们从小神经衰弱,长期失眠,本来就睡不着,他们连连骂娘,说我肯定不老实,还说隔壁王腾的说法是6岁那年出了车祸,从此后就有特异功能,从来就没睡过觉云云。
    进去后第八天,审案的[屏蔽]说弹道化验出来了———从报案人身上取出的子弹正是从我家搜出那把枪里[屏蔽]的,随即对我们宣布转为刑事拘留,送到看守所正式蹲牢房。
    三叔被通知给我们送东西来,我让他带了两套被子和杂物来,给王腾送一份,东西送来也没见到人,[屏蔽]说要见法院去见,不过三叔已经帮我找了律师,估计等两天律师就会来找我们谈。
    到看守所我就开始睡觉,困得实在是不行了,站着都能睡着。
    睡了足足二十个小时后才醒过来收拾了一下杂物,第一次蹲牢房,心里乱得不行,一帮子闲杂犯人每天吹的东西我也毫无兴趣,也不想和他们说什么,每天只能发呆想心事……
    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只觉得生活也许就是这样,每一步我们似乎都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还是被卷进了洪流,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命运的漩涡却终究要吞噬掉所有的人,即使非常小心。
    到看守所第二天,王腾招了———他不愿意把我搭进去,于是也不管击毙“电锯”是不是死罪,一古脑把打拳的事全说了。
    被关了一个月后,我被无罪释放,说我算正当防卫免于起诉,因为那几个人没死,也就算没有出现防卫过当的问题。
    朱军一伙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报案的小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屏蔽]找我们了解朱军的情况,可是我们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们对他的了解非常有限,或许朱军都不是什么真名。
    我无罪释放后开始为王腾的案子忙碌,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他被判[屏蔽]。法律无情,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得为他做点什么才行。
  
    律师分析说王腾的案子有两种可能:从严可以判故意杀人,那就多半得判[屏蔽],至少也是个死缓;从轻可以判故意伤害致人死命,那样的话也可以判[屏蔽],但也有可能判无期甚至有期徒刑。
    为了他不判[屏蔽]我开动了所有的脑筋,调动了我能够调动的一切资源,找三叔出面请了名气最大也是要价最高的律师。然后就使出吃奶的劲到处筹钱打点运动,铁山中学70年周年校庆发的校友录也被我翻了个底朝天,凡是在成都政法系统的都厚着脸皮登gate拜访认校友要求帮忙,也不管有用没用,这些校友究竟对判决结果能不能有所影响,反正一通忙乎。还回了趟铁山把派出所周所长都生拉活拽搬到成都来找他的熟人打听信息……
    1997年5月,王腾被控犯故意伤害致人死命,判处有期徒刑15年,从家里搜出来的4万2也被当作非法所得予以没收。
    宣判那天我看到王腾,他被刮了光头,但身体还和从前一样结实,精神也很好,看到我甚至笑了笑,随后他看到从铁山赶来泪流满面的母亲,老迈忧虑的父亲,还有一脸严肃的弟弟王飞,脸上随之也变得冰冷严峻。
    宣判后可以到看守所看王腾了,他父母到监狱看了他一次后就回了铁山,我和王飞又去看了他几次,每次给他带大包的东西,还让我三叔娘给他炖鸡烧鹅。
    见面的时候大家都笑逐颜开说最新的见闻,等到离开监狱我和王飞则每次都有想哭的感觉。王飞咬牙说要是在街上看到朱军,非几拳把那龟孙子的头打进肚子里不可,不过他从来没见过朱军,对面走过都不会认识,王腾出事前没把打拳的事告诉过弟弟,更没带王飞去见朱军,也从来没给朱军说过自己有个弟弟在成都上学。
    每次急火攻心,我就到以前去过的地方找朱军,可是早已人去楼空,不见踪影,试拳的院子里此时住进去一对老头老太太,他们说以前这院子租给别人的,租的人搬到什么地方他们就不知道了,而比赛的两个地方我根本找不到,因为去比赛的时候都是晚上,七绕八拐,我路又不熟,大体方位知道,多次寻觅却始终找不到地方。
    6月,王腾被送到了位于雨城雅安的苗溪监狱服刑。
    雅安苗溪监狱所有的茶场地跨天泉、庐山、宝兴三县,属于四川盆地和青藏高原交接的地方,此地人口稀少、山谷纵横,空气清新爽净,气候温和湿润,低头看是满山杜鹃的灵鹫山,抬头望是终年积雪的大雪峰,自然风景倒是美丽别致,若是旅游休闲,倒也算一个绝妙的好去处。
    只可惜这些监狱里的囚犯不是游山玩水的背包客,而是劳动改造的囚徒,要在这里一日复一日地强制“看风景”,自然就成了:“居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囚芝兰之室,一月便觉其臭。”
    监狱方拥有数千亩的茶场,罪犯劳动改造的内容之一就是采摘茶叶和照顾茶园,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加工工业,也无非就是茶场生产的茶叶深加工、服装加工———比如做些劳保手套、工作服之类。
    扣除在看守所被拘押的日子,要刑满出狱王腾将在这荒凉偏僻的苦寒山区度过14年多,足足172个月,五千三百多天,进去的时候他是24岁的青年,出来的时候将是接近40的中年人了。
    7月的一个晚上,10点,[屏蔽]陪监狱的人到住的地方来找到我,告诉我王腾越狱了……
顶端 Posted: 2004-08-17 23:25 | [16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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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英雄本色

  王腾进监狱就被号里的犯人问起犯什么事进来的,听王腾说是打拳打死了人,顿时成了新闻,他的卷宗也被转到了监狱,有多事的犯人也打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屏蔽]能知道的他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监狱里的犯人也分三六九等,地位有尊卑贵贱,地位最高的是杀人抢劫犯,那些贩毒B社会也被认为是上三流,最被瞧不起的则是因为流氓QJ罪犯事的,尤其是什么QJYoung Girl、虐待父母造成伤害的,更是处处被其他犯人欺负,觉得他们的行为简直是丢“罪犯”的“脸”,因为这些下三滥的故事也的确乏善可陈,囚徒们晚上躺床上吹嘘起自己的江湖经历来一个个眉飞色舞,完了必定要痛骂几个QJ流氓犯丢人现眼,是“罪犯”里的“败类”,说得兴起免不了抓起被骂的家伙一顿暴打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
  
  王腾天天和监狱里一帮犯人劳动,这里的劳动比起在可可西里淘金来根本不算什么,就是和我们平时的锻炼比也根本算不上什么艰苦,可是他没有了自由——比生命更宝贵的自由,他成了一个囚徒!读书的时候还抓过小偷,没想到现在居然和一帮罪犯关在一起,虽说是铁打的汉子,也难免心酸悲痛。
  不过王腾是个坚强的男子汉,字典里从来没有“绝望”两个字,遭遇逆境他宁愿选择“愤怒”也不会去选择“绝望”,他一天也没有终止过锻炼,晚上就在监狱的宿舍里利用简单的工具和狭窄的地形做运动。
  
  进去半个月后,这一天收工回来,王腾正在监仓外面的空地把手撑在地上,身体倒立做曲伸运动,监狱的狱霸“喷火龙”尤彪带了几个人来找他了。
  尤彪原来是川北一带的江洋大盗,平时带几个喽罗拦路抢劫川陕公路上的来往车辆,有时也流窜到四川广元、陕西宝鸡一带抢劫。
  这小子胆子奇大,经过周密策划后居然带喽罗持枪袭击了宝鸡的一个储蓄所,将储蓄所的几个保安和柜员胁迫[屏蔽],随后把银行里的现金三百多万现金一扫而空,得手后亡命天涯,最后逃到海南被抓了回来,判了个死缓后改无期徒刑,本来这样的重罪按惯例要送新-僵去守沙漠,鬼使神差被押送到这灵鹫山上来摘茶叶,也算便宜了这小子。
  尤彪听手下弟兄说起王腾是打黑拳击毙对手后进来的,又看王腾浑身铁打一般的肌肉,一直没有动手修理这个新来的犯人,憋了几天按捺不住,终于忍不住要让王腾“过过堂”。
  他带了几个监狱里的重刑犯,一人手里抓了根建筑钢管,来到正在锻炼的王腾身后,看准王腾后背就是一脚。
  
  王腾背对尤彪,脚上头下做曲伸正做得起劲,后背挨了这脚后当即失去平衡,他应变奇快,当即顺势一个翻滚站起,没等他站稳,尤彪几个就劈头盖恼的把钢管打在他身上,换了是旁人,这几下肯定打得浑身酸软,倒地不起。
   只可惜这个狱霸“喷火龙”这次打错了算盘,竟然狗胆包天想欺负未来的世界拳王,格斗界的霸主,可与那些古代最伟大的武士相抗衡的“战斧”——王腾,命中注定他这次将从“喷火龙”变成“吐血虫”。
  
  王腾也不躲避,身上挨了几下后转过身来,扭紧了拳头轻蔑地看着“喷火龙”,嘴角一丝冷笑。
  “喷火龙”几个在监狱里能从亡命徒中混出头来,倒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虽然暗暗吃惊这几下打上去王腾居然不当会事,心想这打拳的小子的可能真有两把刷子,但仗着人多势众,手里又有武器,不顾死活冲上前抡起刚管又想砸。
  王腾没等那家伙的胳膊抡圆,钢管还没到最高点,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喷火龙”的手上,“喷火龙”看着似乎有点斤两,欺负弱小倒有余力,挨了王腾这下那里挺得住,钢管“嗖”的脱手飞出去老远,钢管还在空中飞翔尚未落地,王腾箭步扑上去随手一个直拳打在“喷火龙”的脸上。
  他不想闹出人命,这一拳只用了三分的力量,但就是这三分的力量也把“喷火龙”打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口鼻鲜血长流,尤彪张嘴吐出几棵gate牙,只觉得头昏脑涨,站不起来,几个喽罗看大哥“喷火龙”才挨了一下就打成这个样子,刚才鼓起的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手里拿着钢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也没兴趣搭理这帮烂人,想起锻炼半天还没做放松运动,王腾径直回到了牢房坐下练起了瑜珈放松锻炼后的肌肉。
  放松完毕,王腾实在厌恶和这帮烂人一起呆十几年,于是打算越狱。
  主意一定,第二天他边开始寻找机会。
  
  苗溪监狱周围地势险峻,各个要害路口都有人看守,公路关卡更是严密盘查,要逃出来比登天还难。四周不多的农户也都属于联防户,青壮劳力大部分是持枪民兵。
  犯人一旦脱逃,监狱里便会迅速全体出动,看守的[屏蔽]、[屏蔽]、周围地区的派出所警员、联防民兵都被派来追逃,就连刑期快满的犯人也一起带出来满山遍野追赶,一个个荷枪实弹、牵狗引犬,遇到逃犯抵抗,不需请示便可格杀勿论。
  囚犯一旦脱逃,便进入一个丧失任何法律保障的领域,只要他的脚踏出逃亡的第一步,那他刚才站的那个位置就是他的“奇点”,不过不是霍金所说的物理学时空异变的“奇点”,而是一个法律上的“奇点”。
  
  因为这些天然的屏障、严密的看守和残酷的后果威慑,所以表面上看监管并不特别严密,所谓外松内紧,平时劳动也就一个管教带一帮犯人,枪也不带——也怕脱逃犯人夺枪后威胁更大,刑期快满的犯人就做工头监督劳动,犯人们也知道要逃出去成功率几乎为零,而且周围的犯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因为要是犯人协助抓住逃犯的话算是立了大功,一般都可减一年的刑期,正所谓“以战养战,以犯管犯”。
  
  王腾决意一搏,想到既然敢在拳台上搏个生死,就算逃不出去被打死也好过在这里困十多年,出工的时候他瞅准机会撒腿就跑,管教狱警没带枪,随身只带了一副手铐和一根电警棍,一帮犯人虽然拿着劳动的工具,什么扁担、锄头、铲子,可自从上次见了“喷火龙”那一伙的下场,虽然减刑的诱惑的确很大,但又怕王腾铁拳之下命都难保,那样一来减刑也就失去了意义,这时候也就一阵咋呼不敢追赶。
  不过这一阵阵的咋呼也从一队犯人传到另一队犯人哪里,很快传到了山下的监狱,枪声响起,持枪追逃的队伍马上出动。
  
   王腾武艺高强,身手矫健,又在青海吃过苦,在可可西里无人区跟张星学了不少辨别地形、野外求生的本事,逃出后一路跳崖攀壁、涉水越河,绕开大路,专往险峻难行的地方走。遇到有空旷的山间平坝乡村,就白天休息,晚上越过平坝继续赶路,途中他也顾不得许多,趁黑将一农家凉晒的衣服取了一套换上,挖个坑把脱下的囚服埋了。
   下了灵鹫山,翻过大雪峰,他专朝山高的地方走,逃亡的日子过得非常艰苦,可比起在可可西里那晚露宿野外、冰雹砸头的苦难来倒相对容易熬,步行了足足七八天,以他的脚程已离开监狱大概有一百多公里,这才找到附近公路欲搭车赶路。
  
  王腾上的公路正是从成都到拉萨的中国最长公路——川藏公路, 此时的王腾身无分文,又饿又渴,看起来胡子拉碴、鞋湿衣破、蓬头垢面一副潦倒相,偏偏又长得高大壮硕、魁梧挺拔,站在路边活似风吹雨打后的千年铁塔,又像那雷击电炙后的百年巨树,过往的司机看到他这副尊容自然无人敢停,一见他招手搭车反倒鸣起喇叭加快速度通过。
  马路边站了有三个多小时,过往车辆几十辆,就在他快要泄气的时候,一辆满载货物进藏的东风五座八吨平头大卡车本来已经开过去好几十米,突然刹车停下。
  王腾喜出望外,连忙跑步上去,没等他跑到卡车gate前,车gate一开,下来一人。
  路边的王腾一看到那人,不由得一陈狂喜
  
  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王腾两[屏蔽]在可可西里认识的扎西麒麟,扎西麒麟见王腾这副模样,也来不及多问,握手问好后招呼王腾上车后排坐下,同时指着开车的藏族汉子介绍说那人是他的亲弟弟扎西泽仁。
  车上诉说别后经历,扎西麒麟说可可西里一别后他看王腾他们几个好长时间没有来卖金子买给养,又发现周围出现可疑生人,于是当即把手下几个伙计遣散,随后一把火把据点烧了,连夜带妻子热洽卓玛开车离开可可西里,随后到格尔木后和在拉萨的弟弟扎西泽仁联系上,弟弟在拉萨开的商店说起来生意不错,他手头一时也没有其他合适的生意做,就带妻子跑到拉萨和弟弟一起开起商店做生意,一晃已经快两年,这两年就在拉萨过安稳日子。
  扎西麒麟这次是到成都采购货物后赶回拉萨,刚才看到路边的人很象王腾,车行迅速看不太清楚,加上王腾又变成这副样子,一时不敢相认,开过后越想越像,连忙招呼兄弟停下决心看个究竟免得错过故交,没想到果然就是王腾。
  
  说罢经历扎西关切地问起王腾近况,他看王腾潦倒不堪,衣着单薄,说话的间隙让王腾从后座包裹里拿出一件藏袍穿上,并拿出大堆干粮让王腾充饥。
  王腾也不客气,取出藏袍穿上,将什么牦牛肉干、面包饮料狼吞虎咽而下,他连续几天几夜粒米未进,这时候实在饿得心慌。
  填饱了肚子,又喝了几大口青稞酒,点上扎西麒麟递上来的烟,王腾就从可可西里遇到匪徒抢劫开始到自己从监狱里逃出来这两年的经历择要害处讲了讲。
  
  扎西麒麟听完,怒火上冲,用他那酉-臧普通话痛骂朱军,只可惜词汇贫乏,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汉语国骂夹杂几句听不懂的藏语,说到激动处一把将腰里的藏刀抽出,嘴里说下次碰到朱军,一定要和他做个了断。
  骂了一通,扎西麒麟对王腾说:“王兄弟,是扎西哥害了你,没想到朱军那xxxx这样坏!把兄弟你害成这个样子,现在你跟哥哥去拉萨吧,那边哥哥地头熟,反正四川你这下是回不去了,就到酉-臧去吧,到拉萨后再想想怎么办。”
  
  王腾想到自己以后就成了逃犯,势必被全国通缉,从此以后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投,在世的父母只怕这一生也无缘再见,心中悲痛如万刃扎心,又看到扎西麒麟这样仗义,不觉长叹一声流下泪来。
  随即又想到这一切都是拜朱军所赐,不由得咬牙切齿,一把将扎西手里的藏刀接过,划破手掌发誓道终有一天要除掉朱军这个拳坛败类!
  
  
  三人一车过康定,上理塘,穿过海子山的[屏蔽]草场,过了金沙江大桥进入酉-臧境内,随后过邦达,绕完怒江山上数不清的盘山大弯,进入了半农半牧,如同康巴藏区的八宿,越行越美,到了然乌,随后沿途林木葱郁茂盛塞翡翠、流水潺潺如汉筝,雪山、湖泊、森林交相辉映,农田村落夹杂其间,森林茂密、冰川晶莹、雪山皑皑,实在是美轮美奂到了极致,然乌景色之丰饶华美,所谓“酉-臧的瑞士”的称号纯粹是没去过瑞士的无聊文人胡扯,就瑞士巴掌大地方上那点小山小林、小湖小雪怎么能和然乌这样的天堂胜境相比呢?看了天堂胜境接着又过了防止美景被胆小鬼涉足的鬼gate关通麦,随后穿过林芝地区首府八一镇,过了八一镇沿拉萨河谷继续前行,又过达孜,不久便远远看到矗立在红山上的布达拉宫在青藏高原强烈的阳光下闪耀金光。
  这一路翻山越岭,晓行夜宿,终于走完了4000里的川藏公路南线到了拉萨,沿途美景看得让人眼花缭乱,盘山弯道也着实让人绕得晕头转向。
  
  扎西哥两的商店位于拉萨宇拓路上,并排三个铺面,主要销售一些内地运来的商品给本地人,此外也有柜台卖一些内地生产的“酉-臧特色旅游商品”给内地来的游客,宇拓路虽没八廓街名气大,但也算是拉萨的繁华商业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有人就有财,扎西兄弟的生意也就不错。
  店里琐事平时就让两兄弟的妻子带领几个营业员在打理,扎西兄弟除了进货外平时也就逍遥自在,正值夏日,白天哥两就开车带上吊床和卡垫、桌椅、酒肉到郊外林卡公园里喝酒吃肉,喝醉了就躺在卡垫上面晒太阳,睡醒了又继续喝,晚上就到内地人开的饭馆里吃饭娱乐。
   日子过得安稳舒适,王腾将养了几天,心想这样天天喝酒娱乐也不是长久之计,虽说扎西兄弟待自己如同亲兄弟,但自己一个男子汉总不能就这么依靠朋友,更不能这样消磨青春,蹉跎年华。
  
  这一天,三人在林卡里喝了酒,王腾问:“扎西哥,你家几兄弟?上次听说你有一个弟弟在泰国打拳?”
  扎西麒麟看了看天上的蓝天白云,喝了口青稞酒,黯然说道:“是啊,我们一共三兄弟,泽仁是老三,我二弟扎西歌旺死了十多年了,和当时鼎鼎大名的黑市拳王鳄鱼万猜昆巴齐亚格斗被打死在台上。他死的时候只有22岁,已经过去15年了。”
  “我也想和你弟弟一样出国打拳,有什么办法出去吗?”王腾问。
   扎西麒麟看着王腾说:“当然有办法,不过国外的黑市拳可比国内的残酷得多,水平也高得多。兄弟你虽然功夫很好,但是如果真想出国打拳的话,最好还是到教格斗的训练营里训练一下再去。”
  “训练营?还有教打黑市拳的训练营吗?”,王腾很吃惊地问。
   “当然有,我弟弟就是从康巴训练营出来的。”
   “康巴训练营?在中国吗?”
  扎西麒麟又喝了口青稞酒,然后说起黑市拳坛五大训练营之一,和西伯利亚的朱可夫训练营并称为世界上最强格斗训练营的康巴训练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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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武士工厂

  全世界的黑市拳格斗市场非常庞大,每年有数百亿美金的金钱在这个铁血熔炉下燃烧加热,在这一产业系统中,黑市拳训练营负责将一个个血肉之躯打造成强悍的钢铁战士,然后送他们进熔炉接受金钱之火的残酷洗礼。
  
