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世界看成一个不断运行的程序，那么世界也有自己的变量、分支、循环、类和对象。科幻小说的任务就是用无尽的想象力对这个世界程序的每一种可能性进行测试，他们专注于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要素。有的科幻作家更改程序里的一个分支，比如《高城中的男人》《远航！远航！》，有的科幻作家更改程序里的一个对象，比如《走进灵光》《海底两[屏蔽]》，有的科幻作家把原来的类做了改动，产生了新的对象和变量，比如《黑暗的左手》《沙丘》，有的作家索性把原来的程序改得不成样子，再加上自己绞尽脑汁或是兴之所至编写的代码，最后生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以至于世界自己也认不出自己来了。

　　无论他们把这个世界改成了什么模样，他们都乐呵呵的拿出去运行，最后就产生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结果。有的作家以现在为出发点，把程序往后推演若干个时间段——几年、几十年、几万年、几个宇宙诞生和毁灭的周期，等等。有的作家以过去的某一个时间为出发点，也推演若干个时间段。要知道时间和空间是不可分割的，所以那些把空间里的各种要素修改得乱七八糟的作家更省心，可以从虚空中的任意一个时间开始推演。就是这样，他们把现实中的各种故事拿到自己的实验室里再次运行一遍，而且还抱着小车不倒只管推的思想，有的时候推演中发生了一些错误，他们就糊里糊涂的再改改程序，把错误掩盖起来。经过了这样的空间和时间上的双重修改，谁也不知道最后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科幻小说的本质。它是一种不断探索的惊奇，是一种穷尽一切可能的尝试，是一种无限的想象力和有限的合理性的斗争，是一种涵盖了所有故事题材而又不同于所有故事题材的故事，是一种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智力游戏。它就象万花筒一样，谁也说不清万花筒里即将出现什么样的图案，奇怪的是，最后无论是什么图案，我们看了之后都觉得颇有收获。也许这证明了，我们就是没大脑。