  黑市拳训练营散布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其中最著名的有五大训练营,他们是Indonesia的班加旺训练营、哥伦比亚的黑十字训练营、阿富汉的星月训练营、俄罗斯西伯利亚的朱可夫训练营、中印边境的康巴训练营。
  Indonesia的班加旺训练营,位于Indonesia苏拉威西以南的一个岛上,训练营创立于六十年代芝加诺时期。
  六十年代Indonesia的各重要经济命脉被华裔商人垄断,有一后起廖姓华裔巨商经营进出口[屏蔽]生意之余涉足博采业,后将博采生意拓展遍及整个东南亚和南亚次大陆,并在六十年代末进入泰国操纵泰拳[屏蔽],在泰国他认识了金三角的毒枭坤沙,坤沙随后提议在Indonesia无人岛屿上合作开设黑市拳训练营,双方一拍即合,迅速着手操办。
  坤沙用高额酬金雇佣教练,这中间有华裔武术名家、日本空手道高手、泰拳冠军、越战后退役的美军特种兵军官,坤沙又从他金三角的[屏蔽]中选拔精干人员来参与训练营所处海岛的防卫和日常监督,廖姓巨商则负责小岛日常的给养补充和毕业学员的比赛组织。
  班加旺训练营采用准军事化管理,学员主要是泰国、Indonesia、越南和印度的贫困青少年,还有少量来自中东和非洲。
  出营拳手主要在东南亚一带黑拳市场谋生。班加旺训练营的拳手全部为控制拳手,训练出营后5年内拳手只能拿到比赛所获奖金的50%,其余归组织所有。
  
  哥伦比亚的黑十字训练营位于哥伦比亚麦德林市以东五十公里,安第斯山深处的热带丛林里。
  训练营创建于七十年代,开始是当地毒枭训练私人[屏蔽]用的军事基地,以后因为毒枭与[屏蔽]0vern.ment游击队合作,游击队负责[屏蔽]保卫[屏蔽]种植地,军事基地就改做黑十字训练营。
  黑十字训练营采用准军事化管理,教练主要来自黑市拳退役高手、美军和西班牙[屏蔽]退役的特种兵军官,学员主要是操西班牙语的拉美国家的贫困青少年,也有不少从北美和欧洲专gate跑来报名自费参与训练的学员。
  毕业拳手主要在美洲和欧洲黑市拳市场活动,黑十字训练营的拳手为控制拳手,训练出营后3年内拳手只能拿到比赛所获奖金的50%,随后2年内可以拿到70%,以后为100%,自费拳手收入全部归自己所有。
  
  阿富汉的星月训练营位于阿富汉境内与伊朗、巴基斯坦交界的荒僻山区。
  训练营创建于八十年代中期,和黑十字一样,起初是这一片被称作“金新月区”内的鸦片毒枭用来训练私人[屏蔽]用的基地,后来塔利班上台后改为黑市拳训练营。
  训练营的教练主要来自黑市拳退役高手、俄罗斯和中亚各国退役的前苏联特种兵军官、克格勃特工等,训练营采用准军事化管理。拉灯进入阿富汉后经塔利班首领奥马尔撮合,主动找训练营老板撒利兰合作,随后提供大量金钱要求帮助训练“基地”骨干分子,这些训练后的“基地”骨干分子后来成为各地“基地”组织的教员。
  星月训练营的学员主要来自中亚和阿拉伯地区的贫困青少年,少量来自非洲和南亚,毕业拳手主要在中东和欧洲活动。
  星月训练营因为介入政治,美军进入阿富汗后将其列为打击目标之一,并派[屏蔽]加以围剿,损失惨重,该训练营残余人员目前已经转移到伊朗一侧山区继续培训学员。
  星月训练营的拳手有一半为控制拳手,训练出营后3年内拳手只能拿到比赛所获奖金的30%,随后3年内可以拿到60%,以后为100%,另一半拳手为各宗教极端组织委托培养,用于政治目的,不进入黑拳界。
  星月训练营规模庞大,学员众多,但拳手素质也最低,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拳手拿到过拳王头衔。
  
  俄罗斯西伯利亚的朱可夫训练营,该训练营有多个训练地点,其中一个在北极圈内的永冻冰层上,一个在白令海峡以南200海里的一个小岛上——训练营的人给这个无名小岛取名“朱可夫”,还有一个在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里,他们都有一个老板,执行完全一致的训练模式,这个训练营的第一批学员出现在黑市拳坛是苏联解体后的九十年代。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教练来自前苏军特种军官和克格勃特工,此外还有大量从中国、日本雇佣的格斗高手。
  训练营采用极度严酷的管理,远远超过任何[屏蔽]组织——教练随时可以枪毙学员,哪怕学员只是起床晚了一分钟。
  训练营的所有学员都是自愿报名,收费相当高昂,每年的学费超过4万美金,完成标准三年的训练需要12万美金,不过自愿报名的有潜力16岁以下少年,如果没钱付学费可以签定合约在出营后用比赛酬金支付学费,扣除制度和黑十字一样,凡是合约学员都必须有两名以上教练分别书写推荐信给营方,以保证的确有培养价值。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学员主要来自前苏联各国和日本、韩国、中国、蒙古。
  训练营从教练到学员都是严格挑选后的格斗狂热分子,训练极端残酷血腥,日常训练几乎和实战格斗的强度相等,光是训练营内的死亡率就高达三分之一以上。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训练结果相当惊人,毕业后的学员具有惊人的力量和完美的格斗心理——冷酷、冷静、视死如归。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拳手从九十年[屏蔽]始迅速在在黑市拳坛刮起了一股西伯利亚的强劲寒风,被“战斧”王腾击毙的“侧踢之王”普金就是来自这个训练营,普金整整统治了黑市拳坛八年之久,他是西伯利亚训练营走出来的第一批学员中的佼佼者。
  
  最后要说的是这个地球上最优秀的格斗学校——康巴训练营,和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一样,他是全世界武者的圣殿,迅速崛起的西伯利亚训练营里出来的冷酷魔王们正遇到高原武士的顽强阻击,这一场王者之战最后鹿死谁手还很难预料。
  康巴训练营位于中印边境喜马拉雅山南麓,麦克马洪线以南中印实际控制线印度一侧,传统边界线的中国境内。训练营在半山腰上,往上是喜马拉雅的万年冰雪,往下是印度洋雨水滋润的茂盛森林。
  训练营历史极为悠久,训练营的最早建筑是明末清初来自中国内地的双胞胎兄弟李力和李君修建的木结构房屋。李氏兄弟去世后义子日本人东乡次郎继续在此收授汉藏弟子,以后继续传承到了19世纪末。
  清末民初酉-臧形势动荡,英据印度势力北移侵入藏南传统藏区,后来印度[屏蔽]后这里被印度G0vern.ment划入阿鲁纳恰尔邦,开始迁入印度人。
  20世纪60年代中印战争后,中国[屏蔽]虽然势如破竹迅速攻入印度,但很快撤军并未占领这片土地,随后印度G0vern.ment组织移民大量迁入该地,但康巴训练营依然依据传统只招收汉藏弟子。
  因为英国人很好[屏蔽],占领印度漫长的几百年里刺激了印度[屏蔽]业的发展,造成印度的地下黑市拳市场非常发达。在这样的市场环境里,金钱诱惑和生存压力之下,不少无业藏族青年开始进入黑市拳界博命挣钱。
  李氏传人起初是希望靠武技帮助藏族青年谋生,于是不再约束弟子是否进入黑拳界。又因这批藏族弟子中以康巴藏区来的最多,所以六十年代末开始黑市拳界便称这里为康巴训练营。
  七十年代末,东乡次郎第十二代孙东乡化仁,汉名李阳开始把训练营正规化,李阳正式将这里定名为康巴训练营,除教授传统武技外,又从中国大陆、日本聘请来十几名格斗高手、优秀退役特种兵军官做教练。
  康巴训练营制订了严格的训练计划和标准训练教程。训练营采取收费模式和弟子传承制相结合的方式,自费学员每年学费为三万美元,标准三年课程需要九万美元。这里的教练也可以收弟子,收的弟子也可跟其它教练学习,学费从学生将来的比赛收入中分账,分账方式为前三年50%,三年后终止分账。
  训练营采用军事化管理,有严格的训练纪律,违反纪律将被严厉处罚,甚至枪毙。
  康巴训练营不象其他几个训练营有毒枭和黑手档、游击队的经济政治背景,加上选拔严格,所以培训规模较小。这里每年不定额招收约50名学员,而每年能完成训练,获准出营的只有不到20人。
  康巴训练营的学员主要在东南亚和欧美拳坛活动,虽然人数不多,但因为培训质量极高,出来的拳手体力充沛,爆发力惊人,具有比钢铁更坚强的体魄和摧毁性的攻击力量,拳手普遍能进入高级比赛,赚取上百万美金一次的出场费和奖金,所以世界各地为名为利前来报名学习的不计其数,但训练营挑选学员极为严格,能够获得培训资格的只占报名者的极少数,且依据传统汉、藏两族和来自日本的学员不得少于每年招收学员的半数。
  
  这五大训练营就像五条流水线,源源不断地将有一定格斗天赋的青年加工成为一个个的徒手杀人机器,供应到世界各地的擂台上参加生死肉搏,赢取丰厚奖金。
  
  从金钱角度看最大的赢家不是这些拳手,而是操纵这一产业的后台老板,但是很多拳手并不在乎这个,他们有相当部分是荣誉至上的格斗狂人,成为拳王的梦想让他们有时候甚至不在乎上千万美元的奖金。
  他们认为正如人们可以记住拳王阿里而不是阿里背后的老板一样,伟大的是阿里,而不是体育场的东家。很多人渴望成为最强者,被写进拳坛历史,这中间也有些杀人狂赚取了亿万美金,功成名就后还不退役,唯一的理由是因为他们喜欢徒手击毙对手带来的快感,但是不退役的拳手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被击毙,所以这些杀人狂最后体验到的快感只能是被[屏蔽]的快感——如果那也会带来快感的话!
  
  扎西麒麟的弟弟扎西歌旺七十年代末以弟子而非普通学员的身份进入康巴训练营,80年从训练营出来随即进入拳坛,他比赛出色,连战连胜,两年后取得挑战当时鼎鼎大名的黑市拳王“鳄鱼”万猜昆巴齐亚的资格,结果倒在了台上。
  拉萨郊外的林卡里,扎西麒麟给王腾讲起弟弟的事情和他知道的康巴训练营的情况,不过他所知非常有限。他弟弟扎西歌旺16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后来只托人捎信来说遇到一个师傅带他到了藏南那边,进入康巴训练营学习武术。
  当时的中印边境戒备异常严密,两国关系还非常紧张敌对,扎西麒麟也没办法过去看望弟弟,后来弟弟出营后到东南亚一带比赛,开始托人给家里捎钱带物。和“鳄鱼”比赛那场,为了让哥哥分享自己成为拳王的荣耀,扎西歌旺特意请泰国的朋友通过特殊渠道以旅游名义把哥哥请到泰国观战,没想到竟然当着哥哥的面被“鳄鱼”打死在拳台上,当时他才22岁。
  朱军认识扎西麒麟的时候也听他讲过这些,朱军觉得新奇就在退役后特意跑到泰国观摩了几场比赛。他倒很有商业头脑,一下就看到这后面丰厚的利润,回来后就放弃转业的工作,琢磨搞黑拳赚钱。他想尽办法土法上马,从组织一些小流氓打架胡闹起家,后来终于和国内悠久的地下黑市拳网络搭上钩,以后就一头扎进黑市拳坛,几经折腾居然让他混成了西南地区的前台组场老大之一……
  
  王腾听扎西麒麟说起康巴训练营和扎西歌旺的事情,好奇心顿起,非常想了解更多,扎西麒麟看他热切,笑笑说:“王兄弟,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扎西哥也是个外行,不太了解内情。”
  王腾心尤不足,但也无可奈何,拿起木碗准备继续喝酒。
  扎西麒麟忽然叫道:“哎呀,我差点忘记了,有一个人知道!”
  王腾忙把酒碗放下,连问是谁。
  扎西麒麟说:“我弟弟当年给家里捎东西回来的时候,还让我们去看望他的师公洛桑顿珠,说是他师傅吩咐的。洛桑老人正好就在拉萨,我都差点忘记了!你要想知道更多,不如我带你去找他老人家问问,不过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洛桑老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王腾高兴得跳起来,酒也不想喝了,看看钟点才上午十点半,于是收拾起东西要扎西马上带他去找洛桑老人。
  
  拉萨城外不远的一栋老式藏房,扎西麒麟带王腾推gate进去,看到一个年近八十老人正坐在卡垫上喝茶,正是他们要找的人——洛桑顿珠。
  这个老人给王腾掀开了一场大戏的帷幕,这是一场让人震惊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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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豪杰百年

  洛桑顿珠年近八十但头脑非常清楚,问明来意后回忆起来人是十六[屏蔽]来看过他的扎西麒麟,知道这是徒孙的哥哥,忙招呼落座。
  三人坐在卡垫上,都不是外人,扎西麒麟也就单刀直入指着王腾用藏语说这个兄弟想学格斗,想听听有关康巴训练营的介绍,此外如有可能希望请洛桑顿珠代为引荐。
  洛桑顿珠老人精神非常好,一头雪样的白发,皮肤黑亮如生铁,满口整齐坚固的牙齿。他听扎西麒麟说王腾是内地来的汉人,竟开口说起了流利的汉话。
  原来老人并非藏人,而是汉人。
  
  洛桑顿珠汉名李东,先祖是康巴训练营创始人李力和李君两兄弟的堂弟。李氏兄弟离开家乡后外出游历,多年后派人回到湖南家乡告知家中亲属,说两兄弟现在酉-臧[屏蔽]武艺。
  因李氏兄弟并未婚娶,更无子嗣,湖南老家的堂弟李义就派年方11岁的小儿子李杰跟随来人回酉-臧,并修书一封表示将李杰过继给两个堂兄,以延续香火。李义此举一则是因为袍泽情深,二则是想到两个堂兄一身高强本领,儿子跟了去也能学有所成。
  李杰到酉-臧后就和义兄东乡次郎一起跟过去的叔叔,现在的父亲学习武艺,成年后就在喜马拉雅的山区娶当地女子为妻,此后繁衍子嗣一直到了李东这一代。因为创始人李氏兄弟爱武成痴,名利之心淡薄,从没有过什么开山立派成一代宗师的念头,以后的传人也大多默默无闻在深山里操练武艺。
  20世纪七十年代东乡次郎的后人东乡化仁,汉名李阳主持康巴训练营。李阳不象先祖那样淡薄名利,他曾在英国剑桥大学取得博士学位,雄心勃勃想把康巴训练营打造成专业的格斗学校,于是开始吸收世界上各种格斗技术精华,并从外面招募教练、招收自费学员。
  李东认为李阳此举有悖先祖遗愿,两人随之发生争执。他比李阳年长,但他父亲李赫去世时并未让他主持训练营,而把营主地位传给了小他八岁的李阳,纷争之后,李阳坚持[屏蔽],并着手实施。
  李东一气之下抛妻弃子离开训练营越境回到国内。毕竟挂念家里的妻儿、祖先的陵墓,他不愿意跑得太远,于是就留在了拉萨。在拉萨呆了几年后他又回了一趟康巴训练营看望妻子,给先祖扫墓,眼看训练营已经大变,虽然李阳和已经做了教练的弟子多方挽留,他也不肯留下,又回到了拉萨,一晃已经二十多年。
  李东在拉萨无亲无故,平时也就和几个相好的老友来往,一年一年眼看老友一个个年老去世,甚是凄凉。王腾和扎西麒麟来看他,家里增加了不少人气,心情愉快,兴致也就高了起来。
  王腾看到老人独处一屋身边竟无一个亲人,白发胜雪在微风中飘扬,说不尽的苍凉感慨。正所谓英雄暮年,虽然一身本领,却落得个老来孤独,反不如铁山桐子村里那些年老的农夫子孙满堂快乐,又想到自己流落异乡,亡命天涯,只怕将来也和眼前的老人一样,心中不觉酸楚。
  想到这些,他毕恭毕敬帮老人把木碗里的酥油茶加满,心中思绪万千,说不出话来。
  李东老人看王腾魁梧挺拔,神态威猛,举手投足刚劲有力,也是个从小操练打磨的人。便问起王腾的来历。
  王腾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过老人听,从八岁父亲不传授家传武艺,无奈和少年兄弟在铁山家乡自行操练开始,一直说到越狱逃亡到拉萨。
  李东老人也是个性情中人,加上年老生活寂寞,听王腾说起非凡经历,他听得津津有味。
  讲到中途眼看到了午饭时间,李东老人便留王腾和扎西麒麟在家吃饭后接着讲。藏地午饭非常简单,吃点糌粑、喝几杯酥油茶、嚼了几块牛肉便算解决。
  听完王腾的经历,李东老人竟然产生猩猩相惜的感觉,他听王腾说王家的家传绝技不传长子却传给了弟弟,便觉得和自己年长却没继承父亲一样,又听王腾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更觉和自己的处境相似。
  痛处一致,共同语言自然又增加了几分,李东老人看着眼前的青年王腾,正和自己离家时亲生儿子一般的高大结实,更增几分亲近感觉。
  两人一老一少,年龄差了半个世纪,虽然才认识几个小时,彼此感觉似乎已胜过相交数十年,这也算是一种缘法和宿命。
  
  李东老人听王腾也是武学世家的子弟,先祖是满清几百年唯一连中三元的武状元王玉,正和自己的先祖——康巴训练营的创始人李力和李君两兄弟一个时代,只是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武状元王玉在天子面前力压群雄,美名扬天下的时候,自己的先祖正远在海外寻访武林高人。
  想起先祖,又听王腾说想了解康巴训练营的情况,李东老人便说起自己身在异乡的源头——康巴训练营创始人李力、李君两兄弟的故事。
  
  康巴训练营的创始人李氏兄弟本是湖南常德的武学世家,两兄弟从小练拳,学习家传剑法。成年后游历各地,到处寻访名师,苦练各派绝技,武艺也更趋高强,到三十岁的时候已经融会贯通各种格斗技术,功夫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过处无人可与之抗衡。
  李氏兄弟爱武成痴,虽武艺高强却并没想过要用一身的本事做点什么事,更无什么报效国家和称霸武林的打算。只想武中取乐,学到更高技艺,为了这,两兄弟甚至跑到海外的扶桑国——日本去学习技艺。
  当时的日本正处在战国时期,正是英雄扬威、豪杰立业的纷争乱世,名侠辈出,是武技最辉煌鼎盛的几十年。
  李氏兄弟从山东蓬莱乘船渡海到了日本,随后便开始拜访讨教日本各路剑客。
  
  两兄弟首先击败当时的幕府大将军足利义辉的剑术老师,以“一刀毙命”剑法闻名的冢原卜传。
  随后击败“短刀派”头号剑客富田势源,富田势源所用的刀只有一般日本刀的一半长,刀法凶悍阴险,从来没有失败过,输给李力后竟然拔刀自杀。
  李氏兄弟接着又击败创立日本空手夺白刃功夫—“无刀取”的著名剑客柳生石舟斋。
  不久又击败发明“拔刀术”的神秘刀客林崎甚助。
  
  一年后两兄弟又挑战以刚猛凌厉著称的东乡肥前守重位,东乡当时被称为日本第一勇士,力大无比,格斗时候更是一个视死如归、无所畏惧的拼命三郎。
  东乡与人格斗极其酷烈怪异,他每次格斗均先将战刀高举在自己的右肩上方,再向左下猛烈挥动劈砍,完全不理会对手如何攻击。如果对攻,东乡占有压倒性的力量与速度,往往后发而先至将对手砍为两半,若对手架隔,东乡则会将对方的武器击下继续贯穿头颅。
  与东乡比武的弟弟李君虽然获胜并将对手击毙,但在比武中自己也被东乡的凌厉刀法砍掉左臂。
  两兄弟只是对武痴迷,并不想伤害他人,只因东乡刀法过于凶猛,为求生存只得将他斩杀,即便如此也觉得歉疚不已。在日本养好伤后,留下大笔银两给东乡的妻子做为以后的衣食之资,并带上东乡的小儿子代为抚养,李氏兄弟还在东乡墓前立誓将一身武艺教给东乡的小儿子东乡次郎。
  
  李氏兄弟最后挑战日本的两大剑豪:佐佐木小次郎和宫本武藏。
  佐佐木小次郎擅长“燕返”绝技,刀法刚柔相济,既有富田一派的凶悍阴险,又有东乡一派的勇猛刚烈,还可于激烈搏斗时飞刀杀人。佐佐木小次郎掷刀时用力巧妙,飞刀取人性命后又可自行飞回手中,这本事整个日本历史上也只有他会,便是小次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gate绝学——“燕返”。
  与佐佐木小次郎一战选在日本北海道的雪地上举行,由大哥李力出战。经过苦战李力最后将佐佐木小次郎击败,因东乡之恨在前,李力点到即止,并未伤害对手。
  最后两兄弟挑战当时日本最负盛名的剑豪宫本武藏——日本历史上最高明的武术家,不世出的武学奇才。
  宫本武藏左手刀短,右手刀长,为日本“大小二刀流”的创始人。格斗时短刀主防,长刀主攻,并可自由变化并无定律可循。宫本武藏更擅长徒手格斗,空手可对抗数名持刀高手。此人对兵法也研究颇深,实在是算得上全能武者。而且写诗著书才华横溢,名作《五轮书》被誉为日本的“武学圣经”,文采武艺谐进如斯,不由你不佩服。
  比武的时候宫本武藏只有26岁,武藏22岁就被日本各路高手冠以“剑豪”尊荣,与佐佐木小次郎齐名。当时的李氏兄弟已经四十出头,在日本游历也有三年。
  比武在日本富士山下静冈一侧的樱花谷举行,双方商议先比拳术由哥哥李力出战,后比剑术由弟弟李君出战。
  李力拳术融会中华技击精华,苦练打磨数十年不缀,异常高明,宫本武藏年轻力盛体力占优。格斗异常激烈,最后李力终于艰难获胜。
  休息一月后如约举行剑法比武,李君和东乡比武后领悟到东乡一派简单但威猛的招数胜过千变完化的奇招怪术,于是全力锻炼右手力量,比武时候虽只右手,但威力并不比双手为逊。又是一番激烈格斗后,宫本武藏的确是一代奇才,竟将李君击败。
  
  李氏兄弟胜负之心淡薄,输给宫本武藏后不悲反喜,喜的是终于找到可以打败自己的人,[屏蔽]奔波也总算没有白费。欢喜之余竟不顾自己年龄比宫本武藏大了十多岁,要拜宫本武藏为师。
  宫本武藏自知自己武艺和李氏兄弟只在伯仲之间,一输一赢也不过是打个平手。自己虽然年轻前途无量,此次又是以一分别对二算是小胜,但也全仗年轻体力充沛,所以不敢应允为师,而愿与李氏兄弟结为好友。
  李氏兄弟和宫本武藏结交后心中畅快,宫本武藏也对中华来的两兄弟钦佩不已,都是当世的英雄,难得一见,便挽留李氏兄弟在家中为客。李氏兄弟也是爱交朋友之人,反正离家[屏蔽]无所眷恋,便留在宫本家中为客。
  李氏兄弟每日与武藏谈天说地,研讨武艺,不觉又在日本呆了几年。几年后想起家中父母年迈,两兄弟在海外也已游历多年,思乡之心萌发,遂告别武藏回到中国。
  
  回到湖南老家,父母竟已经过世两年,原来两兄弟在日本已经呆了八年时间。
  王腾听李东老人诉说起李氏兄弟的英雄事迹,先前对自己身世产生的一点感伤顿时荡然无存。心中遥想李氏兄弟当年[屏蔽]学艺的武学精神,照顾东乡次郎的侠肝义胆,宫本武藏的绝世才干,英雄相惜的前辈肚量……,只觉得胸中豪气饱满得呼吸都变得急促,浑身上下的力量似乎要脱离肌肉挣扎出来。
  又想起当年祖先王玉名扬华夏的辉煌,只觉得不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就不配称做一个男子汉,自己吃的那些苦对真正的男子汉来说轻微如鸿毛。
  想到这里,王腾更坚定了去康巴训练营学习的念头,他此时不但是想在那里学到一身硬本事,还想到李氏兄弟幕前瞻仰一下心仪的先辈英雄。
  摧锋于正锐,挽澜于极危。勇力可撑千钧重,侠义能救敌子柔。那才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才配称做英雄!
  王腾的英雄之旅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是为什么李氏兄弟会离开湖南来到酉-臧呢,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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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彩云之南

  李氏兄弟从日本游历归来,父母已经去世,两兄弟便开始为父母守孝。
  三年守孝后李氏兄弟又起游历学武的念头,就带上已经长大成人的东乡次郎奔西域而来。
  西域各国原本不是什么武术之邦,游牧民族讲究弓马娴熟,喜欢射箭和骑术,对于徒手格斗和徒步武器并不擅长,也就会几下摔交杂耍,两兄弟自然一无所获。
  继续往西一直游历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首都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边李氏兄弟商量是过还是不过海峡,弟弟李君还打算继续西行,哥哥李力则打算折返东回。
  兄弟俩这时也意识到找到“旷世高人”指点自己的希望渺茫,但又觉得自己武艺低微,除东乡次郎外不原意收徒开派。
  海边商量后决定还是返回中国,海风劲吹,一时无限感慨。
  荆轲刺秦,感伤有去无回,高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李氏兄弟这时的感慨却是:“路漫漫兮神州远,侠客一回兮未偿愿。为求名师兮[屏蔽]涉,名师名师兮求之天!”万般无奈,只好打道回府。
  
  起程几日后弟弟建议走南线回国,哥哥想左右无事,又看东乡次郎年轻好奇,积极响应。于是师徒三人就一路行到天竺印度。
  原本三人打算经喜马拉雅山脉谷地到拉萨,然后从唐蕃故道回内地,没想到走到喜马拉雅山脚下哥哥李力突然染病不起,只好留在当地调养治病。
  李力在山下的藏民村庄中养了两年方才痊愈。病好后觉得此地山水优美,背靠雪山,正是[屏蔽]武艺的好地方,出来一晃几年居然无功而返很不甘心,于是决定在这雪山脚下研究武艺,等技艺有了飞跃后才回内地老家。
  此时的两兄弟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于是就留在当地操练武艺,并收了两个藏族弟子为徒。
  一年后派会说汉话的东乡次郎回湖南常德老家去通知亲人,随后捎信的东乡次郎带回来侄子李杰,堂弟李义还在信中说将儿子过继给自己。
  两兄弟本无娶妻打算,所以收了东乡次郎做义子,并取了个汉名叫李重。眼看竟然又多了一个有血缘的侄子做儿子,更是高兴,从此再无回乡打算,一直到老死异乡。
  李重和弟弟李杰成年后娶了当地藏族女子为妻,从此后也就安家落户在这喜马拉雅山区万年不化雪峰的之下。
  ……
  李东老人本是大侠之后,也是一个爱惜人才的人。他看王腾跃跃欲试,神情激动,心里也想帮帮这个年轻人,但他一辈子刚硬倔强,到老也是如此,要他亲自带王腾回康巴训练营去找东乡化仁,靠他的老脸塞一个弟子进去学习格斗,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沉默半响,他对王腾说:“我可以告诉你地方和联络的人,我可以写一封信给我在那边做教练的徒弟就说你替我回去拜祭祖先。但我不能介绍你去训练,你如果实在想去学,只有自费去学习,不过现在今非昔比,要给学费,而且学费不少,至少三十万!”
  王腾看李东老人这样说,知道必有苦衷,他也不是一个追根究底,死缠烂打的人,当下点头致谢。 取出纸笔,老人匆匆写了一封短信。
  接过信,王腾和扎西麒麟辞别李东老人。出得gate来,眼看日已西斜,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两人忙上车回家。
  回到家,三弟扎西泽仁早在家中等候。两兄弟每天晚上要到商店里关注一下生意,眼看快到关gate的时间,便让王腾在家等候,匆匆赶去店里。
   高原的落日壮美璀璨,阳光把布达拉宫染得一团火红,药王山的影子被落日的光辉拖拽幻化如同登天阶梯,圣城拉萨被一团温暖和宁静所笼罩。
  王腾看着这眼前的美景,心里却在想:“一无所有的自己到那里去挣三十万的训练费呢?”
   王腾在拉萨想如何才能筹到三十万。筹集这样一笔钱对一无所有、还在逃亡中的他来说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思考多日,还是不得其计。
  扎西麒麟兄弟虽然有心相帮,奈何数目太大超出两兄弟承受能力,此时也只能劝王腾从长计议。王腾是个有骨气的男子汉,即使两兄弟真有百万家资,愿意鼎力相助,他也断不会答应,因为这个钱花出去,并非购屋置业、开店建厂,自己一个亡命天涯的逃犯,又是去学格斗,何时才能归还根本心中无底——万一某日被追逃人员格杀,或训练营中被击毙,欠钱未还,如何安心?
  
  不知不觉,转眼到了9月,算起来王腾已经在雪域圣城拉萨呆了一个多月。他在监狱里受饿挨冻,越狱时候爬冰卧雪,原本消瘦了许多。经这一个多月调养下,身体也完全恢复。
   这一天,两兄弟又打算去成都进货,和王腾说起此事。王腾猛然想起一人,大喜道:“有办法了!”扎西兄弟见王腾喜形于色,忙问究竟。
   原来王腾想起了在云南的张星。他这些日子脑子里也想到过张星如果在云南,可以过去找他,但苦于当时张星留的地址电话早在被捕时被扣,诺大一个云南没有联络方式如何找得到?何况张星说去年春节前可以找得到他,此时已经是次年的9月,张星为人神出鬼没,不在约定时间,要找到谈何容易!
   扎西兄弟说起到成都进货,他忽然想到当时在乐山偶遇张星的时候,我也记了一个电话地址,或许可以有办法。王腾原本可以从拉萨打电话向我询问,但他知道自己逃亡之身,万一我的电话被[屏蔽]从而泄漏行踪,连累扎西兄弟心中如何能安?所以一直没有和我联络。此刻见扎西兄弟到成都进货,便想到一个办法。
   当即王腾便将计划和盘托出,扎西兄弟听罢连连称妙,晚上几个人把酒尽兴,欢畅无比。
   次日,扎西两兄弟上车离开拉萨往成都而来,王腾送别两兄弟到拉萨城外方步行回到住处。
  
  扎西兄弟走后第二天,王腾上了一辆往云南丽江去的货车。那货车司机是扎西兄弟朋友,名叫贡嘎巴登,平时专跑拉萨——中甸——丽江这条线。王腾怀里揣了扎西兄弟馈赠的1000元钱,还有一张扎西兄弟在拉萨托人给他办的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多吉次仁,这名字是特意到大昭寺请汤米[屏蔽]给取的,多吉是藏语“金刚”的意思,很适合勇武刚毅的他。
  贡嘎巴登三十多岁,是和扎西麒麟的二弟扎西歌旺一起长大的玩伴。巴登也听过当年伙伴歌旺在泰国打拳的事,他虽不知道身边这个汉族兄弟是干什么的,但看王腾威风凛凛的样子,又听扎西兄弟说王腾是格斗高手,更是喜欢,一路上两人谈天说地,相处愉快不表。
  巴登的车子沿川藏南线后转滇藏线,经芒康、盐井、德钦后来到中甸,到中甸后王腾便下了车,贡嘎巴登则继续前行到丽江采办货物。
  
  中甸便是今天的香格里拉县,迪庆藏族自治区的首府所在地。云南迪庆和四川的阿坝、甘孜,青海的玉树同属康巴藏族,称之为康巴四州。
  康巴藏区因为属于汉、藏、彝、蒙、羌各族结合部,民族混杂,自古征战较多、民风彪悍粗犷。这里因为属于横断山区,青藏高原的边缘,高山河谷地形,区内森林密布,河流纵横,低矮河谷可农可牧,高处山地则全为森林草原,和藏南一带非常相似,同为青藏高原最富庶的地方。
   王腾在中甸城内找了个小旅馆住下,等了两天估计扎西兄弟已到了成都,便依照计划打了个电话……
  
   此时在成都的我已经辞职,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后去上海。
  这一天早上起来正准备出去吃早饭,发现gate缝里有人塞进来的一封信。
   我还以为是什么推销或者广告信,正打算仍掉,猛然发现信上有“铁山”两个大字,正是王腾的笔迹,连忙拆开读完,不由得大吃一惊!
  王腾在信里叙述了他的计划和想法,以及找我的原因,他让我按照计划执行。
   烧掉信,我连忙找出张星的地址电话输进电脑,然后打印在一张写有文件的废纸上,又在纸上用笔写了什么水、电、气每月多少多少钱等等,将纸折叠后放入gate外的酸奶箱内,随后便带了本书出gate,找了个咖啡馆看书。
   我在咖啡馆看书一直到中午才回家,那张纸已经不见了……
  
   取走信的人正是扎西麒麟,他一大早送了信后便和兄弟找了个茶馆喝茶,10点钟的时候便到我gate口将纸取走。
   扎西麒麟拿到地址后用手机打电话到拉萨给老婆,随便说了几句家常话后便把电话挂了。等了10分钟,扎西麒麟又用附近的磁卡电话往拉萨打电话,但这一次并没有打回商店,而是打到了商店附近的一个公用磁卡电话上。
  拉萨那边扎西麒麟的妻子热洽卓玛正在等候,扎西迅速把张星在云南的地址和电话告诉妻子记下,然后便挂断电话和弟弟去采购货物。
  云南那边的王腾也是一个电话打到拉萨,然后说打错了。随后又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到了拉萨的磁卡电话上,热洽卓玛又在电话里告诉了王腾张星的地址和电话。
  
  这一通间谍式的折腾只为了得到张星的电话和地址。我和王腾也许都太爱看电影,“谍中谍”那样的惊险场面看多了,把[屏蔽]的侦破能力想象得相当厉害,脑子里总想着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电话也被24小时[屏蔽]。加上一个马虎就被朱军暗算得逞,从此知道江湖险恶、万事小心为妙的道理,所以他才想了这一招。
   在云南中甸的王腾费了牛鼻子的劲终于拿到了张星的地址和电话,当下生怕忘记,默念几遍记在心里,随后便划根火柴烧掉写有地址的纸条。
  
  张星留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手机号码,一个是在昆明的坐机电话。王腾先打手机过去却发现已经停机,再打坐机过去也无人接听。
   王腾决定到昆明张星留下的地址去找他。说走就走,上了一辆到丽江去的客车,到丽江已是晚上6点多。他下了车又打电话,结果依然无法联系,当天晚上便住在丽江古城内的一户家庭式小客栈里。
  当时的丽江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知名度。城内酒吧也就一两家,饭馆旅店都很稀少,更没有林立的商店和铺天盖地的游客。少数旅店里住的大多是一些国内外来的背包客,青年学生和自助游客居多。
  王腾吃了饭又打电话,还是无法联系,心里也觉得有些郁闷。
  万般无奈,步行回旅店,左右无事就信步闲逛了丽江城。
  
  丽江古城头年适逢大地震,许多残垣断壁还没有修复,看起来很是破败。只是民风古朴,环境雅致,但见家家gate前水流潺潺,村姑主妇洗衣淘米,顽童小儿嬉戏打闹,游客旅人喝酒闲谈……,残垣断壁犹在,生机活力却不减。
  王腾转了一会儿,心情变得愉快,当下也不想以后如何,便回到旅馆睡了。
  
  次日坐车到了大理,然后便从大理换坐火车去昆明,一路无话,到了昆明。
  到了昆明王腾便招了个出租车赶到张星留下的地址——位于滇池附近的一栋楼房,在楼下找了个电话亭又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王腾想到若张星不在昆明,楼上一直无人居住的话,那么从去年年底到现在9月,电话应该早被停机才是,为何又没停机,却无人接听呢?
  也不愿多考虑,跑了这么远的路,死活都要上去看看人在不在,当下挂了电话便快步上楼。
  敲gate之后等了几秒钟,大gate打开,gate内站着一人。
  
  王腾一看到那人,心中一阵狂喜,原来那人正是张星。
  gate内张星看到王腾突然出现在眼前,很是吃惊,连忙招呼进来坐下。
  坐下后王腾觉得纳闷,便问起张星为何电话无人接听人又在屋里?张星问起所拨号码大笑道:“怪我怪我!”
  原来张星手机号码早就换掉,而那个坐机号码是他原来昆明和朋友合伙做边贸时办公室的号码。现在张星边贸生意未做,但当时的合伙人刘韧还在那里办公,刘韧现在也就一光杆司令,又当老总又当接待。刘韧前几日去广州找那边的服装加工厂下订单,所以那公司也就电话都没人接听了。他当时想到自己一般在云南都和刘韧联络,王腾要问事情也能从刘韧那里知道情况行踪,所以留了那边的电话。
  幸好王腾没有犹豫上来找他,否则只能失之交臂了。
  
  笑了一通后问起王腾近况,王腾便将峨眉山一别后大半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告诉了张星。
  刚说到朱军陷害我们的地方,张星大叫道:“我知道这小子的下落!朱军这xxxx现在就在缅[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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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果敢黑幕

  王腾听张星说朱军就在果敢,也没心思说下面的经历,忙问究竟。
  原来张星去年到云南考察,和开[屏蔽]的朋友磋商后觉得到边境开[屏蔽]很有“钱”途,只是运作[屏蔽]需要的本钱非他能够承受,他便和朋友约定次年再来一起合作。
  过年后他和浙江的“天才”魏老板一起运作“偷竹换龙”,这一发财的“绿色通道”确实快速,魏天才的“科技”迅速转化为“生产力”。到今年五月份盘点结算,两人二一添作五,每个人分了八十多万利润。
  魏“天才”抱着钞票充满了成就感,打算明年扩大规模继续走“绿色通道”。
  张星此刻手里有了一百多万的资本。他非等闲之辈,有了钱野心勃勃超过了魏“天才”。随即打算秋冬到云南开[屏蔽]再捞一票,春夏再跑到峨眉山去把“峨嵋竹叶青”一网打尽,全数按照魏天才的科技改造成“西湖龙井”,如此一来一年赚个千把万也不在话下。于是和魏“天才”盘点结算完毕后,魏“天才”抱着钞票美滋滋跑回西子湖边享受劳动成果,他则又不辞辛劳跑到云南来准备开[屏蔽]。
  回到昆明后联系去年的朋友,没想到那人另外找了合作伙伴在越南早已开起了[屏蔽],已经不再需要人合伙。
  张星并不是一个轻易作罢的人,东方不亮西方亮,他又跑到沿边境的几个[屏蔽]转了一圈寻找机会,结果在中缅边境临沧遇到一个朋友杜博。杜博正好想在缅[屏蔽]开设[屏蔽],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合伙筹办开业。在缅[屏蔽]两人合作开设“金色年华”[屏蔽],主要提供[屏蔽]、[屏蔽]、大小、21点、麻将、电子游戏菠菜等[屏蔽]手段供赌徒们娱乐。
  八月底张星才回昆明打算物色几个伙计在昆明做内线,以便让昆明那些好赌的[屏蔽]阔佬有个马仔接应,人员已经选好,等几天便要回果敢,没想到居然碰到王腾。
  
  果敢属于缅甸掸邦第一特区,区内为特区军G0vern.ment管理。军G0vern.ment为了广开财源,于是颁发[屏蔽]牌照给外来商人,并提供军事保护,以便抽取丰厚搏彩税。
  原本果敢当地博采业并没有拳斗项目,很快果敢所属的金三角毒枭开始插手[屏蔽]业。他们资金雄厚,一来就是大手笔操作——开设大型豪华酒店、从世界各地招募歌舞演员提供赌徒们消遣,后来又从各地招募拳手开设拳斗[屏蔽],雄心勃勃,要在缅甸北部的热带丛林里打造一个“东方拉斯韦加斯”。
  
  在成都的朱军得知果敢[屏蔽]提供优厚奖金招募拳手前来参赛,早有带拳手过去经营的打算,苦于在那边人生地不熟,一直未能成行。上次组织王腾和“鬼头刀”段佩勇的比赛,本拟再捞100万的黑钱后就到果敢踩踩地皮,没想王腾居然不肯就范,于是将我们扣留。
  朱军也是个厉害人物。他在听到看守被我们打伤后马上找到赢钱的汪老板,表示若汪老板肯出100万,他就让王腾消失,比赛也就不用打了,汪老板赢的钱也就落袋为安,不用冒风险。汪老板并不知道朱军如何让王腾消失,想想觉得反正赢了钱,付100万总比输1000万好,于是答应了朱军。
  这小子拿到钱后便来给我们送钱。他想手下兄弟去报持枪抢劫,若我们家中没钱,我们再来个不承认倒是个问题,于是舍那三万块做证据——他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把枪扔掉,否则他连钱都不用送了。
  听到我们被捕的消息,朱军便找到输钱的薛老板,说王腾畏惧比赛,拿了预付酬金后想逃跑,手下兄弟劝阻不听,反倒动枪行凶打伤了人。薛老板当然不相信王腾会跑,马上托人向办案[屏蔽]打听消息,[屏蔽]哪里知道内情,于是薛老板的内部消息听到的就是人赃并获,持枪抢劫事情属实。
  薛老板这下无计可施。一时间又找不到实力可以和段佩勇格斗的人,虽然心疼1000万没机会赢回来,但也不可能随便找个“三脚猫”和“鬼头刀”打,只得一边心疼1000万,一边骂王腾贪生怕死、贪图蝇头小利让他没机会翻本。
  后来事情的发展简直和朱军想的一摸一样,不过他没有料到王腾会那么快就越狱。
  朱军智取100万,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是“再生孔明”。手下喽罗也恭维他算无遗策,拍马说过去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现在是“三个诸葛亮,不如一个朱老大”,纷纷表忠心要死心塌地跟着朱哥混,暗地里心惊肉跳伴“军”如伴虎。
  
  拿钱后没几天,朱军就带着挑选的几个拳手到果敢博命,“鬼头刀”段佩勇和几个兄弟也一起跟来。段佩勇巴不得早点出境,他到了果敢这样三不管的地方简直是如鱼得水,连连叹息早知道有这样的“法外特区”,他就是爬也要爬到果敢来。
  “鬼头刀”段佩勇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全靠在擂台上一拳一腿博出来的名头。到了果敢后连战连胜,把那些什么日本空手道高手、韩国跆拳道冠军、泰国泰拳猛将、中国武林好手一一击败,几个月下来便成了公认的果敢黑拳界第一人。
  
  张星也和朋友杜博一起去看了几场黑拳赌赛,自然也注意到场边的朱军。朱军这时已俨然[屏蔽]面上的大红人,他长袖善舞,又舍得花钱结交,不久便拉上了掸邦军G0vern.ment的关系,成了军G0vern.ment的座上客。
  观战的张星虽然纳闷怎么没看到王腾来,但他为人谨慎,向来又厌恶朱军的为人,所以尽管和朱军早有一面之交,但并未前去相认。朱军却早把一面之交的张星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他现在大红大紫,看见张星后虽觉似曾相识,朱红人又怎么可能主动前去搭讪结交。
  
  王腾听张星说完,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小子哪里都不去,偏偏跑到张哥你做生意的地方!当真是天不负我,命该他绝!”
  张星说:“兄弟,也不可太大意!他现在是军G0vern.ment的红人,手下兄弟众多,还有军G0vern.ment提供[屏蔽]保护。你我兄弟毕竟势单力孤,不可以直接找他。”
  王腾沉声道:“张大哥,我这次就偏要直接找他!”
  张星听王腾这样说,大惑不解,便问为何要往枪口上撞。
  王腾笑道:“我要和那姓段的打一场,成都没有打成,缅甸这里一定要打!”
  张星听王腾并非去找朱[屏蔽]拼,而是和“鬼头刀”格斗,便笑着说:“你如果把那姓段的打败,你就成果敢的第一高手了,军G0vern.ment也会把你当宝贝,不准别人碰你一根毫毛。”
  ……
  说说笑笑,到了午饭时间。张星本拟带王腾到滇池边名店“大观楼”吃饭,看一看“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的广阔,叙一叙“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的沧桑,转而想起那五百里水面如今全是黑水腐藻的天下,那适合谈什么雄心雅兴,只有伤心败兴的份,于是作罢,另到昆明广场旁边找了个酒楼吃饭。
  
  张星在昆明又呆了两天办事,随后便和王腾一起赶赴中缅边境。
  张星边境口岸关系甚熟,早在昆明就打电话回去托人打点好了一应过关手续,加上本来盘查就不严,北方的中国G0vern.ment不用担心会有人跑到更穷的缅甸不回来,南方的缅甸则热烈欢迎“富有”的中国人来旅游消费,所以两人毫无障碍地过了境到了果敢。
  果敢属于边境城市。城内[屏蔽]密布,大多为北边的中国来人投资创办。来的赌客以中国人为多,此外便多为东南亚来的赌客,也以华裔为主。本地的军阀G0vern.ment则坐地分红,另抽高额税收。
  也不晓得是中国人天生好赌还是[屏蔽]诱惑太大,凡是有[屏蔽]的地方必定有大量的中国人,不管这[屏蔽]是位于富裕发达的美国、日本,还是穷山沟的缅甸、越南。
  
   缅甸掸邦特区本来传统经济是[屏蔽],后来因为[屏蔽]成了过街老鼠,特别是深受其害的北方中国一年比一年大的施加压力给缅甸军阀G0vern.ment。中国G0vern.ment一方面许诺若打击毒枭则提供[屏蔽]、粮食、农业专家援助,另一方面又警告若放任自流不加管束则将经济制裁加政治制裁。胡萝卜加大棒,军G0vern.ment头目虽然每年收取毒枭贿赂的大笔金钱,此时权衡利弊,既然惹不起北边的中国G0vern.ment,那只有修理送钱来的毒枭。于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和拥有[屏蔽]的毒枭兵戎相见,真真假假不间断围剿。
  但是没有了主要经济来源的[屏蔽]收入,损失的不但是毒枭,种植罂粟的本地农民生计也成了问题,依赖[屏蔽]生产的各种其他行业更是一片萧条,进而影响到军G0vern.ment的税收。军G0vern.ment没有了税收如何养活手里的“枪杆子”?没了“枪杆子”那还如何了得!便有聪明人出主意开[屏蔽]是同于公开贩毒比肩的抽税捷径,于是便放开赌业。
  博采业也是一gate专gate行业,不但需要资金,更需要专gate人才。缅甸掸邦军阀想开[屏蔽]却没本钱也没人才,于是就提供场地和军事保护,让有钱有才的华人来经营,同时也便于招徕华裔为主的赌徒。
  博采这生意在缅甸相当正规。[屏蔽]开业,特区主席都要来剪彩祝贺,[屏蔽]gate口也有荷枪实弹的军人保卫。特区几个首脑都是不同[屏蔽]的股东,提供金融服务的“掸邦特区银行”更是大有来头,几个头目都有股份,正所谓雨过地皮湿,好处大家有。
  
  王腾和张星到了果敢后,张星首先带王腾去他的[屏蔽]——金色年华。在金色年华,王腾认识了张星的合伙人杜搏。
   杜搏是云南楚雄白族人,其人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其胖无比——1米65的个头,170斤的体重!白族男人中长他这么胖的实在罕见。他和张星站在一起对比强烈——张星清瘦精干,杜搏肥胖臃肿,张星严肃冷静,杜博幽默热情。
  杜博原来长期经营缅甸翡翠生意,吃的是眼力和胆识的饭。前几年他将全部身家500万去博一块巨型老坑玉石,结果买回去剖开一看——除刀口的一点诱人翡翠外,其余全是一文不值的杂石,当即一口血喷出昏了过去。
  十几年心血毁于一旦,杜博醒来后宣布破产。他原籍东北大连的妻子黄兰兰因为当初苦劝不要参与竞标杜博不听,现在竟搞得倾家荡产,一气之下带着才9岁的女儿杜莎回了大连,并发誓再不踏进云南的土地半步。
  杜博回楚雄家中郁闷了大半年后雄心渐复,想东山再起。对翡翠生意他已经心灰意冷,小打小闹他又不肯,便盯上了缅甸放开的赌业。他人地两熟,千方百计筹措了一笔资金准备开设[屏蔽],恰好碰到正有意入行的张星,两人以前合作过生意,彼此都知道为人,于是便一起开办了“金色年华”。
  
   介绍王腾和杜博认识后,杜博当即对王腾赞不绝口,一听王腾来挑战“鬼头刀”段佩勇,更是连呼英雄了得,要请王英雄吃饭。
  席间王腾随即问起本地的拳斗规则。杜博人胖心细,当初倾家荡产后到此考察,除了利用多年的人脉关系帮人联络选玉外,其余时间就是考察各种可能的生意,这中间也包括拳斗生意,算得上果敢生意场上的万事通,当下便将果敢的拳斗规则、主要人物一一介绍。
  果敢的拳斗并非地下黑拳,而是公开进行的买卖,和其他[屏蔽]项目一样都要纳税,受到掸邦军阀G0vern.ment的保护。拳手属于各大[屏蔽],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格斗,普通人毕竟不会拿命来开玩笑,所以一般报名的人并不多。若有人报名挑战各[屏蔽]常驻拳手,该[屏蔽]东家便可发售gate票并开出赔率,这样的比赛因为知名度不高,而且一般成了拳手对普通报名者的[屏蔽]游戏,所以下注金额都很小,以来看刺激的游客gate票收入为主,若无人报名,当天就休息。
  重头戏是每周举行的挑战赛,那是各个[屏蔽]选拔的拳手之间的较量。这样的比赛提前就宣传得铺天盖地,下注金额也高,来观战的来自各个阶层,知名拳手的格斗特区首脑也经常来观看,收入也以赌客下注为主。
  
  “鬼头刀”段佩勇在果敢最大的[屏蔽]“东方之珠”做驻场拳手。“东方之珠”的来头不小,老板是大名鼎鼎的毒枭、贩毒[屏蔽]果敢同盟军的高级头目杨国栋的乘龙快婿谭晓林。
  谭晓林当年赤手空拳到缅甸做打工仔,因故认识了杨国栋。谭因为英俊潇洒,手脚麻利,办事老练得到杨的赏识,进而成为这个军阀的女婿。从此以后大量倒卖[屏蔽]到中国,又插手[屏蔽]业,他资本雄厚,后台[屏蔽],开设了果敢最大的[屏蔽]——东方之珠。
  
  王腾听罢,端起酒杯,对张星和杜博说:“谢谢两位大哥的招待,我王腾明天就去‘东方之珠’挑战‘鬼头刀’”,说罢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注:谭晓林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得了报应,先是妻子被杀,后在2001年掸邦军阀G0vern.ment迫于中国G0vern.ment压力将他抓获,3天后便引渡到中国,随后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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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人生之博

  王腾打算直接到“东方明珠”去挑战“鬼头刀”段佩勇,一旁的杜博听了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
  王腾想多半是杜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担心自己上场送命,若不显露一下实力只怕两个朋友更要担心,顾虑之下也不能尽智尽力。于是手指用力,将刚才喝干的酒杯“啪”地一声捏碎——他喝酒用的玻璃大杯,捏碎难度比普通瓷杯大了许多倍。
  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王腾大声说:“朱军这混蛋害得我王腾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投!虽说是擂台杀人犯了国法,但这个小人也留他不得!擂台格斗靠实力拼胜负、斗生死,这小子使坏损人,除掉他也算是为拳坛除掉一个败类!”
  王腾露了这一手惊人的指力,杜博一脸惊奇不说,张星也看得目瞪口呆。
  愣了半响,张星一拍桌子,大声说道:“王兄弟,你我都是铁山的乡亲,张哥我陪你和那个龟儿子斗一斗!”
  坐在主位的杜搏也大叫:“好大的力气,王兄弟你简直是神人!”
  招呼服务员进雅座把杯子换了后,三人继续商量。
  杜博说:“王兄弟,杜哥我本来的确有点担心你的安危。但看你如此天生神力,那个什么鬼头刀也讨不了什么好!不过你直接去东方之珠挑战却不太好,杜哥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没等王腾开口,张星便着急[屏蔽]:“老杜你有什么好办法?快点说来听!”
  
   原来杜博觉得王腾没什么知名度,若直接去参加公开赛和“鬼头刀”格斗,朱军认出王腾后多半要使什么阴谋诡计,所谓“明抢易躲,暗箭难防”,擂台格斗不怕,这坏小子背后打[屏蔽]却不得不防。再说朱军和掸邦军阀关系不错,这小子万一故伎重演,陷害一个什么罪名借掸邦军阀的刀杀人,那样的话真成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了,空让朱军这厮耻笑王腾太笨。所以杜博认为唯一的办法是让王腾参加[屏蔽]之间的挑战赛,代表某个[屏蔽]参加比赛,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高低贵贱观众的面打败“鬼头刀”,这样一来朱军也就无法使坏。
   张星听完,连连称妙,随后又商量代表那个[屏蔽]出赛。张杜二人的“金色年华”并没有格斗比赛项目,以往并没有参与挑战赛。不过这个不是问题,以前没有现在开设就是,反正挑战赛也是公开搞,只要有[屏蔽]愿意支付被挑战拳手的出场费即可。至于赌注则一般为各[屏蔽]自己开盘经营,自负盈亏,gate票收入分成比例协商解决,拳手的奖金则从各自的买赢盘盈利中分成20%。
  
  计划停当,次日便开始操办。
  张星为人谨慎小心,特意在果敢城外20公里外乡下树林中找了一个小屋让王腾住下操练,另派了一个信得过的[屏蔽]伙计带枪供王腾驱使,这一切安排停当才去“东方之珠”协商比赛事宜。
  “鬼头刀”段佩勇武艺高强,随着在果敢拳坛名气越来越大,出场费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此时已经飙升到50万人民币打一场(在掸邦人民币比缅币坚挺好使,成了通用货币)。因为他从无败绩,其他[屏蔽]也就慢慢不愿来挑战他,如此一来他颇有点“英雄寂寞”的感觉。算起来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参加挑战赛,这两个月也就是击毙了二十多个赌光输尽、要钱不要命的赌徒。
  这样的人果敢经常有,拼了命搏那区区五千到一万块的奖金,结果把命丢了。如果是一个人去比赛的,那刚到手的一万块自然也被[屏蔽]老板重新收回,因为入场才给钱,连消费的机会都没有。也有[屏蔽]提供更“优质诚信”的服务,报名的赌徒拿了钱以后可以在持枪士兵保护下,到[屏蔽]把钱输光后再来受死。万一祖坟冒烟赢了,那么也可以按照一天20%的利息把钱还给[屏蔽],不过这样的“幸运儿”其实也就是赢一两天的生命而已,因为还了钱后10个有9个还会把剩下的钱拿去再赌,输光后又来报名,如此循环一直到口袋空空上台送命。
  人死之后,碰到[屏蔽]老板心情好,会拿几百块钱叫手下喽罗买口破棺材埋了,心情不好则直接叫手下扔到林子里喂野兽。其实埋不埋结果都一样,就算埋了,那几铲子土和薄薄的胶合板棺材如何抵挡得住饥饿的野狗野狼的利爪尖牙?还不是要刨出来饱餐一顿化做一堆狗屎!所以埋这些倒霉蛋的喽罗们自然一切从简,不如把那几百块拿去喝酒吃肉,免得自己出力掩埋半天还浪费一口棺材,也省得饿得嗷嗷叫骨瘦如柴的野狗们刨得辛苦,死去的赌徒们也可以早点完成循环化做狗屎,如此对死人无损,于饿狗有利,于人于狗,皆大欢喜,于是大多一扔了事。
  
  “鬼头刀”纵横无敌,果敢不败,久则无聊。这一天听到手下兄弟报告有[屏蔽]拳手挑战,大喜过望,又听到对手出场费开价也要五十万,不觉有些恼怒,心想自己这么大的名头才敢叫这么高的价,一个区区无名小卒,听都没听过的“铁山斧”居然也敢叫价这么高,简直乱了规矩。
  没多久他的组场老大朱军就来找他,朱军居然是来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答应下来。
  原来张星是个精明人,看准了“鬼头刀”久不打挑战赛知名度容易下降。[屏蔽]赌客新陈代[屏蔽]常快,2个月不打比赛那些熟悉赌客早就走了,新来的赌客不晓得什么名气大小,打死那些输光了的家伙也显不出实力高低,[屏蔽]和经纪人收入的大头格斗下注分成便无人参与,所以保持一定的“曝光率”非常重要。抓住这一点张星便找“东方之珠”的总经理谭刚磋商,提议名义上各给对方五十万,实际上大家一分钱都不给,收入就靠下注和gate票。
  刚开始谭刚摇头说不可能。听张星一番利害分析下来后谭刚又觉得言之有理,心中暗想反正出场费没自己一分钱好处,“鬼头刀”这小子也很久没有参加挑战赛了,也就没给[屏蔽]的利润做多少贡献,奶奶的,光靠打死那几条小猫小狗,要钱不要命的“狗粮”,这两个月还不如功夫平庸点的拳手给场子里赚钱多!想到这些,潭刚于是答应下来。
  随后谭刚找朱军商量施加压力。朱军这小子一听也觉得有理,谭刚心里的想法他也一清二楚,于是又来找段佩勇把张星的道理复述了一遍,一边旁敲侧击晓以利害。
  “鬼头刀”虽然觉得委屈,但想挑战赛的20%赢盘盈利和gate票的5%分成无论如何也比打死一袋“狗粮”来钱多,而且自己长期不曝光也不是个办法,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
  
  比赛定在97年9月28日星期日晚上9点开始,地点是“东方之珠”大酒店的格斗擂台,可以容纳1000多名观众。
  gate票从500到5000人民币不等,赔率经过“东方之珠”和“金色年华”的协商,定为“鬼头刀”1赔1.3,“铁山斧”1赔6。gate票收入扣除给比赛拳手的各10%和给经纪人的5%,再支付完宣传费后所得利润“东方之珠”和“金色年华”三七分账。
  签订合约那天是9月20日。随后几天便开始了各自的宣传和鼓动,果敢街头到处有人散发宣传传单,各个酒店入住的赌客们也都收到了传单,这些酒店介绍一个观看比赛便可以得到100元的介绍费,果敢街头的汽车司机、三轮车夫也人人手头攥了一把传单,散发1000张可以得到20元人民币,如果直接拉来客到“东方之珠”住宿或者购票,那就可以拿到100元人民币。
  
  两三天时间,小小的果敢市内新老赌徒,军阀首脑、贩夫走卒都知道周末在“东方之珠”举行的“鬼头刀”VS“铁山斧”格斗比赛。大家一时议论纷纷,此地的常客自然知道“鬼头刀”的厉害,新来的赌客也在[屏蔽]伙计添油加醋的叙述下开始对段某人“如雷贯耳”,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铁山斧”是何方神圣,只看海报上写的是——“金色年华重金从中国聘请格斗高手,拳比铁硬,腿比斧利!”
  宣传一开始,两个[屏蔽]就分别开自己拳手的赢盘。赌客心理十分微妙,大部分赌客自然看好“鬼头刀”,也有不少赌客觉得“金色年华”既然舍得50万出场费,“铁山斧”要价居然和“鬼头刀”一样高,肯定也是高手,所以也有不少人买“铁山斧”赢。这些“铁山斧”的FANS要是知道其实双方那50万出场费纯粹是个幌子,估计一窝蜂都会去买“鬼头刀”——赌拳的人罕有脚踩两只船,非甲即乙,不会去自相矛盾,要赢就赢的彻底,要输就全盘皆输,这也是赌徒心理。
  
  王腾全然不知道这些。他在郊外和陪同的云南小伙子黎亮一起,每天一大早就起来跑步练拳。黎亮找了附近的一家农户做饭烧菜定时送来,平日就在一旁供王腾驱使。王腾也不是个难伺候的人,休息的时候便和黎亮谈天说地。
  黎亮刚满21岁,18岁便跑到缅甸来谋生。做过小生意,开过小饭馆,后来因为没生意头脑把几千块本钱赊光。因为长得还算结实,就跑到金色年华应聘保安,他是楚雄人,和杜博是老乡,当即便被录用。小伙子做事忠心麻利,很快就成了两位老板的心腹,所以王腾在外训练就让他来做陪。
  
  我和王腾从16岁以后的训练内容基本上是固定的。一般先跑5000米左右热身,然后如果有杠铃就做10组深蹲(注:格斗训练的深蹲一般指1/6——1/2深蹲,并非全蹲,因全蹲训练会损伤关节,并影响肌肉反应速度),我选的重量一般为450公斤,他则一般选500公斤。如果没有杠铃就做倒立曲伸100到200次,然后做倒立悬挂仰卧起坐100到200次,做了再单腿轮流各自跳跃100次,这样来代替深蹲。
  做完深蹲一般休息半个小时,然后进行击打训练,训练分成固定耙和移动靶。
  固定靶一般就是踢树和特制的沙袋(注:双层,沙袋里装河里捞上来的鹅卵石和河沙的混合物)。移动靶小时候是陪练拿一个乡下用的那种2米长的长柄竹制笊篱做靶,不断移动变换去打训练的人,训练的人攻击躲避靶子,不能让笊篱打中躯干头部。固定靶主要是训练力量和肢体硬度,移动靶则是锻炼反应和速度,也训练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能力。
  打了靶后一般我会和他对练。练习分成静力对抗——太极云手和摔跤结合的动作;速度赛跑——在河滩上跑500米来回,跑的过程中干扰对方并防御对方的干扰;格斗对抗——我们小时候买不起扶具,也穿不惯扶具,所以训练一般都不打头部和挡部,其他地方则随便打。后来力量越来越大,就算是我们从小磨练出来的抗击打能力,也实在不能保证不受伤,所以对抗训练慢慢减少,打的时候也不能出全力,而加强了移动靶和固定靶的训练做补充。
  训练完了后一般会再练一个我们学的套路或者打太极,最后就是做瑜伽算是放松和穷人的自我按摩。
  
  王腾在缅[屏蔽]的林子里也是这么练,不过黎亮虽然结实,却没办法和他做格斗训练,只能加强固定靶和移动靶的训练。
  黎亮一学就会,把扎在木棍上的椰子劈头盖脑朝王腾一阵乱打。但就是掌握不到诀窍,踢坏一个椰子又换一个椰子,踢断一根木棍又换一根木棍,最后只好换成铁棍。这下子棍子运动速度慢了许多,铁棍经常被踢得飞出去老远,却不再担心被踢断。几天下来,椰子拳打脚踢打碎了几百个不说,木棍也打断了几十根,就连铁棍也被踢弯了十多根。
  黎亮脑袋瓜好使,第二天就请那户做饭农民家的小孩来给他扎椰子、拣棍子,每扎一个椰子给两毛钱、拣一次棍子给一毛钱。
  那几个孩子非常积极。最后黎亮也懒得一毛两毛的结算,给了几个孩子100块人民币做工钱,也不需要找零。几个缅甸乡下穷孩子拿到这笔“巨款”,一个个欢天喜地——那也难怪,中国出口到缅甸的成衣,衬衫15块以上的都卖不动,最畅销的是5到10块一件的衣服。这笔100元的“巨款”够几个一身破烂衣服的穷孩子一人买套新衣服了,运气好孩子的父母也可以一起沾光“风光”一把。
  黎亮非常卖力,练了几天后满手都是血泡,血泡破裂后手上贴满了药用胶布止血,但还是不顾疼痛陪王腾练习。王腾也觉得这个兄弟不错,后来他到了美国还在电话和邮件里提起过几次。
  王腾就这样在山沟里因陋就简地练习,反正习惯了,没人陪同我们也能练。
  果敢城内的“鬼头刀”段佩勇也天天操练,准备周末的比赛大显神威,他那几个兄弟就是他的陪练。段佩勇也算格斗高手,他知道生死较量没有后悔的机会,一次失误都不允许,所以练得也很卖力。
  
  1997年9月28日,格斗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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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刀斧大战
  
  9月28日比赛那天王腾照例没有训练。
  按照约定张星不需要来接,这也是怕来接的人被盯梢——朱军那小子诡计多端,也只能小心点免得被这条“毒蛇”咬到。下午五点王腾把饭吃了,六点就和黎亮一人骑一辆中国产摩托车回到了果敢。
  他没有回“金色年华”,而是到了“东方之珠”酒店内订了一个房间在里面休息等候。
  果敢的酒店入住都不需要出示证件,给100块人民币算做押金即可,如果参与酒店[屏蔽]的[屏蔽],则就算住宿费超出100元押金也不会把你扫地出gate,如果没钱[屏蔽]甚至身无分文,也不向你追讨住宿费,只请你尽快走人拉倒——这时候都不是美貌的缅甸傣族服务员小姐来请,而是持枪保安甚至[屏蔽]军警来请。
  黎亮没有跟到酒店,路口一看到“东方之珠”他就停下车,让王腾一个人去开房,随后黎亮便去报告他的张星和杜搏两位老板。
  到房间后王腾便用手机向张星通报了房号,果敢大部分地区都可以使用中国的手机进行通讯,所以上至特区首脑、毒枭,下到普通商人,身在缅甸,却使用中国的通讯网络,也算一大怪事。中国来的赌徒们在果敢老实说确实方便,汉语流行、人民币坚挺不说,连手机都随便打,简直方便到家了,都觉得过了把“上国公民”的优越瘾,这些中国人也不认为这里是出国,都把缅[屏蔽]看做是中国的一块南方飞地、超级特区。
  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军阀头目、[屏蔽]贩子、[屏蔽]老板、赌徒基本上都是华裔或有华人血统,本地人除了马路边摆摊子卖米粉占多数外,其他就是在扛枪的小兵和端盘子的服务小姐中属于“绝对多数”。
  
  gate票发售得不错,卖出去800多张,其余200张送给了各路不需要买票看比赛的人——掸邦特区的几个头目、果敢市档政军要人、商界名流、[屏蔽]豪客……,这些都属于特邀嘉宾,都不需要花钱买票,相反来看了比赛[屏蔽]还经常有礼物赠送。
  卖出去的票一共收入了一百五十多万,“东方之珠”总经理谭刚笑得一脸灿烂,钞票大笔进帐,老板又对他连连表扬,还请了这么多特邀嘉宾露了脸,踌躇满志之间,他也觉得手下马仔称自己为果敢的“商业巨子”、“风云人物”不算拍马。
  下注的金额更大,买“鬼头刀”赢的赌注有两百多万,买“铁山斧”王腾赢的也有六十多万。
  
  比赛前照例搞了十来分钟歌舞表演,然后就是几个来果敢混饭吃的家伙表演了一些断砖、碎石、踢破木板的把戏,又折腾了二十分钟。
  朱军早在前派落座,前面几排大多是随时随地一身戎装的军阀头目,朱军在[屏蔽]里干过很长时间,他和这些穿军装的共同语言很多。
  本来他朱某人在中国不过是个小小的中校营长,比他军衔高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屏蔽]是讲究等级的地方,他在中国实在威风不起来。如今居然和封疆裂土的异国“诸侯”称兄道弟,那些“诸侯”还经常向他请教一些军事知识,他也算风光了一把。脑子里还想以后不做什么黑拳组场老大生意,要是被军阀G0vern.ment聘请做“军事顾问”那就太好了。
  不过缅甸军阀可没兴趣请这位非官方的退役军官朱先生加盟[屏蔽]做“军事顾问”——北方中国G0vern.ment那边不好交待。
  
  8点50分,“鬼头刀”段佩勇上场了。
  他上身赤裸,下身穿了条宽大的黑色短裤,脚下蹬了一双黑色的铁皮包头皮鞋。“鬼头刀”段佩勇1米95的个头,98公斤的体重,但是并看不到一两肥膘赘肉,全身上下都是铁打铜铸一般的生猛肌肉。
  为了刺激赌徒们在最后几分钟下注,当红拳手一般先出场显示力量,段佩勇上场后活动了几下手脚,然后也不做势抬起一脚就把台上一根有20厘米粗、1米5高,固定在铁柱上的木桩踢成两截。随后一拳将另外一根木桩打出一个缺口。
  台下没有多少人鼓掌,只听一片男人的惊呼和女人的尖叫,随后就是闹哄哄一片跑去下注的声音,还有就是七嘴八舌的议论。
  
  8点58分,王腾跳上了擂台。
  擂台外的朱军一看到王腾就瞪大了眼睛、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擂台里的段佩勇看到王腾出现却没什么吃惊的表情,“哼”了一声后面无表情的盯着王腾,眼里射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9点钟,一声宣布停止下注的破锣敲响,“鬼头刀”段佩勇和“战斧”王腾拖了一年的生死格斗随即开始。
  
  “鬼头刀”段佩勇从小学的是家传正宗少林拳术,十二岁后又苦练格斗散打,他天生的金刚体魄,后天又风雨不断每日磨经练骨,不但力大无穷,更兼身手矫健灵活。
  少林拳据说是印度高僧达摩所创,但实际上少林武技中的格斗心理[屏蔽],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内功心法中有一些印度瑜伽功夫的影响,而在格斗技术层面则完全是中国土生土长。
  少林寺因为是寺院,相对民间较为稳定会和超脱,所以慢慢成了一个中国武术的沉淀池和集散地,许多武术名家曾到少林和寺中武僧切磋武技,甚至教授技术,少林的武术拳种大部分并非僧人自创,而是从中华大地民间吸收传入,然后寺中武僧加以提炼和改良逐步得来。
   少林的武术实战性很强,拳法刚猛凌厉,招数讲究大开大阖,拳打脚踢为主,走的是格斗的正道,没有去钻营什么奇招怪术。
  段佩勇自进入黑拳界后比赛场次已经上百场,击毙的拳手、赌徒加起来也有一个连,格斗经验十分丰富。此人有力、有技、格斗心理成熟,实在算得上格斗场上的混世魔王!
  
   缅[屏蔽]市内的“东方明珠”的擂台上,“战斧”王腾和“鬼头刀”段佩勇握拳对峙。
  只见一左一右两条金刚大汉赤膊裸胸,虎视豹曲,狮撑熊峙,相距只一腿距离,片刻间便可置对手于死地,此刻正雄视贯气,都在寻找那一刹那的最佳进攻机会。
  
  对峙了几秒钟的时间,“鬼头刀”段佩勇抬腿首先发起了进攻。
   段佩勇起右腿飞速扫踢向王腾的肋部,他希望王腾用左手去格挡,王腾的左小臂已经断过了两次,虽然得以痊愈,但是心理上却造成了一些阴影——这是每一个格斗者伤愈后必然的反应。
  心理的阴影对格斗极为不利,很容易造成所谓“分神”,格斗者必须做到“凝神”,生死格斗,较技者必须物我两忘,眼中只有对手的一举一动,不能有担心、畏惧、愤怒、害怕……
  
  王腾没有去格挡,他轻轻向后踮身后跃半步想闪开这一脚。
  段佩勇腿法极快,右腿不等落地,在空中就变刚刀断砍般的扫踢为铁枪贯刺的侧揣——钢制鞋头、铁钉掌底的皮鞋对准王腾的咽喉,带着一股劲风就飞过来。
  
  王腾并不躲闪,右摆拳奋起神力飞速打出,正好击中段佩勇的小腿。
  段佩勇脚一歪,铁皮鞋尖擦中王腾的左脸,王腾脸部当即皮破肉烂、鲜血流出。
  
  这一记重锤般的摆拳将段佩勇的重心打得有点失去稳定,他也没空去重新拿稳重心,顺势前扑,右手直拳对准王腾的右眼借着前倾之力疾如流星般打过来。
  
  王腾摆拳打出后,当即右腿起脚,一个高腿踢出,这一脚便正好踢在段佩勇的右上臂内侧——“咔嚓”一声,段佩勇肌肉发达的上臂被踢断。
  
  胳膊一阻,段佩勇九十多公斤的身体也撞在王腾力竭的右腿上,王腾重心当即失去,倒退几步倒在地上……
  
  生死格斗,“鬼头刀”不愧是格斗场上的骁将,他也顾不得右臂剧痛,趁王腾倒地,扑上前对准王腾的软肋狠命一脚踢出……
  
  段佩勇这一脚踢出,不要说皮鞋上包着一厘米厚的钢制鞋头,就是赤脚踢出,脚力之大也可以踢死一头莽牛。加上这钢头,则足可将数十厘米直径的铸铁水管踢碎击穿,只要踢中地上王腾躯干的任何部位,王腾都不可能还能活下来——如果踢中四肢,中脚部位骨头粉碎不说,撕裂脱离都有可能。
  
  地上的王腾来不及躲闪,而且就算躲过这一脚也不可能躲开后面跟进的连环踢。
  危急之中,他只得抬起右腿,侧身对准段佩勇的来腿奋力揣出……
  
  这一下正中段佩勇的大腿,躺在地上的王腾身体被段佩勇的腿部力量带动,一下滑出去一米多远。
  王腾只觉得右脚整个如被雷霆轰击,从脚掌到躯干都被剧烈震动,右脚跟则完全麻痹,也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
  站着的段佩勇挨了这一揣,也觉得右大腿肌肉疼痛难忍,用不上劲,迈不开步。
  
  王腾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瞬之间,若不爬起,等段佩勇缓过劲来,那就毫无生存的机会!
  当即顾不得身体麻痹,奋力一个翻身站起。
  站起来后只觉得右脚掌心传来钻心疼痛,盆骨、膝盖关节也似乎受损,稍微用力就剧痛难忍。
  
  两人一时都动弹不得,都凝神盯着对手……
  
  场外赌客也都屏住了呼吸,少数几个女人的尖叫显得特别刺耳,这几个女人都是果敢头面人物的[屏蔽],从格斗一开始就尖叫不已。
  
  雄视对峙了足足三十秒钟,此时两人身上都大汗淋漓,这倒并非格斗用力产生,大部分是因为忍受剧痛和生死格斗的紧张而来。
  
  场外那几个尖叫的女人可能自己也觉得安静中自己叫得太刺耳,渐次闭嘴,一时擂台内外都变得一片寂静。
  
  王腾感觉右脚知觉恢复,便咬牙微微跃动了几下。右脚虽然依然疼痛异常,但已经可以发力,神经麻痹暂时中止。那边段佩勇也感觉大腿神经知觉恢复,右脚轻轻提了提,已经可以活动。
  
  场上的“战斧”王腾突然发动进攻,他猛扑两步,右脚虚晃做势要攻击段佩勇的左侧,趁段佩勇侧身准备防御时,忽然右脚前踮支撑,左脚疾如流星踢向段佩勇的右肋……
  
  段佩勇来不及躲闪,只得奋力抬起右臂来格挡——他右臂本已骨折,但面对王腾的侧踢却完全出于格斗的本能用右臂格挡,这一下牵动手臂剧痛传来,却已经来不及考虑其它,只盼能稍微架格一下免得直接踢中躯干。
  
  “鬼头刀”这支断臂牵动困难,速度缓慢,没等架起便被踢中——不要说是受伤折断的断臂,就是完好无损又如何能够抵挡王腾摧金碎石、千钧之力的左脚踢力!
  
  只听一声“嘭”的闷响,王腾这一脚正踢中段佩勇的肘部,然后带动肘部又踢在“鬼头刀”的肋部。
  
  “鬼头刀”遭此重击,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移位。体内肺部反射性收缩,呼吸顿时停滞,心脏跳动也似乎一下停顿,浑身神经已经不听使唤,头脑意识却分外清醒……
  
   王腾那等“鬼头刀”缓过劲来,左脚连环又起,一个摧毁性的正踢以排山倒海之力击中“鬼头刀”段佩勇长满黑毛,扎着巴掌宽、铜扣虎头的皮带正上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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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勇敢的心

  缅[屏蔽],“东方之珠”[屏蔽]擂台上。
  “鬼头刀”段佩勇1米95、98公斤的身体被王腾踢得腾空飞出去50厘米,轰然一声巨响掉在擂台上。他倒地后四肢开始痉挛抽搐,脸红眼凸,嘴里不断[屏蔽]……
  
  场内片刻死寂过后,便是男人的欢呼叫骂和女人的尖叫,赢了的赌客不断吹口哨狂叫,输了的赌客则嘴里念念有词,骂声不断。
  张星、杜搏和几个兄弟冲进场内将王腾扶住,急急往gate口走去。金色年华的老板潭刚此刻脸色铁青,盯了朱军一眼嘴里一哼便忙着指挥[屏蔽]保安和护卫军警送贵宾离场。
  场外朱军并没理会谭刚的脸色,他双手握拳呆坐在椅子上,脸色阴冷、目光闪烁。坐了一分钟时间,他才跳进擂台和段佩勇的几个兄弟一起察看还没有断气的段佩勇伤势。
  段佩勇此时已经说不出话,嘴里从[屏蔽]慢慢变成吐血沫,四肢抽搐了足足十几分钟才蹬腿断气……
  
  王腾几人离开“东方明珠”,径直回到“金色年华”。张星招呼早已等待的医生给王腾止血疗伤,杜博则去料理赌拳后续事宜。
   王腾伤势不算严重。脸部伤口属于外伤,包扎止血后便没什么问题,足部剧烈震荡导致脚掌和腿部的韧带、关节损伤则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复原。
   次日上午,杜博结算出收益,将王腾应得奖金35万给王腾送来。王腾请杜博帮他把30万人民币换成美金,另外5万人民币托张星回铁山的时候私下给自己父母。
  
   休息了几天,王腾感觉腿部损伤已经没有太大影响,便欲前去寻找朱军。
   这天晚上,王腾和张星几个人正在饮酒谈天,派去盯梢的黎亮打来电话说看到朱军带了一个人,行踪鬼祟似乎打算趁黑溜走。
   王腾听张星转告完消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沉声说:“这个败类想走?我和他的帐还没算清楚呢,我这就去找他做个了断!”
   张星要和王腾随行,王腾说:“张哥,我托你的事情,兄弟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个事情兄弟自己去处理,你和杜哥两个在这里喝酒,我去了结了这个败类就回来!”
  揣了一支g.u-n,王腾骑上一辆摩托车,便往黎亮电话里说的地点赶去。
  
  果敢巴掌大地方,几分钟便赶到黎亮电话里说的地点。黎亮正骑在车上盯着“金色年华”的方向,看到王腾骑车赶来,他手一挥便在前面带路。
   朱军并没有往北方的中国走,他的车往一条通往缅南的偏僻公路开去,这条公路极为破烂。两人追了十多分钟,远远看到前面暮色中一辆蓝色桑塔纳轿车。
   王腾追上黎亮,吩咐黎亮在后面了望有无军警,不要跟得太紧。随后加大油gate单人独车俯身往前面的轿车冲去。
   前面车子内的朱军发现了后面的王腾,便加速企图甩脱王腾。无奈公路太破烂,四个轮子的轿车在这样的地面上根本跑不过两个轮子的摩托,眼看越来越近,距离已经缩短到几十米,转眼便可追上……
  
  车子里忽然伸出来一把AK47突击[屏蔽]向后扫射。子弹呼啸而来,好几颗子弹便打在王腾跨下的摩托车上,火星四溅。
   摩托上的王腾感觉胳膊一热,知道被子弹打中,不由自主手一松劲,方向一歪倒在地上,跨下摩托滑出去十多米远。
  他迅速跳起,从腰里拔出g.u-n还击,[屏蔽]几弹却没击中,倒地的摩托车却被朱军射来的子弹击中油箱,[屏蔽]起火。
  
   火光中后面黎亮赶来,王腾招呼黎亮下车,换了车又去追赶。
   轿车中的朱军在[屏蔽]里呆过多年,枪法了得,又是一枪打中摩托车的轮胎,车上王腾随即摔在地上,朱军接着又是一个[屏蔽]扫射打爆摩托。
   没了车,看着远去的桑塔纳,王腾只得咬牙将g.u-n子弹全数射出。这几枪虽将轿车打出几个破洞,那车子却渐行渐远,转过一个弯,眼里便只剩下破旧的公路和公路两旁的森林……
  
  
   无奈,王腾和后面追上来的黎亮汇合后只好步行回果敢市区。
  一路上王腾一言不发,一旁的黎亮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紧紧跟在旁边。
  暮色覆盖下的异国公路上,只看到两个脸色冷峻的中国[屏蔽]步流星匆匆而行……
  
  回到“金色年华”,张星和杜博正在等待。王腾入座喝了几口酒,张星看王腾和黎亮的脸色知道没有将朱军格杀,两人便安慰王腾从长计议。
  王腾沉默半响,端起酒杯说:“谢谢张哥、杜哥,我打算明天就回国。”
  张星道:“兄弟,你伤口还需要休息几天,不如等伤口好了后再回去。”
  王腾说:“我回去后就去拉萨,打算找个地方好好操练一下本事。”
  张星便问起究竟,王腾简单说了康巴训练营的事情。张星和杜博也有所耳闻,听王腾想去看看,虽觉似有不妥,但也不便劝阻。
  
  第二天,王腾便告别杜博、黎亮,揣着3万美金离开果敢。
  张星开车将王腾送过边境,一直开到云南一侧的临沧市才回果敢。两人临别不胜唏嘘,都不知道这一次分开又要等多久才能碰面。
  王腾在临沧也不停留,上了一辆客车便往大理赶。一路上他也无暇再考虑其他,只希望尽快去康巴训练营领教一下顶尖格斗技术的锋芒……
  
   “战斧”王腾在“东方之珠”[屏蔽]擂台上击毙了“鬼头刀”段佩勇,成为缅[屏蔽]拳坛的头号拳手。
  格斗比赛后,张星和杜博都提出让王腾留在果敢,再打几场比赛多挣一些钱后入股“金色年华”一起做生意。反正北方的中国不能回去,就在这南国边陲的化外之地、蛮夷之邦自我发配吧,以后也可以娶妻生子,过一些快活自由的日子。
  但是王腾在果敢早已耳闻目睹果敢拳坛的残酷,[屏蔽]的黑暗。要他做一个驻场拳手,和死去的“鬼头刀”段佩勇原来那样打死破产的赌徒,击毙那些没学过功夫的人,这样的格斗生活他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参加地。
  
  王腾击毙前空手道冠军“电锯”后的那天晚上,他失眠了,那一晚和我对擂台格斗谈了一个通宵。
  他并不是嗜血的狂人,他只是酷爱武术,想在擂台上争得荣誉,喜欢那种战胜对手、证明自己的感觉。
  擂台格斗,即使有死伤,在中国古代的很多朝代并不算犯法。相反碰到尚武的君王,反倒要鼓励民间学武较技,甚至皇帝自己也每日操练,有空就找人过招较量。
  雍正四年,皇帝下旨民间不准学武,擂台格斗造成死伤一律法办。这和元朝的蒙古皇帝要求汉人不准拥有刀械一样,都是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后对民间[屏蔽]的畏惧心理使然——汉人在唐、宋、明等朝原本和其他国家一样,老百姓都可以配刀行走。
  雍正这道“禁武”圣旨,加上他以前下的“不准片船下海”的圣旨,让中国人的冒险精神和勇武精神一起被扼杀。从此乾道崩溃,阳刚受辱,民风也更加颓靡软化,村村可见酸秀才,百里难寻游侠客。智勇兼备的孔夫子当年说君子需通“礼、书、御、射、乐、数六艺”,到了清儒手里,只需要会做八股文章就够了。
  
  在现代,规则约束下的格斗项目,比赛中击毙对手也不算犯罪。不过武术格斗本身对任何人为规则的约束都是天然抵触的,格斗不是打乒乓球和百米赛跑,格斗不是运动,格斗高于运动,是本能和上天的驱使。
  为了减轻打击威力而让拳手戴上拳套,格斗中指法和掌法就不能运用。打击力减小了,拳手抗打击的能力也急剧下降。拳击规定只能用拳,不能用腿,也就造成了职业拳手和其他可以用腿的格斗者无法抗衡,一触即溃。
  电影霍元甲和其他影片中经常有什么西洋大力士拳击手跑到中国来打败多少多少人,这是很滑稽可笑的,五十年代后泰拳手到美国和那些西洋冠军拳击手较量,打10场赢10场,90%以上的比赛不超过一回合,大部分比赛只需要接触一次就把普遍高自己十几厘米,重十几公斤的西洋拳击手一脚踢翻,甚至踢成残废,你能相信霍元甲时代有什么大力士可以光靠拳头就打遍中国用腿的武士?阿里如果和李小龙自由搏击的话,绝对3分钟内就站不起来。
  其他的规则约束也非常可笑,柔道和其他gate类的摔跤手,要是碰到对手用膝盖大力顶撞腰腹部位,用肘部击打面部颈部的话,那近身的扭抓也就麻烦了。于是,摔跤就禁止膝撞和肘击。
  因为戴上护具后减轻了打击威力,追求点数的格斗者更没办法击倒对手,于是有了时间限制。时间限制一出来,也就经常出现场上还生龙活虎的运动员却输了,已经精疲力竭的那位却赢了的可笑场面。
  有了点数,武术家也就成了投机客,被规则诱导去钻营如何得点而不是彻底的战胜对手。有了裁判,就有了不停的搂抱和“战术”。
  
  格斗,是两个人的战争,是实力的较量和抗衡,这里的规则上天早就制定完善了——活着站立的那个人叫胜利者,倒下死亡的那个人叫失败者。而不应该由坐在旁边看,好多年没挨过拳头的几个老朽裁判决定什么10分叫赢家,9分叫输家。
  再没有比格斗用裁判判分来决定胜负更滑稽可笑的运动项目了。
  
  自古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现在的格斗项目,既然有两个“第一”的平局情况,那么这些人也就只能称为“运动员”,而不能称为“武士”。因为不能体验那种生死关头的灵魂升华,也就更没有可能成为“侠士”。所谓的“金腰带拳王”,如果他不是以彻底的击倒对手赢得胜利,而是靠多了几下不痛不痒的“点数”,那这个“拳王”就是个冒牌货。
  
  无规则的格斗,鲜血淋漓、手断脚残的场面的确有点血腥。但是和[屏蔽]拥有的各种骇人听闻的武器相比,即使是把全世界过去100年所有拳王的铁拳加起来也称不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用工业化的办法杀人绝对比用拳头杀人血腥,即使是环境污染的杀人方式都比用拳头杀人更血腥。
  学武比从事其他任何的体育项目都要求严格,因为格斗没有可以投机取巧的地方。
  学武是体力、技巧、意志的艰苦磨练。一个真正的武者必须遵循天道,艰苦的训练加严格的自我约束才能增进自己的力量,而学武如果没有一定的实战格斗,走向花拳绣腿几乎是必然的结局。
  太极拳这样高度技术化的拳术,有极为巧妙的用力技巧,但因为很少有实战的机会,造成即使是最好的太极拳手的抗打击能力也很弱。挨一下拳头就被打晕,还有什么机会使用技术?攻击不能一次致命,防御能力挨打就昏,这格斗还怎么打?
  
  实战当然最好是战场厮杀,为国效力。但并非年年都有仗打,和平时期只能是擂台格斗较量。一个不尚武的民族被异族[屏蔽]的人绝对多于死在擂台上的人。一个民族如果男子手无缚鸡之力,见到粗壮勇猛的敌人就吓得腿软,或者即使胆大也只能用脖子去磨砺敌人的刀口,那这个民族也就谈不上什么强盛了,在这样一个竞争的世界里,民族的生存都是危险的。
  一个民族没有武士死于擂台,民风必走向软弱奢靡,这个民族终有一天会遭受上天用上百倍的妇孺滴血毙命于强者脚下的惩罚。
  中国尚武重义的地区,如荷泽、沧州、佛山等地,出来的男儿多豪爽健壮之士,性多方梗,民风古朴厚道,不重华奢,不贪淫糜。
  ……
  我们那天晚上谈了很多很多。上擂台不能心存侥幸,大丈夫做事更不可自我怀疑,一个真正的武者必须明白因何而武。
  最后他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死在擂台,那也算善终吧!”
  
  王腾不是一个瞻前顾后、妇人心肠的人。他决心在格斗场上赢得荣誉,也就不会害怕击毙对手,他只是不想击毙那些不懂得武术的人。
  他希望每一个擂台上的对手都能和他有一样的想法——死则死矣,男子汉命丧擂台好过病死卧榻。
  
  有那么一天,他真的倒在了擂台。自从他进了神奇的康巴训练营,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此刻,王腾从美丽的云南往雪域高原疾进,准备推开训练营那扇厚重的大g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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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纵横四海

  97年10月中旬,王腾从云南出发到拉萨。一路上客车转货车,几天后便从东南亚的热带丛林回到了世界屋脊的雪域高原。
  拉萨的10月已经比较寒冷,经常下雪,到拉萨那天,也飘起了小雪。
  王腾回到拉萨便径直到宇拓路来找扎西兄弟。扎西麒麟的妻子热洽卓玛正在店内忙碌,见到王腾非常高兴,招呼落座后便给丈夫打电话通报。只十几分钟时间,扎西兄弟俩便急匆匆跑回来。
  
  一别两月,重逢后三人都非常喜悦,店内也不方便说话,于是一起到附近找了个饭馆吃饭叙谈。
   问起这两个月的经历,王腾便将在缅[屏蔽]的事情一一讲给两兄弟听。说到擂台击毙“鬼头刀”段佩勇的惨烈场面,两兄弟都感叹不已,又听未能追上朱军这个败类,都不由咬牙扼腕。
   扎西麒麟说:“王兄弟,朱军这小子跑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日子还长,他还能跑出地球去?只要他一天不死,总有碰头的一天,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山水有相逢’,这小子迟早有倒霉的那一天!”
  王腾说:“扎西哥说得是,暂且留他的狗命吧。我在果敢挣了些钱,想去康巴训练营学一些高明的武艺。”
  扎西麒麟说:“兄弟,你这钱可是生死线上换来的,去学拳可要想清楚,我可把你当亲弟弟看,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兄弟。”
  王腾大笑道:“我王腾也在擂台杀了人,此时此刻,还怕什么生死!扎西哥的情谊我知道,只是现在我王腾重罪在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宁肯擂台死,不愿法场亡!”
  扎西麒麟叹了口气,说:“王兄弟,我也知道老家你多半是不能回去了。不如你就留在拉萨,也开个店做点生意,将来就在这里成家立业,平时兄弟几个一起喝酒晒太阳,不也很开心吗?”
  王腾沉默片刻,说:“扎西哥,我从监狱逃出来,幸好遇到你,才跑到拉萨躲避。这段时间也全靠扎西哥帮忙,兄弟我怎么好再麻烦你。何况万一被发现,势必连累两位大哥,这叫我如何安心!再说我王腾不领教一下世界顶尖高手的武艺,就算死了也不甘心!”
  扎西兄弟见王腾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劝说,三个人开始喝酒回忆起少年时代的雄心壮志。
  
  说到开心的地方,扎西麒麟拍案而起,大声说:“王兄弟,哥哥我老了,要是年轻二十年,我都想陪你到外边去闯荡闯荡!和那些什么‘鳄鱼’、‘[屏蔽]’擂台比个高低!”
  几个人哈哈大笑。都觉得男人不怕流血,只怕服软,不怕输、就怕绝望,世界这么大,天地任我行,什么金钱、地位、美女,都不如男子汉纵横天地间来得潇洒如意。既然上天生我,哪里去不得?什么做不得?又有什么丢不得!想做就做,做事必成,虽千难万险,真英雄自然甘之如饴,那会叫什么苦,说什么累,怕什么死……
   说得开心,扎西兄弟也就忘了回店盘点。店中的妻子也知道王腾来了,好朋友见面有许多话要说,也不来电话催促,三人于是一直喝到晚上12点多方才踏雪而归。
   午夜的拉萨街头,雪花飘舞翻飞,冷风拂面,酒热心头。王腾身上伤口还没痊愈,心却早已穿越几千里的雪域高原,翻越喜马拉雅山,飞到了藏南谷地神秘的康巴训练营……
  
   第二天一早,王腾和扎西麒麟又去拜会李东老人。王腾把他从云南带来的特产也随身带了一份,不敢称作酬谢李东老人引荐的谢仪,只说是礼敬长辈的薄礼。
   李东老人看王腾又来,非常高兴,招呼落座后问起近况。
  简单说完这几个月的新鲜事,王腾便说将动身去藏南,这次是来辞行。
  李东老人沉默半响,说:“王腾啊,你手里的钱只够学一年,若不能完成训练,岂不是半途而废?”
  王腾说:“这个我也想过了,不过这次去主要还是想见识一下顶尖高手的技术,还有就是想瞻仰前辈高手的风范,一年就一年吧,总比没学好!”
  李东老人看着王腾,点头说道:“你这样想很好,你的根底很好,又有擂台格斗的经验,也许一年你就能通过测试,学武的高妙处讲究悟性,能否悟透就看你的缘份了。”
  说了一会儿话,王腾和扎西麒麟便告别李东老人,着手安排赴藏南的事情。
  
  酉-臧毗邻的周边国家,如印度、尼泊尔等都有大量藏人,这些藏人居住的土地很多原本是中国领土,历次战争中不幸被外国吞没。
  国界虽分,时代居住在此的藏人和酉-臧本土的藏人毕竟同宗同教,依然有非常频繁的来往,这些来往有些是地上的关卡通行,更多的则是地下的“偷渡”。
  酉-臧边境高山林立,边境军警要完全看守住每一寸边境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同族来往原本是一种历史的习惯,现代的民族国家界限面对这样的来往也只能采取一种微妙的政策——两国关系紧张时卡严一点,两国关系友好时则松一点,过于严密的盘查和隔离容易适得其反,民怨沸腾不说也还可能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给蛇头三五千块人民币,便可以带你到藏南印度、尼泊尔一侧,费用和旅行团的费用相当。这些蛇头属于跨国人蛇集团,每到一处,都有人接应安排。偷渡的人好像地下旅游一样,跟着“地下导游”就行了。这些蛇头信誉一般都非常好,因为信誉是他们生意的基石,没有了信誉他们的生意就彻底毁了。不同的偷渡团伙彼此之间为争夺地盘经常发生斗殴杀人的事情,但对“顾客”却一般说一不二。
  
  扎西麒麟在拉萨认识好几个这样的蛇头,当即和一个叫巴桑顿珠的蛇头联络,随即带王腾去见巴桑顿珠。
  在大昭寺外的一块空地上,王腾见到了巴桑顿珠。
  巴桑顿珠三十多岁,穿一身半新半旧的藏袍,面黑如漆,发乱如麻,个子很高,足有1米9上下,非常瘦,标准的电线杆子身材。
  巴桑顿珠听扎西麒麟说王腾是汉人,感到非常吃惊,他做这行有点年头了,但还没碰到也没听说过有汉人偷渡去藏南。
  扎西麒麟将巴桑顿珠拉到一边,说了好一会儿,王腾只见巴桑顿珠不停地摇头摆手,看样子是不愿意让汉人进入他们这个网络。
  过了一会儿,巴桑顿珠也没和王腾打招呼径直先走了。王腾看到扎西麒麟一脸怒气,知道事情没有谈成。
  
  扎西麒麟走过来就说:“王兄弟,不成啊!他们疑心太重,说你是汉人,还说你可能是[屏蔽]。”
  王腾安慰扎西麒麟道:“扎西哥,他们这样想也很正常,你别往心里去。”
  扎西麒麟说:“兄弟,你是汉人,咱们是好兄弟。但是有的事情你也知道,有些人可不这么看,你体谅体谅!”
  王腾正色道:“扎西哥,你说哪里话!什么汉人、藏人,在我心里对我好、义气相投的都是兄弟!”
  扎西麒麟也笑道:“就是就是,王兄弟说得对。有的人就是看不得太平,不惹点事就难受。你我兄弟这样多好,不说这些扫兴事了,咱们回去吧,另外想办法。”
  两人无奈只好回家,到家后扎西麒麟沉默苦思,王腾对如何去藏南更加陌生,只得在一旁枯坐。
  良久,扎西麒麟忽然咬牙说道:“王兄弟,看来只能我陪你走一趟了!”
  王腾一听,连连摆手,说:“扎西哥,这也太麻烦你了。你还要做生意,何况这样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路上肯定很危险,那怎么行!”
  扎西麒麟一笑,说:“这有什么,兄弟你路不熟,还是我陪你走一趟吧。我前几年做生意去过尼泊尔,就送你到蓝毗尼,那边到印度就近了。我有个朋友在蓝毗尼做生意,他应该有办法送你过去。”
  王腾见扎西麒麟态度坚决,也不好拒绝,当下就此说定。
  
  过了几天,收拾好行李,揣了一本扎西搞来的护照,两人就到尼泊尔驻拉萨领事馆办理签证。
  要说扎西麒麟胆子可真不小,他居然不去翻山越岭的偷渡,而想要签证走口岸。不过这也难怪,扎西给王腾搞的身份证和护照简直以假乱真,根本无法分辨出来真伪。
  
  97年10月15日,扎西和王腾走进了位于罗布林卡路酉-臧博物馆旁边的尼泊尔驻拉萨领事馆。
  护照、身份证复印件、签证费,王腾把这些东西递给签证官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因为自己这个名叫“多吉次仁”的“藏”人会说的藏语不超过十句,其他藏族风俗习惯、人名、地名更是所知寥寥。
  王腾和扎西麒麟商量过如果遇到签证官盘问,就说从小在内地民族学校念书,刚刚毕业回家,情况不太熟悉。但如果签证官当真盘问几句,那也很难自圆其说,如果再仔细核查证件,那就麻烦大了。
  没想到签证的尼泊尔大胡子签证官居然连头也没抬一下,收钱找零后就让王腾明天来拿,然后就叫下一位。
  走出领事馆王腾就大笑起来,实在没想到办理去尼泊尔的签证居然比买[屏蔽]还容易——还说什么藏语,汉语都不用说。
  
  次日上午,两人顺利拿到六个月有效期的旅游签证,可在尼泊尔停留60天。
  签证拿到手,王腾和扎西麒麟走出领事馆就决定次日动身出发去尼泊尔。
  
  97年10月17日,王腾和扎西麒麟上了一辆拉萨到加德满都旅行团的车。
  旅行团的司机和扎西麒麟是朋友,和导游打了个招呼就上车启动。当然这车也不是随便搭的,给了司机4000,导游2000做为辛苦费。
  这车游客来自天南地北,都是散客,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一车总共二十多个人,其中七八个是去蓝毗尼朝圣的内地僧侣。
  
  汽车离开拉萨,几个小时后到了日喀则,王腾也随着那帮游客去班禅的住息地扎什伦布寺拜佛——他和我从几岁开始就养成了见佛烧香、遇庙必拜的习惯,到了酉-臧也不例外。
  拜了扎什伦布寺里黄教格鲁派的班禅,下午又拜萨迦寺里花教萨迦派的花和尚。反正派别虽分,佛祖都是供的世尊一个,凡夫俗子倒也不必太在意,所谓拜佛拜佛,拜的是佛不是派别。
  在老定日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兜圈子去看珠峰,到世界最高的寺庙绒布寺拜佛后便去看珠峰旗云,珠峰的真面目却无缘一见,始终隐在云后不为人知。
  珠峰高大伟岸举世第一,在佛教中的地位却不高,比起康藏稻城的仙乃日、央迈勇、夏洛多吉这样有菩萨之尊的神山来差远了。自然景色也无法相比,高则高亦,生存环境实在恶劣不被人喜,当然也被佛所远。
  晚上王腾和扎西麒麟随一帮游客又回定日住宿,第二天一早出发往南往中尼边境的樟木镇而来。
  车子出了定日很快就进入开阔的河谷地带,一路远眺希夏邦马的雪峰,近观路边的飞瀑急流,汽车疾驰而行。这条路比较而言还算好走,景色又美,车上游客话多起来,拍照的兴趣也大增。
  王腾随身也带了个相机,看到这样的美景,也拍了几张。只可惜这些胶卷后来在奔波中没机会冲印出来成为永久的回忆,这成为他的遗憾之一,以致后来王腾去了美国,每次我去酉-臧,拍到的所有照片都要照例拷贝一份给他解馋。
  
  当天晚上就住在樟木镇。次日一早到樟木口岸通关,樟木口岸入口两排有中国特色的大字标语“边关树丰碑,青春献高原”,提醒着来往行人这里就是国gate。
  樟木口岸常年有一个排左右的军人二十四小时驻守,这里不要说手机信号没有,电视信号也不太通畅。边防军人的生活单调乏味,长年累月驻守下来的确很艰苦,不过比修川藏路上的二郎山隧道那些工程兵日子好过多了。
  二郎山隧道长近9公里,修了足足5年时间。好多修隧道的工程兵军旅生涯被戏称为“当兵两年,出洞三回”,在樟木这里当兵至少能天天看到太阳,不用当“山顶洞人”。
  
  比起缅[屏蔽]的边检,樟木这里严格多了。关口军警严肃认真地查看每个人的证件,神情冷峻,核对细致。
  冒险能否成功,谁也不知道,王腾一步步走近核查的军人,心也越提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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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佛地遇险

  王腾[屏蔽]关,尼泊尔签证官的真签证盖在“假”证件上面,检查的人一定感到迷糊。能要求边防军警比签证官更专业吗?显然不能。何况每天检查,人都麻木了,再说那么多翻山的偷渡路线不走,冒险口岸冲关的人也实在太少,警惕性也就更低了。
  
  樟木口岸可以看到很多尼泊尔人徒步过关,他们只需要把尼泊尔的居民证出示一下就可以进入中国境内。尼泊尔国内物资贫乏,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很多尼泊尔人携带从樟木镇买的大包生活用品步行往来。来去虽几十公里山路,对这些尼泊尔人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他们走路极快,而且速度恒定,从开始到结束、上坡下坡速度都一样。
  
  出了樟木口岸,又要进尼泊尔那边的科达里口岸(Kodari Border)。这个口岸是尼泊尔是距离拉萨最近的一个民用口岸,另外一个远些的口岸在木斯塘(Mustang)。因为木斯塘地区山高路险,又没有公路,防备极为松懈,经常一个口岸上一个兵都没有,所有成为步行偷渡客的天堂通道,坐车来往的人员则肯定走科达里口岸。
  尼泊尔这边检查非常松懈,军警人数不多,几个兵也站得松松垮垮、东倒西歪。
  王腾他们车上的藏族小伙子导游下车后直接拿出早准备好的两条香烟给一个头目,另外塞了一个数目不详的红包过去,随后那兵头一甩手就叫开路,中国旅客车都不用下,签证检查这样的走过场自然也免了。这也不能全怪这些军警,签证官都只顾拿钱,他们又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跟香烟和红包过不去呢?何况多一个中国人来消费,也算是为尼泊尔的国民经济做贡献。
  说起来到尼泊尔虽然有几个通关环节,实际上只有在樟木口岸站岗的中[屏蔽]警在把守。
  
  王腾和扎西麒麟过了科达里口岸后便正式进入尼泊尔境内。
  尼泊尔是一个山国,整个国家大部分都在海拔几千米的喜马拉雅山麓上挂着。尼泊尔人和藏族人不同,尼泊尔人以农耕为主,另有一些人在山坡饲养山羊和马匹。
  住在喜马拉雅山坡上的尼泊尔人从小养成爬山涉水的习惯,海拔又这样高,不分男女老幼都被喜马拉雅山培养成了登山家。自然环境让尼泊尔人体力充沛、行动敏捷,历代王国君主又向来好战勇武,所以尼泊尔这个小国千年不倒。
  表面上看尼泊尔周围强领环伺,似乎应该属于被大国欺负的对象,但实际上这个弹丸小国对周边庞然大物似的中国、印度这些大国攻多守少,甚至几度攻占过拉萨,实在让人感叹不已。
  
  进入尼泊尔后来了一个尼泊尔的导游,此人和王腾他们车上的导游关系甚熟,两人见面一通招呼拍打。司机也乘兴给大家介绍说这个尼泊尔导游当年是驻香港的英军廓尔喀士兵之一,英语很流利,汉语也能讲一些,退伍回国后就来干导游。
  导游自我介绍说叫比斯塔,简单说了几句帮一干人等办理了入境手续后就傻坐车上不语,和话不停口的中国导游形成鲜明对比。
  从樟木到加德满都只有四个小时车程,车走的是下坡,过了边境城市巴达比斯(Badhabishi)和杜里克尔(Dhulikhel)后抬眼所见完全改变,从蛮荒的高原雪山景色变成了树木林立的[屏蔽]带谷地风光。
  下午三点钟,车子抵达了加德满都,尼泊尔地处东十区,所以也就是当地时间五点钟。
  
  王腾和扎西麒麟到了加德满都后就向导游和司机告辞,比斯塔早拿了几条中国香烟,这时候也面带微笑过来握手告别,根本不问东问西。两人当晚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吃了一顿尼泊尔的风味饭菜后聊了一会儿就早早休息,准备次日一早出发去尼泊尔南部的蓝毗尼。
  
  第二天一早,扎西麒麟和王腾在加德满都包了一辆出租车去蓝毗尼。
  加德满都到蓝毗尼的路算是尼泊尔的国道干线,一路上车子拥挤,从喜马拉雅山麓下到平原地区,处处悬崖峭壁,虽是国道,路面情况不错,但却不敢开快车。三百五十公里左右路程,也跑了足足七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9点出发,下午5点,王腾和扎西麒麟抵达距离印度边境只有几十公里,佛祖诞生的圣地——蓝毗尼。
   蓝毗尼本为古印度诸侯时代的善觉王为其王妃蓝毗尼所建的一个花园,后传到迦毗罗卫国净饭王手里。净饭王夫人摩耶回娘家分娩,途经蓝毗尼,在蓝毗尼花园中的一颗婆罗树下生下释迦牟尼。蓝毗尼花园内有一佛母池,传说佛母摩耶产后曾在此沐浴净身,还有一颗巨大的菩提树,传说世尊曾在此打坐参悟,讲经说法。
   佛教是一种高智慧的宗教。和[屏蔽]教、基督教不同,佛教的传播多是从上到下,而非其他宗教的从下而上。精妙的佛理总是首先被有知识的上层接受后再传播到民间,无论是古印度、中国汉朝、古吐蕃都如此。
   王腾在铁山家乡曾帮助智远和尚修了德化寺,在山东大学念哲学的时候他就对佛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阅读过大量的佛经。几年后和扎西麒麟来到佛祖的诞生地,本想好好游览一番,只可惜要事在身,只得打消念头。
  
   扎西麒麟的朋友名叫尼玛平措,在蓝毗尼已经呆了十多年。
  尼玛平措在此开了一个名叫“圣地居”的旅店,旅店旁边还开了一个同名小饭馆。
  王腾和扎西麒麟在“圣地居”找到尼玛平措,尼玛平措看到多年不见的扎西麒麟突然出现在面前,又惊又喜。
  招呼落座介绍后说了说最近几年的生意、家人,扎西麒麟便指着王腾说:“王兄弟要到印度去,你有路子吗?”
  尼玛平措看了看王腾,问:“去印度?做生意吗?”
  扎西麒麟代王腾答道:“王兄弟是汉族人,他到藏南去看一个亲戚,顺便有些私事。”
  尼玛平措沉思了一下,说:“去当然有办法,很容易就过去了,200美金就把尼泊尔和印度两边的[屏蔽]打发了,不过得晚上走,和其他人一起走。”
   扎西麒麟大喜,笑着说:“哈哈,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这事你就帮忙了!”
   尼玛平措笑道:“不过汉人去藏南倒是第一次碰到!”
   扎西麒麟说:“什么事没第一次?有什么好奇怪。对了,你下次回拉萨一定要来看看,拉萨赚钱不会比蓝毗尼少,你不打算回酉-臧做生意吗?”
   尼玛平措说:“等几年我家巴桑长大了,这边生意就给他照顾,我和老婆到时候就回拉萨,回来以后还要找你给指点指点。”
   扎西麒麟说:“那没问题,小巴桑聪明得很长大了肯定比你强!哈哈,到时候你就放心回拉萨吧。”
  
   聊了一会儿,王腾取了200美金给尼玛平措,尼玛平措就出gate找蛇头联络带人越境的事,王腾和扎西麒麟就在屋内喝茶等待。
   不到一个小时,尼玛平措就回来了,说晚上11点就出发,到时候他带王腾到集合地点碰头。王腾和扎西一听事情顺利,连连致谢不表。
   眼看就要离别,王腾和扎西麒麟也觉有些舍不得,但两人都是豪爽的男儿,也没那么多离愁别绪。
  
  当晚尼玛平措做东接风带饯行,三人就在尼玛平措的饭馆里吃饭饮酒,谈起人生往事。
   原来尼玛平措原本和扎西麒麟一起在日喀则做生意,也无非是些百货特产之类。后来两人听说边贸来钱,就在86年一起到樟木做边贸,把内地运来的轻工业品,什么衣服鞋袜,家电食品等销售给尼泊尔来的商人,转手生意,做起来非常容易。
  两人赚了钱后野心更大,决心过境到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来大展宏图,于是88年一起到加德满都来开了个贸易公司。没想到尼泊尔这边G0vern.ment[屏蔽]透顶,市场更是盘根错节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们又来得稍微早了点,中国商人太少,没有形成气候不能互相照顾,两人完全单打独斗,结果把在酉-臧赚的钱赔了一大半。
  一年年赔钱,到91年终于撑不下去,只好宣布公司关gate歇业。结业后扎西麒麟和尼玛平措商量对策,两人都不甘心就此服输,可又无计可施,只好决定先回酉-臧再说。
  临行前两人决定到蓝毗尼礼佛,以前生意繁忙,一直都没机会来,眼看打算回去,走之前了个心愿吧。
  结果到了蓝毗尼后两人发现当地旅店很少,来礼佛的信徒游客很多找不到住的地方,允许挂单的寺庙经常人满为患,以至很多游客不能尽兴,只能跑马观花后便打道回府。有先见之明的自带了帐篷野营,于是佛祖诞生圣地便经常可见帐篷和睡袋里的游人。可是蓝毗尼地处炎热的特莱平原,野营不能洗澡很是难受,蚊虫又多,不比在酉-臧高原上有空气浴和紫外线杀毒,此地更有大量高原上没有的蚊子臭虫让人坐卧不宁。
   看到了商机,两人当即决定在蓝毗尼开旅店。说干便干,随即找到一个当地尼泊尔人合伙,租房简单修整后就开始营业。这里除了佛教信徒外,来往投宿的藏人也不少,旅店的生意也没百货那么难做,所以两个藏族人的生意也就不再象在加德满都一样赔钱。
  两年后,扎西麒麟对这里的炎热潮湿气候不太适应,就回酉-臧找弟弟做其他生意,尼玛平措则留了下来继续经营,几年下来逐渐扩大规模,有了现在的“圣地居”。
  几个人喝酒聊天眼看到了11点钟,尼玛平措站起来说:“王兄弟,我们走吧。”
  王腾端起桌上的酒,对扎西麒麟说:“扎西哥,你陪兄弟过来,实在太麻烦你了!兄弟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后王腾如果有出头之日,再来找扎西哥!”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王腾随尼玛平措出了“圣地居”,来到了距蓝毗尼边防站两公里左右公路附近的一栋房子里。这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此等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把王腾介绍给尼泊尔人蛇头后,尼玛平措便和王腾告别回去。
  王腾拎着自己的行礼包,心中暗想:“这一年发生太多事,去年的此时还和李涛在乐山峨嵋旅游度假,没想到一年后来到这异国做偷渡客,一[屏蔽]还在峨眉山普贤菩萨的道场,一年后却漂泊到了佛祖的诞生地,真是造化弄人、人生如幻。”
  
  尼泊尔蛇头眼看人到齐了,便招呼一干人等分上了两辆吉普赛人跑江湖那种大篷车,人上完后蛇头将车后幕布一拉,里面顿时漆黑一片。
  随后车子启动,蛇头早打了招呼大篷车里众人不要说话,一个小时就越境,这一个小时之内再难受也得忍着。
  车厢里的王腾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也懒得多想,就闭目练起了瑜伽,不一会进入冥想状态。
  两辆吉普赛大篷车几分钟内便开到了蓝毗尼边防站,站岗军警早被买通,装模作样瞅瞅看看便挥手放行。车子又开了十几分钟,到了印度这边的边防站,印度[屏蔽]看得更马虎潦草,和装扮成司机的蛇头谈笑了几句便算检查通过。
  
  车子继续前进,又开了两个多小时,深夜三点左右,到了目的地——印度拘尸那迦城。
  蛇头打开车后的幕布,招呼车上人下车。王腾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随后一干老幼偷渡客纷纷下车四散而去。
  王腾的目的地是达兰萨拉(Dharamsala),李东老人的弟子李林的家就在那里。康巴训练营就在达兰萨拉以北50公里的喜马拉雅深山里,没有人带领是找不到的,李东老人让王腾先去找李林,取得联系后再由李林带王腾去。.
  
  坐了几个小时的大篷车,王腾并不觉得疲惫,但要赶路也至少要等到天亮,现在深夜三点多钟找不到车。他也没心思去住店,打算就用到天明前的几个小时逛逛拘尸那迦城。
  拘尸那迦是佛祖的涅磐之地,佛祖释迦放弃王位后,学习印度教苦行僧术修行无果,后来终于在菩提树下修得正果,随后便和孔子周游列国一样游历北印度各诸侯王国,讲经说法四十多年,最后在此地双生婆罗树下涅磐升天。释迦牟尼和孔子一样,生前都“述而不作”,不留文字著述,而以大智慧点化弟子,在世时也不要弟子信徒塑像膜拜,所有[屏蔽]经典,都是去世后弟子记录回忆而来,而塑像膜拜更是身后的事情。
  王腾在拘尸那迦城散步,这个城很小,乞丐却不少,满街都是衣衫褴褛的露宿乞丐,尤以少年儿童为众。这些乞丐大部分是周边农村破产农民的孩子,白天乞食为求一饱,夜晚则随地倒卧,幕天席地酣睡不起。好在印度地处热带,没有乞丐露宿者最害怕的严寒,不至于冻毙街头。但印度气候炎热,蚊子臭虫也就特别多,虽已是11月份,蚊子已经比盛夏少了许多,但数量之众,也让刚从不生蚊虫的雪山高原上下来的王腾感到很不适应。
  王腾信步而走,深夜的拘尸那迦城街头只有一个背着巨大的旅行包中国男人在闲逛,看起来就象个盘缠用光的背包客。
  
  六点左右,王腾走到中国僧尼果莲尼法师修建的双林寺外不远的地方,正在驻足观看被晨曦薄雾笼罩,苍翠树木掩映下的禅林佛院。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王腾扭头一看,七八个手持棍棒匕首的印度大汉呈扇形包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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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希望之星

   王腾夜游拘尸那迦城,双林寺外被七八个手持棍棒匕首的恶汉包围。这几个凶汉面目狰狞,衣衫破旧,乃是此地有名的恶丐流氓团伙。
   这帮人白天要钱强索强乞,入夜以后则成群结队饮酒烂醉。钱财不够便偷鸡摸狗、抢劫行凶,实为乞丐中的败类,流氓中的渣滓。当地百姓对他们无计可施,便是治安[屏蔽]也颇为头疼。
   王腾初到异国,那肯惹事生非徒添变数,今夜碰到这帮流氓下三滥,祸事避无可避,变则必变。他眼看这几个人围拢,也不作声,只把拳头捏紧,留神防备。
  
   这帮流氓领头的一个生得浑身漆黑,看肤色没人不说他是黑人,脸上一大把浓密的胡须又不是黑人能长出来的。
  黑家活手上紧握了一把长柄大号钢制扳手,杀气腾腾踱到王腾面前,死盯了王腾几秒,看王腾不动声色,便狞笑一下,用英语说道:“Money!”
  其余几个流氓也一边嘴里不停叫:“Money!money!money……”,一边将手里的棍棒匕首挥来晃去。
   王腾微微一笑,淡然答道:“NO。”
   领头的家伙一听,把扳手拿起来,把冰冷的钢制扳手拍了拍王腾的脸,面带杀气说:“NO?!”
   王腾没等这家伙的“NO”音发完,探手掐住黑汉子手腕,拇指在手腕经络上用力一切,此人顿时手上酸麻失力,扳手“当”地一声掉在水泥地上。
  黑大汉挥起左手拳头打王腾头部。没等他拳头发力,王腾提脚对准黑汉的小腿胫骨内侧轻轻一踢。这一踢虽只用了三分力,街头流氓如何招架得住,顿时剧痛难忍,脚一软竟跪倒在王腾面前。
   周围一干流氓恶丐见自己老大猛然跪倒在这个陌生中国男人面前,脸上龇牙咧嘴表情痛苦,一帮人都傻了。
  
   王腾并不想在异国的佛gate圣地杀人流血,且这帮流氓也非十恶不赦,无非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惯了,也不是什么死罪。可是不给这几个家伙点颜色看看,只怕跟在后面纠缠不清,倒也麻烦。想到这里,王腾右手伸出抓住印度黑汉子的后背皮带,单手用力一把将黑汉子肥硕的身体拎了起来,随后左手松开黑汉的手腕,一把抓住这黑汉的小腿,就这么拎着走了出去。
   旁边几个流氓看自己老大被这个中国大汉面下背上毫不费力地倒拎着,象极了老鹰爪子里的小鸡。这几个流氓平时只觉得东方来的游客最好欺负。日本人给钱大方,大陆、香港、台湾乃至其他华人又不爱惹事,只要叫声Money,摆几个凶恶的Pose,便能银钱到手,没有心理准备会遇到王腾这样的高手。恶丐中也有凶悍一点的想动手行凶,却又投鼠忌器,怕王腾将他们老大拿来做“人肉盾牌”,混战中老大死了倒好说,要是没死以后肯定要自己好看,所以都不敢动手。
  
   王腾就这么拎着印度黑大汉在前面走,其他几个流氓彷徨无策,便都在后面跟着王腾一步步往前走。走出去几十米远,王腾忽然站住掉转身来,背后几个印度流氓也齐齐止步端详。
  王腾猛然一声大喝,双手用力将拎在手里的印度黑大汉朝几个傻流氓奋力扔了过去。几个傻流氓手里拿着家伙,仓促间也来不及去扔家伙接人,黑大汉便重重摔在地上,免不了掉几颗gate牙,撞一头大包。
  几个流氓忙将不停呻吟叫唤的老大扶起。王腾看着这帮流氓,忽然觉得这些人实在可笑之极,没一点本事却想靠拳头抢钱讨生活,舞枪弄棒要做无本钱买卖,却个个生得胆小如黄豆,比起可可西里那些拼命三郎一样的蒙古悍匪简直差远了。临敌接阵又没脑子,一个个比当年桐子村的著名肥猪“黑旋风李逵”还傻,实在不是做“强盗”的胚子。
  
  
  几个恶丐流氓这么一闹,时间倒也更好过,眼看东方天色发白,路上行人也渐渐多起来。王腾从背后行囊里拿出干粮和饮料匆匆吃了一点算做早餐,便打算包租一辆出租车去达兰萨拉。等了半个多小时,街上出租车终于出现了。王腾挥手招了一辆印度产大陆牌出租车,那司机会说印度英语,简单沟通后,以500美元成交。
   谈价钱的时候司机愁眉苦脸,似乎无钱可赚得样子,成交后兴致很高,不停说话,看来价钱对他很有利。只可惜他印地语和英语的混合表达王腾实在听不太懂,王腾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此行又不比一般的游客,一路行来自然听多说少,只盼早点抵达兰萨拉。
  
   下午五点多,在高原落日的余晖之下,王腾终于赶到了山谷环绕中的小镇——达兰萨拉。
   巍峨的喜马拉雅群山高峻冷峭,如无敌的金刚般俯视着这个小镇,又若慈悲仁爱的佛母,将这个婴儿般的小镇温柔地揽在苍松翠柏的怀里。
  已是十一月的天气,山顶上的积雪耀眼夺目,炎热平原上的瘴疠浊气再无一丝半点,只有清新甘冽的空气充盈胸际。
  心旷神怡的美景让王腾长途跋涉的疲劳彻底消失,[屏蔽]奔波后,到目的地只剩下一步之遥。
  
   在达兰萨拉,王腾按照李东老人说的地址找到了位于达兰萨拉特瓦里市场外的一栋汉藏风格结合的院子,院子的gate口有[屏蔽]式样的石头小狮子,很好找。
   深深吸了几口气,王腾敲响了院子的大gate,片刻之后gate开了,一个姑娘立在那里。
  姑娘穿一件红色藏袍,藏袍上没有藏族姑娘喜欢佩戴的饰物,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如瀑、如云、如雾,皮肤晶莹细腻,闪耀着生命的光泽,脸上洋溢着纯洁透明的笑容,她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又黑又亮,闪耀着只有星星才有的光芒。
  在她10岁的时候,有一次[屏蔽]坐车经过,看到路边站着的她。[屏蔽]让司机停下车,来到这个陌生的小姑娘面前,对她说:“你的眼睛里有佛。”然后给她摸了顶,还给她专gate念了一遍“心经”,从那以后,达兰萨拉所有的人都叫她——星星。
  
   星星面带微笑看着这个陌生人,[屏蔽]:“你找谁?”
   她说的是本地流行的藏语,王腾听不懂,王腾用英语说:“我从中国大陆来,找李林先生,在拉萨的李东先生托我来办点事情。”
   星星听到这话,笑了,开口说起了汉话:“你从中国来?你不是藏人吗?你是汉人?”
   王腾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会说汉话,大喜过望,答道:“是啊,我是汉人。请问李林先生在家吗?”
   星星说:“我爸爸不在家,他到德里去了,要等两天才能回来,请到里面坐吧。”
  
  王腾随星星进屋,通报姓名知道姑娘叫做李星,藏族名字叫星星卓玛,是[屏蔽]给取的。
  落座后星星没有请王腾喝酥油茶,她找出红茶用汉地方式用茶杯泡上,一闻香味扑鼻,王腾问了星星后知道原来是名闻海内外的红茶极品——大吉岭红茶。
  香茶入口,王腾这一路[屏蔽]奔波的劳累顷刻化作乌有……
  
  两人都是年青人,星星对内地来的华人特别好奇,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让王腾应接不暇,她的汉话也不是很流利,很多地方要英语结合汉语一起说。
   原来星星在本地中学毕业后就到英国上大学,上的还不是一般学校,而是很“牛”的大学——牛津,念的是斯文的课程——文学。星星今年刚毕业,毕业后父亲让她回来,她也就回来了,打算明年到美国去工作。
   星星问起王腾的经历,王腾简单说了说读书的经历和在成都牛老板那里工作的经历,其余打拳的事情自然不方便说。星星也不多问王腾来是为什么事,不住口忙着问中国大陆的风土人情,王腾便和星星谈起了自己经历的趣事。
   星星对桐子村修庙那一段特别感兴趣,详细盘问,听得一脸的灿烂阳光,满眼的着迷神色。
  王腾也不晓得怎么会事,语言天赋突然爆发,把窝棚庙变德化寺的经历描述得活灵活现。描述得筹备完善超过筑三峡大坝,实施仔细胜过阿波罗登月,完工的盛况赛过国庆阅兵。
  
   聊得开心,到了晚饭时间。星星让王腾坐着等她,她一个人就跑到厨房忙活。半小时后端出来一大盘食物,乃是是汉、藏、印度、西洋风格的大杂烩,有汉式的炒菜、印度的薄饼、藏式的红烧牦牛肉,还有一大壶的果汁。
   星星的厨艺让人叫绝,这一顿算是王腾一年多来吃得最愉快的一顿,也是两年多来第一次没在饭馆吃饭——成都、雅安监狱、拉萨、果敢、加德满都、蓝毗尼……,这两年奔波中的每一餐他几乎都是在外面解决,从来没有吃过这样有家庭气氛的饭。今天能有星星这样活泼开朗、明艳风趣的姑娘一起吃家常饭聊天,少不得有些若梦若幻的感觉。
  饭后,又聊了一会儿,王腾不便久留,便告辞出来。星星陪王腾在附近找了个叫“雪莲花”的酒店安顿王腾住下,临别约定次日一早再见。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后王腾找到正在等待的星星,星星就做向导带王腾在达兰萨拉游览。
  王腾和星星在达兰萨拉玩了两天。这两日两人一起漫步街头,在左近风雅处游山玩水。一路行来,许多人看到星星就微笑致意。星星是个很受欢迎的姑娘,她的记忆力也很惊人,向她打招呼的人,大部分她都可以叫出对方的名字回礼。她在英国呆了几年后还能记住这么多乡亲的名字真难得,好多[屏蔽]学毕业两三年后便叫不全同窗几年朝朝暮暮相对的同学名字。
  
   两人边走边聊。星星从来没有到过中国大陆,她只去过几次香港和台湾,对中国的事情很感兴趣。王腾便将济南的人文、成都的休闲、可可西里的苍凉、拉萨的懒散舒适一一介绍。
   走着走着,星星指着远处的一座雪山说:“我在那山下面出生,那山叫做‘力君峰’,是从我先祖的名字各取一个字起的。”
   王腾抬眼看去,但见喜马拉雅的群峰当中有一雪山。那雪山巍峨挺拔,雪峰绵延起伏,一波三折,雪峰上白色的雪耀眼夺目,黑色的石屹立威严。一道雪雾旗云缠绕山脊,将散未散,恰若神龙追日欲隐。山腰[屏蔽]森林顶着一层似落未落的雪冠,夕阳下挥霍斑斓光华,落日中吟哦五彩的音律。
  王腾内心激动,他知道神往已久的武学圣殿——康巴训练营便在那那神山之下。
  王腾问:“哦,哪边还有家吗?你妈妈在哪里?”
   星星沉默半响,忽然掉下泪来,说:“现在不准我回哪里了,我妈妈去世了。”
   王腾看到星星掉泪,也觉难过,致歉道:“星星,对不起!”他也不太擅长安慰人,一时之间找不出其他的话来安慰陷入思母情愫的星星。
   默默流了一会儿泪,星星忽然破涕为笑,也不去说什么亡母旧事,笑道:“王大哥,咱们回家吧,不准我去就不去,我还不想去呢!”
   王腾自然不便再问星星不回去的原因。他来学拳的事这两天也没有告诉星星,倒不是有意隐瞒,只觉得这样博命格斗的事情告诉这样一个美丽纯洁的女子,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两人相伴而归。星星忽然亮开嗓子唱起了歌,歌声嘹亮婉转、清脆悠扬,别具一格。激越处如武士斗剑,缠绵处似青春情窦,辽阔处似戈壁马蹄,险峻处如巴山纤歌,温柔处似母抱麟儿,强悍处如持斧开山。雪山脚下,夕阳金辉,星星的歌声似乎有无限穿透力,刺破听者的胸膛,飞越茫茫的大山,又象一匹仙人的绸带,环绕灵动,缥缈难寻……
   王腾在酉-臧和青海也曾听过不少藏家儿女高歌,雪域草原上那些姑娘的歌声也曾让他赞叹称颂。但却从来没有听到过星星这样美妙的歌喉,歌喉之嘹亮世所难见不说,更难得是意境重重,让人心神忽而迷醉,忽而振奋,忽而伤感,忽而喜悦……
   达兰萨拉的僧俗人等在星星唱歌的时候都停下了脚步,听她唱歌。等星星唱完,都叫起来:“星星卓玛!星星卓玛!星星卓玛……”星星笑容满面,刚才的伤感早已荡然无存。
  
   相偕回到星星家中,进gate看到一个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星星一见到那男人,便高兴的叫道:“爸爸,你终于回来啦,从中国来的王大哥等你几天了!”
  
   星星给了王腾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希望,这个男人很快将教给王腾人世间最强悍凌厉的格斗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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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神山力君

  那中年男人正是王腾[屏蔽]跋涉要寻找的李林。李林也是康巴训练营创始人李力、李君兄弟后裔,属于李氏兄弟从湖南老家过继的儿子李杰这一脉。在拉萨的李东老人论辈乃是李林远房的叔叔。李林生父去世得早,当时康巴训练营的负责人李赫就让他跟着李东学习武艺,所以血缘之外又有了师徒的情分。
   李林招呼王腾进屋坐下,寒暄几句后王腾便将拉萨李东老人写的信拿出来给李林。李林读了信,问起李东老人近况,知道李东老人现在身体尚好后非常高兴,又听王腾说起老人现在孤独一人生活寂寞,又不禁感叹不已。
   聊了一会儿,李林道:“我[屏蔽]让你代他来拜祭祖先,明天我就要回去,你就跟我一起走,你拜祭完了我让别人送你回来。”
   王腾说:“李叔叔,其实我到这里来还有一件事想请你代为引荐。”
   李林盯着王腾看了看,问:“什么事?”
   王腾说:“我听朋友说这里可以学武,我从小喜欢武术,所以想来报名学习。”
   李林听完,放声大笑,说:“我就说你跑这么远的路难道只是为了来扫墓?原来还想来学武。”
   王腾说:“是啊,一为扫墓,二为学武,所以晚辈才特意前来拜访。”
   李林看着王腾,脸色忽变冷峻,说:“我看你体魄强健,手脚灵活,应该也是学过武的人。现在营里面教的功夫可是专gate用来杀人的,不是为了什么强身健体,更何况学费不少,你如果只是兴趣,学了也没什么用啊!”
   王腾说:“我倒不是为了杀人来学武。只是学武的人,若不能横扫天下,以力服人,奢谈武道,只怕也没人肯听。”
   李林说:“你说得自然有理。只是我们这里学格斗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没学完就死在里面,那就别说什么武道了,命都保不了。”
   王腾说:“不瞒李叔叔,我在中国也打了几场黑拳,知道生死博杀的滋味。”
   李林有些吃惊,问:“你在中国打过黑拳,你也杀过人?”
   当下王腾便把将在成都击败摔跤冠军进入拳坛,随后击毙空手道冠军“电锯”立威西南,一直说到在缅[屏蔽]擂台格杀“鬼头刀”段佩勇筹措到学费的经历简单。
   李林听完,叹道:“你算是我见过来报名学武的人里面最特殊的一个,营里面学格斗的中国人也不少,不过没一个有你这么坎坷。”
   旁边星星听得目瞪口呆,惊[屏蔽]:“王大哥,你杀过人?”
   王腾看着星星,说道:“擂台杀人也是杀人,王腾一个武夫,免不了杀人被杀的命运。”
   李林笑道:“星星,你也从小学武,不过读书这么多年,只怕把祖宗的功夫都丢完了吧?”
   星星说:“爸爸,我也经常练的,不过我可不想去打擂,太残酷了。”
   李林笑着说:“谁让你去打擂了?送你到英国念书不是为了让你将来打拳,你一个女孩子,也别来听这些了,回你房里去吧。”
   星星离开后,李林说:“王腾,你从中国费了这么大力气跑过来,我想你肯定是铁了心。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明天你就跟我去营里,我帮你引荐一下。”
   王腾一听大喜,连忙致谢。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星星把饭菜做好端了出来,饭后王腾就告辞回酒店。
  王腾回到酒店后,便在酒店房间内活动筋骨,练毕洗澡后躺在床上叹道:“康巴训练营,明天我就要看到你了!”
  
   次日一早,王腾收拾好行礼,到了星星家后便和李林一起出发到营地。临行前向星星告辞,星星叹了口气,说:“可能看不到你了,再过两个月我就到美国去工作,王大哥你好好保重。”
   王腾笑道:“这几天麻烦星星你了,你也好好保重。”
   李林和王腾动身上路。走出去几十米,便听到后面星星的歌声响起,汉语藏调,唱的正是六世DLai仓央嘉措写的离别情歌,词曰:“压根儿没见最好,也省得情思萦绕。原来不熟也好,就不会这般神魂颠倒。”
  六世DLai仓央嘉措号称“风流[屏蔽]”,以才情横溢著称。这首情诗本就写得缠绵灵动,此时从星星美妙的歌喉里唱出,更是一咏三叹,荡气回肠。
  王腾回头一看,星星正依gate高歌,他笑笑对李林说:“星星唱歌可真好听。”
  李林笑道:“是啊,和她妈妈一样,都爱唱歌,都唱得好。”
  王腾昨日已经知道星星的母亲早已去世,也不想提起来让李林伤心,当下也不多问,两[屏蔽]步流星赶路。很快走出达兰萨拉,在镇外不远的一栋房子外,李林让王腾在外等候,他进去找里面的说话。
  几分钟后有人牵出来两匹马,李林招呼王腾上马后,两人便往“力君峰”的方向骑行。
  
  从达兰萨拉看力君峰并不太远,但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实际距离却有好几十公里。
  王腾跟随李林顺着山谷间的草原急行。藏南谷地景色非常优美,因为印度洋湿润气流的滋润,这里的温度比喜马拉雅北面的酉-臧高许多,雨水也更丰沛,山间森林、草地都非常繁茂,很象天山一带的景色。
  下午三点多,终于来到了力君峰下。李林带王腾骑到山下一栋石砌房子外下了马,房子里走出一个藏民,远远看到李林就欢呼起来。
  李林招呼王腾到房子外面的凳子上坐下喝茶,骑的马也不需要拴,直接让马在外面吃草休息。
  喝着酥油茶,李林指着山腰说:“就在上面,不过上面不能骑马,得走一个小时山路。”
  休息了十几分钟,两人接着步行上山穿过山腰上的森林。已经到了冬天,越往上走,积雪越厚,走起来非常费力,好在两人都身强体壮,王腾在高原上生活的时间也不短,爬坡踏雪早已习惯。
  走了一个小时时间,面前突然出现一[屏蔽]的开阔草地,草地中间一个结冰的湖泊,湖泊对面有一大排房子。
  李林指着对面那排房子说:“营地到了。”
  
   王腾随李林来到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力君峰下的康巴训练营。来之前他曾经设想过训练营的样子,他设想应该是古堡宫殿一样的宏大建筑,防备森严和军营差不多,甚至和监狱的防卫一样。没想到到了以后看到的只是几十栋石头砌起来的普通房子,这些房子松木盖顶、乱石垒墙,和普通民房相比特殊点的就是房子外面停了两架直升机。更不可思议的是训练营几乎不设防,一直到他和李林到了营房的对面也没看到什么人来过问一下。
   王腾感到有些吃惊,心想这至少也应该是个秘密组织,怎么就不怕G0vern.ment[屏蔽]和[屏蔽]来吗?这样还搞什么黑市拳训练?万一[屏蔽]派架飞机轰炸一下不全完了吗?他肚子里疑问很多,脚下却不停留,跟着李林来到了营地最外面的一栋房子。
   房子外面站了两个魁梧精壮的男人,看到李林只点头致意,并不说话。李林带王腾进了屋,王腾看到房子里有一张桌子,几把凳子,还有一个藏族老汉在里面喝茶。
   李林和藏族老汉用藏语说了几句,藏族老汉随后起身进了里屋拿着两把吊着号牌的钥匙和两包衣服出来。李林起身接过钥匙,让王腾抱着衣服跟他进了一间宽阔房间。
   房间里一大排的铁柜,就和健身房、浴室的[屏蔽]室差不多,不过柜子要大很多。
  李林带王腾找到对应号牌的柜子,对王腾说:“你包里什么吃的、喝的拿出来扔到墙角那个垃圾桶里。钱拿出来,其他的东西一律放在这个柜子里,衣服鞋子换下来放进去。记住除了带钱,其他的什么都不准带!”
   说完这话,李林就打开自己的柜子,也不管王腾就在身边,刷刷几把就把自己脱得赤身裸体。
  李林看王腾还没动,说:“就象我这样,你不会[屏蔽]服吗?”说完又把老头给的那堆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件穿上。
  王腾连忙把旅行包里的什么干粮、饮料、茶叶找出来扔掉。随后也几把脱光。这房子里火炉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空调,气温冷到零下十几度,虽然在室内,赤裸着身体也着实够呛,王腾虽说体魄强健,不过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脱光之后不由得浑身哆嗦打起了冷战。
  李林看着赤裸的王腾,笑道:“你很结实呀,难怪在中国打拳没死。”
   王腾那有工夫答话,忙着把老头给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老头给的衣服倒也齐全,从内裤到皮带一应俱全。
  穿戴整齐后王腾站镜子面前一看自己,只看到镜子里面的人穿一身橘[屏蔽]的登山服,脚瞪翻毛皮鞋,衣服上几个号码很打眼:S911,抬头看李林的衣服上也有几个号码:T007。
  
   王腾把包里的三万美金揣在兜里,锁上柜子后跟李林到外屋。李林让王腾把柜子钥匙还给藏族老汉,老汉接过柜子钥匙又到里屋去拿出两个对应衣服号码的项链号牌,号牌制作得象[屏蔽]的士兵命牌一样,上面却没有名字,只有S911几个符号。
   王腾把命牌挂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接触皮肤那一刹那,王腾感到这里的确不是等闲之地,先前的疑惑也完全消失。
  
  来不及多想,李林又招呼王腾继续往前走,来到200米开外的一个房子外,这房子外面也站着两个大汉。李林带王腾到里面让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另外一个老头,又从老头手里拿到一张手写的收据。
  王腾本来还剩下三万零七百二十美元现金,结果收钱的老头居然用他的老花眼找出来三张说是伪钞,要学银行没收。
  王腾很想告诉收钱老头这钱也算是从金融机构——[屏蔽]里提出来的。挂牌[屏蔽]里谁有胆子用伪钞的话,那他的胆子肯定比上擂台打拳的人还要大,而且[屏蔽]换筹码的小姐辨别钞票真伪的本事肯定比银行的小姐专业,更别说他这个老头。可是老头说一不二的神态让王腾根本开不了口。不过那老头还真不是[屏蔽]的人,他在手写完收据以后,马上当王腾的面把三张绿油油的百元美金“伪钞”用打火机点燃后扔进旁边的不锈钢垃圾桶里。如此一来除了相信他具备“火眼金睛”的专业素质外别无他法,因为证据已经被毁尸灭迹、死无对证,与其自己折磨自己惋惜无故损失了钱财,还不如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损人不利己的人。
  
   拿着收据离开“火眼金睛”老头,王腾随李林走到收钱房子三百米外一个呈四合院格局的大院子外。院子外面立了一块大石头,上面用汉、英、藏几种语言写着:力君峰野外登山训练营。
  李林指着上面的文字说:“这是我们在G0vern.ment登记用的名字。记住,你不要说你是康巴格斗训练营的人,你不是来学格斗,你是到“力君野外登山训练营”来学习登山。”顿了顿他又郑重地说“从现在开始,对任何人都这样说,包括对我!圈子里的人一听自然知道你就是康巴训练营来的人。”
  ……
   看着手上这本只有八十多页的手写本——《武经——康巴训练营格斗术》,每一个字都那么熟悉——那是王腾的笔迹。
   训练营里规定:进营后发的文字材料是不准带出营的——出营时一律没收,交不出来的限三日内找回,若找不回就当场枪毙。
   自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发现印度[屏蔽]和特工企图混入训练营后,所有进出训练基地的人必须一律赤身裸体,还要经过X光的扫描,以防止夹带杂物,同时也防止携带枪械和电子仪器的[屏蔽]、间谍混入。
   王腾觉得这本教材上的内容,正是我们身为一个习武者从小寻找的那些东西。所以出来后就找到纸笔靠回忆写下来,又在我去美国的时候,在大西洋城亲手交给了我。
  
   铸造威震世界拳坛的“战斧”,就是从这本小册子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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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云梦一席

   代号P110的大汉先带上王腾到隔壁房子里把付款收据交给另一个人,然后带着王腾来到一个小房子里。P110递给王腾几张纸说是营规,要求王腾一个小时之内背下来,并警告说背错一个字将被抽一鞭,随后就关gate出去。
   初到营地,猛然被要求背书,王腾头脑里混乱不堪、诸魔作祟,如何静得下心来背诵。
  草草读了一遍,几张纸上全是违背某一条如何惩罚,做不到某一条后果又如何严重之类,林林总总,总共有一百多条。连吃饭没有吃完都要挨三下皮鞭,一个月内三次不吃完则要被罚裸体在雪地里站一个小时。
  营规后面还特别列明了一条:如果连续2个没有被任何惩罚,可以申请退出,如获营方准许可以中途退出,学费没收。
  
   休息了十几分钟,他心神逐渐[屏蔽]下来。
  他想自己是来学格斗,又不是来学绣花,更不是来旅游享受,严酷就严酷吧。先别管以后了,当前的事情就是背诵这几张纸。
  想到这里,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就静心背诵起营规来。
  
   一个小时后,P110带了另外一个代号P119的警卫打开gate进来,警卫P119手里提着一根皮把铁链的鞭子。
  P110进来后端着枪勒令王腾脱掉外套面朝墙站立,随即一把将王腾手里的营规抓过来就让他背,提着鞭子的警卫P119则站在王腾身后,就等王腾背错以便开抽。
   王腾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不怕挨什么鞭子,他也不紧张,一条条开始背诵。两千多字的营规居然只背错了两个字,背上挨了两鞭。
   背完以后,P110终于说了一句工作以外的话,他说:“嗯,不错,最近两年里挨五鞭子以下的人,你是第一个。”
  说话这话以后又把脸一扳,说:“背错一个字挨一鞭,违反一条的后果我就不提醒你了,都在上面写清楚了,没写的教练会告诉你,现在跟我到宿舍去。”
   王腾跟着P110到了院子后面的一栋房子,看到里面一溜的床铺,足足有上百张,全是清一色草绿色的[屏蔽]双层床。
  P110着一张床说:“S911,这张床是你的,也是其他人的。这里现在有125名学员,只有120个床位,所以有5个人睡觉没有床。晚上如果有人占了你的床,你就将他赶走,如果赶不走,那你就睡地板。”
   营规里有一条是:“非经教练或警卫让学员提问,否则一律不得提问,只能执行。违反者前两次每次挨皮鞭10下,连续三次违反者枪毙。”
  王腾虽然有很多疑问,却牢记住了这条营规,好在警卫P110也交待得很清楚,无非就是“睡觉抢床”。
  
   看了宿舍,外面传来一声哨子,P110说:“吃饭了,你跟我来。”
   王腾跟着P110步行穿过200米左右的草地来到这排房子最边缘的一栋房子里,营地内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文字招牌,除了四合院前面和放行李的地方写了几个字外,其余各处都不着文字。
   走进房子,王腾看到一百多人在吃饭,没有一个人说话。
  警卫P110说:“S911,端盘子领你的晚饭。”
  王腾看到有人在排队领晚饭,他连忙也跑到队伍后面排队。排队的人长得高矮不一,高的是两米以上的巨人,矮的只有一米六、七,一个个都身强体壮,脸上神色坚毅冷峻,看到他这个新人来也无人说话搭讪,只把如鹰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
  领了晚餐,王腾一看好大的一盘:有一公斤左右的火烤牛肉一块,青稞燕麦混合制作的10公分直径面包5个,蔬菜和水果制作的沙拉500克,还有足足两升左右的饮料,一喝味道很怪,是一种混合了牦牛奶、生鸡蛋、红景天、酥油茶等物质的调和饮料,还有一些柑橘味,应该是加了一些橘子汁在里面。
  王腾当天的午饭只是和李林在野外吃了点糌粑,嚼了两块干牛肉,此刻他正饿得难受,连忙大口吃了起来。牛肉味道相当不错,看来营地厨师手艺并非俗手,面包烤制也很美味,中间还夹杂了许多葡萄干、核桃仁,吃起来很香。饮料有些不习惯,不过他不是挑食的人,不习惯并不等于吃不下去,何况营规里吃不完的惩罚写得清楚明白,于是把饮料也喝得干干净净。
  王腾和我从小养成的吃菜习惯有点特别,总是吃完一样再对付下一样,不喜欢这里两筷子那里两筷子。这样的吃菜习惯倒很适合吃这样的营房饭菜,于是他先对付完牛肉,再啃面包,然后吃沙拉,最后喝光饮料。
  吃完了饭,在位置上坐了几分钟,一声哨子响起,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王腾也跟着其他人站了起来。
  随后餐厅里的人鱼贯而出,走出餐厅。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一行人来到外面白雪覆盖的草地上。七八个拿着枪的警卫正站在外面,王腾看到李林穿着教练服站在一旁,他也不方便招呼,跟着其他人在外面站好。
  随后一百多号人步行沿着营房前面的湖泊步行。这并不是饭后舒适的散步,因为湖泊旁边草地上的积雪被反复睬踏过后结成了冰块,草地有了冰雪也非常[屏蔽],人走在上面很容易摔倒。
  天上下起了小雪,虽说所有人都穿着隔水的登山服,帽子拉上后并不怕雪,但晚上的温度已经下降到零下二十度左右,这样气温、这样的地面,饭后“散步”实在算不得轻松愉快。
  
  康巴训练营前面的湖泊叫“云梦海”,这个名字是康巴训练营的创始人李氏兄弟给取的。
  李氏兄弟老家在湖南,两湖一带在秦汉时期有面积达三万平方公里的大湖泊——云梦泽,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萎缩了几乎10倍,缩小成了洞庭湖,依然是中华土地上的大湖浩水。两兄弟离湖南家乡[屏蔽],毕竟游子情深,于是结合藏人称湖为海的习惯,给自家住宅面前的这个美丽的小湖泊取了个名字叫“云梦海”。当然这个喜马拉雅雪水融化汇成的“云梦海”周长只有3公里左右,和当年水接长江、波拍数省的千里“云梦大泽”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圈是走,花了40分钟左右走完。
  第二圈开始,一声哨子催动,一队人在清冷的月光下跑了起来,速度并非冲刺速度,但也并不慢。王腾从小便每日坚持跑步,在这样的高原雪地上跑这么长的距离却是第一次。这一圈下来只觉得体内氧气供应严重不足,呼吸急促,肺都要炸了。看看其他[屏蔽]部分若无其色,想来是早已习惯。
  跑了两圈后一队人随着李林回到了宿舍,几个警卫也没办法偷懒,跑步也得跟着跑,这时候又端着枪看着学员一个个鱼贯而入,走进宿舍。
  
  王腾走过李林身边的时候,李林把他叫住,李林说:“S911,你的报名申请已经被训练营批准,从明天开始正式参加训练。你的学期为一年,学期届满如果不能通过测试,你将从自费学员转为协议学员。”
  王腾张了张嘴,他很想问问能不能拜祭一下李氏兄弟,想到营规,却不敢开口。
  李林似乎看穿了王腾的心意,笑了笑,低声说:“等一段时间再带你去拜祭吧,根据规定,新来的学员3个月内即使是教练带着也不能离开营房。”随后他又高声说“P110,把S911的教材给他。”
  代号P110的警卫走上来递给王腾一本小册子,正是王腾后来依靠回忆手写给我的《武经——康巴训练营格斗术》依据的原始版本。
  李林又说:“S911,明天开始正式上格斗课。记住,随时把书带在身边!好了,你进去吧。”
  
  外面说话耽搁了一下,等王腾进到宿舍一看,120张床上都躺满了人,还有四个人睡在地板上。
  警卫P110指给他看的那张编号为LJ108的床上睡了一个满脸浓密胡须的阿拉伯人,那人身材足足有2米10,头在枕头上,脚还露出半截在床架外面。
  王腾要想今后一年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看来得让阿拉伯大胡子巨人滚蛋才行。
  在这里,什么都得竞争,哪怕是一席之地、方寸卧榻。
顶端 Posted: 2004-08-17 23:36 | [2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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